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沈遇來信
今晨,顧如許收到蘭舟的消息,暗閣弟子已探聽到收到知煙的匿名信的各大門派中,已有五大門派聯(lián)起手來,向濱州進發(fā)。 濱州城內屬官府管轄,不宜將江湖中的恩怨帶入城中,但信中所言,分明告訴他們紅影教余孽藏身于濱州城外。 由此,華山,峨眉,武當,崆峒,方圓山的諸位武林人士便以揪出紅影教女魔頭顧如許為旗號,于短短數(shù)日內集結,先后趕赴濱州城會合堵截,不日便會有門派率先抵達。 林煦已快馬加鞭趕至濱州協(xié)助衛(wèi)岑撤離山野間的兵馬,但這樣下去,恐怕會與某個門派撞上,她須得立刻趕去。 前來送信的暗格女弟子已經準備好了一套與她別無二致的衣裳,換上后,便能假扮成她的模樣,易容之后,就連眉眼都十分相似。 她燒掉了信,恰好沈雖白回來,便讓這女弟子且去內室避一避。 沈雖白推門近來,見她手中握著劍,笑容欲言又止,便有所預料了。 “要走了?” “嗯?!彼c點頭,“這便要立刻出城,約莫明日這個時候能回來。” 沈雖白沉默了片刻,笑了笑:“早去早回?!?/br> 她指了指內室靜默不語的暗閣弟子道:“她會假扮成我留在這,伺候起居什么的應當不會露餡兒,你小心鄭承?!?/br> 說罷,她便從后窗翻了出去,后巷早已備好了公主府的馬車,車夫亦是暗格弟子,見她出來,即刻啟程。 長公主府的令牌,出入楚京城可謂暢通無阻,離了城后,她便卸下了車,騎馬朝濱州趕去。 巳時過半,沈雖白忽得岳將影傳信,約他去弘威將軍府后門一見,還特意囑咐,帶顧如許一起來。 他懷著疑惑出了門,發(fā)現(xiàn)身后竟有人跟蹤,便借由巷子和熙熙攘攘的百姓將其甩開,從另一條路到了將軍府。 此時岳將影正在后門處等他,他剛叩響了門,他便走了出來。 “出什么事了?”他見他神色焦急,那張字條也寫得頗為倉促。 岳將影眉頭緊鎖,將岳溪明留下的信遞給他:“你看看吧。” 他看過信后,也不由得眉頭一皺:“溪明離家出走了?” “可不是嘛!我爹眼下上朝去了,恐怕還不曉得這事兒,得趕緊把人找回來……顧如許呢?我不是讓她一起來嗎?”岳將影朝他身后望了望,卻是沒瞧見旁人。 “十一眼下不在城中,恐怕得明日才能回來?!彼?,“溪明離家出走,與十一有何關系?” “別提了,本世子真不知欠了紅影教什么?!痹缹⒂盁o奈得直搖頭,“你還記得顧如許身邊的那個左護法嗎?” 他想了想:“……林煦?” “就是他!”岳將影猛一拍大腿,“那小子入城后,不是一直住在將軍府嗎,昨晚不巧被我爹撞見了,這下可好,要不是逃得快,差點被我爹宰了,為了這事兒我跟溪明被罰在祠堂跪了一夜。你說這跑了就跑了吧,又不是自家人,溪明鬼迷了心竅似的偏偏還想把那小子找回來……” “你答應了?” “怎么可能,我難道還幫著外頭的豬拱自家的白菜不成?”岳將影一臉“你當我傻了嗎”的神情,“我沒想到那丫頭這回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轉眼就留書出走,這要是被我爹發(fā)現(xiàn),還得了!” 打小他倆一起闖的禍,最后受罰的只有他,沒有照管好溪明,挨罰的還是他,都說棍棒底下出孝子,他爹這是棍棒底下出慈兄?。?/br> 哪怕為了不領那家法,他也得趕緊把人找出來。 “她常去的地方可都去尋過了?”沈雖白問。 岳將影愁眉苦臉:“都讓人去找過了,眼下家丁們還在城中大街小巷地尋人,愣是沒有消息,我就是尋思著那小子不是顧如許手下的人么,興許她會曉得他去了哪里,溪明保不齊就是追著他去了。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她怎么就出去了呢?” “十一同我說有急事出城一趟,眼下多半已經離開楚京了?!?/br> “可知她去了何處?” 他搖搖頭:“她并未細說?!?/br> 聞言,岳將影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你說你,都追著她到楚京來了,她的去向還不上點心,萬一她一去不回,我看你上哪兒后悔去?!?/br> “她不會的?!鄙螂m白篤定道,“還是再去找找溪明吧,她沒有獨自出過遠門,應當不會跑得太遠,或許還在城中尋找林煦?!?/br> “那丫頭走得如此干脆利落,只怕心中已有頭緒,依我看,一面讓人在城中尋找,一面打聽一下林煦的下落,說不定能有什么發(fā)現(xiàn)。”岳將影有些后悔沒將林煦藏得再仔細些了,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更謹慎一點,“那個小大夫不是被你們藏在長公主府上了嗎,不如問問他可有頭緒?” 沈雖白盡管知曉蘭舟就在公主府中,但貿然前去,不僅可能被人發(fā)覺,更有可能的是蘭舟壓根什么都不會告訴他們。 蘭舟從未掩藏過對他的敵視,其中緣由他也大概猜得出來,但他想到的,應當比他自己更深一些,總而言之,他們可能這輩子都會互相仇視。 “不能去公主府,另想辦法吧?!彼麢嗪庵?,阻止了岳將影。 