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他心中非常感動,女人就是溫柔心軟,不用刑還給吃的,連獄卒這些小雜役都想到了。要是人人都這樣為官,百姓的日子可就真的好多了。 正當李廣河在感動之時,就聽到坐在上方的莊柔對獄卒說道:“過一個時辰之后,你們進去記下誰愿意交出三成股。交的就給他們東西吃,不交的提出來打入死牢,明天就把他們的家人接來,反正全部都匪,秋后就送他們全家上路。” 李廣河身子頓時一僵,后背就起了層冷汗,不交銀子就滿門抄斬? 第133章 拉個仇恨 這一招果然起效,李廣河被帶回牢獄之中后,滿眼之中全是眼巴巴看著他的人。 之前那個用了刑的護院被拖下來時,廣源賭坊的人就很擔心自家東家,要是活活被打死了,他們這些靠他生活的人要怎么辦! 現(xiàn)在見他完好無損的回來,獄卒的態(tài)度也不惡劣,眾人便把他給圍了起來,七嘴八舌地問起來,“東家,你沒事真是太好了?!?/br> “李爺,情況怎么樣,什么時候才能放我們走?” “那些官真的想拿我們當土匪砍頭嗎?” “李爺,我們不會被流放!我家那小子才三歲?。 ?/br> 李廣河趕快讓他們別吵,亂得都聽不清楚在說什么了,等眾人安靜下來后,他才說道:“大家放心,只有好事沒有壞事,我們明天就可以離開?!?/br> “太好了!我就知道李爺有本事!”廣源賭坊的人頓時就歡呼起來,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是可以放下了。 他這里說明天就可以走,其它賭坊和青樓的人都看了過來,要不是有牢房隔著,只想把他一把拖過來,好好的問問他是如何脫身的。 畢竟誰也不愿意,在這又臭又臟的牢獄之中待著,晚上走不了,明天能放出去也行??! 李廣河讓大家稍安勿躁,老實的等明天就行了,也別去挑釁那些獄卒,不然走不了就弄死他們。 然后他抬頭往旁邊的牢房看了看,莊柔的話他可是記著的,那邊幾人他都認識,關系還算是不錯,就從他們身上下手好了。 于是他艱難的從擁擠人群中走過去,靠著柱子就坐了下來,隔壁馬上有三人湊了過來,小聲地問道:“李兄,情況到底怎么樣?你到是給兄弟們透個底,一會要是被喊過去,也好有個應對。” 李廣河也不擺架子,低聲便對三人說道:“我這可是把你們當兄弟,才會把這事告訴你們,其實我們都做錯了一件事” 他小聲的把剛才發(fā)生的事說了一遍,聽得三人是眉頭緊鎖,沒料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土匪是從水月閣發(fā)現(xiàn)的,而那天晚宴上領頭離開的也是她和那四海賭坊的人,現(xiàn)在卻要讓大家一起背黑鍋。 于是,三人便抬頭往關押水月閣那些人的地方看去,隔壁才是女監(jiān),看不到宋玉香,只能瞧見些沒用的護院。轉念一想,這土匪都是小事,差點被四海賭坊害得誤了上功德碑,那可才叫大事呢。 幾人又看向了四海賭坊那邊,那是牢中數(shù)量最多長得最兇狠的人,被單獨擠在了一個牢房中,省得他們嚇到了其它人。 他們雖然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樣子,卻也還是悄悄看向李廣河這邊,見幾人突然瞧過來,下意識的便露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 李廣河他們馬上低下頭,又竊竊私語起來,片刻之后那三人便去了牢房的另一側,尋找自己的熟人。 有些是想幫朋友,而有的則是想賣個人情給別人,此時不賣好,等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他們的行為鬼鬼祟祟,讓四海賭坊的人看得心中不爽,莫名有種是在說他們壞話的感覺。 沒等話傳到四海賭坊這里,牢頭就帶著兩個人下到牢中來,其中一個還挑著個擔子,和牢房臭氣不同的香味迎面飄來。 大家從被抓進來就開始了拷問,人太多獄卒根本就沒準備這么多的牢飯,除了給銀子的那些掌柜東家,大部份都還餓著肚子。 眾人的肚子全讓這味道給引了過去,像一頭頭餓狼般盯著那兩人。 王老頭賣餛飩多年,也遇到過不少餓鬼,但被這么多人圍盯著還是第一次。明明個個都穿得人模狗樣,最多餓了兩頓飯,就都雙眼冒綠光了。 牢頭已經(jīng)從獄卒那分到了一塊碎銀子,是眾人當中分得最多的,他并不像那些官員要和誰對著干。 