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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外室(作者:平山客)在線閱讀 - 第39節(jié)

第39節(jié)

    這屋子里很暖和,秦舒沐浴出來的時(shí)候,向來穿著中衣,也不覺得冷。陸賾見了,直皺,放下書,從衣架上取了件斗篷,三兩步,替她披上:“以后便是在屋子里,也不能穿得這樣單薄,沐浴出來受了風(fēng),也是要感染風(fēng)寒的。”

    他這一時(shí)冷,一時(shí)熱的態(tài)度,倒叫秦舒頗不適應(yīng),不過他肯軟和些,秦舒也樂得就坡下驢,笑笑,拉拉他的袖子:“我知道錯了,您大人不計(jì)小人過,就不要與我計(jì)較了,今兒又是您的生辰,總不好生氣的?!?/br>
    旁邊高幾上擺著一壺果酒,秦舒倒了一杯,舉杯道:“我喝了這杯酒給爺賠罪。”

    秦舒正舉杯要喝,就叫陸賾捏住手腕,一把奪了過去,一口灌了,恨恨道:“你還是別喝酒了,免得酒后又說出幾個野男人的姓名來,豈不是更加叫我不安生?”

    秦舒自覺臉皮已經(jīng)變得比以前厚多了,笑笑,從枕頭下翻檢出一個荷包來,系到陸賾的腰帶上:“也不知道爺喜歡什么,索性就繡了兩個。”

    陸賾見那藕荷色的荷包,當(dāng)中正是一幅交頸鴛鴦圖,只輕輕嗯了一聲,嘴角卻不自覺揚(yáng)了起來,當(dāng)下攬了秦舒的腰,抱上床榻:“安置了吧!”

    明兒就是溫陵先生講學(xué)的日子,秦舒有事相求,自然刻意的柔順主動起來。

    秦舒攀著他的脖頸,不過蜻蜓點(diǎn)水般吻了吻,便被他抓住手:“今兒累了,睡吧?!?/br>
    這個實(shí)在叫秦舒吃了一驚,當(dāng)下松了手來,訕訕道:“爺今兒是怎么了?”

    陸賾瞧她滿臉震驚的樣子,說不生氣是假的,他伸過手去摸秦舒的小腹,咬牙道:“大夫說了,再好的田也不能日日耕,況且你這還是塊兒薄田?!?/br>
    他一向以文人自許,雖然床榻上荒唐一些,也從沒見他說過這樣粗俗的話來,只不過他不在床笫上歪纏,秦舒倒是樂見其成,裹了被子往一邊睡去。

    瞇了一會兒,又想起明天是事情,掀開被子往陸賾那邊去,陪著笑道:“爺,我已經(jīng)快在園子里關(guān)了一個多月了,縱使我做錯了事情,罰也罰夠了,明兒叫我出去透透風(fēng)吧?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br>
    陸賾閉著眼睛并不答話,叫秦舒推了推肩膀,這才出聲:“知道錯了,就是不改,是吧?你要到哪里去透風(fēng)?”

    倘若說是去萬松書院,陸賾哪里會允呢?秦舒便道:“也沒有什么地方,只隨便逛逛?!?/br>
    陸賾睜開眼睛,見這小妮子一雙秋水眸,比平時(shí)更加水光瀲滟,伸手進(jìn)去揉了揉雪脯,聽得她嚶嚀一聲,笑:“睡不著?”

    秦舒以為是他又來了興致,誰知道見他翻身下床去,從書架里抽了本書來。

    躺在床上,翻開一頁,字正腔圓的念起來:“君子之道,費(fèi)而隱。夫婦之愚,可以與知焉……”

    秦舒無語至極,剛開始還聽著,不過一會兒那一字一句便仿佛催眠符一樣,叫秦舒漸漸睡了過去。

    陸賾見她睡著,這才放了書,下床進(jìn)了凈室,叫浴桶旁邊的小幾子上放著她才換洗下的小衣裳,也顧不得是濕的干的,就著那小衣裳舒緩了出來。

    掀了簾子進(jìn)來,見秦舒一臉恬靜的睡顏,只不知夢到了什么,眉頭微微皺著。

    陸賾伸出手去,替她抹平了,心里忽然有些后悔起來,要是當(dāng)初不那么強(qiáng)迫她,只徐徐圖之,只怕今日境況大不同也。

    第61章 夫婦之際,恩情尤甚

    這夜, 秦舒睡得極好,一夜無夢,天一亮就醒了。屋子里燒了地暖, 秦舒赤腳走上去也十分暖和, 她倒了杯茶,見屋子里靜悄悄, 一個丫頭都沒有。

    從斜刺里推開窗戶,便見一排丫頭都站在窗戶下。庭院里, 梅花樹下, 陸賾一身白衣正在練劍, 劍氣如虹, 驚落簌簌梅花。

    秦舒見窗戶下的丫頭們都一臉憧憬的樣子,撇撇嘴:“至于么?”

