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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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因為因為老太太的意思,說都是至親骨rou,不用見外分什么男桌女桌,便都一桌用飯。 第11章 殘醉顏 此等艷色,非金玉不可匹敵…… 丫頭們魚貫上來,先用銅盆端了清水來,凈過手了,這才端上茶來。 鐘鳴鼎食之家,講究的是食不言寢不語,一時之間眾人都靜下來用飯。 用過飯,眾人又撤到水閣上說話,幾個姑娘公子都是愛玩的人,當下命了丫頭拿了花簽來,行起酒令。 偏玉姑娘心思巧,道:“今日老太太、三哥哥都是喝不得酒的,我看這接不上的人,只管尋了一個肯替他喝酒的丫頭來,也不用自己喝,這可好?” 轉(zhuǎn)眼瞧了瞧秦舒,笑著道:“大哥哥是狀元之才,就做令官好了,不然我們可不敢獻丑。” 秦舒曉得她促狹,只怕對那天的事情記仇,聽得她這樣講,便松了一口氣,自己是不用喝酒了。 陸賾也點頭:“既然玉兒這樣說,我便來做這個令官好了。” 陸賾話音剛落,玉姑娘便站起來去拉秦舒:“既然大哥哥做令官兒,那自然是用不著這丫頭了,叫憑兒jiejie替三嫂子喝酒去。三嫂子才賞了她金釵,今日正好還這個情兒。” 她這么一說,秦舒如何說得出別的話兒來,只叫她推著到了三奶奶身后。 三奶奶站起來,笑:“放心,我如今也大有長進了,管教憑兒今天喝不了幾杯酒?!?/br> 陸賾開始出了酒令,行過了一輪,大家都對答得上。 四爺便道:“大哥哥,你這個酒令也忒簡單了,這里是上好的杏花酒,您便賞幾杯給丫頭們喝吧?!?/br> 幾個姑娘也道:“大哥哥是狀元,難不成日常出去宴飲,也是這樣的酒令嗎?” 陸賾見老太太興致高,不想掃了她老人家的興致,便道:“那好,我正經(jīng)出個令兒,你們再說。首要花名,花名里面又要不得帶草木,其次要天字頭古詩一句,最后說一句祝禱,連起來要合律?!?/br> 幾個在念書的姑娘,略微想一想,便得了,只一個老太太說的勉強不合音律,也叫著他們給碧痕灌了一杯酒。 到了三奶奶這里,她娘家與別家不同,講究的不過是略微認得幾個字罷了,這些是不在行的。 旁邊的三爺給她遞小話兒,被玉姑娘抓?。骸叭绺邕@是做什么,我們偏叫三嫂子自己想?” 三奶奶想得一會兒,就認了,笑:“我比不得你們,認酒認罰?!?/br> 丫鬟端了一盅杏花酒來,玉姑娘笑著遞給秦舒:“憑兒jiejie,這下你可得喝酒了?!?/br> 秦舒沒辦法,只好拿起來,略微抿了一口,辛辣得厲害,不像平日里喝的杏花酒,她剛想說話,就叫玉姑娘抓住手,往嘴里灌去。 秦舒向來是喝不過這些酒的,在現(xiàn)代的時候是酒精過敏,到了這里來會喝上一點,不過也是度數(shù)極低的果酒罷了,她叫這么灌了一盅酒,一時覺得喉嚨火辣辣,轉(zhuǎn)過身子咳嗽得不行。 三奶奶、幾個姑娘都瞧著秦舒笑:“看這丫頭,伺候過多少酒席宴飲,連這么一小盅都不會喝,連臉都紅了,可見是個不中用的?!?/br> 玉姑娘拍著手笑:“年年都是憑兒jiejie做令官,不曾見你喝酒。如今大哥哥家來了,也叫你喝上一回酒?!?/br> 秦舒不但發(fā)不得脾氣,還得賠笑:“姑娘說笑了。” 倘若換了往日,她自然轉(zhuǎn)了話頭說起別的什么有趣的來,既叫主子高興,又全了自己體面??墒墙袢詹恢罏楹?,自己只干巴巴說了一句‘姑娘說笑了’,便什么也不再說了。 倒是四爺站起來打圓場:“憑兒jiejie原不會喝酒,恐怕再喝幾杯肯定是要醉的。要是她醉了,大哥哥回去誰來伺候?我看叫憑兒jiejie下去,還是叫三嫂子的丫頭福佳來,她喝起酒來倒也有趣?!?/br> 一時之間,不知是誰扯了福佳出來,說她喝酒便是醉了,臉色也不會變的。 秦舒這才退回陸賾身后,站著聽他們玩鬧。 過了幾輪酒令,老太太略微疲乏了,這才叫大家散了。 秦舒回了寒碧山房,服侍著陸賾除了衣裳沐浴,聽見里面的水聲,便立刻出得門來,問小丫頭:“醒酒湯可端來了?” 