流水的官員,鐵打的獄卒,當官的再換,他們這些人也換不了。所以銀子格外的重要,只要給錢,那他就對誰印象好。 牢里關的有錢人越多,那他得到的油水就越足,莊柔這個不應該存在的典史,給他帶來的好處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 他拿著粗大的棍子對著李廣河所在的牢房就敲了一下,“王老頭,這邊?!?/br> 王老頭陪笑著把擔子放下,就開始煮起餛飩來,不愧是老手藝,香味壓過了牢房中的臭氣,引得人肚子更餓了。 餛飩煮好后,便一碗碗的送到了李廣河的手中,由他遞給了自己賭坊的人。其它人本以為自己也有份,卻在等到廣源賭坊的人吃完后,那王老頭便笑呵呵的接過錢,挑著明顯輕了不少的擔子走掉了。 “公差大哥,我們的呢?”沒吃到的人眼巴巴的問道。 牢頭冷笑了一下,“你們當這里是酒樓嗎?還想吃宵夜,做夢去!” 四海賭坊的老板田海青怒氣沖沖得說道:“丁牢頭,咱們也是老熟人了,要多少銀子一碗,記在帳上出去之后給雙倍給你?!?/br> 要是平時的話,丁羅平還真的敢開個高價,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從許通判那得知,這些人就是他們的肥羊。 只要拿下他們,以后可就是吃香喝辣,再也不用從這些犯人身上一個個銅板的摳錢了。 而且這也是林司獄的意思,他沒必要喜歡莊柔,只要喜歡銀子就行。 丁羅平便說道:“田老板,那是莊典史下的命令,她不同意的話,你搬來金山我們也不敢給你吃。只要挨到早上就有牢飯可吃,田老板就忍忍?!?/br> “又是那個女人!”田海青哪里還不知道,自己是誰下令抓回來的,就是那個叫莊柔的女人! 他恨得牙齒發(fā)癢,絕對不能放過她! 鍋推給莊柔背著,丁羅平便背著手想要走出去,他雖然早習慣了這里的空氣,但也不想太得罪這些人。 又不是瘋了,能像那女人一樣的胡來。 正當他要跨上石階走出牢所之時,身后的牢房中有人喊道:“丁牢頭,我們愿意交出三成股!請和莊大人說一聲,我們也心系百姓,想要為洪州為知州大人出份力?。 ?/br> 丁羅平停下來一回頭,又有幾人跟風的喊了起來,口口聲聲喊著要獻股,捐衣送食的行善,他仿佛看到了一錠錠銀子,正向他飛奔而來。 坐在捕獄司偏房中吃著餛飩的莊柔,也知道了此事,她抬頭看著對面也在吃餛飩的許通判便笑了起來,“許通判,恭喜發(fā)財呀!” 正吃得香的許元會頓時覺得食之無味,這有什么好恭喜的,天亮之后才是要翻天呢! 第134章 滿臉開花 莊柔沒有熬夜等他們送股,而是把餛飩吃完后,就和許通判告別回去睡覺了,休息好了明天才有好精神辦事。 而牢中的人大部份都吃上了餛飩,本來就幾文錢一碗,全吃下來也不花多少錢。倒是那田海青的四海賭坊湯都沒喝到,本來不怎么餓,被氣得只覺得沒吃到那碗餛飩,整個人生都不完美了。 田海青更是把莊柔恨到了骨子里,整個洪州最大的賭坊就是四海賭坊,一家交的三成就和其它十幾家和起來差不多。 如此多的銀子白送給官府,他是絕對不會同意,更別說族里還要從這分錢,根本沒閑錢給官府。 而且田家是洪州勢力最強的家族,什么時候不是橫著走,哪里受過這種氣。 宋家有縣男撐腰,許家雖平庸但人多,但朝中有人的田家卻是最強悍的家族。一位二品大臣,三位四五品京官,外加一大堆外放到其它地方為官的族人,簡直就如巨石般立在洪州,怎么也動不了田家半根毫毛。 田海青帶著眾人陰沉著臉坐在地上,腦中全是想著怎么讓莊柔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在他們的詛咒下,莊柔噩夢都沒做一個睡了個好覺,慢悠悠的吃過早飯才去了捕獄司。 林司獄早就在等她了,找關系想要來撈人的太多,他已經(jīng)應付不下來,只等著莊柔過來放人了。 “莊典史,你總算是來了,趕快放人吧?!?/br> “沒問題,讓人先準備好紙墨,寫下文書的才能離開?!闭f著莊柔就叫來幾位雜役,支上桌子擺好筆墨,又把書吏叫來了三位,讓他們招呼那些賭坊和青樓寫文書。 關在隔壁的各家mama上半夜還不知道此事,下半夜便從各種手段里得知,賭坊都全部低頭交股,她們怎么可能還硬撐。 更聽說水月閣的宋玉香早和官府聯(lián)手,要不是當天她和那四海賭坊使手段,帶著大家一起離開,交出來的也就兩成。這多交出來的一層,就是他們耍的陰謀。 也不知道是從哪里開始,就流傳起那多交出來的一成,是要分給宋玉香的,所以她才出來陷害大家。