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女兒(十一)
塞壬同樣也經(jīng)歷了一個頭痛欲裂的過程。 她覺得很是奇怪, 畢竟這是她之前來這禁地時不曾享有過的待遇, 受到攻擊的同一時刻, 她想,也許是這金字塔中的結(jié)構(gòu)突然改變, 他們來的不是第一層吧。 腦海中這個念頭剛剛閃完,她就不受控制地暈了過去。 等她再醒過來之后—— 她的記憶、她的世界全都天翻地覆了。 腦海中被植入的錯亂的東西,一一更正過來,看似全新、卻又讓她似曾相識的記憶, 浮現(xiàn)在她的眼前。 曾深刻銘記于她腦海中的容顏,與她睜眼后見到的容顏,逐漸重合。 塞壬順著那淡淡的光線瞇了瞇眼睛,沖傅光啟舒適而愉悅地勾了勾唇角。 “好久不見?!?/br> 她開口說道,語氣里帶了些久別重逢的喜悅。 原來是你。 塞壬想, 難怪她從不舍得真正對這人下手, 總覺得弄死了他之后,自己一定會后悔。 她回憶起很多的細節(jié),從這人身上的氣息讓她覺得別樣親近開始,從傅光啟總用那種復(fù)雜的眼神看她的時候開始…… 許多的細節(jié)已經(jīng)昭示了,這人跟她早有淵源, 關(guān)系匪淺。 所幸在陰差陽錯之下, 他們還是走到了一起,也幸好, 他們從來都沒有彼此錯過。 她心中升騰起了難以言喻的歡騰, 雜揉著格外喜悅、格外慶幸的情緒在其中。 真高興啊…… 哪怕上一世, 這人還沒愛上自己的時候開始,他們就已經(jīng),骨血相融了。 傅光啟隱隱察覺到她身上有什么氣息變了變,卻不很確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聽到那有些奇怪的“好久不見”之后,他抿了抿唇。 畢竟從外頭進來,包括塞壬暈倒的時間長度,都發(fā)生在短短的半小時內(nèi)。 哪來的……好久? 他有心不想搭理,可等視線撞進她歡欣的眼眸里時,又發(fā)現(xiàn)里面蕩漾的笑意是自己之前所不曾見過的,好像這家伙睜眼就能看到自己是什么天大的喜事一樣。 被這念頭一打岔,他自己都意想不到地輕聲跟了一句: “嗯?!?/br> 塞壬于是笑的更歡了些許。 她貪婪地看了一會兒傅光啟,盡管在人魚族盛宴的當(dāng)晚就已經(jīng)知道這人的滋味多么的銷魂入骨,難以戒去,但這會兒…… 知道了他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所在之后。 總覺得怎么都看不夠了。 …… 同一時間。 索菲亞看了看塞壬與傅光啟所在的位置,聽見那兩人短短的兩句應(yīng)答,有些不太高興地輕哼了哼。 還挺秀。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想念都學(xué)會委婉表述了。 她突然覺得這對情侶有一點礙眼。 畢竟現(xiàn)在她所等的人還在昏睡中,半點要醒來的痕跡都沒有。 索菲亞不知這清醒的速度,與眾人的實力有關(guān),還是僅僅取決于各自的記憶偏差,就在之前她問完傅光啟要不要聽她與花白禾的故事之后,對方還告訴了她一件事: 他從進來到現(xiàn)在,根本沒有一秒鐘的意識恍惚。 他是全場唯一格外清醒的人。 索菲亞抬手順了順花白禾的頭發(fā),彎下腰親了親她的額頭,原本身上的那些急切和戾氣,竟然在這樣難捱的等待中一點點磨平。 花白禾眉頭動了動,不知是不是即將清醒。 事實上,她會跟著暈倒,并不是因為她腦海中也有什么已經(jīng)忘卻的戀人。 其實她是被這片遺跡的意志給拉走了。 