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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望書余光一瞟,說話的果然是那刀疤中年書生。 “看著行為火爆,手上功夫卻是冷靜又陰毒。若只是把這位將軍當(dāng)個莽夫,那可是要吃虧了。當(dāng)然了,在場的哪一位,都比不上您就是了?!?/br> 刀疤書生笑了起來,“過譽了。譚右軍原本叫什么名兒,倒是沒有人記得了。只不過他行軍打仗之時,喜歡站在國公爺?shù)挠衣?,因此叫了譚右軍?!?/br> “站在那邊的冷面佛爺似的,綽號宋左軍,這右軍叫人先占了,也沒有厚臉皮到那個程度,去占了主帥的中軍,于是治好叫左軍了。” 刀疤書生的話音剛落,那宋左軍的眼刀子便刺了過來。 刀疤書生像是毫不在意似的,對著他笑了笑,“宋左軍在東京之亂之前,便駐守這襄陽城了。祖祖輩輩,都是生活在這里的,襄陽便是他家的祖墳?!?/br> “宋左軍使的是金絲大環(huán)刀,別看那刀不如關(guān)刀厚重,不如長槍威風(fēng),殺人卻像是切瓜一般,一刀一個?!?/br> 陳望書仔細(xì)打量了一下那個宋左軍,在他身邊圍著的,多半都是背著長弓,手中拿著大刀的士兵。顯然扈國公對手下極其信任,并不反對他們培養(yǎng)自己的親信。 左軍也好,右軍也罷,自己的部下,都打上了自己的深深的印記,派系分明。 “您還沒有說您自己個。” 陳望書用余光瞥了瞥那個刀疤書生,只見他雙目圓睜,嘴巴里可以直接塞進(jìn)去一個鳥蛋。 唉,我家夫君……誤入軍營深處,驚起一灘我去…… 此時譚右軍同顏玦,已經(jīng)戰(zhàn)成了一團,這么說,純粹是給譚右軍面子。事實上,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吊打。 那譚右軍手臂一抖,手中的長槍,竟像是變軟了的口香糖上,附著顏玦的衣袖,便想朝著他的面門襲去。那長槍破空發(fā)出的細(xì)細(xì)聲,宛若毒蛇吐信子,令人生寒。 但顏玦絲毫沒有半點恐懼,他像是一尊大佛靜靜的杵在那里,毫無感情的看著,蹦跶的孫猴子。你以為自己是在大鬧天空,其實在人家眼中,不過是跳蚤蹦迪罷了。 突然之間,顏玦動了。 譚右軍只瞧見了一絲殘影,他感到耳邊一陣風(fēng)吹過。在戰(zhàn)場上千錘百煉出來的直覺,讓他就地一滾,長槍朝著空中刺去。 譚右軍刺了個空,額頭上生出了汗珠子,他以為自己險險避過,松了一口氣,剛想要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脖子上,已經(jīng)架著一把長劍。 那長劍閃著寒光,就在他的鼻息之下,那熟悉的鐵銹味,直沖人的天靈感,令人作嘔。譚右軍驚訝的仰起了頭,看向了顏玦。 這個少年依舊是站在那里,面無表情,仿佛這里每一個人,都欠了他八百大子,還捅過他爹一刀??伤獣?,先前他們以為他是一個靠吹牛翻身的二世祖,那是大錯特錯了。 這柄劍,殺過多少人,方才會有著這么濃重的血腥味兒。 仔細(xì)一看,那劍身之上,滲著不祥紅色,那是沁入其中的鮮血。 他知曉,顏玦收斂了自己的殺氣,若他是北齊人,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人頭落地,叫人把狗頭當(dāng)球踢了。 譚右軍拱了拱手,倒是也沒有耍賴皮,“是我輸了,小將軍帶病打仗行不行,我不知曉,這手底下的功夫,卻是俊俏得很?!?/br> “咱們老將軍,殺人跟手撕雞似的,那是天生神力。小將軍雖然不同乃父,但技藝超群。我們武夫,沒有什么好說的,誰強便聽誰的?!?/br> “我譚右軍技不如人,輸便是輸了?!?/br> 顏玦將劍從譚右軍的脖子上收了回來,譚右軍松了口氣,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 顏玦眼睛一掃,看向站在一旁神情各異的其他將領(lǐng),“你們,要一起上么?舟車勞頓,我夫人怕不是已經(jīng)餓了。一起上,別浪費我的時間,趕著去用飯?!?/br> 先前還對顏玦有幾分改觀的人,一聽頓時炸了。 那谷家的雙胞胎,板斧一舞,齊聲道,“戰(zhàn)場哪里有什么一對一,小崽子大放厥詞,瞧不起爺爺們,一起上便一起上,風(fēng)大不怕閃了舌頭,不過贏了譚右軍,就當(dāng)自己個天下無敵了?!?/br> “兄弟們,上!不上還當(dāng)爺爺們慫了!” 第334章 白石谷 這一回,不等他們動,顏玦便先動了。 看起來,他當(dāng)真很想立刻帶著陳望書去用飯。 雙胞胎谷家兄弟,瞧見顏玦過來興奮的嗷嗷叫了起來,提著板斧便迎了上去。而站在他們身后的宋左軍,取下肩上的大環(huán)刀,揮了揮手,從他身邊沖上了一大群人,全都朝著顏玦沖了過去。 陳望書打了個呵欠,一旁的木槿,忙從袖袋中取出了一顆杏干,遞給了陳望書。 陳望書拈起了輕輕的放在了嘴中,旁若無人的吃了起來。 “陳娘子倒是同你祖父,大不相同?!?/br> “哦,您以前,也在東京城里當(dāng)差么?說起來您說了譚右軍,宋左軍,倒是還沒有說起你自己個。這里看著左右兩軍對壘,其實,你才是當(dāng)家話事人?!?/br> 開不開城門,宋左軍說了可不算。擺手的,是眼前這位刀疤書生。 書生笑了起來,“能掐會算,像神仙一般,這一點,倒是同陳府尹一模一樣的。學(xué)生皮嶺,先帝在位時,也曾經(jīng)中過進(jìn)士,有幸得到陳府尹的點撥?!?/br> “當(dāng)家話事人,倒是稱不上。也就是待得久了,兄弟們給我一些臉面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