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和007以及在場的幾人都在書房盯著那灘血，神色各異。

    “這是尹一水的血嗎？”魏季寧皺著眉問道，“會是誰傷了他？還是……殺了他？”

    白建業(yè)表情凝重，透著擔憂：“也可能是尹一水覬覦梅瓶，出手傷了文謙……”

    “梅瓶不是丟了嗎？”林淵道，“尹一水怎么還會來書房？”

    “只丟了一個。還剩一個呢?！卑捉I(yè)道，“而且我一直覺得他的身份有些可疑。老魏，你說呢？你怎么突然就有個徒弟，還帶來了我家？”

    “我之前沒覺得他不對勁啊，他這大半年跟我合作幫我賺了不少錢呢。”魏季寧轉(zhuǎn)而又道，“不過，現(xiàn)在看起來，他身份的確有些可疑?；蛟S他也是奔著梅瓶來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文謙……恐怕真的……兇多吉少?！?/br>
    “那有把扇子……”周銘忽然開口提醒。

    他沒回家，也跟著來了白家。應該是還有事跟白文蘭說，可能是道歉，也可能是別的。

    經(jīng)他提醒，大家都發(fā)現(xiàn)，那灘血附近，地毯邊緣靠近書架的地方，果真有一把扇子。

    是柄折扇。

    折扇合得整整齊齊、貼著書架邊緣和地毯夾縫里，一眼望過去，折扇跟地毯好像融為一體，所以被矚目的血吸引的大家沒有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折扇。

    林淵上前隔著手帕撿起折扇，打開——是昨天白建業(yè)給白文謙的那柄、用來去火車站接魏季寧當信物的折扇。

    白建業(yè)顯然也認出來了，他臉上的憂色更深：“難道……真是文謙的血？”

    白文蘭問道：“看管尹一水的那兩位巡捕呢？”

    “在這里——”馮至偉的聲音從書房外傳來。

    他們剛到這里的時候，除了發(fā)現(xiàn)尹一水不見了，還發(fā)現(xiàn)負責在白家盯著尹一水的兩個巡捕小趙小王也不見蹤影。

    馮至偉帶人在白家搜尋一圈，分別在花園和車庫找到了這兩人。

    所幸這兩人只是暈倒，馮至偉弄醒他們，帶到了007面前。

    “齊探長……”兩人朝007行禮。

    007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有人把我們打暈了……”

    林淵：“沒看到是誰嗎？”

    小趙小王對視一眼，有點遲疑：“應該……是尹一水……”

    “應該？”

    “他明明在我們前面，在我們視線范圍之內(nèi)，但是在我們暈倒的剎那，他好像消失了一樣?！毙≮w說道。

    小王補充：“我是聽到他提醒我‘小心’之后回頭警惕，然后就失去了知覺。他好像還遺憾地說了句‘都叫你小心了嘛’?！?/br>
    林淵默默腹誹——這個尹一水還挺皮。

    聽小趙小王的敘述，十之八-九的概率是尹一水打暈了他們倆。

    也是，尹一水好不容易得到獨自搜尋白家的機會，怎么會放棄？

    不過他那么機警，就算被白文謙發(fā)現(xiàn)，應該不至于受傷或被害才對……

    而尹一水應該也不會對白文謙下手。

    畢竟冤有頭債有主，當年君子梁之事，跟白文謙可沒關(guān)系。

    那么，這灘血，到底是誰的呢？

    “你們可有看到白文謙？”林淵問道。

    小趙小王搖搖頭：“沒看見。”

    林淵轉(zhuǎn)向白建業(yè)：“白老爺，少爺會去哪兒呢？”

    白建業(yè)眉心仍皺著：“我不知道。他向來喜歡在外鬼混，我哪里管得住他？”

    “那么……可否帶我們?nèi)ニ块g看看？”林淵道。

    “……可以?！庇?07一眾巡捕房的人在，白建業(yè)沒反對。

    白文謙的房間很大，不算很整潔。有一張大床，一個原木色的四格中式衣柜。

    床上堆著一大捧衣服，冬夏的款式都有。

    而衣柜下方有兩層抽屜，第一層的抽屜沒關(guān)嚴，露出大半，里面盛放的是亂糟糟的內(nèi)褲和襪子。

    林淵徑直上前，拉開了抽屜。

    抽屜里除了內(nèi)褲和襪子并沒有別的東西。

    他又打開上面的衣柜，衣柜里空空如也。

    007走過去：“發(fā)現(xiàn)什么了？”

    林淵扭頭看了看床上的衣服，又忽而湊近衣柜內(nèi)壁，盯著一處劃痕道：“這好像是人的指甲抓出來的……有人曾經(jīng)被囚禁在衣柜?！?/br>
    007低頭看了眼衣柜下壁：“沒有血跡。”

    “可能是喬老五。”林淵低聲道。

    他重新蹲下，把下層的兩個抽屜都拉出來，伸手在里面摸索。

    “你在找什么？”

    “梅瓶。”林淵一無所獲，他遺憾地收回手，余光掃過白建業(yè)，“果然已經(jīng)被轉(zhuǎn)移了。”

    白建業(yè)沉著臉：“你這話什么意思？”

