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看什么呢你?” 帶著一身寒氣, 夏勇輝湊到高仁身后,出聲喊醒沉浸于文字海洋中的人。他進屋夠十分鐘了,地都拖完了, 高仁愣是沒理他, 全神貫注的埋首桌前,眼里只有攤在桌上的書。 “?。磕銇砝?,早?!贝蛘泻舻耐瑫r, 高仁把封面翻過來展示給夏勇輝, 興沖沖的:“我昨兒下了班去外文書店買的,真幸運, 還剩最后一本。” 夏勇輝凝神看向封面, 是英文版的《sexthe psyche》。他念書的時候看過中文版,譯為《人類性幻想》。書如其名, 作者從心理學層面來解釋性幻想的成因及案例分析, 盡管是專業(yè)性很強的書籍,但其行文輕松案例真實,實能滿足人類窺探他人隱私的好奇心, 作為休閑娛樂閱讀也是不錯的選擇。 不過他看的時候可沒像高仁這么拔不出來, 屋里進個大活人楞沒反應,再一看高仁翻的頁面都第十二章了, 不免驚訝:“你前面都看完了?” “恩恩, 昨兒晚上到家什么都沒干, 一直看到凌晨兩點。”高仁眼中神采奕奕, 沒有丁點平時缺覺的迷糊勁兒。 夏勇輝眼神一飄, 笑道:“昨兒晚上呂袁橋值夜班吧?” 高仁納悶他怎么突然想起問這個:“是啊, 你怎么知道?” “沒什么, 猜的?!毕挠螺x心說呂袁橋要在你能看到兩點?不實踐一把簡直是糟踐作者的辛勤付出。不過, 嗨,單身狗,羨慕不來。 又問:“祈老師還沒來?” “他去看眼睛了?!备呷蕢焊蜎]往歪處想,買這本書純粹是昨兒現(xiàn)場所見讓他燃起了對x幻想的探索之心。當然他還沒純潔到什么都不懂的份上,畢竟是個已婚婦男。就算不跟呂袁橋學,干法醫(yī)這幾年多少也見識過些奇葩的死因——諸如追求窒息快/感而把自己勒死的案子。 “他眼睛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復查,腦血管畸形那個?!?/br> “哦,那,尸檢?” “我剛去解剖室看了,至少還得七八個小時尸僵才能緩解,祈老師說等他回來再干?!?/br> “行,那我上午先弄檢察院那邊要的資料,哦對,昨兒收的那兩份檢材,你看報告是你出我還是我出?!?/br> “我弄吧,反正韓老師那邊的活還沒過來。” 老大不在,法醫(yī)辦公室里的工作照舊安排的有條不紊,偷jian?;パ蠊さ娜嗽谶@一天都干不下去。夏勇輝初來乍到就這里的工作效率所震驚,可能是因為鄒筱筱帶的學生多,一個項目三四個研究生干,但在這,同樣的檢測項目也就是祈銘或者高仁一個人的工作量。果然來市局實習是正確的選擇,一年能干出三年的經驗,就是忒累了,不然不至于剛入冬就感冒發(fā)燒。 高仁說自己剛來那會也連著感冒了好幾次,尸檢時口罩里全是鼻涕,還沒法擦,恨不能給鼻子上裝個開關才好。聽他這么說夏勇輝心里平衡多了,本以為自己抵抗力下降了,原來都有過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 干活的時候時間過的飛快,夏勇輝端杯子發(fā)現(xiàn)里面空了,起身接水時掃了眼表,快到吃午飯的點了??善磴戇€沒回來。想著是不是有什么問題耽擱了時間,他拿出手機給祈銘打去電話,一般來說做個眼底檢查花不了多少工夫。 “今天人多,我剛查完,沒事……嗯,對,尸檢等我回去做?!?/br> 掛上電話,祈銘沖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的高田豐歉意點頭:“不好意思,我同事找我,高叔叔,你剛說什么?” 高田豐默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銘銘,剛眼科林主任說的你都聽見了,眼底毛細血管已經出現(xiàn)萎縮了,你也是學醫(yī)的,該知道放任其發(fā)展下去是什么結果……我覺著你還是盡快安排下時間,來我這做個頭部cta看看眼動脈的情況,要是支路也萎縮了,你必須得動手術。” 做動脈造影需要打顯影劑還要做腎功能檢查,得住院,時間上比較緊張。祈銘猶豫了一下,說:“我最近比較忙,下午還有個尸檢,嗯……等忙過這段吧?!?/br> “下周行么?”出于對恩師之子的愛護之情,高田豐實在不愿看到祈銘雙目失明,故而比對方還著急。 