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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還沒有伸到呢,就被顏玦的大手給抵住了,他拿著一張帕子,紅著臉,笑著捂了過來,“娘子,你留鼻血了!” 陳望書一驚,伸手一摸,好家伙,紅了一大片! 她清了清嗓子,佯裝鎮(zhèn)定的說道,“唉,天干物燥,有些上火,也是常有之事。叫郎中開上一劑去火的涼藥,便好了?!?/br> 顏玦笑了出聲,“是是是,臨安城總是不下雨,干燥得很?!?/br> 陳望書狠狠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可不是,跟沙漠似的,就差跑駱駝了。” …… 那廂顏玦同陳望書一路說話回了府,那廂被急召進(jìn)宮的五人,踩著夕陽出了宮。 “張府尹你可還行?老夫最近的幾壇子虎骨酒,到了火候。一會兒叫人,給你送一壇去。這年紀(jì)大了啊,就是哪哪兒都疼,就站了這么一會兒,渾身像是被人拆掉了似的。” 張筠年擺了擺手,“家有老妻猛于虎,我若是飲了那虎骨酒,她還當(dāng)我意有所指。那就不是渾身像被拆掉似的,那是真拆掉咯!” “這酒啊,還是宋學(xué)士你自己個留著吧……” 這五人年紀(jì)都不小了,同朝為官幾十年,誰還不知道,陳齊哼了一聲,雙手背在了身后,“他哪里愛喝虎骨酒,他就想去那風(fēng)月樓喝花酒?!?/br> “照我說,你可有悠著些,這御史臺出了兩位愣頭青,別被人參了!” 宋仿舟聽著,笑著搖了搖頭,上了馬車而去。 那馬車七彎八拐的,熟絡(luò)的穿過了一條又一條的巷子,停在了一個小院門口。 這附近的幾坊之地,都是這樣的小院子,若是從外頭看,你壓根兒分不清楚這里是溫柔鄉(xiāng),還是雅致的茶室。 宋仿舟上前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上了年紀(jì)的老婆子。 那老婆子笑瞇瞇的說道,“大人許久不來看我家女兒了,快快請進(jìn),快請進(jìn)。” 等那門一關(guān)上,老婆子便斂了笑容,“公子已經(jīng)等您許久了。” 宋仿舟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過老婆子遞來的溫?zé)岬呐磷?,擦了擦手?/br> 又任由一個貌美的小娘子,替他在手上抹了羊脂膏子,方才不緊不慢的進(jìn)了門。 “宋大人請坐,事情可都妥當(dāng)了!”珠簾后頭的公子說道。 “公子同娘娘算無遺策,自然是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br> “七皇子經(jīng)此一役,定是會一蹶不振,而八皇子又有疾。他們二人為了高家那點(diǎn)權(quán)勢,定是爭斗個沒完?!?/br> “七皇子打破了平衡,咱們又給他平衡了回去。高家不會再出一個一家獨(dú)大的三皇子了?!?/br> “有公子在,那些人,都不過是跳梁小丑罷了?!?/br> 珠簾后的公子輕笑了出聲,“春煥,春日就要到了,萬物都將煥然一新。恰合了你的名字……給我們唱一首曲子吧。不如就唱你拿手的那曲永遇樂。 第221章 嫡長嫡長 名叫春煥的歌姬,咿咿呀呀的唱起了曲兒。 珠簾后的公子,心情大悅,伸出手來,撩起了珠簾,緩緩的走了出來。 站在外頭云淡風(fēng)輕的宋仿舟,聽到那輕重不一的腳步聲,竟是眼眶一紅,激動得哭了出來,“公子……殿下!您的腿能走了?老臣等了一輩子,可算是等著了……” 那公子雀躍的轉(zhuǎn)了個圈兒,身子一歪,險些栽倒在地。 宋仿舟伸手要扶,卻是被他用力撥開了,他扭曲著臉,眼神中的陰郁一閃而過,“我自己可以。老師,我可以?!?/br> “殿下一定可以,娘娘可算是苦盡甘來了。” 宋仿舟拿著衣袖擦了擦眼睛,竟是當(dāng)真老淚縱橫。 那春煥像是見得多了,毫無波瀾,依舊歡快的唱著永遇樂。 大皇子瞧著,輕嘆一聲,折斷了盆景里的小松枝,“我還記得那一年,在宮中初遇老師。那會兒我還不是皇子,身為一個不起眼的宗親,仿佛是陪讀一般的存在?!?/br> 宋仿舟聽著,有些懷念起來,“那時候老臣在宮中,負(fù)責(zé)給殿下們啟蒙。若是您都不起眼,那其他的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大皇子笑了起來,“老師一直待我另眼相看。這么些年來,我都要放棄了,誰曾想得,竟是有那個命,遇到了神醫(yī)。阿娘的病,都好了些?!?/br> 提到皇后娘娘的病,宋仿舟心中又是一沉。 “殿下乃是嫡長,從今往后,沒有人再能越過殿下去了。” 大皇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彎下腰來,摸了摸自己的腿,“母后打算,在瓊林宴上……” 大皇子說了一半,卻是不說了,轉(zhuǎn)而問道,“老師覺得,今科三人,孰人能為我用?陳長歌,付堂,還有……顏玦?!?/br> …… 陳望書對此一無所知,她正在家中,懊惱的清洗著鼻子。 女子每個月流一次血,無礙生命;可若是每日對著夫君流鼻血,那會虛。 虛就是不行,而女大王不能不行。 若是陳望書在場,怕是一眼都瞧不出來,那個轉(zhuǎn)著圈兒的人,便是腿折了大皇子。 如果說他以前是森林深處,長在腐爛木頭上的陰郁野蘑菇;如今他就是放在烈日下曬干了的猴頭菇。瞅瞅,瞅瞅!曬出了一堆褶子,像是嗷嗷笑開的口。 和之前那個行動不便的活死人,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為他所用? 她倒是覺得,她阿爹陳清諫,最能為他所用,畢竟喪葬一條龍,陳清諫那是老手,熟練得很了。大娃,卒,多么美麗的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