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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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被死死摁在墻上摩擦的傅云月連連哀叫。 “停停停停?!?!胳膊!……撒開我胳膊!要斷了!……” 顧如許一腳給他咚在了墻角:“服不服?” “服!服服服!……姑奶奶你先撒手!”傅云月疼得冷汗都下來了。 她這才松開了他,順手替他接上了脫臼的胳膊。 傅云月苦著臉:“你個姑娘家勁兒怎么這么大?。俊?/br> “我還沒使勁兒呢,瞅瞅你這出息?!鳖櫲缭S一臉鄙夷。 沈雖白看著傅云月被欺負(fù),一臉習(xí)以為常,畢竟以顧如許的武功,方才的確沒動真格。 傅云月狐疑地望著她:“你居然還活著啊,我當(dāng)初雖然沒有去法場看行刑,之后卻是看著那些官差給你們收尸的,你是怎么活下來的?” “自然是逃出來的?!鳖櫲缭S白了他一眼,“怎么,你盼著我死啊?” 他聳了聳肩,活動了一下還在發(fā)麻的胳膊:“哪能啊,姑奶奶您沒聽過一句老話么——禍害遺千年?!?/br> “嘶,你活膩了是吧?”她呲了呲牙,登時讓傅云月會想起了方才被吊著打的恐懼,連連后退,直接躲到了沈雖白身后。 “那你倆又怎么回事?”他看了沈雖白一眼。 “她是我小師妹?!鄙螂m白道。 “小師妹?”傅云月的臉色可以說是相當(dāng)之五味雜陳了,“所以你之前跟我說的,就是她?” 沈雖白點了點頭:“就是她。” 傅云月咽了口唾沫:“……果然不是一般人?!?/br> “所以你們也認(rèn)識?”顧如許瞧著他倆可不像是頭一回見了。 沈雖白上前,在她耳旁低語了幾句,她的臉色頓時變了變,轉(zhuǎn)而懷疑地打量著傅云月:“就他,天欽府該不會是給開后門了吧?” “人不可貌相,他如今也與從前大為不同了?!鄙螂m白笑了笑。 顧如許抿了抿唇,似乎還是有些將信將疑的:“前些日子聞賢書院和鄭承的事,是你查出來的?” 傅云月呼啦一下甩開了折扇:“可不就是本公子嘛!” 顧如許:“……” 天欽府的人不如還是先去看看眼睛吧。 她目光凝重地掃了過來:“既然你已經(jīng)與沈雖白通過氣兒,想必也能猜得出我此次回來是為了什么,你若敢泄露半句,休怪我對你不客氣?!?/br> 傅云月眼中的笑意忽然多了三分認(rèn)真:“天欽府少監(jiān),除了管理天欽府中收錄的各大卷宗之外,還應(yīng)監(jiān)管每一宗案子的定論是否確鑿,若五年前的寧國府案真的另有隱情,這本就是我分內(nèi)之事,便是你不查,我也要查個明白的,哪有這閑工夫嚼你的舌根子?” 他不像是在敷衍她的意思,沈雖白也在旁幫他說了幾句,顧如許暫且也就信了他。 “煙火就要開始了,不去看看嗎?”傅云月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城樓。 顧如許猶豫了片刻,道:“走吧?!?/br> 到了城樓下,還有冗長的臺階要走,對于腿傷還未痊愈的顧如許而言,的確有些吃力了。 踟躕之際,沈雖白走到她身前,忽然蹲了下來:“上來,我背你。” 她愣了愣,一旁的傅云月一臉?biāo)針觾海瑖K嘖兩聲,索性背過身去了。 就沖著他這副嘴臉,顧如許便沒再猶豫,趴在沈雖白背上,扶住了他的雙肩。 沈雖白勾住她的膝窩,輕巧地站了起來,與傅云月一同往上走。 一路上,傅云月一個勁兒地沖她擠眉弄眼,她權(quán)當(dāng)沒看見,再加上她此刻臉上戴著的鬼臉面具,著實氣人。 “真沒想到,本公子一直在幫的人,居然是你?!备翟圃路鲋~嘆道。 