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白禾在想，這年頭的人工智能真的很拼……

    居然迫不及待地給她安利自己的新模式, 仿佛生怕顧客無法體驗到它們最全面的功能似的——雖然花白禾一開始也不是抱著買家務(wù)機器人的想法買下的她。

    這會兒聽見了她的話, 花白禾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有些莫名的臉紅。

    但她只將這當作是對方自動開啟模式, 研究公司研究過顧客心理的緣故，所以浮上臉的熱度很快地就降了下去。

    她試探著問了一句：

    “要怎么談？”

    應(yīng)蘩對她笑了笑，輕聲道：“自然是——”

    她壓低了聲音，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樣的發(fā)音系統(tǒng), 說出的話竟然在她的耳中輕輕地回蕩了幾圈：

    “你想怎么談, 就怎么談?！?/br>
    花白禾聽到她的回答，有點兒懵圈。

    想怎么談就怎么談？

    這人工智能的高級定制已經(jīng)這么厲害了嗎？

    她在心中悄悄地感慨：

    這個品牌不得了！要是換一個缺愛的年輕人來, 鐵定不能在應(yīng)蘩的攻勢下抵抗超過三秒鐘！

    商家要是去做戀愛氪金游戲，還不得讓玩家瘋狂剁手??？！

    花白禾被應(yīng)蘩的話撩的神情變了又變, 最終只是抬起右手慢慢拍了拍應(yīng)蘩的肩膀, 神情復雜地很。

    應(yīng)蘩偏了偏腦袋，好像已經(jīng)察覺出了她的反應(yīng)不太對, 于是表情變了變，問道：

    “你不喜歡嗎？”

    一段你想要的，獨一無愛的愛情，你不喜歡嗎？

    花白禾心道, 不喜歡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一個單身主義者，即便抵抗住了自己的談戀愛欲望, 也許也抵抗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但是——

    她嘆了一口氣, 開口道：

    “你我本無緣, 全靠我花錢。”

    應(yīng)蘩：“……”

    她的神情又變了變。

    花白禾看著很是新奇，想知道她的表情變化是因為系統(tǒng)安裝的太過高級，能夠模擬人在思考時的神情，還是她重啟后對人類的模仿能力太過優(yōu)秀，通過觀察自主學習了這個能力。

    無論是哪種，都……太過神奇。

    而她想了想，發(fā)現(xiàn)自己還不至于想要跟一個人工智能談戀愛。

    很奇妙地，她想，只要自己想到戀愛這件事，心中就會有些酸酸漲漲、滿滿的，仿佛在提醒她，里面已經(jīng)裝了一個人了，地方太狹窄，擠不下哪怕再多一個。

    這讓她突然對自己的過往更加好奇了。

    她曾經(jīng)究竟談過一段什么樣的戀愛呢？是誰給她留下了這么深刻的痕跡？

    而她和那個人，又是否還能夠再相見？

    “檢測到你的心跳正在加速，目前頻次為一分鐘83下……87……92……95……99……需要為你做一個全身檢查嗎？”

    突然間，應(yīng)蘩用她那副溫和的嗓音，開口問了她一句。

    花白禾回過神來，對她擠出了一個笑容，盡管她自己都想不到自己為什么要在一個人工智能面前偽裝：

    “不用，謝謝你?！?/br>
    應(yīng)蘩點了點頭，同她說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整了，你要睡晚覺嗎？”

    花白禾愣了一下，下意識想到對方要站在身體健康的角度去說服自己，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回道：

    “行吧……”

    在溝通的同時——

    應(yīng)蘩已經(jīng)在核心內(nèi)容部分自動輸入了一行內(nèi)容，是關(guān)于花白禾的情況檢測。

    緊接著，應(yīng)蘩從自己豐富的知識庫中立刻對應(yīng)出了相應(yīng)的癥狀。

    但她并未開口詢問花白禾相關(guān)的情況，只是決定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多注意她的相關(guān)狀況，對普通人而言很難做到的時刻盯梢，對人工智能來說卻輕而易舉。

    畢竟，從花白禾買下她的那天起，直到被主動拋棄之前，她的全身心……

    都只屬于這一個人。

    哪怕花白禾不需要，她也會做到。

    ……

    半個小時后。

    剛洗完澡，一身水氣出來的花白禾穿著雪白的浴袍，抬手拿毛巾擦著自己濕潤的頭發(fā)從浴室走出，正想去臥室的抽屜找出吹風機吹一下自己的頭發(fā)，結(jié)果腳步邁出之后，迎面就遇上了應(yīng)蘩。

    對方左手搭著毛巾，右手拿著她想找的吹風機，仿佛考過最高等證書的專業(yè)管家，對她微微一笑：

    “我來幫你吧。”

    花白禾下意識又想拒絕，可話到了嘴邊，又被她自己給壓了回去，換成了另一字：

    “行?！?/br>
    她想，總不能花了一大筆錢就買個仿真人回家當花瓶吧？

    于是她舒服地坐到了小椅子上，將自己的脖子往后略微仰了仰，這樣能方便應(yīng)蘩過來幫自己吹頭發(fā)。

    不多時，室內(nèi)就響起了吹風機“嗚嗚嗚”工作的聲音。

    應(yīng)蘩的手指十分軟和，穿過她頭發(fā)、輕輕摩挲過頭皮的時候，舒服的讓花白禾忍不住瞇起了眼睛，像是被按摩到柔軟肚皮的小貓咪，就差愉快地打呼嚕了。

    花白禾倒是半點都沒覺得讓這人幫自己吹頭發(f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旦接受了對方只是個高級智能的設(shè)定，她覺得哪怕是打個啵自己可能都能把這個當作一種微妙的新體驗——

