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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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接著道:“咱們府里丫頭,模樣好的不在少數(shù),只是性子如何卻是不知道,便有那張狂的,在我面前也顯不出來。按理說,滿府里的丫頭,論品性論相貌,誰也不及你們兩個。只你們一個早就定了親,過了年便要出園子去。一個家里老子沒了,還在孝。因此,叫你們都想一想,選一兩個出來送過去伺候大爺。” 秦舒同碧痕對視了一眼,秦舒斟酌道:“老太太,我們慣常跟在您老人家身邊,一年里有半年都在寺廟里住,在府里又不愛出門。況且人人當我們是老太太院子里的一等丫頭,素日里只有尊重的,實在不知哪些人穩(wěn)重性兒好。三奶奶總管府里的一應大小事務,她又是個好記性,再沒有不知道的?!?/br> 老太太點點頭:“正是,我差點忘了這丫頭了,明兒一早就叫她過來?!?/br> 說了這許多話,兩個人便伺候著老太太睡下了。 待洗漱過了,偏碧痕擠過來要同秦舒一起睡,兩個人一般大小,向來是無話不說的。 待得夜深人靜,碧痕便問:“我跟著老太太去了廟里,大老爺沒為難你吧?” 秦舒輕輕道:“沒有?!?/br> 碧痕嘆氣:“別看這府里榮華富貴,好似烈火烹油一般,外頭的人那里知道這里面的骯臟。大老爺原先一二年間就磨老太太,說要討了我做小老婆,后來我老子沒了,就把主意打到你頭上,為的不過是老太太的庫房罷了?!?/br> 第6章 美人妝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 秦舒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別說了,我現(xiàn)在好好的,老太太總是護著咱們的?!?/br> 碧痕想著想著又撲哧一聲笑出來,秦舒納罕:“正傷心著,又笑起來?” 碧痕才道:“我是想,大爺同大老爺,父子兩全然不同,大爺房里連連個婢女都沒有,大老爺房里十幾個丫頭哪個沒有被他染指?” 秦舒點點她的腦袋:“你這個人就是這樣,將來要壞就壞在一張嘴上,主子的事情豈是我們能議論的?上次神秀就是因為你這張嘴,同你慪了半個月的氣……” 兩個人竊竊私語,不多會兒就睡著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便又起來了。老太太年紀大了,覺少,進了一碗燕窩粥,便叫丫頭們陪著打葉子牌玩。 正玩了一兩局,外頭有人遮遮掩掩,秦舒便叫了個小丫頭接了牌,出門問:“怎么了?” 那丫頭快急哭了:“憑兒jiejie,您快去后頭瞧瞧,綠袖弄壞了東西,大爺發(fā)了好大的脾氣?!?/br> 里頭老太太見她在門口說話,問了句:“憑兒,外頭回什么事?” 秦舒曉得這位大爺是老太太心尖尖上的人,伺候不周,是要挨板子的,這綠袖說來也是自己嫂子的meimei,少不得遮掩一二:“回老太太,大爺叫人伺候呢,我過去瞧瞧?!?/br> 老太太打出一張牌,笑:“那你快去,底下的小丫頭不比你精細妥帖,要取什么東西,也不必回你三奶奶,直拿了鑰匙去庫房取就是了?!庇中Σ[瞇從桌面上抓了一把錢給她:“快把你贏的錢拿走,你走了,這些丫頭才好發(fā)揮呢?!?/br> 秦舒笑瞇瞇應了,出了門領著那小丫頭往前走:“怎么就發(fā)脾氣了?綠袖做什么了?” 