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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外室(作者:平山客)在線閱讀 - 第21節(jié)

第21節(jié)

    這個小院子,是前面開店,后面住人,也不大,不過五、六間房的樣子。他剛走到院子里,就見丫鬟夏荷坐在小幾子上做針線活。

    他咳嗽兩聲,夏荷這才站起來,見那一筐豆腐:“少爺,今兒豆腐沒賣完?”

    周宏生哼一聲:“不賣了,留下幾塊兒自己吃,剩下的你送去養(yǎng)濟(jì)院吧?!?/br>
    夏荷喔一聲:“少爺,你去跟小姐說吧,她不吩咐我,我是不敢亂跑出去的。叫我說,給養(yǎng)濟(jì)院那些老頭,還不如給陳婆婆吃。他們本來就是孤苦老人才叫接去養(yǎng)濟(jì)院的,現(xiàn)如今不過吃飽穿暖一點,往門口外曬太陽,瞧見大姑娘小媳婦兒,還嘴巴上干占便宜呢,真不害臊?!?/br>
    周宏生沒得話說,怏怏道:“隨便你?!?/br>
    夏荷哼一聲,往前面走了幾步,在穿風(fēng)堂里喊:“小姐,我送豆腐去陳婆婆家去了?!?/br>
    里面便有女子清脆的聲音傳出來:“知道了,去吧?!?/br>
    夏荷便從那筐子里揀出來兩塊兒豆腐,放在廚房里,一邊把袖子挽下來:“少爺,小姐說了,晚上做鯽魚豆腐湯吃,等我回來就做。你要是餓了,有春食鋪子的點心,你隨便吃一點,”說罷,手上拿了一把傘,便提了豆腐,往外頭去了。

    周宏生把小幾子上的針線筐挪到一邊,見那是繡的一副繡球花的手絹兒,坐了一會兒,便飄起小雨來,他連忙把東西收撿進(jìn)屋內(nèi)。

    肚子咕咕叫起來,他往后面去,走近些,便聽得織布機(jī)的聲音,唧唧復(fù)唧唧。

    周宏生站定,就見一間大闊屋內(nèi)擺放了四、五架織機(jī),外頭雇傭來的四、五個婦人正在手腳麻利地織布。那幾個見著他,都笑著同他打招呼,有一個道:“早上繡莊馮娘子來了,說是有個大戶的小姐趕著出嫁,要趕著時間繡個屏風(fēng)出來,姑娘往那邊屋子做繡活去了?!?/br>
    周宏生干巴巴道了一句‘幾位嫂子辛苦了’,便往旁邊屋子去了,靠河的一邊開了個大大的窗戶,此刻叫木頭撐起來,便能聽見嘩嘩的流水聲。

    窗下坐著個綠衣女子,前面是一大架繡架,一旁的屜子上密密麻麻擺滿的各色絲線,此刻手上正不停的飛針走線。

    這是七月里從南京找來的jiejie,說是周母原先在南京生下的女兒,在那邊嫁人了,現(xiàn)在死了丈夫,舉目無親,便想著來投奔自己的親身母親。

    周宏生還記得那是個下了小雨的晚上,外頭咚咚敲門,他在里面讀書,就聽得周母一聲驚呼:“我的姑娘,你怎么來了?”

    他出門來,剛想問問怎么了,就見周母拉了那姑娘進(jìn)了房門,不一會兒就聽見哭聲傳出來。

    周母哀哀嚎哭了半晌,倒是那姑娘寬慰道:“我沒事的,現(xiàn)在不是挺好的嗎?不少胳膊不少腿的,您眼睛本就不好,一時哭壞了,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兩個人在屋子里細(xì)細(xì)密密說了許久的話,周母開了門出來,便對周宏生道:“這是你那苦命的jiejie,本是我原先在南京國公府園子里當(dāng)差時生下的,后頭叫主子瞧上,留下伺候了?,F(xiàn)如今也嫁了人,只是丈夫得病死了,那邊又無親戚,便回這里來。論起來,倒是我唯一的一點骨血了。”

