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所出？”

    老程果然眼睛一亮，感覺自家夫人有些道理。

    不過老程隨即就大搖其頭，沉吟思索道：“西府趙王一代人杰，生平只懂得廝殺爭斗，他沒興趣養(yǎng)外室，也沒時(shí)間養(yǎng)外室……”

    程夫人卻有不同意見，繼續(xù)推測道：“不是外室那也可能是紅顏知己。西府趙王天下無敵，實(shí)乃隋唐一代最厲害的大英雄，像他這樣五百年才出一個(gè)的大英雄，天生就有吸引女孩子的氣質(zhì)！”

    老程留心傾聽。

    程夫人越說越自信，緊跟著又道：“哪怕他自己無心男女之事，依舊會讓女孩子追著搶，他隨軍征戰(zhàn)多年，說不定就在哪里被女孩子勾到手，動(dòng)了情，留了種?！?/br>
    老程若有所思。

    程夫人忽然又想起一事，連忙補(bǔ)充道：“我還問過咱家孩兒，說他師傅來自河北，程知節(jié)我問你，當(dāng)初西府趙王橫掃天下，是不是也曾征戰(zhàn)過河北一地？”

    老程頓時(shí)一怔，喃喃道：“竟然來自河北……”

    程夫人又道：“還有，咱孩兒說他天生神力，說這話的時(shí)候你也在場，不會這么快就遺忘了吧?！?/br>
    ……

    老程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如此多番佐證下來，倒是真有七八成的把握?！?/br>
    程夫人頓時(shí)興奮起來，急急道：“那還等什么，趕緊請進(jìn)府里啊。這可是西府趙王之子，說不定又是一代新戰(zhàn)神。”

    “不急！”

    老程擺了擺手，一張粗獷大臉閃爍著精明，沉吟道：“做事前倨后恭，先有三分惡意，這種事不能太表露目的性，否則便失去了結(jié)識微末的意義?！?/br>
    程夫人有些焦急，道：“那會不會被別家搶了先？大唐可不止你一個(gè)國公。”

    老程忽然咧嘴而笑，滿臉得意道：“搶便搶唄，誰能搶的過我程咬金？老夫早已留下伏筆，我和他可是打了賭?！?/br>
    程夫人先是皺眉，隨即恍然大悟，小手猛然捂嘴，一臉驚喜道：“你指的是咱家孩兒拜師一事？”

    老程嘿嘿低笑，眉飛色舞道：“若非如此，我吃飽了撐的？為夫身為開國國公，怎會跟一個(gè)流民去打賭。實(shí)話告訴你，今日為夫見他第一眼之時(shí)，就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下手。我不管他是不是趙王之子，我有棗沒棗先打一竿子再說。夫人知道這叫什么嗎？這叫未雨綢繆，決勝千里之外，哼哼哼，不用那么吃驚，這都是我程咬金的本事……”

    程夫人眉花眼笑，吃吃道：“你個(gè)糟老頭子，壞得很。”

    ……

    老程忽然畫風(fēng)一轉(zhuǎn)，沉吟道：“此事說起來還是處默的際遇，臭小子渾渾噩噩十五年，好事從來不干，壞事沒有不敢干的，老子原本以為這孩子廢了，抽打他也只是抱著再試試的心，想不到突然一朝風(fēng)云至，這小子竟然給家里立了功。嘖嘖，這叫什么？用草原突厥那幫蠻子的話說，這叫土狗要變狼的架勢啊……”

    程夫人不樂意了，忽然伸手去揪老程耳朵，怒道：“那是我身上掉下來的rou，也是你程知節(jié)打下的種，什么土狗野狼，聽著刺人耳朵，我兒子這叫福將，福將你懂不懂？”

    老程嘿嘿一笑，很是臭屁道：“福將也是老子的種，沒有老子的辛苦耕耘，再好的田地也長不出好莊稼?！?/br>
    這卻是老夫妻倆的挑逗話了。

    程夫人剜他一眼，笑罵道：“你個(gè)糟老頭子，看把你美的?！?/br>
    忽然吃吃低笑，抓著老程衣角道：“正事辦完，該辦房事了，腰還疼不疼，去我房里試一試，老娘親自給你柔柔，伺候你每每睡一夜！”

