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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安慰了他,卻不起作用,再追問他,他卻是不肯說了。結(jié)果當天夜里,公子的武德院便抬出了一具尸體。抬的時候,滾出了一塊金疙瘩,我悄悄的藏了,心想怕不是小湯真的遭了難。” “于是夜里偷偷的去了亂葬崗,果然在那里發(fā)現(xiàn)了小湯的尸體……我把他藏到了野狗啃不到的地方,也算是一番情誼了。后來瞧著小湯的家人日日來尋他……” “到底沒有忍住,把那金疙瘩給了他們,叫他們給小湯收尸去了。公子,對不住了……茉莉伺候您這么多年,按理不該說這些背主的話?!?/br> “但公子平日里愛欺凌女婢也就算了,這回實在是太過分了一些……那是小湯??!跟在您身邊好些年了,他老子娘只有這么一個獨兒子……你叫她老人家怎么活?。 ?/br> 她演得動情,顏玦卻是噗呲一下笑出了聲。 屋子里其他的人,都憤怒的看了過來。 如此悲慘的場面,地上躺著老的,死了兩個小的,這紈绔子居然還笑得出來。簡直視人民如草芥! 便是張府尹,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唯獨陳望書,雙目亮晶晶的看著顏玦,這廝不可能瘋了,那么怕是輪到他的表演了! 顏玦突然轉(zhuǎn)了個身,看向了站在他身邊的小廝允植,“你沒有什么要說的么?” 允植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沒沒錯……茉莉jiejie說得沒有錯……公……公子,小的實在是害怕,沒有那個命伺候您。小湯走了之后,我便是住他原來的屋子?!?/br> “他什么東西都沒有收拾,連衣衫都還在。一看……一看……就不是像公子說的,回家照顧老子娘去了。他……他……他還寫了一封遺……遺書……” 顏玦聽完,卻是哈哈大笑起來,他的聲音爽朗又清明,帶著少年之氣。 他笑著,頭一歪,看向了門口聞訊趕來的扈國公夫人,“母親,你說有趣不有趣,他們說一個大活人,被扔到了亂葬崗上,還寫了遺囑呢?” 他說著,眨了眨眼睛,戳了戳自己的臉,“嗯,我顏玦,莫不是天生有個自己看不見的胎記?擱這里寫著傻子兩個字?” 第89章 反設(shè)一局 顏玦是悲極生笑,還是笑中帶淚,陳望書不知道。 她此刻只想仰天長笑!笑完了再把顏玦這廝給踹趴下了! 說好的平平淡淡才是真呢?你這不是肩上扛著大炮,口中喊著世界和平么?簡直是虛偽至極。 顏玦既然本非是傻白甜,那么新婚之夜又為何要如此?既然裝傻充愣了,又為什么不繼續(xù)裝下去,今兒個要高調(diào)的暴露了? 陳望書眼眸一動,心中已經(jīng)有了十萬個為什么。 顏玦的話一出,滿堂嘩然。 扈國公夫人先是驚訝的睜圓了眼睛,隨即又快速的恢復了原樣,“渾說什么!玦兒你清清白白的,自然不可能是什么殺人兇手!茉莉這個賤婢,平日里伺候不盡心也就罷了!” “竟然還敢攀咬主子,這種刁奴就應(yīng)該杖責!” 張府尹啪的一聲拍響了驚堂木,面無表情的看向了扈國公夫人,“夫人不要大聲喧嘩,這里是公堂。顏玦你可有要自辯的?” 顏玦搖了搖頭,“我有什么要辯的?我見都沒有見過那個張梨兒。端午節(jié)那天晚上,我快要天亮了,方才回去蓬萊客棧,更加不可能殺人了?!?/br> 陳望書清了清嗓子,“是高梨?!?/br> 顏玦撓了撓頭,“哦,是高梨?!?/br> “你不在蓬萊客棧,在哪里,可有人證?” 顏玦偷看了陳望書一眼,傻呵呵的笑了起來,“我去了十里塘陳家的莊子,討好我未來小舅子去了!” “那天夜里,我在莊子上同陳長歌一道兒喝雄黃酒泡湯,喝到天快亮了,才回了蓬萊客棧。換你去喝了一夜酒,聽書生吊了一晚上的書袋子,白天里能不困么?” “說起來那天我還做了個噩夢,夢見官家給我尋了個夫子,生得同我岳父大人一模一樣的,這也就罷了,前頭坐著的是我大舅子,后頭坐著的是我小舅子?!?/br> “我嚇得一身冷汗,往窗外一看,好家伙!外頭站著孔夫子!” 顏玦說著,完美的表演了一個學渣的戰(zhàn)栗! 陳望書覺得,若是張府尹手中有粉筆頭,定是要把一整盒,都直接扔在這廝的腦門上! 張府尹按住了手中的驚堂木,“你說誰還活著?是你的小廝小湯?” 顏玦說著,打了個呵欠,對著門口招了招手,“沒見到大人叫你了么?躲躲藏藏做什么?給了你那么大一錠金子,你也不捏穩(wěn)了。白瞎了我憐惜你老子娘?!?/br> “瞅瞅沒有,一個個的,都咒著你死呢!當小爺跟你一般傻呢!” 他的話音剛落,門前走來一個小廝打扮的人,陳望書瞧著有幾分眼熟。興許是這些日子太過煎熬,這人的嘴角都長滿了燎泡。 那小湯瞧見躺在地上的老娘,飛奔著跑了進來,瞪了他親jiejie一眼,一把將老人抱起,哭道,“阿娘!公子說得沒有錯,他們壓根兒就不會按照說好的,好好給您養(yǎng)老送終?!?/br> 他說著,擦了擦眼淚,看向了張府尹。 “大人,公子說得沒有錯,那天他叫我去收了好些端午節(jié)的草藥,又買了雄黃酒。同我一道兒拿著去了陳家在十里塘的莊子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