祈銘剛打開手機想查一下工作事項安排,又聽高田豐說:“銘銘,你這樣的情況我見過不是一例兩例了,有的三十沒到就失明了,你還有機會,別拖了,聽話?!?/br> “……” 緊緊攥住手機,祈銘垂眼盯著屏幕上當年羅家楠在病房里拍的、從此之后一直做手機開屏圖的照片。失明對于天生看不見東西的人而言,是殘缺,是遺憾,但對于他這樣見識過世間繁華的人來講,是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殘忍。 手機屏幕上的羅家楠笑得沒心沒肺,越看,他心里越難過。是的,他怕,怕解開紗布的瞬間便是永墜黑暗的起點。 “高叔叔,我知道拖下去沒好處,但是不動手術,我至少睜開眼還能看見世界,可動了手術……我是法醫(yī),要是看不見了,我連這個也干不了了?!?/br> 作為享譽業(yè)界的神外醫(yī)生,高田豐自是明了祈銘的擔憂,同時也更明了這個病所帶來的后果,只能盡量的勸:“我沒逼你動手術,這不就說先檢查一下,看看情況么?” “你上次看我十年前做的cta就說要動手術了,現(xiàn)在……”祈銘無奈嘆息,“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我昨天失明了大概十五分鐘,從來沒這么久過?!?/br> 都是學醫(yī)的,安慰人的話可以省了,高田豐直言道:“對啊,昨天十五分鐘,下一次就可能是半小時,再下一次可能是一小時,直到——嗨,總之你得聽我的話,先把檢查做了再說后面的事,如果說還能撐個二三十年,那現(xiàn)在就沒必要做這個手術,對吧?銘銘,你是醫(yī)生,你該比誰都明白諱疾忌醫(yī)的害處?!?/br> 道理是明白,可落到自己身上,那就不是簡簡單單一聲“明白”的事兒了。思量片刻,祈銘硬擠出絲笑給真心實意為自己擔憂的人:“我回去安排一下工作,盡快吧?!?/br> 高田豐仍是催促:“等你電話啊,我月底要去英國開會,最近就下周有空了?!?/br> “好,麻煩你了,高叔叔?!?/br> 起身告辭,祈銘離開vip診療室站在走廊上,茫然的望向盡頭那扇明亮的窗。仿佛被什么力量驅使著一般,他緩步行至窗邊,抬起手,接住那驅散冬日寒冷的正午日光。 握拳,卻攥不住陽光。 手機鈴聲驀然響起,羅家楠打來的。 “你還沒看完啊?”聽聲音不像在辦公室里,亂糟糟的。 祈銘清了下發(fā)緊的喉嚨,輕松道:“剛看完。” “沒事兒吧?” “沒,還是老樣子?!?/br> “那你趕緊回去吃飯,我在外面呢,中午趕不回去?!?/br> “這就回去,你也記著按點吃飯?!?/br> “知道知道,哦對,你晚上得加班尸檢吧?用不用我和別人調個夜班?” “不用,你好好回去睡覺?!?/br> “……啊,看吧,要是回去晚就不走——”聲音忽然一頓,“誒,袁橋回來了,我得開車了,掛了啊?!?/br> 突然之間,祈銘感覺自己需要一份額外的勇氣:“羅家楠!” “啊?” 然而話到嘴邊,他還是無法做出那無比艱難的抉擇:“……那個……開車慢點……” “知道了,掛了。” 電話掛斷,祈銘無措的立在窗邊,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連把手機揣回兜里的勁兒都沒了。 tbc ※※※※※※※※※※※※※※※※※※※※ 對不起,我短 感謝訂閱,歡迎嘮嗑~ 感謝在2020-12-15 05:32:08~2020-12-17 00:02: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深水魚雷的小天使:黃瓜與菊花 10個;丸子yo 5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起名廢、坐看云起時、holiholi、我不是尤太太、酒釀桃花、棒棒糖的秋天、等、乜仝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桃毛毛 55瓶;至高無上的 40瓶;鴻斣 28瓶;鈴花隨風揚 10瓶;面面最可愛 5瓶;萃萃鴨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