那小丫頭道:“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大爺一早起來洗漱,說喝不慣龍井,我就往外頭另取了老君眉泡茶,正要端進去,就見綠袖跪在地上哭,地上碎了一塊兒玉玦。我把茶端過去,大爺一下子就拂翻了,我還燙了好大一塊兒?,F(xiàn)在大爺正叫了人,要把綠袖送到莊子上去呢。” 秦舒邊走邊想,一塊兒玉,何至于此,必定這塊兒有些不同尋常之處,聽著并不是要打人,而是叫送去莊子上,便也放了七分的心。 這個丫頭向來粗心大意,秦舒是不讓她進屋子伺候的,只怕她一時開罪了主子。偏偏她娘覺得秦舒有本事,哭鬧著叫想辦法弄進園子來。 秦舒到了后罩房,果然見綠袖跪在臺階下,哭得幾乎要斷氣了,一屋子的丫頭都站在廊下,大氣不敢出,誰也不敢進去。 秦舒推門進去,見里邊空無一人,在外間泡了茶,用漆盤端了,繞過雕空玲瓏木板,這才見陸賾正端坐在書案處寫字。 陸賾聽見聲響,抬頭瞧她一眼,問:“什么事?” 秦舒便福身請罪:“那小丫頭今年開春才進園子來伺候,笨手笨腳,打壞了東西。奴婢待會兒回了二奶奶,便叫她出府去。” 陸賾當沒聽見,筆下寫得飛快,過得一會兒,便拿了信封來封好,伸手:“茶!” 秦舒上前幾步,把茶遞到他手里:“大爺,是老君眉?!?/br> 陸賾掀開蓋碗,吹了吹浮葉,吃了口熱茶,吩咐她:“叫了丁謂來,送這封信出去?!闭f著又抬眼去瞧秦舒,見她眼睛雖是看向自己,卻落在自己旁側,敲了敲桌面,意有所指:“不過是一塊兒和田玉罷了,雖是難得,既是你來說情,也罷,叫那丫頭起來吧?!?/br> 秦舒手上拿著信,聽得這句話,心里跳了一下:自己何時進來說情的?何曾有一句話是給那丫頭說情的?自己巴不得送了那丫頭出園子呢…… 秦舒出得門來,叫丫頭們都散開,當差去,吩咐人尋了那護衛(wèi)丁謂來,把信交給他:“大爺吩咐,叫你送出去?!?/br> 丁謂二十來歲,濃眉大眼,手上拿著山楂吃,接過信,又轉頭盯著秦舒:“爺叫你送信出來的?” 秦舒不明所以,不過遞出來而已,有什么要緊,她點點頭,問:“有什么不妥嗎?” 丁謂搖頭:“沒什么不妥?!闭f著轉身往嘴巴里塞了一口山楂,含糊不清道:“這江南的美人手段果然不一樣,爺竟然肯叫女人進書房了?!?/br> 雖然陸賾說著不懲處了,但是秦舒怕那綠袖再惹出什么來,當下借了這個由頭,親自去回了三奶奶,叫她出園子去。本來犯了錯的奴婢,三奶奶一向是要打上三十板子的,只瞧著老太太壽辰近了,不好傷人和,便叫了她老娘王婆子接了她家去。 王婆子的大女兒嫁了秦舒的哥哥,同秦舒家是親家,她一邊擰綠袖的耳朵,一邊罵:“你這小娼婦,平日里又懶又饞,進府里幾個月了,才拿了五錢銀子回家。你說,你是不是又拿去買頭油了。你個賤皮子,再擦幾斤的粉,也是不值錢的貨?!?/br> 綠袖不過十二三歲,也不敢跑,不敢叫,只嘩嘩流淚。 秦舒沒好氣道:“王mama,哪有你這樣說自己閨女的,你嫌棄她,又何必生她出來?她本就粗心,往外頭去也未必不好?!?/br> 王婆子訕訕道:“她既叫我一聲媽,我就罵得她。姑娘在府里本是有體面的人,剛才也不見替綠袖說說情,咱們是親家,合該互相幫扶才是?!?/br> 秦舒叫她氣得站住,冷笑:“我是沒本事,你自去尋有本事的人。我一個沒出門的姑娘,幫扶自己哥哥嫂子也就罷了,沒得誰家的老娘丫頭都要靠在我這里。” 說罷,便氣得轉身就走,王婆子見她發(fā)了氣,忙追上去,一邊輕輕打自己嘴巴:“我這嘴巴臭,姑娘別往心里去。只姑娘瞧著親戚關系,再替綠袖尋個差事吧?” 秦舒理也不理,往前飛快走了,到了角門口,便有婆子攔住王婆子母女二人不許進去了:“既叫人趕了出去,就不許往二門進進出出了。” 