    那邊陸賾收了劍, 隨手扔給一旁的丫頭,見秦舒赤腳站在窗戶的風(fēng)口處,走上前來, 皺眉:“大夫說了,不可受寒, 可見你并沒有遵從醫(yī)囑?!?/br>
    秦舒并不反駁, 去下手絹, 踮腳去擦陸賾額頭的熱汗:“你還是趕緊進(jìn)來換了衣裳吧, 不要我沒有風(fēng)寒, 反而你得了風(fēng)寒?!?/br>
    陸賾低頭打量秦舒, 仿佛要從她的神色里, 瞧出來這是真情還是假意,一時(shí)間微微發(fā)愣,隔著窗戶伸手捉住秦舒的手, 問:“是真話還是假話?”

    秦舒失笑,半真半假地反問:“你說呢?”

    陸賾搖搖頭,笑笑,伸手去撫秦舒云鬢上掉下來的碎發(fā):“吃過早膳,我陪你去聽溫陵那老匹夫講學(xué)?!?/br>
    秦舒聽了,不知他為何改變主意,一時(shí)連眼睛都亮了起來:“真的?”

    見陸賾臉色不似作假,當(dāng)下連忙要轉(zhuǎn)身去:“那我洗漱了,吃過早膳,咱們就馬上去。聽說溫陵先生講學(xué),每次都人山人海,要是去晚了,連山門都進(jìn)不去的。”

    她要去拿衣裳,卻見陸賾一只手抓住手腕,問:“怎么謝我才好?”

    秦舒轉(zhuǎn)過頭去,見他臉上含著笑:“我見了溫陵那種離經(jīng)叛道之人,如見惡人,如聞惡聲,你要怎么補(bǔ)償我?”

    秦舒上前一步,兩個人隔著窗戶咫尺之隔,呼吸可聞,微微帶著笑意道:“爺從前說過,要待我好的,我都記得?!?/br>
    陸賾聽了免不得心里冷哼一聲,給她干股,給她名分,給她子嗣,不見她提起自己待她好,不過這時(shí)帶她去聽溫陵那老匹夫講學(xué),偏偏倒是想起這一茬了。

    秦舒瞥一眼,見廊下站著的都是丫頭,心愿達(dá)成,哄一哄也無妨,她招招手,示意陸賾低頭,她輕輕的踮起腳尖,蜻蜓點(diǎn)水般,吻在陸賾的嘴角。

    四周的丫鬟見了,一個個羞得紅了臉,似潮水般四散開來,往遠(yuǎn)處躲著嘀嘀咕咕起來。

    陸賾是正統(tǒng)的士大夫,床笫之事不出內(nèi)室,何況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親昵。倘若是旁人他只會覺得此人放肆,但是秦舒做來,卻覺得還好,又見她眼角眉梢都帶著笑,也不知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溫陵那老匹夫。

    他晃了晃神兒,進(jìn)得內(nèi)室,果然見秦舒已經(jīng)叫穿戴好了,不過一件素色的衣裳,頭上也并無發(fā)簪,又見她急忙忙地叫了丫頭進(jìn)來:“小茴香,端了早膳進(jìn)來?!?/br>
    陸賾心里酸惻惻地想:“也不知那溫陵老匹夫有什么好的?等你見了他,見是一個一個五十多禿頭的老頭兒,看你還歡喜不歡喜得起來?!?/br>
    兩個人草草用過了早膳,便叫秦舒催促著上了馬車,一時(shí)行到萬松書院山腳下,果然叫馬車轎子堵得水泄不通,等了一會兒,后面的馬車轎子又跟了上來,一時(shí)之間進(jìn)退不得,倒叫堵在原處。

    秦舒還未如何,只見陸賾歪靠在馬車壁上,斜斜地用扇柄挑開車簾,那些叫堵在遠(yuǎn)處的,紛紛下了馬車,步行起來,人人摩肩接踵,倒真的仿佛廟會一般。

    陸賾默默瞧了半晌,出言諷刺道:“敢倡亂道之輩,惑世誣民之徒,實(shí)在大大該殺?!?/br>
    秦舒去瞧陸賾的神色,不見半分玩笑之態(tài),開口道:“不過一個老頭子,講一些牢sao話罷了,怎么就說到該殺不該殺呢?”

    陸賾笑笑:“此人狂悖放肆,言之鑿鑿,以卓文君為善擇佳偶,以秦始皇為千古一帝……這也便罷了,偏偏講一個什么以孔子之是非為不足據(jù)。大齊朝以儒立國,陛下但有風(fēng)聞,怎容他立足?”

