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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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舟緩緩放下了簾子,方才還含著一抹無奈笑意的眼神瞬間冷了下去,吩咐繼續(xù)往前走。 他靜靜地坐在馬車中,看著小幾上的兩杯姜茶,而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爐子旁的哈士奇身上。 便是這輕飄飄的一眼,令哈士奇頓時感到這狹小的馬車內(nèi)憑空灌入一陣寒風(fēng),吹得它渾身一抖。 “你對她說了什么?” 它心頭一緊,立馬趴下去裝傻充愣。 他冷笑一聲:“裝有何用?我雖然聽不懂你說話,但你是個什么玩意,你我都心知肚明。” 此話一出,它背后升起一股子涼意,難以置信地瞪著他。 它就知道,這小子是認(rèn)得它的! “讓我猜猜,你方才說的事,跟沈雖白有關(guān)吧?”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它。 哈士奇不由得后退了半步,朝他叫喚了一聲,似在問他為何知道,又為何要放顧如許離開。 蘭舟呵了一聲:“要是能攔得住,我今日定會把她帶去瓊山寨,只是……” 只是她方才的眼神,讓他想起了許多年前,她曾對他流露的失望,倘若他堅持將她叩在這馬車中,再讓她那般記恨他一回,他真的能受得住嗎…… “終有一日她自會明白,沈雖白不過是她命中過客,無論你同她說了什么,待她回來,便會明白,道不同不相為謀。”他撩開窗上布簾,望著山間那道愈發(fā)遙遠(yuǎn)的背影,她不顧一切地離開的樣子,真像那時。 但這一回,他斷然不會重蹈覆轍。 他眼中的執(zhí)念之深,饒是身為系統(tǒng)的它都不禁為之一顫。 它終于明白為何一見著他便由衷懼怕了,這個少年,恐怕比它想象中知道得更多。 它擔(dān)憂望向窗外,祈禱著顧如許能快些回來。 …… 而此時,通往潁州的山道上,一隊車馬正徐徐前行,白衣玄袍的劍宗弟子負(fù)劍馭馬,圍著一輛灰棚的馬車。 韓清在附近查看了一圈后回到隊伍中來,與沈雖白并駕齊驅(qū)。 “前頭可有異常?”沈雖白問。 韓清道:“只有幾個樵夫,并無特別之處,也不曾見到什么賊匪,再走半日,便能看潁州城了?!?/br> 沈雖白點點頭:“抵達(dá)楚京之前,不要掉以輕心?!?/br> “大師兄你這一路怎么都緊張兮兮的,我們難道不只是送宗主一位友人回鄉(xiāng)嗎?”韓清回頭看了一眼,微微晃動的車簾全然遮住了坐在里頭的人。 數(shù)日前,他們奉宗主之命,抽了幾名辦事牢靠的弟子隨行,送宗主的一位故友去楚京,他見到這輛馬車時,那位“故友”已然坐在里頭了,他也并未放在心上。 但去往楚京最快的那條路是從蕪州出發(fā),沿管道過禹州,坐船過玉皇江,從曲州至楚京才對,但大師兄卻偏偏選擇繞道潁州和青州,從瀛水前往楚京西門,這都走了整整三日了,真不曉得為何要轉(zhuǎn)這么大一圈。 那馬車中的“故友”也不曾露過臉,起居都由大師兄親自照看,不知道的還以為里頭坐著個金枝玉葉。 沈雖白回過頭,朝馬車看了一眼,道:“馬車中是位貴人,須得小心看顧,平安送往楚京,且不可聲張?!?/br> 韓清一臉茫然:“什么貴人需要繞這么大一圈回楚京才成?要我說,還不如直接過玉皇江來得快……” “不能走玉皇江?!鄙螂m白道,“玉皇江兩岸皆有重兵拱衛(wèi),坐船過江太過顯眼了。” 聞言,韓清驚了驚,湊上去問:“怎么,這位‘貴人’真見不得人?” “你只需知道,抵達(dá)楚京之前,她最好不要拋頭露面,眼下對幾個師弟也只宣稱是我爹的舊友,休要探究為好?!?