王婆子一時氣得發(fā)狠,狠狠打了綠繡兩巴掌,直把綠繡把得口角流血,猶不解氣:“你能回園子也就罷了,要是回不來,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二門的婆子諷刺她:“你雖是她的身生母親,生養(yǎng)她一場,可是她生來便是國公府的奴才,你要打死她,可先得問過主子肯不肯?!?/br> 說著,幾個婆子哈哈笑起來,關了二門。 秦舒往靜妙堂去,還沒走進就見聽見里邊主子的笑聲,隔了軒窗望去,只見陸賾一身白袍,輕搖折扇,豐神俊朗。 緩步走進,就見玉姑娘羞紅了臉跑出來,秦舒忙攔?。骸坝窆媚镞@是怎么了?” 玉姑娘哼一聲,抬著下巴指指里面:“里面那群人,本是長輩,偏來拿我取笑,好沒意思?!闭f著一推秦舒,往外跑了。 老太太透過窗戶瞧見了,笑:“憑兒,你進來,她這是害羞呢?!?/br> 秦舒笑著進去,福身請安,道:“老太太這是怎么招惹玉姑娘了?剛才瞧她的樣子,竟是快哭了。” 老太太指著旁邊一個檀木盒子,笑:“就是為這東西吧,這是你家大爺?shù)玫囊粚河n的點翠鸞冠同一件偃月式青玉束發(fā)冠,我便想著這鸞冠便給你表姑娘,誰知你三奶奶偏來逗她,惹得她竟一時坐不住了?!?/br> 三奶奶叫起屈來:“老太太,可見你真是偏心,我不過說了一句‘這點翠鸞冠同那青玉束發(fā)冠本就是一對兒,不如把那青玉束發(fā)冠給了老四,豈不好’,我這難道又得罪她了?” 一時間就連在一旁陪坐的三爺也笑:“老太太,這表姑娘早晚是咱們家里的人吧。” 老太太卻罕見的沒有應承,只道:“他們現(xiàn)下還小呢?!?/br> 又撫摸著那件點翠鸞冠:“適才該叫玉丫頭戴給我瞧瞧,我像她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有這么一件頭面,當下從宮里接了賞賜回來,就歡歡喜喜打扮給父母兄弟看,站在月夜的雪地,叫琉璃燈籠一照,點翠就熠熠生輝,口銜珠滴,蓮步輕移,那鳳鳥便在云鬢上一搖一晃,是極尊貴的物件兒?!?/br> 眾人知道老太太這是想起往日里侯府里的事情,一時都不出聲,只有陸賾合上扇子,指了指秦舒:“我看這丫頭與玉兒身量差不多,叫她戴給老太太瞧瞧看。” 這話一出,不止秦舒,就連敞軒里的老太太、三爺、三奶奶都吃了一驚。 秦舒忙道:“老太太,我不過一個丫頭,何德何能,怕折了我的福?!?/br> 老太太同三爺都不出聲,只三奶奶見著笑,站起來,一邊那件點翠鸞冠拿起來,一邊來拉秦舒的手:“快來,快來,試一試又如何?我們沒見過這樣的物件,你穿給我們瞧瞧,是不是傳聞中那樣貴重好看?” 秦舒往后退:“三奶奶,萬萬不可,這可不是別的東西……”這可是御賜的…… 話沒說完,就叫她把點翠鸞冠按在頭上,又趁秦舒愣住的瞬間,打量著笑道:“真是美?!?/br> 把秦舒往人前一推,笑道:“老太太瞧瞧,果真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往日里最是嫻靜不過的丫頭,這樣一看也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了?!?/br> 陸賾瞧過去,見她眉不點而翠,唇不點而朱,膚色白皙,雙眸似秋水,楊柳細腰,雖然生得極美,卻無半點浮華之氣,自有一番沉靜的氣度。頭上戴著的點翠鸞冠,垂下數(shù)行珍珠,熠熠生輝,流光溢彩,又增添了一股貴氣。 此刻水閣外一陣微風,輕輕撫動鳥雀羽衣的下擺,叫他想起一句詩來——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誰分含啼掩秋扇,空懸明月待君王?!