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書迷正在閱讀:誤入修界、穿書之帝王成長攻略、閃婚新妻,黎少心尖寵、反派對我動了心(穿書)、女配今天成功撩到影帝了嗎、從零開始的修行文明、閃婚總裁太兇猛、原主他腳踩五條魚、經(jīng)紀人被影帝寵上熱搜后、貴妃嬌寵[穿書]
廊下幾個小內(nèi)侍各自挨著腦袋,上下眼皮打得厲害。眼見快要睡著,身子猛地一崴,人登時驚醒過來,打著哈欠扶了扶帽子,瞥眼里屋,嘆口氣繼續(xù)站崗。 這個時辰,該回去歇息啦! 可上頭這位主兒好像根本沒這意思。 該議的事早議完了,靜室里還有美人相候,合該花前月下,你儂我儂。那裊裊的女兒香,即便隔著兩扇門窗,依舊叫人魂牽夢縈。 衛(wèi)燼卻只是坐在案前,專注地提筆批閱公文,目不斜視。四下悄寂,能清楚地聽見紫狼毫在澄心堂紙上游走的細碎簌簌聲。 旁人只道陛下是坐懷不亂柳下惠,一門心思全在政務(wù)上。石驚玉卻看得分明清楚,他已經(jīng)來來回回,把同一句“批文”抄了快兩頁紙了。 明明心思不定,還非要裝澹定。 石驚玉在心底暗自翻了個白眼。 其實今日這樁刺殺案,究其根本,還真跟靜室里那位有關(guān)。 當初他們籌謀起事,準備根本就不充足,若非要敢在東宮大婚之前,勝算只有區(qū)區(qū)三成。這是一場豪賭,機會只有一次。贏了,君臨天下;輸了,萬劫不復。 他曾勸他三無數(shù)次,讓他三思,但他心里也很清楚,自己根本勸不動。 要這家伙眼睜睜看著那丫頭為別的男人穿上嫁衣,在他給她搭建的金屋子里洞房花燭,他大概寧可一死吧! 而今的結(jié)果,他們的確是賭贏了,但后患也就此埋下。今日是一發(fā)暗箭,明日還不知會是什么。但看這家伙的模樣,他大約寧愿挨一百箭,也不舍得怪那丫頭半個字吧。 在銅雀臺吹了兩月西北風,好不容易把人盼來了,他反倒躲這兒練字來了。 石驚玉無奈地一嗤,朝上首抬抬下巴,“陛下在怕什么?” 紫狼毫在紙上一頓,墨汁橫劈,好端端的一個字就這么毀了。衛(wèi)燼從紙上抬起眼,目光冷冽,表情蓄滿風雷。 邊上的內(nèi)侍皆激靈靈打了個寒戰(zhàn),困意頓消。 石驚玉卻猶是勾著笑,一臉無畏。 他和衛(wèi)燼是過命的交情。當初衛(wèi)燼出事時,昔日好友全都躲到天邊去,只有他還在為他奔波。是以如今衛(wèi)燼翻了身,旁人在他面前喘氣都帶小心,他卻敢這般直言不諱。 紙張在風中飛卷,聲音不大,但惱人。 衛(wèi)燼煩躁地抬臂一壓,眉眼間籠著霜色,卻是“嘁”了聲,若無其事地伸手去硯上蘸墨,“朕有什么好怕的?” 石驚玉輕笑,一個字也不信,垂眸理著自己的袖子,曼聲道:“臣沒經(jīng)歷過情/事,但這世間之事道理都是互通的。過猶不及,適可而止,別真叫人家寒了心,日后追悔莫及?!?/br> 說罷便拱手一揖請辭。 衛(wèi)燼不耐地擺擺手,準了,提筆欲續(xù)上方才的字,卻是如何也落不下去。轉(zhuǎn)目望向?qū)γ嬗牧恋拇?,黑眸云遮霧繞,五指攥著筆管,攥得起了青筋,末了終是化作一聲嘆,擱了筆。 靜室內(nèi),姜央撐著眼皮等了許久,到底是堅持不住,在窗下的美人榻上囫圇昏睡過去。 衛(wèi)燼推門進來的時候,她正好翻了個身,面朝他,粉唇微噘,黛眉蹙著輕愁,似嬌似嗔,像在埋怨他的冷落。 也不知是早間受的驚嚇尚在,還是身上風寒未除,她面色蒼白如紙,小小的身子蜷縮成一團,暗夜里瞧著格外驚心。 細細的一聲吟哦,輕飄飄沒什么力道,卻是一瞬揪緊了衛(wèi)燼的心。 鳳眼夾霜帶雪地一掃,小內(nèi)侍們立時抖了三抖,連滾帶爬地出去準備。沒多久,暖爐、錦被、軟枕便全都到齊了。 因榻上人還睡得熟,他們生怕把人吵醒了,惹得這位陰晴不定的祖宗不痛快,動作放得都格外輕,抖開錦被正要給人蓋上,祖宗卻突然伸手了。 內(nèi)侍愣了愣,趕緊埋下腦袋把錦被呈上。 自小就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便是幽禁之時,身邊也不乏伺候的人,似這類穿衣蓋被的瑣屑,他從未自己沾過手,現(xiàn)在卻親自捏著被子,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給人蓋好,仔細地掖好被角。 動作如是輕柔,袍角經(jīng)過,甚至都未曾攪動空氣里半片塵埃。 離得近了,女兒香幽幽渡來,鉆入鼻息,捉摸不到的觸感,卻像長了手一般,似有若無地撩撥他心肺。 衛(wèi)燼深吸一口氣,提劍斬敵首都不曾慌亂的手,此刻卻捏著被子微微發(fā)起了抖。 小姑娘生得好看,睡顏也格外賞心悅目。巴掌大的小臉陷在玉色夾紗枕上,猶襯肌膚瓷白。鴉羽色長睫搭垂,閉得緊了,還在細細打著顫,雨蝶輕扇蝶翼似的,一下一下抓撓著他的心。 衛(wèi)燼眉心深深緊擰出三道皺痕,眸底霾云翻涌,臨了還是嘆口氣,蹲下來。 修長的手指輕輕蓋在她眉梢,順著側(cè)臉柔膩的線條滑下。萬千情緒積壓胸膛,就要從指尖迸發(fā),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骨血,可真正落下來,就只有那么克制隱忍的一點。 冰冷的觸感透過肌膚鉆進血脈,業(yè)火般炙烤著他的心。 兩道緊蹙的眉到底是松了開,褪去凜凜寒意,化作滿腔心疼融在嘆息的語氣中,“都這么大的人了,怎的還這么不會照顧自己?” 聽說她患了風寒,他唯恐太醫(yī)院的人捧高踩低,這兩月一直盯著,隔三差五敲打一頓,給他們緊緊皮,免得他們不盡心。每日的公文都多到看不過來,可病歷紀依舊一日不落親自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