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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三司使木著一張臉,腳步卻并不慢地走到了付小堂旁邊,拍了拍他的腦袋。 陳三叔忿忿的瞪了陳長歌一眼,扶著腿腳不便利的張筠年,走到了顏玦身邊。 “沒有了黑羽衛(wèi),這里所有的人,都是陳長歌的人。你為什么可以這么自信滿滿的,說出謀逆的話,就憑你同顏玦兩個人嗎?你還沒有武功?!?/br> 屋子里的人,微妙的分成了兩個陣營,無人再理會如今的官家以及太后,更無人理會,五花大綁的高相公同八皇子。 只有林十一一個人站在中間,所有人都在等著他的回答。 林十一看向了陳望書,老實說,他實在無法理解,陳望書那種每一根頭發(fā)絲兒都溢出來的自信。一兵一卒,也敢謀逆,囂張得好似天下盡在她的掌握中一般。 若是其他人,他定是會覺得她瘋了。 可若是陳望書,他卻覺得,這好似是理所當然,本應如此的。 林十一覺得自己,好似瘋了,于是他老實的問出了口。 “所以,你會站到陳長歌那邊去嗎?像你這十年來,看著顏玦一次又一次的被人刺死一樣,袖手旁觀。我覺得顏玦能成,你覺得能嗎?林十一。” “你一直跟在顏玦身邊,應該知曉我的行事作風,我自是強大,方才自信?!?/br> “所以,林十一,你想好了么?” 陳望書嘴上問著,卻并非有多么期待。黃瑞的大軍,已經在宮門外了。黃家軍同遠在邊關的襄陽軍,就是她最堅實的后盾。 林十一看了看陳長歌,又看了看顏玦。 他將腰間懸掛著的那根黑色翎羽,取了下來,走到了陳長歌的跟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雙手將那翎羽,舉過了頭頂。 第404章 進退自如 陳長歌慌忙用雙手扶住了他,“林叔,不必如此?!?/br> 林十一沒有動彈,“我林十一,十一歲進黑羽衛(wèi),二十五歲,成了黑羽衛(wèi)暗衛(wèi)統(tǒng)領。先護衛(wèi)先帝,后護衛(wèi)殿下您。當日我入黑羽,當著皇天后土發(fā)誓,絕對不會丟了黑羽衛(wèi)的傳承。 一日為黑羽衛(wèi),便要為姜氏盡一日的忠。林十一自覺無愧于心,無愧于先帝的囑托?!?/br> “但是,一代的黑羽衛(wèi),忠于一代君王。林十一自覺任務已經完成,今日便要將這翎羽,還給殿下。殿下已經長大了,該有屬于自己的暗衛(wèi)統(tǒng)領了?!?/br> 他說著,將翎羽遞到了陳長歌的手中。 然后對著陳長歌磕了三個響頭,然后站起身來,徑直的走向了顏玦跟前,用自己的身軀,擋住了他。他拔出了手中的長劍,做出了防衛(wèi)的姿勢。 陳望書瞧著,皺了皺眉頭。 系統(tǒng)打臉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林十一選擇的顏玦。 林十一站隊的那一瞬間,跟著他們一道兒大鬧了齊國邊城的那群黑羽衛(wèi),瞬間現(xiàn)身,都將自己腰間的黑色翎羽取了下來,放在了陳長歌的腳邊,然后又瞬間消失不見了。 大殿里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說話。 陳長歌抓了抓自己手中的翎羽,過了許久方才說道,“為什么呢?” 林十一遲疑了片刻,說道,“殿下七歲那年上元節(jié),陳大人牽著您去了西湖邊看花燈。您提了一盞宮燈,上頭有東京城的剪影。陳夫人給您買了個寶葫蘆的糖人,您一直玩到了深夜,方才回去。” “那天夜里,顏玦也在西湖邊。他一個夜里,被刺殺了三回,十幾個殺手,先帝早有預料,叮囑我不得出手。說殿下您他日得大寶,需要有一個頂住北疆的將帥之才。” “顏林的兒子,同殿下年紀相仿。他父母都武功卓絕,天資一定不會差,顏玦千錘百煉之后,將是殿下手中最鋒利的刀?!?/br> “七歲的顏玦,全身都是血窟窿,躺在西湖邊的草叢里。旁邊放著一盞小兔子燈,沒有人給他買花燈,那是他自己扎的,一點都不像兔子,像一只大老鼠?!?/br> 林十一說話沒有感情,像是一個機器人。 可是陳望書聽著,卻是紅了眼眶,她幾乎可以想象,當時年幼的顏玦,無依無靠躺在草叢中,靜靜地等著林十一來救的樣子。 “所有人都死了,我才去抱的他。那孩子的血,染紅了我的袍子。翌日一早,他還得故意縱馬街頭,佯裝驚了馬,跌落在地,摔成重傷,方才有休息的機會?!?/br> “殿下,我看著他,死了千百回,沒有一次,在他最需要的時候,站在他的身前。這一次,我想要護他一回?!?/br> “你們快看窗外!”突然之間,付小堂抬起手來,指了指窗外。 陳望書扭頭一看,窗外下起了大雪。 不對,不是大雪,應該是下起了黑色的羽毛。蹲在屋外樹上的那些黑羽衛(wèi),一個個的,像是烏鴉換毛一般,將腰間的黑色翎羽,取了下來。 從樹上扔了下來,他們官職不高,羽毛甚至連個玉墜子都沒有,輕飄飄的,一扔出去,便被風吹起,飄來飄去的。 扔的人多了,那天空,好似下起了黑色的羽毛雪一般。 陳望書心中更加疑惑了,按照如今這種走勢,顏玦在書中,沒有道理會失敗啊! 林十一同顏玦相處久了,看著一個孩子,從小蘿卜頭,長成了大人,生出情誼來,也不是不可能的。而那些黑羽衛(wèi)本就惟林十一馬首是瞻。他們一直都在顏玦身邊,為了避免陳長歌的身份被人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