    周宏生是過繼來的,周母夫妻原先在南京大戶人家當(dāng)差也是知道的,只是從來也沒說過自己有一個女兒,便是一個字也沒有提過。他自十歲上便過繼過來,自己親身的爹娘早就病故了,因此便把周母當(dāng)做親身母親來侍奉,見此也沒有二話,只當(dāng)多個親人罷了。

    周宏生進(jìn)來,往凳子上坐著,忽然想起來往年間回鄉(xiāng)下祭祖,那些族人的閑言碎語,說周母夫妻兩個是在人家大戶人家犯了事情,這才叫打了板子趕出來的,聽說回來的時候屁股都爛了,沒準(zhǔn)兒這位jiejie也是犯了事情叫趕了出來。

    秦舒見他坐著一句話不說,停下針線,往旁邊到了杯白開水喝,問:“這是怎么了?自己興沖沖的要開鋪子賣豆腐,這么會兒又不賣了?”

    她說話的口音與揚(yáng)州土生土長的人都不一樣,說的是官話雅韻,是自小生在南京養(yǎng)在南京才有的口音。

    周宏生悶悶道:“魏老大又來搗亂了,我聽他那些不三不四的話,就生氣?!?/br>
    秦舒抽開屜子,換了個新的頂針,笑笑:“開門做生意,哪有不受氣的。他說他的,你賣你的豆腐,當(dāng)沒聽見就是了。你越在意,他就越來勁。你不當(dāng)一回事,他三五下覺得沒意思,自然不來搗亂了。”

    周宏生見她手上功夫不停,臉上淡淡的,道:“說我自己也就算了,可是他嘴巴里不干不凈的,往阿姐你身上來,我就一時沒忍住。”

    秦舒笑笑:“這就更加不必了,我自在里頭,聽不見外頭的那些話。什么樣的人家,自然有什么樣過活的手段。我們家人丁少,只得你一個人撐門面,你又還小,旁人說些閑話,自然只有忍了。等你大了,自然會好一些的?!?/br>
    周宏生嘆了口氣,問出來:“那阿姐在南京的時候,是什么樣過活的手段?”

    秦舒有些驚訝,他這樣好奇,倒不如說明白:“我在南京的時候,是做人家的奴才丫頭。主子起之前,我就得在門口候著,主子睡之后,我才能在主子腳踏上和衣而睡。主子一時喜歡你,便受底下人的記恨,三五個抱團(tuán)排擠你起來。倘若一時犯了錯,不說挨板子,往雪地里跪上幾個時辰也是有的。人家是什么樣的豪門貴胄的手段,同我這個丫頭無關(guān)?!?/br>
    周宏聲聞言瞧著秦舒,難為情道:“阿姐,我不該提起你的傷心事的。不過,日后咱們一家人,總不會再叫人欺負(fù)你?!?/br>
    秦舒便道:“咱們雖然不是同一個爹娘老子生的,但是都姓周,出自同宗,你過繼來,侍候母親多年,我也只把你當(dāng)做親生的兄弟?!?/br>
    周宏聲重重點頭,笑起來,帶了些孩子氣:“阿姐,我一定認(rèn)真念書,以后考了功名,叫旁人都不敢欺負(fù)你跟娘。”

    他年紀(jì)小,不過窮人家的孩子早當(dāng)家,總做出一個小大人的模樣來,說起來在現(xiàn)代也不過是個初中生罷了。秦舒在他這個年紀(jì),絞盡腦汁的想些主意來少些一點功課,多看一點動漫。

    兩個人說開了,坐著吃了會兒點心,便見外頭周母周大娘打著傘從外頭回來。

    她這次回鄉(xiāng)下穿了一身新做的綢子衣裳,早早買了布料回來,自己新手剪裁的,還往壓箱底的箱子里取了二兩重的銀鐲子戴上。

    秦舒同周宏生兩個人聽見響動望出去,就見周大娘發(fā)髻也散了,身上的裙子也叫沾了半裙子的泥水,細(xì)細(xì)看,連臉上都叫人抓了幾條血痕,整個人好不狼狽。

    周宏生下了一跳,忙出去扶她:“娘,你不是回鄉(xiāng)下走親戚了嗎?你上哪兒打架去了?”