小丫頭搖搖頭:“去廚房的鴛兒不知道哪里玩去了,又或者迷路了,還不曾回來?!?/br> 秦舒只覺得頭暈,擺擺手:“去山門口候著,回來了立刻來稟我?!?/br> 本想著站在外面吹吹風來醒酒,又聽見里面陸賾喚人,只好進去,見陸賾還沒從凈室出來,自己又不想進去,便站在門口問:“大爺,您要什么?” 陸賾道:“你忘了把褻衣拿進來了?!?/br> 秦舒敲了敲腦袋,驚覺自己忘了:“大爺恕罪,奴婢今日叫灌了一杯酒,便丟三落四起來,奴婢立刻取來?!?/br> 秦舒匆忙去柜子里取了褻衣出來,在凈室躊躇了一會兒,推開門進去,見陸賾泡在浴桶中。 秦舒自是面不改色,她上輩子去日本玩,哪里的牛郎店可比這活色生香多了,她走近,問:“大爺,現(xiàn)下要穿衣裳嗎?” 陸賾見朦朧的水霧之中,這丫頭臉頰微紅,不知道是因為喝了酒還是因為別的,不過他今日沒什么興致,搖搖頭:“放下吧,我再泡一會兒。” 秦舒出來,覺得口渴,喝了許多水,腦子昏昏沉沉的,問了小丫頭,說是醒酒湯還沒有取回來。 她揮手叫丫頭出去,想著躺在外間春榻上歇一會兒,這里不會叫主子瞧見,要是陸賾有吩咐也能聽見。 不料,玉姑娘叫秦舒喝的那杯酒,本不是什么杏花酒,而是外頭烈性的燒刀子,越到后面越是上頭。 她本也沒什么惡意,只是瞧自己青梅竹馬的表哥三翻四次護著秦舒,心里想著捉弄一番罷了。 秦舒原本想著只瞇一會兒就得了,叫那烈酒一催,自己又沒有酒力,一時之間竟然沉沉睡去。那陸賾平日里冷著臉,小丫頭也不敢隨意進內(nèi)室來,于是也無人來叫醒秦舒。 陸賾泡了一會兒,解了乏,穿得衣裳出來,隨意披了件袍子,便喚人:“來人?!眴玖藘陕暃]見人回答,出了外間來,正見了那丫頭羅衫輕垂,海棠春睡。 他走近些,見秦舒醉顏殘妝,鬢亂釵橫,臉上仿佛上了胭脂一樣。 陸賾把地上散落的一支金步搖撿起來握在手里,一時間只覺得此等艷色,非金玉不可匹敵。他也不叫醒她,只披著衣裳坐在一邊,廊外是一片稀疏的竹林,坐了一會兒下起小雨來,臺階下泥新苔綠,只覺得快意。 外邊丁謂收到一封急信,趕忙送進來,尋了一遍,見內(nèi)間、書房都不見人,外廊下望去,見自家爺披了衣裳坐在榻上,忙三兩步過去:“爺,揚師爺?shù)募毙拧?/br> 后邊還未講完,便見爺脫了自己衣裳蓋在榻上,訓道:“趕緊滾出去?!?/br> 丁謂低著頭,見榻下垂下煙羅色的絹衣,一時明白榻上的是個女子,便立刻轉(zhuǎn)身出來,在外間等候。 他自己暗暗叫苦,爺以前的什么屋子自己去不得,現(xiàn)如今可是不能夠了,要是再闖進去,瞧見什么不該瞧見的,只怕自己就要送去西北吃沙子了。 那女子是誰,自然不做二想,便是唯一一個入得自家爺眼的罷了。 他在外間等了一會兒,這才見陸賾一身月白的中衣出來,冷著臉問:“信呢?” 丁謂立刻奉上書信:“請爺過目?!庇至硗飧缴弦化B厚厚的紙:“這是二爺治死的那家人的情況。” 陸賾拿了,放在小桌上,慢慢瞧著,道:“下去吧,以后進來要先通稟?!?/br> 丁謂點頭如搗蒜,想起八九歲的時候,叫自家老爹領(lǐng)著去走親戚,見著一個花園,想著進去玩兒,叫老爹敲了腦袋:“你這混小子,那花園里有女眷,你能隨便進去嗎?” 他出了門,正好見端了醒酒湯的小丫頭回來,感嘆:爺要滿三十了,可以娶妻納妾了,以后也不知多少女眷…… 秦舒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時候出了一身的汗,頭發(fā)也散掉了,身上蓋著的竟然是陸賾的外袍。她瞧了瞧自己身上,見衣衫還算整齊,并沒有不妥,只不過凌亂了一些,看起來也不過是自己睡相不好的緣故。 瞧了瞧外頭,見天色已經(jīng)全黑了,也不知是什么時辰了。她理了理自己的頭發(fā)、衣裳,從廊下進了里面,見陸賾正在臨窗的書案上寫字。 秦舒尚未出聲,便瞧見陸賾頭也沒有抬起來,吩咐:“小桌上有醒酒湯,你去喝了。” 秦舒請罪:“大爺恕罪,奴婢今日失態(tài)了,日后再也不喝酒了?!?/br> 陸賾停下筆,抬起頭,見她一半臉頰叫印上榻上雕刻的海棠花的印子,一時覺得有趣,不由得笑出來:“無妨,你醉酒與旁人醉酒不同,偶爾醉一醉是極好的。” 