就連那程一刀,也是她故意引到了水月閣,借機叫官府派人過去捉拿。 這一步步的可謂是機關算盡步步為營,把眾人都玩弄在了指掌之中,不愧是有宋縣男在身后撐腰的女人。 宋玉香剛開始還爭辯了幾句,但根本就沒有人聽說,昨晚女監(jiān)吃了餛飩的就水月閣的人。當時姑娘們還覺得得意,不顧宋玉香的阻止,暗暗炫耀了一下。 后來才知道投了官府的人,才有這餛飩吃,這下把碗砸了都說不清了。 莊柔在外面安排好后,就開始帶人出來寫文書簽字蓋印,沒帶章的也行,把手印也按下,不怕他們跑了。 因為怎么也能上功德碑,就算不想和官府多親密的人,也打起精神不讓自己看起來太沮喪。高不高興都得掏這個錢,還不如笑起來,省得又被找借口尋麻煩。 文書寫得很快,人也一批批的放掉,一個上午便解決掉了。只剩下四海賭坊和水月閣兩家,死活也不愿意簽這個文書,一副要對抗到底的架勢。 尤其是水月閣的姑娘,一個個嬌滴滴的多年都沒受過這種罪了,靠著牢門就不停的又哭又罵吵得不行。 莊柔就當沒聽見,愉快的把這堆文書入庫封存后,就打算找吳同知說說,讓他派人去查查各家的帳。不然怎么知道生意如何,每個月要交多少銀子,這種事本來就應該同知去管,她可不想去做這么麻煩的事。 一整天她都沒去見楚夏,那種人見都不想見,任他去死好了。 中午讓酒樓送來了飯菜,莊柔請吳同知在衙署內吃了一頓,把事情都交給了他。重點說了一下,這筆錢的重要性,以后衙門中想要過得不手緊,可就要靠這個了。 吳同知自然知道,拍著胸口發(fā)誓一定會把事情辦好,絕對不會少收一文錢。 “那此事便拜托吳同知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鼻f柔舉起茶杯先干為敬,弄得吳同知趕快也舉起茶杯灌了一杯,現(xiàn)在還在辦公中,可不得飲酒。 他放下茶杯,想問問這收來的錢,是不是全部交給知州大人管時,有衙役急沖沖跑了進來,慌張地稟報道:“大人!不好了,外面來了好多百姓圍住衙門,要求把他們的親人都放了!” 吳同知一聽,趕快站了起來,“怎么又來民鬧了,人不是都放了嗎?” “大人,都是田家莊的人,他們拿著棍棒已經(jīng)把大門封了!許通判已經(jīng)派人去通知知州大人,還請吳大人趕快去看看吧!”那衙役急沖沖得說道,民鬧可是誰也不想發(fā)生的。 這時,莊柔好奇的看著他們問道:“幾個刁民就能把衙門圍了,還帶著家伙,直接打殺后關起來不就行?” 吳同知已經(jīng)來不及解釋,只得喊上她,“莊典史,你跟我出去看看就明白了,為何管不了?!?/br> 莊柔也只得跟著他一起出去,想瞧瞧這洪州的民鬧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竟然能把官府大門直接堵了。 等她來到門口時,卻見大門緊閉,墻邊已經(jīng)豎了好幾個梯子,正有衙役踩在上面,從墻頭小心的往外看。而門外也傳來整齊的喊聲,一遍遍的喊著把田家人放掉。 還有雞蛋和爛菜扔進來,衙役們只有不停的躲避,連個開門大聲喝斥的人都沒有。相比外面的氣勢洶洶,衙門中的人氣勢弱得像群鵪鶉。 莊柔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哪有這么軟弱的官府,便找了架梯子爬了上去,剛剛上到墻頭露了個頭,便有一道黑影飛了過來。 她快速伸手便把那物抓住,定睛一看,原來是塊石頭。剛才還是扔的雞蛋,現(xiàn)在直接上石頭了,這是想殺人啊! “就是她抓的人!狗官!不守婦道的****砸她!”下面?zhèn)鱽砹伺嚷?,頓時有更多的東西扔了過來。 雞蛋菜葉中夾著塊拳頭大的石頭,又向她的頭飛來,被她讓過兩個雞蛋后一把抓住,往下方的人群中就瞅了一眼。 其它男子和女人手中的都是雞蛋和蔬菜等物,倒是那些白發(fā)蒼蒼的老人,還有十歲左右或是更小的孩童,手中卻是抓著石頭。 原來是這么回事,小孩和老人啊…… 莊柔盯著下方便笑了起來,有一老一小又拿著石頭,嘴中叫囂著向她扔了過來。 只見莊柔眼睛一瞇目露兇光,手中的兩塊石頭對著二人就扔了出去,確實無誤的直接砸到了他倆的頭上。 兩人抱著頭就慘叫起來,鮮血流了出來,嚇得老人直接暈了過去,而那孩童已經(jīng)又痛又嚇的大哭起來。 田家人頓時愣住了,有反應快之人,指著墻頭上的莊柔就吼道:“你竟然敢打傷老人和孩童!還有沒有人性,官差打人了,官差殺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