    第36章 繡娘路    有名的歌舞人家,專做瘦馬生……

    周大娘先站在外頭, 用竹篾子刮了刮鞋底的厚泥土,進(jìn)得屋子來,灌了兩大杯茶水, 這才掐著腰道:“你大伯娘那個老俿婆, 我早瞧她不上,以前打量自己占了個長嫂的名頭, 動不動尋我的晦氣,我這次回去可給了她一回好看了。”

    她生得并不好看, 凸嘴齙牙, 原先在園子里時, 不過外院的大廚房里打雜, 本來是留不下來。因為老太太夸過一回,她做的豆腐羹好吃, 這才叫配了人留在園子里當(dāng)差。

    如此過了幾年,一日里往三爺院子里送飯菜,叫撞見三爺同武大家的媳婦兒鬼混。三爺一向怕三奶奶, 怕嚷嚷出去,反說周大娘手腳沒有個輕重, 打碎了禹王府送來的琉璃盞, 要把她發(fā)賣出去。

    那個時候秦舒也不過才十三、四歲, 心里頭明白緣由, 又見她可憐, 便同三奶奶道:“這個下人倒無足輕重, 只是老太太夸過她一句。咱們園子里, 也向來只有買人的,賣人的時候到少,再則, 她要賣出去,只難保不會編排府里。倒不如打她幾板子,不止她,連同她男人都放了身契,他們保準(zhǔn)回老家去,不會亂嚼舌頭?!?/br>
    那時節(jié)秦舒才接了老太太庫房的鑰匙,三奶奶見她也說情,免不得給了個面子,拉著她的手:“好jiejie,我才嫁進(jìn)來,不懂這些,難為你提醒我。既然老太太夸過她,我們就少不得尊重些。不過她的確是犯了錯,就按jiejie說的,放出府去算了,也算全了咱們這等門第的慈悲之心?!?/br>
    秦舒親自送了她們夫妻出園子,又自己額外拿了十兩銀子給他們,也算是做一樁好事。

    因為這樁緣故,秦舒在鎮(zhèn)江府的時候,想著一個落腳的地方躲個一、兩年,便立刻想到了周大娘這個實誠人。

    周大娘注定與尋常的審美無緣,生得膀大腰圓,見著秦舒又在做繡活兒,嘖嘖兩聲:“怎么沒有個歇息的時候?不說我賣豆腐,便是街面上殺豬的,也每月里歇一日呢?哎,日做夜做,當(dāng)心不到三十就熬壞了眼睛?!?/br>
    秦舒放下針線,笑:“娘去鄉(xiāng)下做什么了?怎么這么高興?”

    周大娘見秦舒叫自己‘娘’,幾個月了還是有點不習(xí)慣,不過說到鄉(xiāng)下,她頓時神采飛揚(yáng)起來:“你們姐弟兩個今兒真該隨我去,親眼瞧瞧老太公那張勢利臉,瞧你們大伯娘一張臉被氣成豬肝一眼的顏色。嘖嘖,真是解氣,比吃北邊的人參還養(yǎng)人呢。”

    她如今賣豆腐為生,秦舒做繡活兒,每月里又給她一兩銀子的家用,加上鄉(xiāng)下分的田地里的進(jìn)項,倒是比原來過得寬松多了。

    周大娘翹著二郎腿:“老太公說是要修祖墳,每家每戶都要出銀子,我是沒什么的,只是當(dāng)初你大伯娘指著鼻子罵我不是周家的人,我如何出銀子。管叫她給我斟茶賠罪,我才肯出?!?/br>
    夏荷外頭送豆腐回來了,拍著手笑:“大娘,就該這樣,好好打他們的臉,咱們不是白叫人欺負(fù)的?!彼静皇沁@家的人,是北邊逃難來的,家里都死絕了,只剩下一個人,周大娘瞧她可憐,把她收留在家里。