    秦舒見陸賾的樣子,仿佛已經(jīng)有人彈劾溫陵先生一般:“先生講學(xué)也許多年了,只怕陛下早就知道的……”

    陸賾望著窗戶外面,嘆氣:“你既然想來,便聽一聽也無妨。”反正,過不了多少日子,最遲三月,京城的緝捕文書就要到了。

    這路上堵得頗嚴(yán)重,秦舒本也想下去走算了,只瞧陸賾的樣子,肯定不會跟這些平民布衣混在一起,有失身份,也只得安耐住性子。

    等二人到萬松書院山門的時(shí)候,已經(jīng)是午時(shí)了。

    這是一個很大的廣場,只可惜秦舒來晚了,站在最后面什么都看不見,只聽得那頭模模糊糊傳來一陣寥廓的聲音:“餓死事小,失節(jié)事大,實(shí)在是大大的荒謬。又說夫婦之間,以三綱五常論之,殊不知,夫婦之際,恩情尤甚?!?/br>
    這話說完,便引得下面一片議論之聲,秦舒便只聽得斷斷續(xù)續(xù)的講學(xué)聲,正想往前邊去,就見前面密密麻麻的百姓散開來。

    三五一個一群正討論溫陵先生的講學(xué),這里來聽的大多以年輕人為主,幾個年輕的士子一邊走一邊道:“先生說的實(shí)在有理,倘若夫婦之間,仍以三綱五常論之,幾十載光陰豈不無趣?”

    另外一個道:“倘若遇卓文君那般的奇女子,便是不納妾又如何?現(xiàn)如今不說旁人,內(nèi)閣首輔崔階一生只得一老妻耳?!?/br>
    秦舒聽他們講話,頓時(shí)明白來,這好像那種小眾先鋒交流會一樣,只是她完全沒有聽到什么,就已經(jīng)要結(jié)束了,忍不住抱怨道:“都說了下車步行,偏你不肯?!?/br>
    陸賾瞪她一眼,用扇子敲敲她腦袋:“待會兒自然能見?!?/br>
    果不其然,等人散得差不多了,有一個道童上來:“陸大人,我家先生有請?!?/br>
    兩個人跟著道童而去,往后百十步,便見一銅亭,一進(jìn)去便暖和非常。

    一老者、五十多歲的樣子,剃了光頭,穿著道袍,不僧不道的樣子,清節(jié)凜凜,面前擺放著棋盤、黑白云子,見陸賾來,揮揮袖子,笑:“宣遠(yuǎn)兄,五六年未見,你大變樣了?!?/br>
    又指了指面前的蒲團(tuán):“對弈一局,如何?當(dāng)年宣遠(yuǎn)兄,棋藝冠絕京城,不知官場案牘勞形,可有減退?”

    陸賾解下斗篷交給秦舒,撩開袍子,盤腿坐下來,隨意按下一枚棋子,笑笑:“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難道孔子出生以前,人們白天都點(diǎn)著蠟燭走路嗎?陛下去年六月聽此言論,不過微微一哂,道好一個狂生?!?/br>
    溫陵先生也按下一枚棋子:“將頭臨白刃,一似斬春風(fēng),老夫五十八了,還害怕什么呢?”

    陸賾微微嘆氣:“你收的學(xué)生越來越多,門徒信眾也越來越多,便是陛下不計(jì)較,那些朝堂上的儒家弟子也不會放過你的。雖有心學(xué)門人替你周旋,保你十載安穩(wěn)日子,誰又能保你一輩子呢?”

    溫陵只笑笑,并不回答他,反而瞥了站在陸賾身后的秦舒:“這位姑娘看樣子也是善弈之人?!?/br>
    說著便放下棋子,望著秦舒笑:“這盤棋,我已經(jīng)輸了,是不是?”

    秦舒笑笑,從棋盒里拿出一枚白子,按下:“先生此局雖落下風(fēng),但是還有可周旋的地方,只是先生自己心里已經(jīng)認(rèn)輸了,這棋怎么下也是會輸?shù)摹!?/br>
    溫陵還未如何,卻叫陸賾吃驚,往日里見她拿著棋譜,還以為不過是打發(fā)時(shí)間罷了,現(xiàn)在不過下一子,便死局變活局起來,幽深的眼神里充滿了打量。

    溫陵先生撫須大笑起來:“不愧是宣遠(yuǎn)兄的婢女,也學(xué)到你一二分洞察人心之處?!?/br>
    陸賾丟下棋子,敲得棋盤叮咚之聲,站起來,耐心告罄:“你為官時(shí),尚算個勤勉的好官,念著這個,凡是有參奏你,陛下皆念:此系老臣。但是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陛下對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內(nèi)閣對你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闭f罷便拂袖而去。

    秦舒見他走了,也并不跟上,跪在蒲團(tuán)前,拱手端端正正行了一禮:“先生,我從前讀您的書,有幾個問題不懂,不知道可不可以請教你?”