二人又去岳溪明平日里喜歡去的首飾鋪子和糕點鋪子找了一圈,日近午時還是沒有頭緒,便先回了將軍府,打算理理思緒,沒想到剛進府,便有下人抱著一只信鴿跑過來稟報,犀渠山莊那邊傳信來了。 沈雖白在楚京的行蹤只有他知曉,故而從云禾山寄來的信多半都是飛鴿傳到他手中,前幾日沈新桐才寄過一封信,這時候又有信來,有些不同尋常。 二人拆開信件仔細看了看,臉色頓時就變了。 此次的信乃是沈遇親筆,告知他們各大門派前些日子都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中透露了銷聲匿跡的紅影教如今的藏身之處,如今華山、峨眉、方圓山、武當,崆峒五大門派已互通消息,打算聯(lián)手前往濱州擒拿磨魔教魔頭顧如許,算算日子,以習武之人的腳程,五大門派也都快到濱州城了。 “紅影教消失在江湖上之后,居然藏在濱州?”岳將影吃了一驚。 “此事十一同我說過?!鄙螂m白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紅影教右護法衛(wèi)岑眼下應當就在濱州,若是有所察覺,未免暴露行蹤必定會想方設法撤離濱州,林煦身為教中左護法,勢必不會坐視不理,多半是已經接到消息,趕過去了?!?/br> 近日城郊拋尸一案了結,被定罪的知煙也畏罪自盡,看似順理成章的結果,卻令人覺得這里頭巧合諸多。 他想起今晨顧如許離開時的臉色,以及她前幾日說的話,心中隱隱有了一番猜測。 “十一可能也去濱州了?!?/br> “什么?”岳將影怔了怔,“這一個兩個的,都出城了,這可怎么辦?” 沈雖白沉思片,道:“只能追過去了。” 五大門派圍攻濱州,以如今的紅影教,怕是難以相抗,且十一的目的應當是將兵馬撤走,故而行事隱秘。此次圍攻濱州的五大門派皆是因長嶺一戰(zhàn),對十一恨之入骨的人,派出的絕非螻蟻之輩,以十一的性子,多半會想法子將人拖住,爭取時間吧。 如此一來,她八成又會獨自扛下這重擔了。 “去濱州?你眼下在鄭府,處處受人監(jiān)視,能在城中走動已是不容易,談何出城?”岳將影不由擔心。 “溪明很可能也朝著濱州的方向去了,雖不知能在哪兒碰見,但人總是要先找回來的。至于出城,我自有辦法,你一個時辰后在城門下等我一等?!闭f罷,他便轉身離開了后巷。 鄭府。 鄭承剛下朝回來,便聽下人稟報,門客白清有事求見。 他思索片刻,吩咐將人放進來。 沈雖白走到他跟前行禮:“見過大人?!?/br> 鄭承疑惑地望著他:“不知先生有何事,竟如此急著見老夫?” 沈雖白微微一笑,恭敬地答道:“實不相瞞,在下是為了一件私事來求大人行個方便的?!?/br> “哦?何事???” “在下的爹娘多年前染病相繼去世,今明兩日恰好是二老忌日,然祖墳卻遠在蕪州,難以回鄉(xiāng)盡孝。聽聞城外寺廟十分靈驗,且能點長明燈供奉先人,在下懇請大人準許在下前去為爹娘祈福進香,告慰二老在天之靈?!?/br> 聞言,鄭承有些遲疑:“爹娘忌日的確該盡一盡孝道,城外法源寺香火鼎盛,信徒諸多,是個值得一去的寺院,供奉先人須得齋戒沐浴,力求虔誠,不知先生要去幾日?” “不敢怠慢,明日便歸。”沈雖白道。 鄭承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半響,終于點了頭:“既然如此,先生便早去早歸吧。” “謝大人體恤?!彼允帐凹氒洖橛?,躬身告辭。 他走后,鄭承喚來前去監(jiān)視他的暗衛(wèi)問話。 “白先生一個時辰前出去過一趟,屬下辦事不力,跟丟了,但他回府時手中拿著香燭和一包紙銅錢?!卑敌l(wèi)將今日所見如實稟報。 鄭承陷入了沉思。 跟丟了一段時間…… 這其間發(fā)生了什么事,暗衛(wèi)既然沒有看到,他也就無從得知,這個白清,是碰巧甩掉了暗衛(wèi)的監(jiān)視還是有意為之? “你且下去吧,繼續(xù)盯著?!?/br> “是!”暗衛(wèi)轉眼間消失在門外。 一個時辰后,楚京城門外,已經帶著兩匹馬順利出城的岳將影在樹下等候,沒一會兒便見喬裝易容后的沈雖白走了出來。 他立刻上前:“怎么樣,可有人跟著你?” 沈雖白道:“出府的時候有一個,不過我趁其不備讓巷中一乞丐穿上我出門時的外袍,拿著我手里的東西將人引開了,雖說瞞不了多久,但讓我出城是足夠了?!?/br> 岳將影這才放下心來,將馬背上的劍丟給他:“你的劍,拿好!” 沈雖白伸手一接,揭開外頭的布帛,露出了雕著云紋的劍柄和青色的劍穗。 他在入鄭府之前,便將照霜劍交給了岳將影代為保管,今日也囑咐他將劍帶出來了。 他揭了人皮面具,將劍收好,翻身上馬:“走!” 二人馭馬奔赴濱州,不消一個時辰便到了岔路口,望著眼前的三條路,沈雖白下馬查看了地上的馬蹄印與車轍的痕跡。 若是想快些到濱州,坐車不如騎馬快,這三條路去濱州距離都差不多,選最好走的一條便能快些抵達。 他沉思片刻后,選了車轍最少且沒有什么山路的最左邊的路,與岳將影快馬加鞭地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