/br> 韓清聽得一愣一愣,對那馬車中的人愈發(fā)好奇了,但看沈雖白的臉色,方才的話并不像是在開玩笑,又打消了去掀簾子的念頭。 “大師兄,我總覺得你從瓊山回來之后,有些不一樣了?!彼聪蛏螂m白。 沈雖白側(cè)目注視著他:“如何不一樣?” 他沉思片刻,猶豫道:“該說是更穩(wěn)重了,還是更有氣勢了……” 沈雖白略一皺眉:“你想多了?!?/br> 他都如此說了,韓清也沒有細(xì)問,只是近來他在幾個師弟師妹們之間,聽到一些傳聞。 “大師兄啊……”他干咳一聲,意味深長地望著他,“師弟我聽說你打算向紅影教教主提親?!?/br> 沈雖白看了過來:“從何聽說?” “自打你和恭儀郡主退了親之后,莊子里私底下都議論紛紛,說你……” “說我什么?” “……說你鬼迷心竅,和魔教教主有一腿?!鄙螂m白的目光一沉,他登時慫三分,“我也只是聽說來的??!” 沈雖白默默地別開視線。 韓清趕忙追問:“大師兄,這不是真的吧?倘若是謠傳可得盡快澄清才是!這么誤會下去,于你聲譽(yù)有損……” “不是謠傳?!彼囟伦×隧n清的話。 “什么……?”韓清生平頭一回疑心自己是不是宗規(guī)罰抄多了,以至于頭暈耳鳴,聽岔劈了。 于是,沈雖白又耐心地重復(fù)了一遍:“我的確要去瓊山向十一提親?!?/br> 這一句可謂實錘,嚇得韓清險些從馬上栽下去。 “師,師兄,你可得想清楚啊!這是說什么胡話呢,你是堂堂劍宗大弟子,將來是要繼承宗主的衣缽的,怎么能被魔教妖女迷了心智?” 聞言,沈雖白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她不是妖女,休要胡言?!?/br> 韓清就納了悶了:“即便她從前也是劍宗弟子,但現(xiàn)在你二人可謂正邪不兩立,究竟有什么了不得的理由,讓你不惜忤逆宗主,也要向她提親?” “這同正邪并無關(guān)系?!鄙螂m白認(rèn)真道,“韓清,人生百年匆匆過,總有那么一個人,無懼山高路遠(yuǎn),亦或是顛沛流離,義無反顧,為你而來,在你懂得她都為你做了些什么之后,怎么還舍得辜負(fù)她?我不奢求天下人皆懂我,鬼迷心竅也好,誤入歧途也罷,若是這歧途上有她歡笑如初,相伴左右,我愿披荊斬棘,也甘之如飴。” 這番話,韓清自始至終沒有料到會從他的大師兄口中說出來,在他的印象中,大師兄一心只有劍宗,只有習(xí)武,兒女情長似乎總是與他不相稱。然眼下,他說著他想娶的那個姑娘,又是何等的堅定不移。 他不禁懷疑,他們現(xiàn)在說得根本不是什么魔頭,只是個被人放在心尖兒上,如珠如寶的小女子。 他的大師兄,這回好像真的動情了。 若是別家姑娘,他定然欣然贊成,且會絞盡腦汁為大師兄出謀劃策,早日抱得美人歸,但大師兄看上的,偏偏是為人唾棄的當(dāng)世女魔頭,這可如何是好? 韓清一時也不知該不該規(guī)勸,他見過顧如許幾回,連同小時候遠(yuǎn)遠(yuǎn)瞥見那次,這姑娘給他的印象落差著實太大了。 誠然這漂亮是挺漂亮的,不過日后要是爭執(zhí)起來,論武功,大師兄會不會吃虧啊…… 一籌莫展之際,后頭一個師弟突然策馬上前:“大師兄,韓師兄,咱們已經(jīng)走了一夜了,能否歇一歇?” “在這?”韓清環(huán)顧四周,他們眼下在山間小道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翻過這座山便是潁州地界了,他本想進(jìn)了城再尋一家客棧落腳,也穩(wěn)妥些。 但瞧著后頭已經(jīng)沒什么精神頭的師弟妹們,他也陷入了猶豫。 沈雖白權(quán)衡片刻,道:“去林中暫作休憩,將馬喂一喂,半個時辰后啟程前往潁州?!?/br> 聞言,那弟子面露欣喜,調(diào)轉(zhuǎn)馬頭,將消息告訴其他人。 前頭恰好有一篇林子,韓清便吩咐眾人將馬車圍在中間,坐下來歇歇腳。 