    一夜？

    你想要老子的命??？

    老程臉色蒼白，急急道：“為夫還有正事要辦，夫人且不可亂動(dòng)yin心。你那個(gè)遠(yuǎn)房三哥還沒走吧，咱們?nèi)フ宜黄鹫f點(diǎn)事?！?/br>
    說著匆忙抬腳，轟轟隆隆往府里沖。

    后面程夫人氣的牙根亂咬，怒道：“崔家剛被砸了貨棧，你還去找他作甚？”

    老程頭也不回，大聲答道：“賒賬的事，咱程家得扛了，那孩子和處默準(zhǔn)備搞產(chǎn)業(yè)，不能總讓他們打砸搶。涉及幾千上萬口鐵鍋，全是賒賬崔家也不許，所以這筆錢得由程府出，不能等著讓崔家開口閑話，那樣就晚了，我程知節(jié)丟不起這個(gè)人?！?/br>
    程夫人大急，追上去道：“幾千上萬口鐵鍋，少說也得兩三千貫錢，程知節(jié)，你瘋了？你知不知道家里庫房有多少錢，咱家滿打滿算也拿不出兩千貫?！?/br>
    “那就賣房子賣地！”

    老程霸氣一揮手，沉聲道：“今天我聽明白那孩子一句暗示，隱約琢磨著這里面有些道道?！?/br>
    程夫人微微一愣，愕然道：“那孩子暗示你什么了？老娘怎么不記得？”

    老程看她一眼，輕哼道：“婦道人家就是婦道人家，再精明也只能在家里耍橫。為夫提醒你一下吧，你回憶回憶他跟我打賭之時(shí)說的話！”

    “什么話？”

    “三個(gè)月之后，我程家將會是長安國公府的首富?！?/br>
    程夫人有些費(fèi)解，好奇道：“這話有何說法？”

    老程砸吧砸吧嘴，沉吟道：“為夫左右思慮，這怕是那個(gè)孩子在點(diǎn)我，他是在暗示咱們，只要我程家替他出錢抗下債務(wù)，那么他的產(chǎn)業(yè)就分給咱們一份，三個(gè)月后，即可分錢。”

    程夫人笑了，很不在意道：“你還真相信他的產(chǎn)業(yè)賺錢啊？我可是聽咱家處默說了，他們是要去捕魚，捕了還不賣，要留著腌制，然后呢，滿大街的賣咸魚?！?/br>
    言下之意不說自明，分明是說賣咸魚賺不了幾個(gè)錢。

    但是老程卻一臉鄭重，忽然道：“為夫倒是覺得，這產(chǎn)業(yè)怕是真能賺大錢?！?/br>
    “你傻了不成？”程夫人白他一眼。

    老程輕輕一哼，粗獷老臉泛著精明，忽然左右小心看看，壓低聲音湊到程夫人耳邊，嘿嘿道：“腌制咸魚，需得用鹽?！?/br>
    程夫人先是一愣，隨即尖聲大叫。

    “我的老天爺，鹽？”

    老程一把捂住她的嘴，低聲呵斥道：“小聲一點(diǎn)，別讓你遠(yuǎn)房三哥聽到，這事只能咱們程家獨(dú)吞，不論哪個(gè)世家都不讓，就算清河崔氏，也得偷偷瞞著。”

    說完看見夫人連連點(diǎn)頭，這才小心把手離開她的嘴，低聲又道：“鹽很貴，比魚貴了無數(shù)倍，但是那孩子卻要用鹽去腌制咸魚，如果僅僅只是這樣，那么老夫只當(dāng)是個(gè)小孩子不懂財(cái)事，但是他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跟我打賭，說我程家三個(gè)月以后就會大富大貴……”

    程夫人雙眼直放光，隱隱猜到老程指的是什么。

    果然老程壓低聲音又道：“當(dāng)時(shí)他說話的時(shí)候，臉上那種自信是裝不來的，所以為夫一下便琢磨清楚其間的隱秘。他會制鹽，他肯定有制鹽之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