秦舒發(fā)窘,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只默默低著頭。 陸賾揮手:“我這里不用侍候了,你且下去洗漱了睡吧。” 秦舒出了一身的汗,一時也正難受著,見他這樣吩咐,也不說什么,便行了禮,端了醒酒湯出了門來。 第12章 玉姑娘 附小認低些,多少得一些實惠的…… 秦舒往外頭來,叫小丫頭打了水來,自去別的凈房內(nèi)沐浴,在院內(nèi)坐著晾頭發(fā)。 神秀怕她著涼,拿了披風來給她披上:“jiejie,起風了,屋里歇息去吧?!?/br> 秦舒按住她的手,叮囑她:“你是自幼跟著我的,什么事情,好的壞的也都見識過,你自己要早作打算才好?!?/br> 神秀倔強道:“我要跟著jiejie,jiejie去哪兒,我便去哪兒?!?/br> 秦舒搖搖頭:“不行,你一家子都在園子里,跟了我去,哪有這種道理?” 正說著,小丫頭又來喚:“憑兒jiejie,大~爺在里面叫人呢?” 秦舒立刻起身:“我就來?!?/br> 她往里間去,見屋子里暗暗的,只有拔步床兩側(cè)還亮著燈籠,床前的帷帳也沒有放下來。 秦舒放輕腳步聲,只怕是里面已經(jīng)睡了,沒有叫人,解了那金鉤正欲放下帳,就聽見陸賾喚:“天氣熱,不必放下來,氣悶?!?/br> 秦舒點點頭,自把帷帳重新掛上:“是。” 這個時候,月光明亮,透過窗戶,便見床前女子玲瓏的腰身,陸賾知道她自來喜凈,必定剛剛沐浴過了,帶著一股兒不知名的香味兒,他問:“這是什么香味兒?” 秦舒不知說的是自己,只當是墻角點的檀香,道:“想來是檀香的香味兒,這是府里自己制的,有驅(qū)蚊的效用。大~爺要是聞不慣,奴婢立刻移出去?!?/br> 見她會錯意,陸賾便沒有再問,只道:“不必,很好聞?!?/br> 秦舒收拾好了,吹了燈燭,正想著往外頭去,便聽陸賾道:“你就睡在對面的榻上,我夜間要茶,你也好應(yīng)答。” 秦舒愣了愣,沒理由拒絕,見著這床與對面的春榻之間隔著一扇屏風,稍有遮擋,回道:“是。” 別的人家秦舒不知道,只是這園子里自來守夜的丫鬟,是睡在主子腳踏之上的,好伺候主子夜間要茶水、起夜之類的。秦舒同碧痕跟著老太太,她老人家那屋子極大,見兩個丫頭辛苦,便叫她們往隔間小床~上睡去。 秦舒自去尋了被子枕頭來,那春榻倒是夠睡,她緩緩躺下,卻久久睡不著,一則并不敢睡熟,二則是下午醉酒已經(jīng)睡了許久了。 那香味兒漸漸遠了,似乎時有時無一般,陸賾閉著眼睛,只覺得心浮氣躁起來,他透過那扇屏風瞧去,便見月色下玲瓏起伏的風光。 他一時間只覺得口干舌燥,坐起來,吩咐:“倒杯冷茶來。” 秦舒聽了,披了衣裳起來,內(nèi)間的茶尚且是溫熱的,于是便到外間去端了一杯冷茶來,奉到床前:“大~爺?!?/br> 陸賾見她近前來,那香味兒越來越濃,他伸手去接茶杯,一時之間摸~到那丫頭的指尖,頗有膚如凝脂之感,他灌了口冷茶,絲毫沒有緩解。 陸賾開口,聲音有些暗?。骸袄咸筛阏f了,叫你隨我去杭州赴任?” 秦舒心頭一緊,低垂著頭,反問:“大~爺可知道,奴婢本已經(jīng)定了親,得了老太太的應(yīng)允,過了年就出園子去?” 她心里還抱著那么一絲奢望,想著這些都是他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定親了的緣故。老太太見他難得對一個丫頭上心,便什么也顧不得,叫人收拾干凈了首尾,送與他。只可惜,陸賾的下一句話,便叫她失望了。 陸賾默了默道:“知道?!?/br>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秦舒嘆了口氣,苦笑:“大~爺,人都說宮墻深深,對我這樣的人來說,侯門公府也是墻院深深,不是我能久待的地方。” 陸賾哪里知道秦舒話里的意思呢,他只當是秦舒以為自己身份低微罷了,帶著笑意呵斥:“胡言亂語,我說你待得,你就待得?!闭f罷,便伸手一拉,撈了秦舒到床幃之中。 秦舒倒在床~上,只見他推山一般壓了過來,還未來得及說出半句話,就見一只微涼的手滑進來,解開小衣系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