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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寧沒有理他,將誅邪召回后,走到沈長生身旁,抓起他的手,放開神識去看他識海中如今的情況。 系在他手腕上的那縷黑線似乎也察覺到主人的不對勁,慢慢從手腕上褪下來。 “長生?!卑l(fā)現(xiàn)沈長生似乎被魘住了,沈長寧又試著將神識向他的腦海里探了探。 不管是魔修還是修士,他們的神識不會主動對人打開。 而現(xiàn)在,沈長寧放出自己的神識時,卻發(fā)現(xiàn)沈長生沒有任何反應(yīng),直接讓他進(jìn)入了自己的識海。 對人這般不設(shè)防?沈長寧面上浮現(xiàn)出一絲不贊同,又很快隱去。 進(jìn)入沈長生的識海后,他朝里面走了走。 每個人的識海都不一樣,有時候從一個人的識海便能看清這人是怎么樣的。 沈長寧從未見過這樣的識海,荒蕪與黑色交雜,似乎充滿了絕望和說不出的沉悶壓抑。 識海茫茫,在這里,他尋不到人。 于是他大聲喊了沈長生,“長生?!?/br> “長生?!?/br> “沈長生。” 一遍又一遍,都沒有人回應(yīng)。 他向識海的深處走去,里面被黑色的霧氣彌漫掩蓋,看不清前路。 奇怪的是,沈長寧靠近那邊的黑霧的時候,黑霧從四面八方聚在一起將他包裹起來,又不曾傷害他。黑霧像活了一般,緊緊纏繞著他,看起來對他似乎很熟悉。 纏繞了一會兒,黑霧又從他身上退開,向四周散開來,給他空出一條路來。 沈長寧踏上那條新辟出來的路,在路的盡頭,他看到了黑衣青年。 沈長生情緒幾欲崩潰,他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是誰了,但他還記得他喜歡一個人。 而后他隱約聽到一道很冷淡的聲音,在叫他的名字,“沈長生?!?/br> 他抬頭,沒看見人。 心底泛起失望,果然幻聽了。 但那又是誰呢?他只是聽見他的聲音,便覺得歡喜。 他垂下眸,眼底清明了不少。 “長生。” 這回那道聲音很近,仿佛就在他旁邊,他卻不敢再抬頭了。 直到一只手搭在他手腕上。 沈長生盯著那只手,看它什么時候會消失。 “長生,你抬頭看我?!蹦锹曇粼趩舅澳惚坏岩趑|住,困在識海了,快醒過來。” “笛音?”他抓住了這兩個字,原本混沌的腦子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似的。 沈長生慢慢抬起頭,與面前白衣黑發(fā)的青年對視。 青年表情很淡,可給他的感覺卻鮮活了不少,與先前的不太一樣。 他有了一個錯覺,好像這人就是為他而來。 “還沒清醒?”沈長寧看著他呆怔的模樣,還有那雙血紅的眼,蹙眉。 聽到青年的話后,沈長生眨了眨眼,他的思維逐漸清晰。然后,他笑出了聲。 這世上,能喚醒他的,能帶他走出夢魘的,永遠(yuǎn)只有這一個人。 “小師叔,你來了。”沈長生低聲道,“不是讓你不要插手么?” 他很開心沈長寧來了,但他又深知那群修士的脾性,只怕連帶著也不會放過沈長寧。 一想到那些人會逼迫沈長寧,他便心疼。 沈長寧看他沒事了,心下略松了一口氣,淡淡道:“你是我的道侶,不算插手?!?/br> 若不是知道沈長寧對情愛的意識淡薄,他都以為這是他同自己說的情話了。 然而就算是這樣,他也只覺得無比喜悅。 “走吧?!鄙蜷L寧道,他的手還是搭在沈長生手腕上的,并未松開。 沈長生看著那只素白修長的手,唇角又翹了翹。 快走出識海時,沈長寧想起他識海隨意對人放開的事,“識海不要隨意開放給別人?!?/br> “好?!鄙蜷L生彎了眉眼,“我的識海,從始至終只對小師叔你一個人打開了。因為我知道,若是再出現(xiàn)這樣的事,小師叔會帶我離開。” “嗯。”沈長寧應(yīng)了一聲。 離開識海后,沈長生慢慢睜開眼睛。 似乎知道他已經(jīng)脫離了夢魘,陳穆的手再度抬起,旁邊的修士也知道魔尊的狀態(tài)不對,緊了緊手里握著的法器。 下一瞬,不知是誰打出了兩枚暗器。 沈長寧聽見身后的動靜之后,衣袖輕輕一甩,便拂開了暗器。 這時,一道劍影從角落而出,穿過大殿,向沈長生而去。 在劍離他的眉心只有一指距離時,沈長生驀然抬手,直接握住劍尖,將它折斷了。 “這便是你們正道修士?竟然也偷襲?!鄙蜷L生嘲諷一笑。 “對付邪魔外道,偷襲算不得什么。”有人大聲開口,看到他身旁站著的沈長寧時,他們又道:“長寧君,您為何執(zhí)意要與魔頭一道,您將修真界置于何地?” “本君并未徇私,不過是站了公道而已。”沈長寧淡淡開口。 “長寧君,您口口聲聲說魔尊冤枉,但他的確傷了人,這一點(diǎn),無法原諒?!蹦切┤诉€在說。 沈長生卻是不耐煩了,“本座是魔修,并非圣人?!?/br> 說完,他又喚出了妄生。 妄生劍影一閃,帶著濃郁戾氣的劍氣便橫掃了大殿。 劍意凌冽,還有尤為清晰的殺意。 那些離得近的修士,被這道劍氣打得說不了話,有的直接吐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