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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弘玉意識到自己想了些什么,頓時渾身一震。 溫訣有點莫名其妙:“殿下怎么了?” 殷弘玉視線閃躲,不管看哪兒,就是不敢看溫訣的眼睛,垂眸時,他后知后覺的注意到溫訣泛著一片紅色的下巴,脫口問道:“你下巴怎么了?” 溫訣聞言,莫名便想起小孩伸手摸著他下巴,聲音輕軟問他疼不疼的情形,心中一時泛起柔軟,不自覺便說了句:“一個冒失的小家伙,給撞了下?!?/br> 殷弘玉從未見過他那樣溫和的眼神,不由便看癡了,回過神時,才意識到他這句話中所含有的信息量。 小家伙,他說的是誰,這世上,有誰能叫這個冰冷的男人露出這樣的表情? 殷弘玉沒有意識到,自己心中陡然生出的羨慕。 恰在此時,南熙過來送藥。 殷弘玉多看了他一眼,眼神不由變得有些復雜與危險。 很顯然,他是將溫訣口中的那個人,和這個小侍衛(wèi)聯(lián)系在一起了。 這也不怪他亂想,畢竟溫訣這些天一直臥病不起,也沒機會見到什么人,而南熙又日日在他身邊伺候著,再加上這小子長得也算不錯……嗶 一個走神的功夫,殷弘玉驚覺自己又想歪了。 這人不過對他這小侍衛(wèi)特殊了些,怎么就被自己扯到了斷袖之上? 殷弘玉覺得自己簡直莫名其妙,他打起折扇用力的朝著自己撲了幾下,做好心理建設之后,總算抬起了頭來,誰想這一抬頭,好死不死又對上了溫訣的視線。 好容易平靜些許的心情,又徹底混亂了起來。 “本殿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情要辦,就先走了?!币蠛胗裼X得這房間里簡直待不住了,如是留下一句話,便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南熙瞧著那急匆匆的背影,撓了撓頭發(fā):“七殿下這是……怎么了?” “不知。”溫訣隨口道了句,然后主動接過南熙手中的藥碗喝了下去。 入夜后溫訣回去別院,殷無咎恰好醒了,正在問江錦安自己師父去了哪里,江錦安面上為難,溫訣沒等他答話,便邁步走了進去。 江錦安瞧見他,很明顯的松了口氣。 殷無咎一連病了三天,身體才將將恢復好了,一下床他便惦記著要練功,溫訣說:“練功不急,等你徹底恢復再說,現(xiàn)在給你安排了其他的任務?!?/br> 殷無咎說:“什么任務?” 溫訣帶著殷無咎去到書房,像第一次教他讀書認字時般,將新備的筆墨紙硯還有一沓書冊在他面前擺開,讓他開始學習練字。 練字就練字,殷無咎二話不說就開干了。 “握筆的姿勢不對?!?/br> “手別晃?!?/br> “筆提起些?!?/br> “寫慢點,急什么……” 溫訣剛開始教殷無咎認字那會兒,為了培養(yǎng)小孩的興趣,對方寫啥樣他都夸,整的殷無咎還真以為他那幾個東倒西歪的破字兒有多漂亮了,結果現(xiàn)在每寫一筆便被溫訣糾正一次,他才恍然明白了什么。 小孩仰頭一臉委屈的看著溫訣:“師父,您這是在懲罰無咎嗎?” 溫訣說:“為你好?!?/br> “可是師父,字兒能認不就行了,為何非得寫的好看?。俊毙『⒌恼Z氣里帶著十足的挫敗感。 溫訣翻出條帕子丟在他面前:“先把臉擦干凈了?!?/br> 殷無咎愣了下,拿起帕子在臉上胡亂抹了把,拿下來一看,白色的帕子上沾了大片的黑,他于是又抬手擦了擦。 溫訣見他動作毫無章法,一張好容易養(yǎng)的白嫩起來的小臉給他越擦越花,實在看不下去了,拿過手帕親自給他擦了一遍。 收起帕子時道:“你心浮氣躁,沖動魯莽,書法一藝最能平心靜氣,養(yǎng)性修身,于你絕無壞處?!?/br> 殷無咎撇了撇嘴,嘴上不敢反駁,心中卻有些不以為意,覺得自家?guī)煾笇⑦@事兒說的太玄乎了。 不就寫幾個字嘛,還能修身養(yǎng)性了! 溫訣一眼便看穿了小家伙的心思,無動于衷的將一本《幼學瓊林》放到對方面前:“月末之前,抄足三遍,為師要看到你的進步?!?/br> 這《幼學瓊林》并不是多么深刻的讀物,但是內容廣博,包羅萬象,堪稱古代版百科全書,也不是溫訣隨手挑的。 這本書統(tǒng)共兩萬多字,按照現(xiàn)在的印刊標準來說,絕對算少的,但古時印刷的字比較大,導致這書也不算薄,殷無咎一看心中便有些抗拒,但見師父語氣嚴肅,加之他之前才闖了禍,也不敢如從前一般討價還價,只得老老實實應承下來。 用早飯時,溫訣察覺到有外人進了宅子里,厲聲問了一句,半晌,一個小孩從門外伸出了個圓乎乎的腦袋。 溫訣還沒問那人是誰,殷無咎便揚著聲音喚了一聲:“胖虎?!?/br> 胖虎從門后走出來,見飯廳里的人都看著自己,難免有些不好意思,手在身上抹了抹,解釋道:“我剛敲門,沒人應,又見門沒關,便自己進來了。” 殷無咎哪會在意這些,走過去扯著他進來:“你沒事吧?” 胖虎說:“我那天就是餓暈了,倒是你,好幾日未去學堂了!”他早就想過來看看的,但是他家里人不讓,去個學堂還天天早送晚接的,今兒是他阿爹阿娘外出采買,又恰碰上學堂放假,他這才偷溜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