冤孽啊,這么多年,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繞回來了。 想當(dāng)年他可沒少在這丫頭手里吃癟,那時她雖然武功不怎么樣,但有寧國府和先帝撐腰,堪稱整個大周腰桿子最硬的小郡主。 而今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可惜沒轉(zhuǎn)到他這來,該打不過的人照樣打不過,姑奶奶照樣是你姑奶奶。 登上城樓后,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百姓,傅云月憑著左相家大公子的身份,帶著他們再往上走了一層,此處是座小塔樓,尋常百姓是上不來的,看煙火倒是個絕佳的位子。 等了片刻,今夜的煙火便綻出了頭一響,明亮的花火如隕星般漫天灑落,引得下頭的百姓連聲歡呼。 繁華如楚京,在這一歲之末,不由令人回想起了大周鼎盛之時的河清海晏,遠(yuǎn)處的玉皇江倒映著漫天的煙火,忽明忽暗,似是一場美夢。 她站在塔邊,出神地望著天,耳邊傳來的歡聲笑語,遠(yuǎn)處的千家燈火,讓她焦躁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沈雖白站在她身旁,默默握緊了她的手,雖未置一辭,她卻似乎能領(lǐng)會他眼中之意。 半響,她露出了笑意,緊緊回握了他的手。 倘若這世上真有奇跡,便讓她信一回吧。 傅云月剛想說什么,卻見他二人相視一笑,到了嘴邊的話也咽了回去。 他無奈地?fù)u了搖頭,對一旁的守衛(wèi)囑咐了幾句后,便悄然下去了。 人生難得一知己,更難得的,是緣分恰好的有情人。 …… 另一邊,聽見煙火聲的裴婳也急忙拉著蘭舟出來看,公主府的墻恰好擋住了城南的天,不跑出來壓根什么都看不見。 蘭舟被她纏得沒了法兒,只得跟著她出門,卻不許她跑遠(yuǎn)。 哪成想剛出來,便望見岳將影跟著季望舒走了過來,似乎在說些什么。 裴婳看得一愣一愣的:“將影哥哥?” 岳將影也怔住了:“……殿下?” 她有些好奇地望向一旁沉著臉的季望舒,她也曾見過不少大家閨秀,但眼前的女子卻與她們都不一樣,眉宇間隱隱透出的英氣與爽快,令她本就秀麗的美貌更添幾分明媚,這樣好看的人,便是穿著男子的衣裳,仍讓人挪不開目光。 再看看岳將影臉上欲言又止的神情,她忽然間明白了什么:“將影哥哥,就是她么?” 她只道是什么樣的姑娘,能讓他動心,今日一見,終于明白了。 的確是位不同尋常的姑娘啊。 她自幼便認(rèn)識了弘威將軍府的小世子,無論什么時候,都不曾想過有朝一日他會離開她,去尋別的姑娘。 可是真的知曉了,她也只是難過了一陣子,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倒像是耿耿于懷的那塊石頭,終于被移開了似的,舒了一口氣。 季望舒卻無意回頭,只是看了蘭舟一眼,便走進(jìn)了公主府。 岳將影站在那,笑得有些尷尬,在看見蘭舟的瞬間,不由得怔了怔,那聲“太子殿下”險些脫口就喊了出來。 遠(yuǎn)處的煙火還在放,這沉默冗長得令人心焦氣躁,裴婳覺得這氣氛似乎有些沉重了,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僵持了良久,蘭舟忽然上前對岳將影淡然一笑:“這位便是弘威將軍府的岳世子吧,久仰大名?!?/br> 岳將影如夢初醒般,也應(yīng)了一句:“無需多禮,沒想到明華殿下在公主府作客。” “殿下只是前來探望長公主殿下,眼下時辰也不早了,還請岳世子幫忙送殿下回宮吧?!碧m舟道。 裴婳愣了一下,看看天色,的確不早了。 