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就算是現(xiàn)在,嬴靈均也覺得心愛的人欺瞞自己沒有惡意…只是身為一個母親的本能,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交換孩子的前程。 說不定還會自我檢討——是不是自己給的關(guān)愛不夠多,才讓心愛的人在不安之下做出這樣的糊涂事! “伯父倒也不必這樣焦急,如今還為時未晚呢!”甘甜笑瞇瞇地指點:“只不過,不知道夫人愿不愿意活…夫人真的很會算計呢,知道再活下去也沒什么意義了,索性死在最好的時候。” 甘甜感受到了嬴靈均對這句話的不快,只是不知道因為什么沒有立刻發(fā)作。但她不在乎,頂著這樣的壓力她繼續(xù)道:“難道不是?再活下去也就是容色衰減,老太婆一個!老頭子和老太婆可以相濡以沫,如伯父這樣春秋正好卻難!說什么不在意這些,那也只是說說而已,誰知道實際如何呢?” “退一步說,就算伯父確實不會變…夫人大概也是不相信的吧!既然是這樣,那就早早算計起來…死也要死的漂亮,死的有價值。想來死在這個時候,伯父就能多惦記夫人幾年了…九章師兄也能有更好的前程?!?/br> 說到這里,甘甜裝模作樣地嘆息了一聲:“只是這樣一來到底對伯父很不公平,伯父該多痛苦啊…夫人得了伯父的情深不減、惦念余生,九章師兄得了大好前程,夫人娘家也有了最好的依靠…只有伯父不在考慮之中呢!” “就是不知道此事九章師兄知不知情,若是九章師兄知道了也不吭一聲,那未免太讓人寒心了!伯父這樣疼愛他,他卻這種時候什么都不做。而夫人為了他的前程都如此了,他也不想想勸勸夫人治病。這種時候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說的,才讓人覺得最、最難以接受吧?!?/br> 嬴靈均神色不變地送走了甘甜,讓嬴九歌多帶著甘甜逛看。 嬴九歌側(cè)過頭看了一眼甘甜:“那些話…真的假的?” “嗯?”甘甜哼哼了一聲:“你說那些???當(dāng)然是真的,但你也聽的出來,事情是真的,但挑撥離間也是真的。順便一說,我原本就打算挑撥離間來著,只不過你打聽來的消息讓挑撥離間更容易了?!?/br> 聽到嬴靈均、梅花夫人、嬴九章這‘一家三口’的零星情報時,甘甜就有挑撥離間的cao作空間了。只不過之后得到的消息讓這件事進(jìn)行的更簡單,挑撥離間的殺傷力也會更大。 “我爹那個人不會聽不出來你是在挑撥離間?!辟鸥枰侍痣x開后宅。 “是這樣…不過不要緊,挑撥離間的要害就在這兒了,就算知道是有人挑撥離間,依舊會因此生出芥蒂?!泵髦栏侍鹗遣粦押靡獾模`均不能否定甘甜說的話并非胡說八道! 甘甜這個時候站住腳,看著嬴九歌:“嬴伯父做的最不好的就是‘偏心’,而偏心的由來是對梅花夫人的寵愛,所謂‘有寵抱子’,這是凡間男子對后宅妻妾兒女的態(tài)度。若真要處置此事,就該抓住最關(guān)鍵處——若是梅花夫人沒了寵愛,自然什么事都不會再有了?!?/br> 說到這里,甘甜忽然局促了起來:“…雖然口口聲聲說過這才是聰明辦法,實際上也就是這樣而已…我只是覺得,只是覺得,這樣才最能打擊到人…” 在這件事里,站在嬴九歌對面的有嬴九章、梅花夫人、嬴靈均!相比起原本的計劃,甘甜覺得眼下說的誅心之語才更具威力——一個人的生命終結(jié)看起來嚴(yán)重,且不一定是最難熬的懲罰。 特別是針對嬴靈均,這個嬴九歌實際上最痛恨的人——嬴九歌沒說,但甘甜能夠察覺到這點。 現(xiàn)在,曾經(jīng)的恩愛會都變得不堪一擊,父子之情也如笑話一般(或許現(xiàn)在只是懷疑,但慢慢崩塌只會更難熬)…這是厲害的多的懲罰。 “很可怕對吧?”甘甜不敢再看嬴九歌:“…但我想要這樣做?!?/br> 她強(qiáng)烈的同理心讓她無法忽視嬴九歌經(jīng)歷的痛苦,而傷害制造自身痛苦的人這本來就是本能!說到底,甘甜性格上確實有強(qiáng)烈的一面,只是平常過于平和的生活環(huán)境讓這一面沒有發(fā)揮的余地。 “他們對九歌師兄造成的傷害是無法通過正常的手段討回公道的,如果什么都不去做…” 甘甜的眼睛亮的驚人:“我做不到!” 她終究不是圣人!