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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被逼出來的兩個詞,按理說當是沒有誠意也不含感情的,但此刻卻恍若一擊鼓錘重重敲在了殷無咎的心尖兒上,從心尖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擊的他連十指都軟了。 殷無咎頓時覺得鼻頭一陣酸澀,險些就要哭出來了。 這兩個字,這一聲喚,他有多久不曾聽過了? 殷無咎一度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聽不到了! 從那之后,殷無咎對溫訣的態(tài)度改變了很多,他不再對他冷嘲熱諷、亂發(fā)脾氣,也不再時不時的逼問他從前的事,兩人相安無事的相處著,日常的瑣碎中,甚至偶爾透出一股淡淡的溫馨,至于這溫馨深處的苦澀與殘酷,他們誰也不再提起了。 俗話說“紙包不住火”,殷無咎將溫決放在宮里的消息終究是傳了出去,百官一時議論紛紛,即便如今朝中大多數(shù)官員都是效忠殷無咎的,可面對這件事情,也大半表現(xiàn)出了不贊同的態(tài)度。 溫決偶有幾次聽到伺候自己的宮侍說起這事,表面上沒什么反應,但卻暗暗放在了心里。 幾日后一個早晨,殷無咎退朝回來,溫決狀似不經意的同他說,在宮中住著不太自在,想回到在宮外從前的宅子住。 殷無咎立馬否決了他的話:“不行,你樹敵良多,朕不放心你出宮去住,更何況,朕政務繁忙,不能時時出宮陪你!” “派些人護院便是了,更何況,陛下先前遍尋名醫(yī)為我醫(yī)治,如今只怕舉國皆知我命不久矣,他們又何必再大費周章刺殺于我呢?”溫決說著,不由咳了兩聲,而后繼續(xù)道,“這深宮壓抑,我總覺不適的很,外面宅院住了多年,也習慣了,若能回去,興許能好些?!?/br> 殷無咎雖嘴上不說,可心里最關心的便是溫訣的身體,溫決這么說,縱他心中再不愿意,也終究答應了下來。 溫決第二天出宮,賀毅陽與江錦安都來接他,兩人這段時間時常進宮看溫決,幾乎每次見面,都覺得溫決比上一次憔悴了。 隨著病情的惡化,他如今五臟六腑功能都開始漸漸壞死,血液循環(huán)不暢,肝臟代謝低下,胃部消化不良,東西吃進去身體無法接收,吐出來的是血塊,大小便也帶血,于是他開始禁食,每日就喝一點湯湯水水,喝也不敢多喝,一次最多一兩口,也就濕個嘴的程度,短短數(shù)日過去,便成了一副骨瘦如柴的模樣,躺在床上蓋著被子的時候,幾乎沒什么存在感。 溫決有一回強撐著起來,不經意間看了眼鏡子,瞧見里面那瘦的脫了相,恍若根桿子的人,頓時不由愣住了。 他忽然想起了殷無咎的父親,也就是商文帝,他去世前的那段時間也是這樣,不能吃喝,瘋狂暴瘦,他當時看著對方那副模樣還甚覺感慨,卻萬萬想不到,這不過兩三月,自己竟也落到了相同的地步。 原來感受著生命飛速流逝,卻只能無能為力的等待著死亡到來的感覺,是這樣的! 第159章 這一日,溫決從床上下來,剛走幾步,腳一軟摔到了地上人,他的骨頭都脆了,這一摔就摔斷了一條腿,然后怎么也爬不起來,最后,那憋了半晌的一股溫熱,澆在了他的衣袍里。 當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時,溫訣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然后那張蒼白瘦削的面容在一瞬間變得僵硬。 飛弧發(fā)現(xiàn)時,趕忙跑了進來,他伸手想要扶溫決起來,抓住溫訣的手腕時溫訣還沒什么反應,等他開始用力,對方卻忽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猛地甩開了他的手。 “主子……”飛弧不明白他怎么了,立在原地一時之間有些無措。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溫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后道:“出去。” 他的嗓音有些啞,但是態(tài)度十分堅定,飛弧心里擔心他的情況,可又不敢忤逆這樣的溫訣,最后只得猶猶豫豫的退了出去。 看著屋門在自己眼前關上,溫訣撐著地面用力的蹭到床邊,扶著床嘗試站起身來,這樣簡單的一個動作,他做起來卻格外艱難,手背額角的青筋都凸了起來,撐著床沿的雙手顫抖地恍如篩糠。 等好容易起來了,他拄著床邊的拐杖一瘸一拐挪去衣柜邊。 短短一段距離,又走了許久,等衣裳拿在手里,他已累的沒有了力氣,靠著柜門歇了一會兒,才拿著衣裳回到床邊。 溫訣費勁兒的脫下了身上的衣服,胡亂揉了揉,丟到地上,看了一眼,又用腳慢慢踹到了床下。 這行為多少有些幼稚,就好像隨著他身體的日漸虛弱,他的心也變得脆弱了許多。 他曾是那樣高華而體面的人,事到如今,落到了這樣連生活也不能自理的地步,那種落差可想而知,可是即便如此茍延殘喘,他卻也還堅持的活著。 因為他不知道,等自己走后還能不能再遇到殷無咎,所以,能多陪他一日,溫決就要竭盡所能的多活一日。 溫決拿起干凈的毛巾打算擦一擦身上,這時候,他忽然聽到門外傳來飛弧的聲音。 “飛弧叩見陛下。” “免禮,你家主子今日怎么樣?” “主子他……"飛弧頓了下,終究忍不住如實說:“主子他剛剛,摔了一跤?!?/br> “什么?他摔哪……”殷無咎下意識要問溫訣的情況,剛開口說了幾個字,意識到自己問飛弧還不如直接進去看,于是直接越過對方伸手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