就蹙S詩句】 第7章 翠鸞冠 便是日后正房奶奶進了門,也少…… 秦舒戴著這樣的點翠鸞冠,受著眾人的打量,一時間只覺得如芒在背。 偏三奶奶把她推到老太太跟前,笑呵呵道:“老太太,您瞧,不愧是您老人家調~教的丫頭,這模樣人品氣度,豈不是一等一的好?!?/br> 老太太似乎想著什么,開始沒回過神兒來,叫三奶奶說了幾句,這才笑著道:“果然是個好的,只可惜這是三伏天,要是下雪了,在雪地里那就更好看了。滿府里,就屬這丫頭生得白,襯那鸞冠的珍珠最是相合了?!?/br> 秦舒低著頭,要去摘下來,偏叫三奶奶握住手,只好求饒:“三奶奶,也戴著給老太太瞧過了,您就叫我摘下來吧,我哪里配呢?” 一時不由得苦笑:“趕明兒,奴婢受不得這福氣,倘或病了痛了,都得算在三奶奶這里?!?/br> 三奶奶搖搖頭,發(fā)髻上的珠翠亂顫,竟然笑著把秦舒推到陸賾面前:“光只叫老太太瞧可不成,還得叫大~爺瞧瞧,這點翠鸞冠可是大~爺帶回來的。” 一面去問陸賾:“大哥您瞧,可是不是個美人?” 陸賾瞧過去,見那丫頭雙眸微垂,臉色煞白,含笑點點頭:“是?!?/br> 眾人都笑起來,偏秦舒覺得那笑聲委實刺耳,趁著三奶奶放了手,便摘了那點翠鸞冠,借著門外小丫頭回事情,忙不迭告罪退了出去。 秦舒還未出得門,邊聽里邊老太太對三奶奶笑著道:“可見你是個混丫頭,羞走一個玉兒還不夠,連這個也叫你給弄出去了?!?/br> 她望了望里面,一派歡喜和睦,不由得嘆了口氣。往臺階下去,便見繡房的徐嫂子來了。 徐嫂子嚇了一跳:“姑娘可是病了,臉色這樣慘白?剛我才見回春堂的李大夫進園子來,姑娘趕緊去叫他來瞧瞧。” 秦舒勉強笑笑,形容也實在難看:“不妨事,才剛一個小丫頭忽然從假山哪兒蹦出來,嚇了我一跳。嫂子這會兒來,可是上回托您的事情,有眉目了?” 徐嫂子笑著拍手:“正是這回事情呢?!?/br> 秦舒便道:“咱們前頭,一邊吃茶一邊說?!?/br> 往前頭去了,有小丫頭端了冰粉來,兩個人坐著吃了解了一會兒渴,這才說起話兒來:“姑娘上次說,叫我?guī)椭鴮ひ粚つ睦镉泻玫目棛C,可不巧,就有一家,原是新做的機子,不過用了一二年,這家的兒子不成器,欠了外頭的賭債,這才賣掉?!?/br> 秦舒想了想:“欠賭債,這樣的人家,買過來可妥帖?” 徐嫂子道:“姑娘想的是,那賭錢的本就是貪圖這家里的這七八架織機,現(xiàn)下壓了低價要買。我們靠著國公府,誰敢來得罪?現(xiàn)在出銀子買下,既得了實惠,也是做一樁好事?!?/br> 秦舒點點頭:“那好,過幾日我家去的時候,邊去瞧瞧這織機。要是好,便定下了?!?/br> 坐了一會兒,便送了徐嫂子出去,又進屋子去照了照銅鏡,見臉色已經(jīng)好了許多,這才像往常一樣進去伺候。 才剛進去,三奶奶便指著秦舒笑:“你這丫頭,躲到哪里去了,咱們大家夸你,偏你不不好意思?!?/br> 秦舒笑笑:“原是我想差了,三奶奶夸我,我受著就是。只是三奶奶只講幾句好聽的,實用的一個都沒有,可見不是正經(jīng)夸人?” 三奶奶哎呦呦嘆了幾聲,對著老太太道:“您老人家瞧瞧,這是在討賞呢?” 眾人笑起來,最后倒是反而繞了三奶奶~頭上一支金釵。 陸賾坐在哪里,見她出去時臉色煞白,進來的時候反而如常,笑談自如,不由得暗暗稱奇。 站著伺候了一會兒,便見外頭來人:“大老爺請大~爺出去見客,說是本家的族老來拜見了?!?/br> 秦舒見他走了,這才松了口氣,如此擔驚受怕的過了一天。 到了晚間,便推脫自己不舒服,喚了神秀去后罩房里服侍陸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