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6-1511:43:22~2020-06-1610:21: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彧彧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86章 “吼~~~” 一只大老虎跳出來,在場眾人卻沒有一個焦急害怕的。只是搭眼看了幾眼,然后就低下頭來做記錄。等到旁邊穿灰袍的男子示意可以了,原本的老虎在眾目睽睽之下變成了一個活人。 “不錯,只是皮毛和爪子還有些不像?!币晃幌蓭燑c點頭。 此時旁邊等著考法術(shù)實踐的弟子都艷羨地看著這個已經(jīng)完成考試的同期…法術(shù)的實踐考試考察了三個法術(shù),其中這個‘化虎法術(shù)’是最難的!想到要施這個法術(shù),很多人已經(jīng)心里暗暗叫苦了。 之前不少施法完畢的弟子可以出一個‘失敗合集’了!直到剛剛這個同期,這才達(dá)到了讓仙師滿意的程度。 ‘化虎法術(shù)’并不難,需要做的前期準(zhǔn)備也就是畫一只老虎,然后將畫虎紙卷起來藏在發(fā)髻之中。等到施法時盡可以念咒掐訣,此時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一只老虎了——并不是真的老虎,要變成真正意義上的老虎需要非常復(fù)雜的法術(shù)。 但也不能單純看作幻術(shù),因為就算是上前撫摸接觸也感覺不到破綻。 只是這個‘并不難’要看誰來評價。對于有的人來說確實不難,但對于大多數(shù)同期的修仙弟子來說就是壓在肩頭沉重的負(fù)擔(dān)了。 又等了兩個同期考察完畢,這下就輪到甘甜了。 等到甘甜上前,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周圍聲音都小了幾分。同在一處接受考察的王初平心里嘖嘖稱奇…他知道,這是甘甜威勢已成,其他人對她不愿意服氣也要服氣的表現(xiàn)。 甘甜感受不到這種現(xiàn)場氣氛的變化,因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實踐測試上!她本來就是一個對任何考試都認(rèn)真的,這種時候是不可能分出注意力去關(guān)注別的的! 當(dāng)仙師點頭,示意可以之后,甘甜輕輕抬了抬手,旁人也沒見她怎么念咒掐訣,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她就化身成了一只小白虎…并不如何威猛,屬于小老虎的樣子,就連聲音都要弱一些。 但這并不是問題,變化成怎樣的老虎要看畫虎的時候是怎么畫的! 只但從化虎本身來說甘甜是可以拿滿分的,沒有任何不屬于老虎的特征被保留下來。施法的反應(yīng)也很快,這在實踐當(dāng)中也是要加分的——做到甘甜那個程度,別人或許不知道,仙師卻是清楚的,估計已經(jīng)吃透這個法術(shù),可以省掉掐訣念咒了(至少化簡了這個步驟)。 等到甘甜考察完畢了,并沒有馬上離開,因為這次王初平也在一處接受考試,便干脆等他一起走…然后就得以看到法術(shù)考試中可以出現(xiàn)的意外。說真的,有些失敗的形式?jīng)]有看過真不知道還能那樣! 這個法術(shù)最常見的就是變化不徹底,只是變化不徹底并不會有漂亮的貓耳萌娘或者貓耳美少年,往往是一些部位是虎,一些部位是人,相當(dāng)?shù)魋an值的形象。甘甜看了好一會兒,覺得神經(jīng)得到了極大鍛煉。 “怎么做到那么簡單的?!彪m然早就知道問這種問題毫無意義,但在即將接受考察之前,王初平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這個問題。很大可能是沒有有用答案的,可萬一呢?萬一有訣竅不就賺了嗎? 甘甜‘emmmm’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說了實話:“這個嘛,沒有什么‘怎么做’,就是、就是看到就會做,就是那么做的啊!” 這就是甘甜的真心話,正如解數(shù)學(xué)題時,一道基礎(chǔ)送分題,如果同桌問這個題目為什么得這個結(jié)果…她也很難解釋,很多時候就是看到就有解了。 