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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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府中下人見姜寧睡得太香,所以直到晌午都未有人前來打攪,而姜寧也因睡得太香的緣故,一直到晌午過后方才蘇醒。 簡單梳洗之后,府中下人這才將早準備熱好的飯菜呈了上來。姜寧在吃過午飯后,這才繼續(xù)回到了祠堂的蒲團上繼續(xù)守喪。 如今已是第六日,這前來追悼的達官權貴們,該來的都來了,不愿來的姜寧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在這已經(jīng)跪了六日光景,而這第六日,整個姜府之中都未曾再有人登門悼念。 姜寧粗略一數(shù),這六日里來訪悼念的達官權貴,不能說特別多,但至少也有三四十人,上至王侯,下至小吏,盡管身份不同,目的不同,但是他們能夠前來,對于姜寧來說,都算是一種表態(tài)。 “唉,看樣子今日是不會再有人來訪了?!苯獙幙粗侵饾u黯淡的天空,輕輕自語。 就這樣,燭火明滅搖曳中,姜寧在蒲團上端坐了一宿,直到第七日。 睜眼,閉目,姜寧一動不動,穩(wěn)穩(wěn)地端坐在蒲團上,注目著面前的棺木。 今日,是守喪的第七日,今日一過,便是姜云峰下葬的日子,屆時這世上,將再無錦衣千戶姜云峰。 “再多看看你的父親吧,姜寧。”姜寧心中自語,不知道是對自己說,還是對誰說。 時間如流水無情,不過眨眼之間,姜寧便發(fā)現(xiàn)這天色已是逐漸地暗沉了下來。入夜之后,府中燈火通明,映照得如同白晝。 祠堂中央,姜寧已經(jīng)沒有在那蒲團上端坐,而是站起身來,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姜云峰的遺體來。 …… “公子,這……這時辰快要到了?!苯獙幧砼浴R幻氯艘娺@時辰快要到了,不禁走上前提醒姜寧。 姜寧聞言后,愣了愣神,方才退到一旁,頷首示意后,便有幾名體形較壯的大漢走到那棺木四周擺弄起來。 待得幾根橫木放置穩(wěn)妥后,那下人方才對著姜寧做了個手勢,示意姜寧是否送行。 而姜寧知道這時辰到了,自然沒有猶豫,低沉的聲音傳出“送行?!?/br> 話音剛落,只見整個姜府之中,一道道悲慟之音開始響起,緊接著,幾名壯漢一齊用力,那口擱置了七日的棺木,終于是開始動了起來。 隨行的下人們整齊排列,有的揮舞著手中魂旗,有的揮灑著白色紙錢,有的肅穆而待。 終于,在府門大開的那一刻,整個送行隊伍開始行進了。 而姜寧正在最前方,披麻戴孝的他,此刻手中靈牌緊握,一步一步地緩行著。 沉重,壓抑,還有些許的悲痛,這些抑郁的情緒仿佛充斥著所有人的腦海中,從每一個人的眼中,看見的都是凝重和傷悲。 隊伍出城后,徑直朝著一座山而去,在姜寧的記憶中,那座山便是爺爺所葬的地方,如今父親身死,最終也將在那下葬,在那入土。 隊伍行進的速度雖然很慢,但是在一個時辰后,依舊是抵達了下葬的陵園中。 此時此刻,那陵園中的一處空碑處,早已經(jīng)刻下了姜云峰的名字來,入土而安,是生者對于死者最后的緬懷。 在整個下葬的過程中,姜寧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那口棺木,雖然自己是穿越而來,但是姜寧清楚自己此刻血液中流淌的,正是那棺木中姜云峰的血脈。 這種血脈之情,是源自骨子里了,自己穿越而來,不僅繼承了姜寧的身體,更繼承了他的記憶。 剎那間,無數(shù)美好的兒時記憶在腦海中涌現(xiàn)而出,呈現(xiàn)迸發(fā)之勢,一時之間,就連姜寧也沒有發(fā)覺,自己的眼中,兩行清淚卻是緩緩地淌下。 “我是姜寧,你也是姜寧,我繼承了你,也繼承了你的一切。” “那么,你的父親,便是我的父親?!?/br> 不知道為何,姜寧的心中忽地生出了這樣的幾句話來。 而心念剛起,姜寧卻突然發(fā)現(xiàn),在姜云峰的棺木前,有一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正注目著自己。 看著他,姜寧忽地笑了,而那棺木旁的姜寧,也笑了。 “謝謝你?!?/br> 這是姜寧從棺木旁的姜寧口型中得知的信息。 “葬——!” 伴隨著一聲綿長渾厚的聲音,幾名壯漢猛地一聲吆喝,那葬著姜云峰的棺木,就在姜寧的面前入土了。 而那姜寧的魂魄,也毅然跳入了那棺木之中,再也看不見了。 “下葬了,家父得以安息,我也得以安息了?!?/br> 姜寧輕嘆口氣,輕輕自語道。 再之后,姜寧幾乎是不知道自己如何回到府邸的,只覺得眼前風景流轉(zhuǎn),再反應過來時卻是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庭院中。坐在庭院的石桌前,桌上擺滿了茶具,姜寧足足發(fā)怔了許久。 腦海中姜寧躍入棺中的一幕,不停地回放著,那一瞬間,姜寧只覺得自己錯過了什么東西。 “到底是什么呢?” 正自語著,姜寧的腦海中卻是靈光一閃! “桎梏!” 握了握拳,姜寧發(fā)覺此刻自己才是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了,那種靈魂支配rou體的感覺,與之前大不相同。仿佛打破了某種桎梏,方才有了如今的自己。 姜寧的靈魂得以安息,他的rou身才真正認可了自己,自己所做所為,也正符合了故去姜寧的心中念想,所以才會有現(xiàn)在的情況。 手臂一揮,姜寧頓時覺得自身力大無窮,在那揮手的瞬間,竟有種氣勁四溢的感覺來。 于是接下來的整整一個下午,姜寧都在熟悉自己如今所擁有的強大力量,這種舉手投足間的氣勁掌風,讓身為現(xiàn)代人的他,不禁有些沉迷其中了。 最后,還是一陣敲門聲響起后,方才讓他冷靜了下來。 “公子,宮中有人來了?!蓖ピ和?,一名老人緩緩說道。 “知道了。”姜寧簡單回應后,又在庭院中恢復平靜后,方才前往府中的會客大廳。 可沒想到,這還沒走近,便是看見那飲茶的公公已經(jīng)起了身來,對著姜寧一陣道喜。 “恭喜姜公子,恭喜姜公子?!?/br> “家父故去,悲從中來,不知公公,何喜之有?”姜寧面色肅穆,嘆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