    周大娘笑著點頭:“你說得對,下回帶了你去,叫你瞧了也出出氣。”

    秦舒哭笑不得:“到底是一家人,雖然有些口角,但是鄉(xiāng)下的地還得勞煩人家照看,不要鬧得太過。”

    周宏生也這樣贊同:“娘,阿姐說的有道理,要是得罪狠了,撒秧苗的時候動動手腳,咱們那幾畝水澆地哪兒有收成?!?/br>
    秦舒見她氣不順,端了茶道:“也不必做這些口角,每年祭祖的時候,您就穿得光鮮富貴的回鄉(xiāng)下去,就能惹得大伯娘睡不好覺了。您現(xiàn)在過得比大伯娘好,您過得越好,她就越不順氣。”

    周大娘聽了,拍手說好:“這個話實是有道理??次也换厝ワ@擺幾次,氣死那老婆子?!?/br>
    到了入夜上燈的時候,雇傭的那幾位織布的婦人都下工家去了。夏荷自去做了飯,不過炒了幾盤菜,把鯽魚豆腐湯擺在中間,一個人舀了一大碗:“大娘,小姐,少爺,你們嘗嘗這湯,我是按照小姐說的法子做的,這湯熬出來果然是乳白色的?!?/br>
    秦舒嘗過了,自然夸她一句:“很不錯。”又轉(zhuǎn)頭對周大娘道:“我聽人說,溫陵先生在杭州萬松書院講學(xué),我想帶著宏生去瞧瞧。有道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也叫他出去瞧瞧別的讀書人。不知道,娘意下如何?!?/br>
    周宏生也附和:“聽說這個溫陵先生極有才華,原先是云南的知府,他每次講學(xué),聽者有數(shù)千人之多?!?/br>
    周大娘自問不如秦舒有見識,她這樣說起來,見周宏生也是一副很想去的樣子,便點頭:“你們想去,我自然是同意的。只是怕路上不安全,花費(fèi)又多?!?/br>
    周宏生望著秦舒,她笑:“娘不用擔(dān)心這個,我手頭上這個繡活,不過七八日就能完工。因為是急活,那戶人家急著要,便足足給我五兩銀子,還不算絲線錢。”

    秦舒剛來揚(yáng)州的時候,做的繡活并沒有銷路,還是周大娘拖了人情放在鋪子里寄賣,每月里毫不停歇,也不過得上一兩半兩的碎銀子?,F(xiàn)如今,漸漸熟悉這里了,認(rèn)識的繡莊多了,秦舒又肯讓利,因此每個月也能有三、四兩銀子,足夠開銷,還有富余。

    周大娘吃了一驚:“是哪家的大戶,出手這樣闊綽?要是能長長久久,接人家的生意,那豈不好?”

    秦舒道:“是宋家鹽商家里的小姐,他們那樣的人家本沒有外頭買繡活兒的道理。只是聽說這個小姐出嫁很急,做繡活兒的人不夠,這才叫我做個繡屏。也是繡莊娘子照顧我生意,趕明兒少不得備了禮品上門致謝的?!?/br>
    周大娘聽了咂嘴:“鹽商家的姑娘?只怕不知是哪里買的瘦馬,叫送去給誰的?”

    秦舒自然曉得這瘦馬是什么,只夏荷不知道,瞪大眼睛問:“什么?送給別人一匹馬,還要做繡屏送去?”