    溫陵叫陸賾發(fā)作一番,倒也不生氣,只好似一股春風(fēng)拂過一般,笑笑:“圣人說,有教無類,自然可以?!?/br>
    秦舒從袖子里掏出來一張紙,遞給溫陵先生:“婢子字跡丑陋,叫先生見笑了,只我想問問,先生可見過這句詩?”

    那是秦舒早就寫好的,是教員的詩句,倘若這個溫陵先生真的是自己的老鄉(xiāng),那么肯定能認(rèn)出來。

    不料,溫陵先生拿過來,念了一句:“北國風(fēng)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好句,好句,寫此句者真乃千古大胸懷也?!?/br>
    秦舒猶不死心,斟酌問道:“先生有沒有覺得,你的腦子里時(shí)常出現(xiàn)另外一個人的靈魂?又或者,仿佛不是自己?”

    溫陵先生聽了此問,倒是也不吃驚,笑笑:“你是覺得我太過離經(jīng)叛道了嗎?便生出這些神神鬼鬼的疑惑來?!?/br>
    秦舒搖搖頭,滿眼都是期盼:“冒犯先生,并非我的本意,只是先生的回答對我實(shí)在很重要。”

    溫陵先生笑:“老夫快六十了,哪兒能尋常一句話就能冒犯得了的?你問的這話,十幾年前,倒是有個人問過我同樣的話,問我有沒有乘過飛雞,仿佛我是個瘋子一樣的人物。古人有駕鶴而去,她問我是飛雞而去?!笔秋w機(jī),不是飛雞。

    秦舒僵在哪里,一句話想問但是又怕問出來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先生,問你這個問題的,是賀九笙,賀學(xué)士,是不是?”

    秦舒的心怦怦直跳,一秒鐘仿佛有一萬年那么長,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見溫陵先生吃驚的語氣:“這倒是奇了,你怎么知道的?”

    秦舒笑笑:“先生,我知道你跟賀學(xué)士是至交好友,我剛剛寫的那句詩詞,你能否寫在信中,請賀學(xué)士雅正?那詞是我一位友人所做,他生平最仰慕的便是賀學(xué)士?!?/br>
    溫陵先生撫須笑:“這又有什么不可以呢?這樣的好詞,你不說,我也會寄給她的,聽好詞一闋,一年都不用吃rou了?!?/br>
    秦舒長吁了一口氣,一顆心仿佛要跳到胸口,稽首:“多謝先生,婢子住在總督府后街第一戶,名喚董憑兒,他日再來拜訪先生?!?/br>
    秦舒走出亭子,腳步發(fā)軟,扶著路旁的高槐站了一會兒,心道,這個賀九笙是自己的同鄉(xiāng)無疑,但是她看到詩句之后會不會來尋自己,卻未可知,不過,總算是有希望了。

    第62章 盧家三娘給夫人請安

    陸賾站在石欄桿之前, 見秦舒這許久才來,酸溜溜道:“你跟那老匹夫,倒是有話說?”

    這時(shí)候太陽已經(jīng)出來了, 只是山上的薄霧還未散去, 陸賾的斗篷叫秦舒抱在懷里。

    見他又開始陰陽怪氣,秦舒連忙幾步上去, 把手里的斗篷披在他身上,又踮起腳尖去給他系好帶子, 賠笑:“好了, 回去吧, 山上怪冷的?!?/br>
    去握陸賾的手, 果然已經(jīng)冰涼冰涼的了,秦舒在銅亭子里, 倒是不覺得冷,一雙手是極暖和的:“干嘛不去找個避風(fēng)的地方站著,偏要在這兒吹風(fēng)?”

    不料, 陸賾反手捏住秦舒的手腕,問:“你剛剛跟那老匹夫說什么了?”

    秦舒笑笑, 淡淡道:“也沒說什么, 就是稍微表達(dá)了一下, 我對溫陵先生的仰慕和崇敬之情。”

    陸賾手上用力, 氣得咬牙:“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女子的貞節(jié)?”

    秦舒抿抿嘴角, 立刻反駁:“我未嫁失貞, 那也是你的功勞。我這樣的人, 一個服侍男人的玩物罷了,旁人也不會把我當(dāng)正經(jīng)人看待,反正我現(xiàn)在是破罐子破摔了……”

    陸賾叫堵住, 又不知如何反駁,忍了忍氣道:“你的身份,抬進(jìn)府去做貴妾,你還有什么不知足的?難不成你還要做嫡妻正室夫人嗎?”

    秦舒冷笑,一根一根手指掰開陸賾的手:“我說過的,我不做妾。你嫌棄我,自然有人不嫌棄我。退一萬步,即便你不嫌棄我,我還嫌棄你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