花白禾怎么都想不通,自己這個紋了錦鯉的女人,是怎么倒霉成全場唯一非酋的,但既然來都來了,她就跟著看了一段這片遺跡的記憶。 從人類尚未誕生的遠古時期開始…… 她看著舉目皆是寒霜的世界,朝著手心輕輕地呵了一口氣,其實她半點寒冷都沒感受到,只是從旁邊那棵被霧凇壓的枝干都要跟著垮塌、只模糊能見到底下丁點墨綠的葉子中看出,周圍應(yīng)該是下過了很大的一場雪。 不知哪里響起一聲格外恐怖的猛獸咆哮聲! 緊接著,大地開始了強烈的震顫,結(jié)著厚厚冰層的冰原開始崩塌,她看著面前晃動的大陸,盡管知道自己只是意識來到了這個奇怪的世界,卻也擔(dān)心腳下會裂開地縫,將自己陡然吞噬進去! 那震顫持續(xù)了很久,旁邊那棵樹發(fā)出了劇烈的抖動,霜雪嘩啦啦的落下來,花白禾這才看清楚,那哪是什么樹,明明只是一株巨大的蕨類植物,只不過是根部擠擠攘攘到一塊兒,看著像是主干罷了。 原野的盡頭出現(xiàn)了密密麻麻的小點,像是一大群朝著她所在的位置沖來。 那仿佛是天地間第一抹除了灰白之外的顏色。 花白禾瞇了瞇眼睛,繼而聽見了那頭傳來的漫長的嘶鳴聲。 “什么玩意兒?” 她喃喃地吐槽了一句。 然而她的身邊空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能夠回答她的問題。 花白禾這才猛地想起來,因為經(jīng)過那金字塔的時候,里面那股特殊能量所造成的波動,實在太過強烈,系統(tǒng)擔(dān)心那對自己造成什么強烈的困擾,所以只能夠暫時與她斷開聯(lián)系。 簡而言之,現(xiàn)在她處于一個人的孤單又寂寞的狀態(tài)。 就在她這么愣神的剎那,天邊的那群野獸已經(jīng)朝著她所在的方向奔了過來,花白禾看著它們身上厚重的土黃色皮毛,腮邊露出的兩顆長到卷曲,看著就能直接在對手身上戳出巨大窟窿的長牙,后知后覺地對應(yīng)上了自己小時候看過的動畫片中的角色: “猛犸象?” 冰河時期,早已絕種許多許多年的物種,后世只能夠在北極圈中發(fā)掘出些許化石痕跡的生物。 從很遠的地方還只能夠看清楚它們的大略外表,等到近了才發(fā)現(xiàn)…… 后世的大象體型之于它們,就像是小孩兒跟成年人的差距。 那高聳如小山丘一樣的后背,長到令人窒息的象牙,加之那給人造成極大恐慌的體型,讓花白禾看著它們跑近的剎那,忍不住掉頭就跑! 誰知道她是真的只在一段假的記憶里,還是真被丟進了什么奇怪的世界中啊,對這些遠古時期的地球強者,她的敬意就是——先跑為敬! 花白禾一邊試圖用十一路車跟四輪驅(qū)動賽跑,一邊在心中瘋狂大喊: “統(tǒng)兒!護駕!護駕!朕要駕崩了!” 系統(tǒng)無聲無息,半點動靜都沒有,甚至連表情包都沒想過賞她一個。 花白禾在奪命狂奔當(dāng)中,忍不住又喊了好幾聲: “系公公?” “統(tǒng)爸爸!” “爺爺!” 系統(tǒng)依然毫無反應(yīng)。 以前要是有這便宜,它早二話不說就跳出來認領(lǐng)了,要么是先罵花白禾再等她求自己,要么是等到花白禾示弱,再哼哼唧唧地冒出來問她“現(xiàn)在知道求我了?” 但如今這沉寂的模樣,卻恰好映證了花白禾心中所想。 系統(tǒng)跟她的聯(lián)系真的切斷了。 腦海中空蕩蕩的,她很不適應(yīng),就像是好不容易存了多年18r文章的移動硬盤弄丟了一樣,心中滿是失落。 她沮喪地往前跑了好一段距離,但終究只是離后面那波不知是吃多了跑跑步,還是集體大遷徙的猛犸象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終于,后面那些奔跑的身影輕松到了她后面,淺淺的影子先一步越過,蓋到了她的身上,漫過她的頭頂,將她沉沉地籠罩住。 