    周大娘拍她腦袋:“我跟小姐說話,你插什么嘴?吃你的飯去?!?/br>
    等吃過了飯,外頭洗漱過了,周大娘又在秦舒房間里磨時間,道:“憑兒姑娘,前兒有個行腳商人往南京去,我托他去你們家瞧了瞧,見你們后街那宅子門口把守著人吶。那商人也不敢上去問,站在街口瞧了會兒,人倒是安全,沒什么閃失?!?/br>
    秦舒嘆了口氣:“那就好,只怕連累了他們?!?/br>
    周大娘關(guān)了門,勸她:“算著你逃出來,也三個多月了,那邊還不知道要叫人守到什么時候,只怕不是能輕易丟開手的樣子。姑娘,不是我多嘴,你要早做打算才是。只怕什么地方出了紕漏,尋來了也是有的?!?/br>
    秦舒默默的瞧著燈燭不言語,又聽周大娘在旁邊嘮叨:“憑兒姑娘,按理說,論你的樣貌人才,便是嫁給幾百畝地的小地主也是綽綽有余?,F(xiàn)如今到了我這里,連一個好的都不曾有。我說個法子,說得不好,你別動氣?!?/br>
    秦舒道:“您說就是?!?/br>
    周大娘道:“那府里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就找來了,姑娘你最好尋個好人家嫁出去。這嫁過人了,難道那大~爺還把你擄回去嗎?這旁人都沒什么,只是府衙的王書辦,就是幫你辦戶籍的那個。他是土生土長的揚(yáng)州人,會寫幾個字,家里世世代代都在衙門里做胥吏,家資不薄。更加難得的,他是個好人,先頭的那個老婆得了病,花費(fèi)了一二百兩銀子治病,半點沒有嫌棄的……”

    秦舒截斷她的話,找了個借口:“大娘,有件事我沒有告訴你。先前跟著大~爺?shù)臅r候,每回都是喝了避子湯的,數(shù)起來,少說也喝了不下幾十碗。我自己偷偷瞧過大夫了,那湯藥藥性強(qiáng),我已經(jīng)生不了孩子了。每月里小日子來的時候,疼痛難忍,就是那時候喝避子湯留下的癥候?!?/br>
    周大娘仿佛被雷劈了一般,長嘆了口氣:“這群天殺的東西,竟然這么禍害人。難怪這幾個月不停有人上門提親,你只說不愿意,我還當(dāng)你眼光高,原是這個緣故。這些大戶人家,原不把下人當(dāng)個人來看。以為人人都想攀附富貴,既拉了丫頭做那事,又不許人生孩子,生生把身子都熬壞了?!?/br>
    她說著說著,想起自己在園子里的傷心事來,一邊痛罵一邊哭,反倒是秦舒要丟開手里的繡活兒來寬慰她:“別管以前如何,咱們現(xiàn)在過得好就成了??倸w大家還有一條命在,那園子里不知多少人連命也沒了,算起來,我們也算走運(yùn)了?!?/br>
    周大娘哭了半晌,抽抽搭搭打了個嗝:“也是,咱們有的吃有的喝,算起來也比很多人強(qiáng)。只是那王書辦一片誠心,人又實在是個好的,真是可惜了?!?/br>
    她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擦了擦眼淚,便要回去睡了,叮囑:“你關(guān)好門窗,免得那起二流子街面上的混子,隔著河對岸,往你房里偷看呢?!?/br>
    秦舒等她走了,點著油燈,又做了一個時辰的繡活兒,這才滅了燈上床歇息。

    第二天,天微微亮,周大娘便起床,帶著夏荷在院子里洗洗刷刷,預(yù)備著做豆腐,把泡好的豆子拿出來又洗過了一遍,便吩咐夏荷:“夏荷,你去燒火去?!?/br>
    秦舒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滿院子都是豆香了,她披了衣裳起來,就見夏荷端了一大碗的熱豆?jié){:“小姐,你快喝碗熱豆?jié){,這個第一鍋的,最養(yǎng)人了?!?/br>
    秦舒端起來喝了一口,又香又清甜,沒有絲毫的豆腥味兒,她站在廚房門口,就見周大娘叫水汽蒸得紅光滿面,正擄袖子往大鍋里下鹵水。