岳將影聞言,也就順勢答應(yīng)下來,去公主府借了一輛馬車,送裴婳去宮門。 桃月也隨之出府,扶著裴婳上車。 “小琴師,我過兩日再來?!迸釈O沖他擠了擠眼。 蘭舟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她離去,而后轉(zhuǎn)身回府。 岳將影翻身上馬,意味深長地朝他看了一眼,終究是什么都沒說,馭馬而去。 …… 蕪州云禾山。 這闔家團(tuán)團(tuán)的除夕,犀渠山莊中也熱鬧了一番,同門師兄弟上觀云臺切磋武藝,贏彩頭,圖歡樂,莊中各峰都里里外外地清掃了一番,可謂煥然一新。 主峰的大殿前,擺了百來桌年夜飯,都是宗主夫人定的菜式,琳瑯滿目。 年夜飯開始之前,還要在屋檐下、樹梢上掛燈籠,沈新桐興致勃勃地拿著一串燈籠,掛到高處,夠不著了便喊韓清過來,騎著他的脖子往上爬。 可憐韓清陪著她忙里忙外,折騰得夠嗆,她還定要去一朝風(fēng)漣掃撒一番。 如今的一朝風(fēng)漣,靜得令人有些心慌,屋中擺設(shè)都積了層薄灰,門前的落葉也無人清理,竹林幽深,只有幾只山雀還留在這。 推開那扇門,屋中冷冷清清,空無一人。 沈新桐拿著掃帚,不由得嘆了口氣。 “大師兄會平安回來的?!表n清上前寬慰。 沈新桐撇撇嘴:“哥肯定是去找十一了,雖然知道他放心不下,但我沒想到他連說都不同我說一聲就連夜走了,待他和十一回來,我可要好好說說他,還總講我平日愛胡鬧,他不也如此?” 不知不覺,沈雖白這一走都快兩個月了,別說音訊了,她甚至連他在哪兒都不知道。 爹娘好像有點頭緒,但也不肯同她多說。 她除了拿著十一留下的秘籍拼了命地練,實在沒有別的發(fā)泄的法子了。 這段時日,她的武藝是精進(jìn)不少,但心里總覺得空落落的,時常會忐忑不安。 她擼起袖子,和韓清一道將這一朝風(fēng)漣的角角落落好好打掃了一遍,也在屋檐下掛了兩盞燈籠。 都說這是團(tuán)圓的燈火,希望能盼得他們早日歸來吧。 他們重新將門關(guān)好,離開了一朝風(fēng)漣,去前頭吃年夜飯了。 蕪州雖有守歲的習(xí)俗,卻沒有規(guī)定非要守到什么時候,故而大家守得困了,便會先回去歇息。 沈遇回到屋中,見純嘉站在窗邊,若有所思地望著楚京的方向,便曉得她是在擔(dān)心那幾個孩子。 “將影已經(jīng)回信,說子清他們在楚京一切平安,雖然還要再待上一段時日,你也不必如此擔(dān)憂?!彼^去寬慰道。 純嘉嘆了口氣:“嘴上說不擔(dān)心,心里真能放得下嗎?子清和十一,還有阿彥那孩子,此次都是在拿命去賭啊,稍有差池,不堪設(shè)想,便是蓋世的武功,也難免會有應(yīng)付不得的狀況,我這幾日睡也睡不安穩(wěn)……” 沈遇攬住她的肩,輕輕拍了拍:“這是他們自己選的路,我們只能幫他們一把,卻不能替他們做決定。上次玉娘留下的毒水,我已經(jīng)派人去查了,再等一段時日便會有眉目,先帝之死,我必定會找出真兇?!?/br> 純嘉靠在他懷中,疲憊地合上了眼。 這幾日,她時常會做噩夢,夢里有多年前的兵荒馬亂與山河破碎,有他們與先帝,寧國公顧昀的笑語歡聲,有大周的盛世之景,顧家被株連九族的血流成河,還有十一和子清渾身是血的模樣…… 睜開眼,仍會覺得恍惚,幾乎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令她難過的,不是那些爾虞我詐,而是原本赤誠火熱的一顆心,被人視為眼中釘rou中刺,被踩進(jìn)塵埃里踐踏。 她怕的,是那孩子大仇得報,洗雪沉冤,可最終—— 卻再也找不回自己的初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