    論與仿生人接吻的感覺。

    花白禾被吹風機工作的聲音和對方按摩的手勁兒催眠了，不多時就瞇著眼睛點著腦袋，一副恨不能找個支點讓自己靠著睡覺的表情。

    就在她的身子左右晃了晃，最終往后方稍稍倒了倒的同時，應(yīng)蘩忽然往前貼了貼，讓她的后背如愿地挨上了自己。

    花白禾先是一僵，意識回籠的一剎那想起了自己在靠著誰，下一刻又重新放松了下來。

    應(yīng)蘩垂眸幫她吹著頭發(fā)，從這個角度，能夠看到她交疊的寬松睡袍衣領(lǐng)下袒露出的大片肌膚，在室內(nèi)暖色燈光的照耀下，勾勒出的小片陰影，正好與某條事業(yè)線的痕跡重合……

    對方偏過腦袋時的奶白肌膚，玉潤小巧的耳垂，如脾氣一樣柔軟的尾端帶了些卷的長發(fā)，加上那毫無防備的依賴姿態(tài)……

    無一不讓應(yīng)蘩著迷。

    因為，在花白禾看不到的內(nèi)部結(jié)構(gòu)中，她的戀愛模式在開啟之后，就再也沒有關(guān)閉過，象征開啟狀態(tài)的小紅燈，此刻的頻率閃爍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喜歡……

    好喜歡。

    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自己手底下的人，目光專注又認真。

    花白禾中途因為她換冷熱風的停頓里睜過眼睛，卻對她這幅集中工作的樣子毫無反應(yīng)，將她這幅全心全意為自己服務(wù)的模樣當成自然而然。

    “嗡——”

    就在這時，她調(diào)成震動的手機在木制桌面上發(fā)出了動靜。

    花白禾的睡意被突然驅(qū)逐，睜開一只眼睛看了看手機屏幕，發(fā)覺來消息的人是……洛笙。

    她瞬間樂了出來，低聲嘀咕道：

    “難道真這么巧嗎……”

    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她一眼，這就直接看對了眼。

    應(yīng)蘩聽見了她的話，唇輕輕地動了動，終究沒有出聲。

    她只是……

    偷偷地連接上了花白禾的手機信號，然后看見了里面的消息。

    應(yīng)蘩：“……”

    她酸了。

    可是花白禾一點都沒注意到她，只顧著低頭跟洛笙聊天，就連自己的頭發(fā)什么時候干了都沒意識到。

    直到洛笙在對面久久沒回消息，應(yīng)蘩才適當?shù)亻_口提醒了她一句：

    “您該休息了?！?/br>
    花白禾后知后覺地‘唔’了一聲，順著她的意思起身往床鋪的方向走去。

    應(yīng)蘩緊跟著她的步伐，直到看見她放下手機，立刻上前幫她掖好被角，好像十分擔心她因為睡覺氣氛不夠舒服而重新沉迷修仙。

    室內(nèi)燈光的光線強弱自然地慢慢變?nèi)酰瑴囟纫猜兊眠m宜睡眠——

    這是尹逍對應(yīng)蘩開放了別墅內(nèi)部分家用電器電源控制權(quán)的結(jié)果。

    應(yīng)蘩彎腰湊到了花白禾的跟前，在她閉眼前準備說晚安的時候，忽然親了親她的額頭。

    察覺到柔軟觸感的花白禾：“？”

    應(yīng)蘩對她溫柔地笑了一下，開口道：

    “晚安?！?/br>
    花白禾遂以為剛才那動作是因為應(yīng)蘩的設(shè)定更偏向于給人關(guān)懷，她沒多想。

    閉了閉眼睛，花白禾應(yīng)了一聲：“嗯。”

    她想，自己以后還要多找個機會跟洛笙見面。

    她很想知道，自己見到對方的時候，心中那奇怪的感覺究竟從何而來。

    花白禾對于恢復記憶的執(zhí)念，一時間更執(zhí)著了許多。

    ……

    也許是因為睡前的想法太多，花白禾做了一個很離奇的夢。

    在夢里她看見了一個高挑的背影，那身影不知為何讓她十分牽掛，她上前兩步試圖看到那人的正面。

    可是，那身影卻離她越來越遠。

    花白禾從一開始的猶豫，到后來的快走，再到急速奔跑，氣喘吁吁——

    卻一直沒有追上那身影。

    夢里的花白禾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不停地跟那身影說道：

    “你別走，別走，別走！”

    別走啊……等等我！

    她筋疲力盡之時，聽見耳邊一個和緩的聲音在哄著自己：

    “不走?！?/br>
    “我哪里也沒去，哪里也不會去。”

    花白禾茫然地睜開了眼睛，在黑暗中，有一行眼淚從她的眼眶中滑落。

    她看著床鋪旁邊不知何時躺進來的應(yīng)蘩，有些怔怔地反應(yīng)不過來。

    花白禾擦了擦眼睛，問道：

    “你……這是什么模式??？”

    應(yīng)蘩安靜了半天，回了一句：“察覺到您的情緒波動十分劇烈，自動開啟的安撫模式。”

    花白禾恍惚著還未反應(yīng)過來，接了一句：

    “哦，你們安撫模式還帶陪-睡的??？”

    應(yīng)蘩：“……”

    花白禾繼續(xù)問：“不戀愛都能睡了，那戀愛之后豈不是……”

    應(yīng)蘩：“？”

    花白禾嘗試著接道：“能睡出花樣來？”

    應(yīng)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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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yīng)蘩：這問題我沒法回答。

    *

    今天回家祭祖忙一天了……發(fā)現(xiàn)日萬就是在做夢。

    然后我試圖六千……可是春晚它不讓我走?。?/br>
    于是，最后就變成這樣了。

    *

    祝大家新年快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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