只待片刻,就能夠輕松將她碾成rou泥。 跑在最前頭的大象,揚起了厚重的前腿,輕輕地往前踏了一步—— 在那一剎那,花白禾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她嚇得閉上了眼睛。 直到…… 那奔跑的聲音像是敲打在她的耳膜上,慢慢地從她的心口踏過,接著慢慢遠去。 花白禾睜開了眼睛,怔愣地站在遠處,不斷地有一些掉隊的小猛犸象從她的旁邊而過,還有人的小象牙從她的身體里劃過。 是真的穿透般的劃過,仿佛她只是一段放到這里的投影。 花白禾怔愣間,一只小象不知是瘸腿還是怎么的,跑的太慢,被后面一個矯健的身影追上,猛地朝它的喉嚨間咬去! 前面的一道碩大身影聽見那悲鳴,陡然轉(zhuǎn)過身來,怒氣沖沖地用尖尖的長牙朝著那獵食者頂去! 它臉上的大眼睛里,蔓延著十足的哀傷,然而比它動作更快的,是獵食者叼著那小象的脖子,矯健逃跑的身影。 成年猛犸象追著滴答的鮮血一路跑出了花白禾的視野。 只有那悲傷的眼神還留在她的印象里。 恍惚間,花白禾聽見了天地間傳來的一聲嘆息。 隨后就是全然的寂靜。 自從那群猛犸象跑遠之后,原地又只剩下了花白禾一個人。 滴答、滴答。 水滴的聲音不知從哪個角落里偷偷響起。 她迅速地回過頭去,目之所及的冰原在飛速地融化,露出了底下堅硬的凍土層來。 灰蒙蒙的,剛下過雪的天空中,烏云卷著鋪蓋離開,將這片天空重新讓回給天藍色。 陽光從雪白的云層中透出,照到那冰凍的、濕潤的土地上,她的腳下忽然鉆出了一道綠芽,輕輕搖晃著扎根在土壤中,舒展開的兩片綠葉中有鮮嫩的勃勃生機。 凍土想要成為綠植的合適生長土壤,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花白禾歪了歪腦袋,意識到自己所在的世界可能以極高的倍速在前進著播放。 她就那樣看著時間飛快從冰河世紀(jì),走到了三疊紀(jì)——爬行動物的天下。 像蜥蜴一樣的小恐龍藏在蕨類植物的葉片里,幾十只同時攻擊而上的時候,能夠?qū)⒁恢话俦队诩荷淼墨C物在短時間內(nèi)啃噬而亡。 那獵物發(fā)出了痛苦的嘶鳴聲,努力想要跳著甩掉身上那些捕獵的小家伙們,然而每當(dāng)咬死了一只,又有更多的跳到它身上,直到它力竭地倒在了地上。 花白禾近距離接觸了兩次大自然的弱rou強食,眉頭有些不適地擰了起來。 還有一些色彩鮮艷如野雞的小恐龍,殺傷力也是格外的強,如果系統(tǒng)和索菲亞其中之一在她的旁邊,或許還能給她生動地上一節(jié)地球演變的課程,給她講講這色彩斑斕的恐龍叫什么,可惜。 現(xiàn)在,她所站的地方,已經(jīng)變成了密密麻麻的叢林。 之前那冷冽到讓人頭掉的雪白世界被大自然輕易拉下了幕布,天地間的白茫茫被綠色從邊緣處開始一點點吃掉,像是綠色的菜青蟲啃綠葉那樣,慢慢侵蝕了她的整個視野。 這片地區(qū)的氣溫似乎在持續(xù)不斷地升高。 在她被各種各樣的爬行類動物占據(jù)視野的時候,腳底下忽然漫上來了淺淺的水,原本的濕潤泥土,慢慢變成了一段沼澤地,開始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泡兒。 沼澤地里,有龐然大物甩起鐵鞭一樣的尾巴,在泥沼里面翻了個身。 再后來,沼澤變成了泥潭,又擴充成了河流,隨后成了內(nèi)陸湖……直到,海平面慢慢地上升,將這一片的河流、樹木、山丘,全部覆蓋了過去。 她站在海底深處,看著面前游過的一條巨大的龐然大物。 