    “白老爺，開門見山吧。我想你之前也猜到白少爺自導自演偷梅瓶。如果梅瓶不在他的房間，那就說明在密室?！绷譁Y道，“請帶我們?nèi)ッ苁铱纯??！?/br>
    白建業(yè)這次沒那么容易妥協(xié)了：“密室里存放著我白家不少寶物，怎么能隨便讓人進去看？”

    007發(fā)話了：“白老爺心虛了？”

    白建業(yè)道：“現(xiàn)在我兒子失蹤了，我家書房有疑似我兒子的血跡，你們不盡快找人，反而要去我家密室，這不合適吧？”

    007道：“去密室也正是為了找人啊。說不定你兒子就在密室呢?！?/br>
    林淵在旁補充道：“也可能是尹一水破譯了密碼進了密室，如果那血跡真的是白少爺?shù)模麄冏羁赡艿牟厣碇鼐褪敲苁?。即便這樣……白老爺還不肯帶我們?nèi)ッ苁覇?？?/br>
    白建業(yè)沉默。

    白文蘭輕喚道：“爹……文謙知道密室的密碼嗎？”她提醒道，“如果他知道，另一個梅瓶會不會也……”

    魏季寧也勸道：“白老哥，不如就帶探長和小偵探去密室看看……”

    白建業(yè)最終妥協(xié)：“好吧。那請諸位跟我來?！?/br>
    一行人去了地下的密室。

    白建業(yè)要輸入密碼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其他的人都禮貌地側(cè)身轉(zhuǎn)頭，白建業(yè)還是用手遮擋著輸入密碼，打開密室。

    他隨手打開燈，密室里亮起來。

    密室空間不小，分為兩大部分。

    靠近門邊的地方是工作臺，他和白文蘭一般修復古董的時候會在這個工作臺忙碌。

    越過兩個屏風后，內(nèi)里才是白建業(yè)搜集的各類寶物儲存地。

    ——比起書房里的，密室里的寶物要更加名貴和稀有。

    而且，密室里的基本是收藏用的，并不賣。

    白文蘭率先去到存放完好梅瓶的架子旁，打開那格的小門，然后臉色一變：“不見了！【張果老】的梅瓶也不見了！”

    白建業(yè)表情莫測：“齊探長，你們的工作又多了一項，除了幫我找兒子，還要幫忙找我丟失的兩個梅瓶?！?/br>
    007面無表情道：“這是自然?！?/br>
    魏季寧看著密室里的各色寶物，目光灼灼。

    周銘眼神也一直停留在那些罕見名貴的藏品上。

    “齊探長和林偵探檢查清楚了吧？這密室沒有藏人的地方?！卑捉I(yè)警惕地看了一眼魏季寧和周銘，催促007和林淵。

    林淵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張卡片——

    “好像有點意外收獲。是君子梁留下的訊息?！?/br>
    卡片上寫著——

    白老爺：

    原諒我提前拜訪。梅瓶我暫時幫您保管。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如果白老爺肯把二十二年前的事情真相告知齊探長，你想要的，我自然會給你。

    啊，對了，令郎也在我安排的地方做客，如果想讓令郎無恙，請將七年前周萬興的真正死因也告知齊探長。

    君子梁。

    林淵念完卡片上的訊息后，盯著白建業(yè)。

    007也等待白建業(yè)的回答。

    白建業(yè)胸膛起伏不定，白文蘭上前扶著他：“爹，別動怒，小心身體?！?/br>
    白建業(yè)深吸一口氣，回道：“一個小偷的話你們也信？他不過是故弄玄虛。君子梁已經(jīng)死了，不知是什么人冒充了他，也不知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至于周大哥，我已經(jīng)說過了，我不知道周大哥的死有什么蹊蹺的?！?/br>
    魏季寧也幫腔道：“是啊，齊探長，還是先找梅瓶和文謙要緊?！?/br>
    白文蘭道：“循著血跡一定能找到線索吧？”

    白建業(yè)的呼吸仍舊急促不穩(wěn)，白文蘭道：“我爹身體不太好，可以先上去嗎？”

    “好，先上去吧?！?07發(fā)話了。

    大家依次走出密室。

    林淵走在最后，他擰眉思索著什么。

    到達一樓后，林淵叫來馮至偉：“馮大哥，小趙和小王暈倒在哪里？”

    “小趙在花園暈著，被假山擋住了。小王則在車庫的折疊床下面暈著?！?/br>
    花園和車庫？

    林淵想了想，既然是在這兩個地方，那么也就是說，被小趙和小王盯著的尹一水也去過這兩個地方。

    尹一水去花園可能是要查喬老五的線索。

    去車庫呢？

    查他這個偵探嗎？

    不，不對。

    林淵去了車庫。

    折疊床還是他拖過去的，他趴在旁邊，探頭查看床底下，竟真被找到線索——還是一張卡片。

    卡片隱藏在折疊床折痕里，外面還被一根小木棍堵住，林淵把小木棍摳下來才用指甲捏出卡片。

    是尹一水留給他的。

    小偵探：

    喬五爺應該已經(jīng)遭遇不測，如果我的身份暴露，可能也會有人殺我。你回來后要是沒找到我，請回自己房間一趟。

    一個人回。

    切記切記。

    林淵把卡片藏進自己的袖子。抬頭望向廂房那邊的二樓。

    難道尹一水現(xiàn)在在他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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