    周大娘瞧見了,忙叫秦舒出去:“這屋子里油煙重,沒得把衣裳都熏了,你出去歇著,我半個時辰就好了。”

    秦舒就勸她:“這做豆腐,每日這樣累,也不過一百多文,您就是多睡會兒,養(yǎng)養(yǎng)身體也比這值。”

    周大娘哈哈笑一聲:“我這才四十多呢,哪兒能閑著,把骨頭都懶壞了。等我五十了,叫你們姐弟兩養(yǎng)老也不遲。”

    秦舒把那碗豆?jié){喝了,正往外頭去,就見夏荷開了門,迎了個人進(jìn)來。

    來人是十五六歲的姑娘,一身桃紅色的綢衫,梳著雙丫發(fā)髻,頭上戴了碎金子做的瓔珞,見著秦舒,先是行了個禮,笑著問:“請問,是周家姑娘嗎?”

    秦舒點點頭:“不敢這樣稱呼,已嫁過人了,喚我周娘子就是?!?/br>
    那姑娘便笑著道:“周娘子,我家老太太昨日瞧了你的繡樣,很是喜歡,說不像咱們揚(yáng)州一貫的那些老樣子,倒是像南京官面上的官繡。正好,我家小姐的夫家也是祖籍南京,想請您去教教小姐刺繡。”

    周大娘一聽,趕忙迎出來,又是叫夏荷端茶又是端點心:“不知道貴府何處,那倒是咱們的榮幸了?!?/br>
    秦舒有意推辭,道:“我還在孝里,貴府的小姐是紅事,只怕沖撞了?!?/br>
    那姑娘聽了就笑:“我們家是不信這些的,要信這個,還能叫周娘子繡屏風(fēng)嗎?老太太說了,也耽誤不了娘子多久時日,最多也就半月的時間,下個月姑娘就要出嫁了。這半個月里,娘子就住我們府里,等小姐出嫁的時候自然有一筆豐厚的答謝?!?/br>
    這樣一說,便是那個鹽商宋家了,秦舒有一多半的繡活兒都是從她家接來的,并不好得罪了,只好應(yīng)下了:“既然是老太太的意思,我便應(yīng)下了,只怕自己繡工不好,教不了小姐什么。”

    周大娘聞言,從腰間摸出一把錢來,遞給那小丫頭:“我們小門小戶的,本沒有什么見識,還要姑娘多多提點了,不然沖撞了主家,才萬萬不該?!?/br>
    那小丫頭是個貪財?shù)模米油葉兒也是rou,接了錢,笑著提點:“我家小姐不住在府里,在荷風(fēng)小筑里住著,只有小姐一個人,并不會沖撞別的主家。不瞞周娘子,請您去是老太太的主意,小姐本不善女紅,又是個喜靜的性子,只怕尋常不會叫你到跟前去?!?/br>
    秦舒不認(rèn)得這個丫頭,怕不知道底細(xì),便借故留了這小丫頭一會兒,又叫夏荷去請了同宋家相熟的繡房娘子來。

    那娘子見了這小丫頭,倒是認(rèn)識,兩個人說了通話,等人走了,便給秦舒透了透底細(xì):“你不知道,宋家的這個小姐是從外頭認(rèn)的,沒得半點血緣關(guān)系,是陳家大院里出來的姑娘,本是被醉仙居買去掛牌子的,不知怎的,叫宋家買去,現(xiàn)如今依舊住在荷風(fēng)小筑里。我也去送給幾次東西,倒是正經(jīng)出嫁的模樣,連嫁衣都繡了?!?/br>
    陳家大院,那是有名的歌舞人家,專做瘦馬生意的,買了貧家的女兒來,精心教養(yǎng),一等資質(zhì)的便教吹拉彈唱、琴棋書畫,百般yin巧;二等資質(zhì)的便叫她們略微識得幾個字,懂算盤會算賬;三等資質(zhì)的則教些女工廚藝,持家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