空氣突然安靜。

    “啊那個我不小心......”柳淵聲音漸小，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垂下了頭，順便伸手把藍(lán)牙切斷了，然后小聲接電話。

    “媽，我和我弟在一起呢？?。课也粏?，他臨時有事出去了，剛出去，不，我不問，我還要給別人補(bǔ)課，我先掛了啊媽。”

    鬼鬼祟祟掛斷之后，他又清清嗓子。

    空氣依然安靜。

    蘇妡慢慢轉(zhuǎn)頭，斜睨許邯。他臉朝前方，目光稍稍分給蘇妡一點(diǎn)，薄唇似笑非笑。

    “都是你?！避囍餍÷暵裨沽鴾Y。

    柳淵有點(diǎn)委屈，“我怎么知道你自己沒連接？我這一靠近你車就自動連，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不會手動關(guān)了嗎？”

    “我......”

    “介紹一下，他是......”許邯聲音響起。

    蘇妡轉(zhuǎn)臉向左側(cè)，“沒興趣。”

    又是安靜。

    “到了，同學(xué)你慢點(diǎn)啊?！避囍骱裰樒崆榈?。

    “謝謝?！碧K妡沒理會幫她開車門的許邯，徑直走了。

    許邯重新上車后，把剛才沒看到的兩張紙幣丟給車主，三十。

    “怪我怪我......”柳淵主動認(rèn)錯，劉文拉蘇妡去臥室的時候，許邯接到了車主章偉林的電話，才有了這個主意。

    “姑媽讓你問什么？”許邯倒不在意，看到蘇妡安全進(jìn)小區(qū)就行了。

    她剛才生氣的樣子，挺可愛的。

    “問你在哪里，她說舅舅年后會來?！绷鴾Y回頭，給許邯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許邯沒說話。

    “前面好像出事了......”章偉林一邊減速，一邊伸著頭瞇著眼睛瞄前面。

    路被堵了大半，一輛黃色轎車橫著跨白線，一輛紅色轎車在四五米外斜著，引擎蓋翹起，周圍站了七八個人，就一個女的蹲在地上。

    他們被迫停下，隔著那些人的腿腳縫隙，看到積雪的路上躺著一個女生，蹲著的女生就是陪她的。

    那些男人似乎對地上的女生有意見，只見蹲著的那位忽然站起，竭力喊著什么，章偉林忙關(guān)了音樂，隱約聽到了一點(diǎn)，大概是譴責(zé)那些人只顧說她們隨意橫穿馬路，不管別人的死活。

    “誒，這不是體育中心遇到的其中倆嗎？”柳淵在前面，視線好，認(rèn)出了和人理論的女生。

    許邯這才抬頭，果然是。

    “去看看？”章偉林問，許邯直接下了車，這種事就不計(jì)較其他了。

    “許邯？”女生通過縫隙，看到了過來的三個人，如見救星。

    躺在地上的是王佳媛，此刻她已然昏厥，栗色卷發(fā)凌亂的鋪散在雪地上，有新落的雪花覆上。

    “叫救護(hù)車了嗎？”許邯問。

    “叫了，也報警了?！迸曇羯苑潘闪诵?/br>
    其他人見女生來了幫手，也沒多說什么了。許邯提醒女生給王佳媛家長聯(lián)系，沒多久，救護(hù)車和警車都到了。

    “我媽騙我，我姑姑根本沒來?！眲⑽慕o蘇妡發(fā)消息抱怨，都等到晚上了，也沒見姑姑的影子。

    還沒看蘇妡的回復(fù)，劉文mama回來了，一臉嚴(yán)肅的喊她，“文文，今天上午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劉文一臉茫然。

    “我在監(jiān)控里都看到了，蘇妡怎么帶個男孩子來我們家？”

    “啊，他啊，那是我以前班上的同學(xué)，他是我家教的弟弟，和妡妡是湊巧一塊兒來的。”

    “我不管那些，你以后時間都用到學(xué)習(xí)上，少玩，不一個班天天玩什么？”劉文mama邊收拾桌上的杯子，邊嚴(yán)肅的說。

    劉文不答應(yīng)，“妡妡成績好啊......”

    “明天換新家教，她成績好是她的事，你成績不趕上去，高考她替你？”

    絲毫不留情面的話，讓劉文更有意見了，但mama真的生起氣來，劉文也不敢過分，“知道了媽。”

    她也不能和蘇妡說，懷疑mama是因?yàn)樗艙Q了柳淵，并不要自己和她來往。

    那偷偷的總可以吧？

    “可能是臨時有事耽誤了吧？”

    “妡妡，你快看都市新聞?！眲⑽目吹教K妡的回復(fù)后，又發(fā)了一條，這個新聞有點(diǎn)意思。

    沈可毓還沒回來，蘇妡正在臥室看書，拿著書去客廳開了電視，劉文說的那條新聞還未播報完，主持人還在以這起事故說交通。

    正是王佳媛出車禍的事件，蘇妡認(rèn)得出那個女生，還有許邯和柳淵。今天他和別人演那一出，雖說讓她覺得被算計(jì)了，但知道他是出于好意，心里也有感恩的，現(xiàn)在看著這則新聞，有點(diǎn)不明白他的意思了，是朝秦暮楚嗎？

    還是單純的好心？

    她關(guān)了電視，聽到了開門聲，沈可毓提了點(diǎn)菜蔬和零食，頭發(fā)微濕，鞋子上還有點(diǎn)未化完的雪。

    “妡妡啊，吃飯了沒有？”沈可毓在門外的地墊上蹭掉雪水，問。

    “沒有，媽，我想等著你回來再做的，飯已經(jīng)蒸好了?！碧K妡迎過去，拿了東西，在廚房收拾著。

    “我吃過了呀，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做點(diǎn)。”沈可毓脫了外套，換好拖鞋，整理著頭發(fā)，站在廚房門口。

    “我自己做吧，你去洗洗吧，媽。”

    蘇妡這么說的時候，是有些失落的，她一小時前給沈可毓打電話了，沒通，又發(fā)了信息，沒回。也矛盾，勸自己，mama工作了，顧不來是正常的。

    “好，那你慢點(diǎn)。”

    過了幾天，蘇妡還在上鋼琴課，劉文來了消息，現(xiàn)在又開始抱怨新家教，懷念柳淵了。

    說著說著，劉文就說到了mama為什么換家教，不過說的委婉，不想讓她找男家教。

    但蘇妡想到了，之前劉文mama還能忍受，怎么那天自己和許邯一去，就忽然變卦了？

    “是不是因?yàn)槲液驮S邯去了，你mama看到了？幫我和你mama說聲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帶男生去你家的。”

    心中升騰而起的難過，瞬間鋪滿。

    “哎，不是因?yàn)槟?，我媽是看到我和柳淵在說悄悄話了?！眲⑽膹?qiáng)行解釋。

    “嗯?！?/br>
    黑白琴鍵，她雙手靜止在那里，看著琴譜，無從彈起。

    “幫我轉(zhuǎn)告柳淵，他給劉文補(bǔ)習(xí)的事，是怪我，對不起。”思來想去，她給許邯發(fā)了條消息。

    老師去隔壁倒水了，因?yàn)闆]聽到蘇妡練習(xí)，過來問，“怎么了？”

    “沒事，李老師?！碧K妡馬上開始練了，可開頭就錯了好幾次。

    李老師在后面疑惑的聽著，還沒再次問詢，有人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