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韓式，還有西餐。在中式里，又分川菜、湘菜、杭菜……等等，可謂花樣繁多。憑他和印學文的jiāo情，公司業(yè)務應該不會差。邢程猶豫了下，說要向宋總匯報下，讓吳用等他電話。吳用樂呵呵的，那就拜托邢總了。

    這個匯報是非常有藝術的，講在重點上，宋思遠就準了，講偏了，就沒戲。邢程想給印學文一個面子，但不敢掉以輕心。

    客戶曾經和吳用有過業(yè)務往來，但那是很多年前了。他答應幫著邢程打聽。

    客戶走后，邢程又續(xù)了杯咖啡。夜晚的咖啡館，情侶特別多，像jiāo頸的鳥兒，擠在一塊竊竊私語。邢程和馬嵐戀愛時，經過咖啡館，兩人飛快地朝里看一眼，又飛快地收回目光?？Х?，稍微上點檔次的，不過三四十塊一杯。對于現(xiàn)在的邢程，可以忽略不計，但那時是真心覺得貴。兩人只能吃吃路邊攤，看電影看午夜場，冬天約會在公園里跺著腳轉圈，買衣服盡量買折扣店的。想想，對馬嵐是有一點愧疚的。

    像畫塵這樣的小女生，戀愛之初，肯定喜歡：吃吃浪漫的燭光晚餐，在月亮皎潔的夜晚，沿著樹木蔥籠的小徑散步，不然，就是開車去江邊看漁火，看幾場進口的大片，參觀參觀展覽館，多發(fā)短信，睡前打個電話，說上幾句溫柔的話。記住她的生日，記住特別的節(jié)日，經常準備點小驚喜……這就像個軌道，不走一遍，就不叫戀愛。

    想到那個畫面，邢程心口熱得發(fā)脹。他知道該怎么做，但他現(xiàn)在還沒到做的時候。

    邢程很滿意現(xiàn)狀，算是達到了預期目的。再快點，他怕掌控不住，就會把自己推入被動的境界。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耐得住寂寞的人。

    邢程短促地笑了下，那笑意像朵深夏的荷，開在夜的水面上，一瓣是自信，一瓣是無奈，一瓣是酸澀，一瓣是譏誚。

    回榮發(fā)的路上，邢程又拐去了靜苑，開窗抽了根煙，默默凝視著里面的燈光通明。什么都沒想，就是看著。他聽到笑聲、琴聲、歌聲，仿佛住在里面的人是另一個世界的，沒有煩惱，沒有失望。當然，那樣的身家，想要什么沒有，煩什么惱什么呢？邢程搖上窗，發(fā)動引擎，一輛輝騰從車旁駛了過去。在兩車jiāo會的瞬間，他看見開車的人是何熠風。

    何熠風住在靜苑？他現(xiàn)在去哪？都沒思考，邢程鬼使神差地跟上何熠風。一刻鐘之后，輝騰駛進了憩園，邢程神經突地繃得緊緊的，他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響如擂鼓。。

    何熠風是來看畫塵的，這么晚？拿起電話想撥給畫塵，手剛按了個鍵，僵住了。他有這樣的資格查問么，他準備接受這個資格了么？左思右想，電話不能打。

    第二天起床，邢程感覺精神萎萎的，刮胡子時連著兩次失手，在下巴上添了兩道傷痕。進餐廳吃早飯，師傅向他說早上好，他勉強了半天，都沒擠出笑意。剛端上粥碗，宋思遠和人事處長從外面進來了。兩人像是已經說了好一會話。人事處長沖邢程點點頭，師傅要給他準備早飯，他擺擺手，只要了杯茶。這餐廳雖然正常是兩人吃飯，對師傅的要求卻很高，中式西式都要拿得出。宋思遠的早餐一般是一小塊三明治，煎得半熟的雞蛋，一碟水果沙拉，一杯牛nǎi。他吃飯時不愛說話，人事處長扭過頭和邢程輕聲聊著時政新聞。

    “最遲到五月，她會離開的。她的職位和分行職員一起招聘，你通知下杭副總?！彼嗡歼h喝完杯中的牛nǎi，站起身，“兩位慢用，我去換身衣服。”

    “誰離開？”邢程朝宋思遠的背影努了努嘴，用唇語問道。

    人事處長呵呵笑了兩聲，也沒瞞，壓著嗓音：“阮秘書！”

    “為什么？”杭副總在宋思遠面前說了畫塵什么？

    “邢總覺得阮秘書適合咱們榮發(fā)嗎？”人事處長意味深長地擠擠眼，“她那樣……在這能呆這么久，我都有點意外?！?/br>
    邢程本能地護短，雖然畫塵業(yè)務不精，但工作態(tài)度非常好，有禮貌，有人緣。宋思遠不是一向包容、偏袒她么，難道實際上畫塵家和榮發(fā)的關系并不如他所想象得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