王初平覺得自己果然是昏了頭了,問這種問題…得到這樣的回答真的一點兒都不奇怪。 最后也沒有什么訣竅,只能等到輪到自己的時候硬著頭皮上前…他的修行水平其實并不差,不然也不能成為‘入室弟子’了。但因為長期處在學(xué)霸的包圍下,使他對自己的要求無形之中提高了。 法術(shù)的實踐考試是甘甜他們年課的最后一場,所以這邊結(jié)束之后真就一身輕松了!即使是心中覺得年課結(jié)果估計不太理想的,在結(jié)果出來之前也會假裝沒有這回事,跟著大家一起輕松玩樂。 對于仙府弟子來說,平常功課夠累了!在家中時也有必要的修行,再者說了家中時也聚不起來這許多同期。也就是說,在年課完畢到年課結(jié)果出來之間,是他們僅有的‘正大光明’‘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的一次玩樂機(jī)會。 甘甜和王初平離開考察地點,一路往小樓去,頗為急切——同期的年課都結(jié)束了,當(dāng)然要嗨起來!事實上,兩人都接受了同期的邀請,一會兒去玩一玩。 既然是出去玩,那肯定得做點兒準(zhǔn)備啊! “真輕松!終于結(jié)束了!”甘甜一路上笑嘻嘻的,看著一路可見的花花草草,已經(jīng)從盛夏換成了秋天的樣子。然而仔細(xì)想想,夏天好像還是昨天的事! 這樣說著,抬眼就看到了同樣回小樓,正好站在路口的嬴九歌。甘甜匆匆忙忙招招手:“九歌師兄!” 并沒有寒暄什么,就笑著和王初平一起抹了過去。 看著甘甜頭發(fā)都要飛起來的樣子,嬴九歌‘唔’了一聲。旁邊的姬無涯笑著搖搖頭:“甘師妹他們的年課應(yīng)該結(jié)束了?!?/br> 相對于他們來說,才入仙府第二年的小弟子所學(xué)不多,考察的門類自然也不多,年課先結(jié)束是很正常的。 嬴九歌自然也知道這個,摸了摸鼻子,也只能繼續(xù)投入到還沒完的年課之中…不過相對于往年的年課,今年的年課對于他來說好像要友好了一些。 雖然談不上質(zhì)的飛躍吧,但進(jìn)步卻是實實在在的。事實上,因為新學(xué)的東西對于嬴九歌來說是越來越不能理解的,對于他來說只要和之前的感覺持平就是勝利…而出現(xiàn)這種進(jìn)步,足夠讓認(rèn)識他的人意外了。 更讓嬴九歌松了口氣的是實踐考試,這方面倒是比理論表現(xiàn)的更好…這大概是因為他天賦出眾,只要能夠做到一定意義上的‘理解’,就能比較好的完成實踐了。說真的,這樣的天賦羨慕不來。 而之前,隨著理論難度的越發(fā)加深,他連一定意義上的‘理解’都做不到了!這才出現(xiàn)了上次年課時那種強(qiáng)烈的危機(jī)感,以及之后確確實實的實踐上的困難。 之前以為甘甜的‘補(bǔ)課’過于基礎(chǔ)了,實在不知道會不會有效果,嬴九歌也更多是在配合而已!至于一定會有效這種信心,那個是真沒有! 現(xiàn)在一場‘年課’告訴嬴九歌,所有的努力都沒有白費…說真的,嬴九歌并不是一個不能努力的人,只是過去努力也沒用而已! “嬴九歌…嬴九歌這回還不錯啊…”有人發(fā)現(xiàn)了這次贏九歌的年課成績。 一方面是理論比以前好了一些,另一方面則是實踐上重新恢復(fù)了過去的優(yōu)秀,這個時候看贏九歌的年課結(jié)果,居然一個不小心就躥到了兩百名內(nèi)!只能說起點比較低的時候,進(jìn)步總是特別明顯。 “說起來嬴九歌今年和祝八百、姬無涯、甘甜這些人走的比較近吧?感覺上都形影不離了…都是特別厲害的,果然近朱者赤么?”有人忍不住議論。 “是因為換了住的地方了吧?之前住的地方容不下他了,這才去了甲卯區(qū)祝師兄住的小樓…住得近了,自然走的近?!?/br> “不不不,我聽說是因為世交關(guān)系,嬴九歌家和甘甜家關(guān)系很好?!?/br> “有這種事?一個是天仙名門,一個是地仙門第…關(guān)系有那么近嗎?” “說什么天仙地仙,到了大司命、江君那般,也不講究這些了——不過好奇怪,怎么嬴九章沒一起?不都是大司命的兒子么?” “這個嘛…嬴九歌怎么可能愿意和嬴九章同處一室,若是兩者取其一的話,嬴九歌是長子,又是少司命所出,嬴九章自然得避著他。” 