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掙扎著要爬起來，就看見黑衣青年又走了過來，俯視著他，眼睛里慢慢漾起了一圈紅意，眼角周圍魔紋若隱若現(xiàn)。

    “你是魔修？來人啊……”弟子驚叫了一聲。聽聞魔修們又殘忍狠辣，他心生懼意，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想去喚宗門里的人。

    剛剛站起來，黑衣人輕輕抬腳，將那個弟子又踢回去，“他不計較，可不代表本座也不計較。嘴巴若是不需要，那便不要了吧?！?/br>
    話音剛落，他的手心里就聚起了一小片黑霧。

    黑衣人再心念一動，那黑霧仿佛有意識般撲向了合歡宗的那位弟子。

    見到那縷黑霧之后，弟子有些慌亂，他隨手拿出自己的法器想去抵擋，卻發(fā)現(xiàn)沒有用，那黑霧仍是直直地奔他而去。

    于是他干脆丟開法器，用手去撥開黑霧。黑霧好像是活的，扭動了一下，居然化成一縷細(xì)線，穿過了合歡宗弟子的手，然后在他的臉上停住。

    片刻之后，黑霧繞開他臉上的其他部位，纏繞著他的嘴。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夜里響起，好像有東西在啃噬著什么。當(dāng)那聲音安靜下來時，地上躺著那名弟子已經(jīng)暈厥過去了。

    月光淌下，落在那弟子的臉上，還能看見殘缺的唇和一臉血漬。

    漫不經(jīng)心掃了一眼地上的人，沈長生從懷里拿出一塊布，擦了擦自己的手，才抬步向宗里走去。

    “嗯。是這邊，我感覺到小師叔的氣息了。”沈長生喃喃道：“果然應(yīng)該和小師叔一起來的，真是一刻也不想同小師叔分開吶。”

    大概是因為黑衣與黑衣融為一體，因此沈長生明明也沒怎么收斂氣息，居然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

    走了一會兒，沈長生停在了一座庭院前。

    “我找到你了?！钡驼Z過后，沈長生又皺著眉，他聞到了另一種很難聞的味道，令人發(fā)膩。

    不是小師叔身上的，卻和小師叔的味道融合在了一起。沈長生沉著眸，眼底紅光再現(xiàn)。

    他迫不及待想要闖進(jìn)去，又知曉沈長寧不喜別人隨意進(jìn)出他的屋子，于是敲了敲屋門。

    屋里無人應(yīng)答。

    沈長生猶豫了一下，大不了被訓(xùn)斥一下，他受得起。

    推開屋門之后，他的臉一下紅了起來。

    床榻旁邊放了一塊屏風(fēng)，屏風(fēng)后面的人影在微黯的燭光下?lián)u曳，挑動的人心悸動不已。

    沈長寧泡在水中，屋門被推開的聲音他隱隱有些察覺，只是不斷發(fā)熱冒汗的身體叨擾著他的思緒，他不能起身去看。

    于是他只能浸在水中，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顯出異樣來，“誰？”

    雖然沈長寧已經(jīng)盡量掩飾了，沈長生還是聽出來他與往常不一樣的音調(diào)，今夜沈長寧的聲音再不復(fù)白日里的清冷平淡，而是微微帶了點兒喑啞。

    明明是很小的改變，卻讓沈長生也自心底泛起了莫名的心緒。

    深怕擾了里面的人，他輕聲道：“小師叔，是我，你還好嗎？”

    身體再次陷入陡然升起的欲望折磨中，沈長寧只隱約分辨出這是一道很熟悉的聲音，但是是誰，他卻有點兒混亂了。

    因此他沒來得及回答。

    “小師叔，我可以過去嗎？”沈長生不明白沈長寧發(fā)生了什么，感覺有些痛苦。

    沈長寧閉著眼，一只手釋放靈力，浴桶里原本還升著熱氣的水頓時涼了，但他的情況依舊沒得到緩解。

    在他放棄了準(zhǔn)備放任自我時，熟悉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我?guī)湍悖熓?。?/br>
    這聲小師叔卻是貼著沈長寧的耳朵說的。

    本來就被熱意侵襲，沈長生的低聲撩撥讓他顫了顫，他不適地偏過了頭。

    “呵哼?！鄙蜷L生發(fā)出一聲輕笑，原來小師叔還是這樣的青澀啊，連這事都不曾做過。

    在下一波浪潮涌來前，沈長生也進(jìn)了浴桶。

    原本就小的浴桶更加狹窄了。

    沈長寧感覺到浴桶里多了一個人，他勉強(qiáng)睜眼，只看到年輕俊美的面龐。

    他腦子有些遲鈍，想了一會兒，才喚道：“長生？”

    “小師叔?！鄙蜷L生回道。

    沈長寧又問：“你不是回魔界了么？”

    沈長生握住他的手，制止了他繼續(xù)往水里施靈力的行為：“小師叔在這里，我怎么會回去，我一直在合歡宗外面。等了許久，也不見小師叔出來，我只好進(jìn)來尋小師叔了?！?/br>
    沈長寧：“是這樣嗎？”

    沈長生：“嗯。”

    沈長寧：“長生?！?/br>
    沈長生：“嗯？”

    沈長寧：“我……我有些難受?！?/br>
    渾身都在發(fā)熱，沈長寧腦海一片混沌，像是要崩潰，說出這句話時他尾音一顫，語氣像在撒嬌，完全模糊了沈長生對他的認(rèn)知。

    原來小師叔還可以這么可愛。

    這么可愛，做某些事也不是他的錯。

    他低聲哄道：“小師叔，我?guī)蛶湍愫貌缓?，幫幫你就不難受了?！?/br>
    “真的嗎？”沈長寧睜著蒙了一層霧氣，周圍漾著紅意的眼問道。

    “嗯。不騙你，騙你是小狗?！鄙蜷L生耐心回復(fù)，像在騙小孩子。

    “那我信你?！?/br>
    ………

    夜更深了，外面霧氣蒙蒙。

    房間里升騰起陣陣熱意，燭火惺忪，微微搖曳，晃的屏風(fēng)上人影交錯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