師弟妹們四處去找水了,沒一會兒便有人帶著水和果子回來,韓清和沈雖白將這四周查看了一遍,盡管只是歇半個時辰,沈雖白還是在周圍拉上了絲線和鈴鐺。 馬車中的人還是沒有下車,眾人私下里不由得竊竊私語,猜測這車中的“貴人”究竟什么來頭。沈雖白拿了些水走過去,將簾子微微掀起一角。 “這有些水,您先解解渴。今夜便可抵達(dá)潁州城,城中有劍宗名下的莊子,可以好好歇上一夜?!?/br> 他將水袋塞了進(jìn)去,又將簾子放下。 探出頭去的韓清,只看到一只布滿疤痕的手,轉(zhuǎn)眼就被遮住了。 他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 師弟妹們各自牽著馬去附近吃些草,跑了一夜,馬也累得夠嗆。 “大師兄,這果子味道不錯,來嘗嘗吧!”一個師妹興沖沖地跑過來,給他遞了個果子。 沈雖白正在警惕四周,無心于此,便婉拒了:“我不餓,你拿去給師兄師弟們分一分罷?!?/br> 聞言,那師妹也只好將果子拿去別處分了。 過了一會兒,韓清叼著一只果子,走了過來:“大師兄,這果子還挺好吃的,我給你留了一個,嘗嘗?” 沈雖白的心思全然不在果子,他是這次前往楚京,唯一知情馬車中坐著何人的劍宗弟子,長公主那封信寄到云禾山之后,不出所料,爹便吩咐將玉娘送往楚京。 玉娘的行蹤遲早會露于人前,再留在犀渠山莊中顯然不合適,憑長公主的身份,要想護(hù)住一個人,并非難事,難的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人送入公主府。 只要玉娘平安回到楚京,日后必有大用。 他這一路都十分謹(jǐn)慎,避開了所有繁華之地,再走三日,便能抵達(dá)楚京,入城門時,倒是得再想個法子,瞞過盤查的禁衛(wèi)軍…… “大師兄?”喚了幾聲都不見應(yīng),韓清只得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沈雖白這才回過神來:“……你方才說什么?” 韓清無奈地嘆了口氣,將一枚果子放在他手中:“楊師妹采回來的果子挺好吃的,只剩這一個了,我給你拿了來,問問你吃不吃。” 沈雖白看了眼手中的果子。 韓清嘀咕道:“不過這楊師妹也真厲害,我都沒找到什么果子,她竟然摘了這么多回來。” 沈雖白眉頭一皺:“韓清,你可曉得現(xiàn)在什么季節(jié)?” “冬天……啊。”韓清猛然一怔,錯愕地看著手中啃了兩口的果子,頓覺不對。 這都小寒了,山間哪來的果子? 他二人忽然有種不祥的預(yù)感,趕忙找到了正在喂馬的楊師妹。 “楊師妹,這果子你是從何處摘的?” 楊師妹被這劈頭蓋臉的一問嚇著了,看了看手中快吃完的果子,答道:“不算是摘的,這些果子其實是我在那邊一間木屋里發(fā)現(xiàn)的,就擺在簍子里……那屋子看著像是山中樵夫蓋的,似乎并沒有人住著,我瞧著挺可惜,就拿過來了,不過我留了一錠銀子,可不是偷來的!” 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他們果真瞧見了一間木屋,離得不遠(yuǎn),但恰好是在銀鈴陣的范圍之外。 沈雖白臉色一沉,一掌拍掉了她手里的果子:“韓清!讓所有人都別吃了!這果子多半有問題!” 無人住著的木屋中擺著的果子,還是在這寒冬時節(jié),楊師妹素來心思單純,竟然就這么拿了回來! 韓清也意識到有詐,趕忙回去將那些果子奪了下來。 然而已經(jīng)有幾個弟子吃了。 “大,大師兄,發(fā)生什么了?”楊師妹一臉茫然地跟著他回到眾人身邊。 “方才吃了果子的弟子,把藥吃了立刻坐下調(diào)息!”韓清給所有弟子發(fā)了解毒的藥丸,命那幾個弟子聚過來。 沈雖白站在馬車旁,忽聞身后傳來兩聲輕叩,便道:“您不必?fù)?dān)心,只是以防萬一,若是無事,我們便盡早啟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