外人不知道嬴家的實際情況,只能以‘正常情況’去猜測。 嬴九歌才懶得聽這些人的胡亂猜測,知道年課結(jié)果后就走人了,去了一趟表舅于頡仙師那兒。 于頡仙師正在住處給花澆水,聽嬴九歌說了年課的事放下手中水壺:“你如今修行大有進(jìn)益,不要忘記謝謝甘甜?!?/br> 嬴九歌之前不開竅,多少人著急?也找過不少有本事的修仙者來教他,但來來去去的人情送出去了,嬴九歌卻依舊是學(xué)不來的樣子…現(xiàn)在終于有起色了,卻是因為甘甜這個師妹,說出去恐怕都無人肯信! 別人不相信不要緊,反正事實就是這樣。 聽到表舅如此說,嬴九歌干脆利落地點了頭。不過他并不打算就這樣去道謝…若真的只是小小恩惠,口頭感謝一番,許下人情也就夠了。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只是這樣了,這甚至不只是人情的問題! 譬如元辰宴那件事,她真的去做他的‘保險’了,回答了他的信任…這是人情的問題嗎? 到了這個地步,有些事就不必去說了!若有一日甘甜需要他出手,他自然就會出手。 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于頡仙師忽然輕笑起來:“說起來…此事起源于徐負(fù)仙師的一支卦,真是奇事?!?/br> 對于占卜算卦這種事,修仙者的態(tài)度是很微妙的。一方面他們知道這種事確實有神異之處,厲害的占卜師能準(zhǔn)的讓人懷疑人生。但另一方面,占卜算命又是他們這些修仙者無法盡信的存在。 因為隨時隨地能夠接收到占卜,所以他們才知道,所謂的‘準(zhǔn)確’也就是字面意義上的準(zhǔn)確。 就像是甘甜知道的那則古希臘著名預(yù)言故事《俄狄浦斯》,做出的預(yù)言一步步推動著事情的發(fā)展,最后真的成了預(yù)言中的樣子。這就是預(yù)言中的悖論了,如果預(yù)言是準(zhǔn)確的、不可改變的,那么要預(yù)言做什么?如果預(yù)言是可以改變的,那預(yù)言又算什么呢? 嬴九歌也扯了扯嘴角,關(guān)于命運什么的,他屬于不太相信的那種人。不過這次的事‘預(yù)言’又確實幫了大忙,所以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等到嬴九歌回到小樓還在想這個問題。 正好,甘甜也在這邊,正在和祝八百擺弄一些東西。見到他還打了聲招呼:“九歌師兄也來啊!” 擺弄的是靈犀社的東西,自然有嬴九歌一份。雖然大家平常都要忘記嬴九歌也是靈犀社的一份子了,但事實就是他是!而靈犀社好歹也是知名大社,不缺錢!發(fā)福利的時候肯定是按照名冊一個不少的。 說實話,嬴九歌自己都快忘記自己是靈犀社的了!若說過去他還偶爾去靈犀社,今年就真的沒怎么去過了…主要是學(xué)習(xí)占據(jù)了很多時間,不只是靈犀社,很多其他的習(xí)慣愛好好像在這一年里也戒了。 靈犀社送的福利還算不錯,畢竟大家都見過世面,真要東西一般,就沒有發(fā)的必要了,真送了還顯得小家子氣! 都是一些還沒經(jīng)過炮制的仙草,品質(zhì)上佳。甘甜很喜歡其中一種名為‘云石’的白色仙草,香味很好,而且效果也是安眠類,沒什么危險——做成干花制香囊很好呢。 甘甜拿其他的和祝八百換他的‘云石’,祝八百像是渾身沒骨頭一樣倚靠在桌旁,昨晚仙釀喝多了,現(xiàn)在還有些不清醒呢。揮揮手道:“全拿走、全拿走!正好不知道怎么處置?!?/br> 這些仙草品質(zhì)都很好,但微妙的是沒有仙府弟子需求量最大的那幾樣(提神、補(bǔ)精最為常見,都是繁重的課業(yè)逼的)。拿到藥房加工成藥丸都顯得太過無用了,祝八百懶得處置也是真心話。 不只是祝八百!嬴九歌的仙草盒子也壓了上來。 甘甜想了想,笑著看向徐阿:“徐阿,我們來分吧!這可是占少爺們便宜的大好時候!” 甘甜也不需要這么多仙草,雖然這些仙草都是很有價值的東西,但仔細(xì)想想就知道了,原材料對她而言并無太大意義。真有需要的,都是直接拿仙藥的。真的拿回去了,說不定就忘到腦后壓箱底了。 就算是經(jīng)過炮制的仙草尚且有‘使用期限’,更別說沒有炮制過的新鮮貨。 與其浪費掉,還不如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