鱷吻一樣的腦袋,退化的眼睛,長長的身子,力如鐵鑄的長尾巴。 赫然是她見過的…… 滄龍! 時間已經(jīng)走到了白堊紀(jì)。 花白禾出于好奇,跟著去看那只滄龍捕獵,相親,繁衍,思考后面會不會有一窩格外奇怪的,長相不太一樣的后代出生。 她好奇地蹲了過去,喃喃道: “這時間流速這么快,難道下一窩要生出鱷魚?” “不,嚴格意義上來說,現(xiàn)存的動物中,只有鳥類才算是恐龍們的繁衍后代?!?/br> 一個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輕笑了笑,充滿善意地回了她一句。 花白禾悚然一驚,從原地站起身來茫然四顧,卻找不到說話的人。 “你是誰?” “你看到的一切死亡,都是我?!?/br> 花白禾:“……” 請問這是哪個中二的電視劇里面跑出來的客串死神? 她還蹲在那窩蛋前面,好奇地想要等里面的東西出生。 “別等了,它們?nèi)妓懒??!?/br> 那聲音嘆息著低低地說道。 花白禾有些失落的張了張嘴,這是她進入這個虛假的世界以來,第一次對這些上古時期的霸主產(chǎn)生好奇心,卻原來…… 等不到看這些霸主們年輕時候的樣子了。 其實她沒聽懂那句“一切死亡都是我”的意思,所以她也只是蹲在海底沉默,直到天際傳來一聲格外悠長狠戾的鳴叫聲! 她聽了聽那叫聲,想知道天上飛的是什么。 念頭才剛出現(xiàn),她發(fā)現(xiàn)自己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海面上。 花白禾抬頭看去,見到天上在飛的那龐然大物,遠看還以為是蝙蝠,直到有一只從云層中穿梭而下,如炮-彈一樣沖向海面,長長的喙叼出一條奇形怪狀的魚! 這個鳥她認識! 花白禾出聲說了一句:“翼龍!” 恐龍時代,天空最終的霸主。 緊接著,她就看到剛飛上天的那只翼龍,被天上掉下來的一團燃燒著的火球砸中,重重地墜落到了海中。 碩大的骨翅無力的撲騰扇動,卻無法撲滅它身上的火。 直到它砸進海里,眼中還有幾分茫然、不甘在浮動。 花白禾看完這一幕,閉了閉眼睛。 她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 從開始進入這個世界以后,她就對這些與死亡有關(guān)的動物的眼神記得格外清楚,不論是一開始的小猛犸象的母親眼中的哀傷,還是后來被野雞小恐龍咬死的獵物,又或者是剛才的那只翼龍。 她驀地開口喊了一聲: “你還在嗎?” “我在?!蹦莻€有些滄桑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到底是誰?這里又是哪里?” “我是這所有生物死亡前的意志匯聚而成,這里是一切生物曾葬生的地方,當(dāng)然,你們應(yīng)該把這里叫做:人魚族的埋骨地?!?/br> 那聲音對她有問必答。 花白禾對這順利的問答有些不好的預(yù)感。 她說:“你把我拉進來,是想做什么?” 就在她和那道聲音對話的時候,她面前已經(jīng)變成了末日般的景象,無數(shù)的火球從天際落下,將世界砸的稀巴爛,留下了坑坑洼洼的地面,還有灰霧迷茫的空氣。 不知從哪里吹來了一陣風(fēng)。 當(dāng)塵埃逐漸散去,空氣中的硫化氣體消失殆盡,不遠處的地面上重新出現(xiàn)綠意,海洋中再次變成一望無垠的深藍之后—— 一只魚尾從水中撥弄而出。 那只尾巴翻卷躍出之后,露出的上半截身子,卻隱約有人類的形態(tài)。 而旁邊的陸地上,方才是各種各樣猴子般的原始野人從洞xue里走出,慢慢學(xué)會了耕種、圈養(yǎng)動物與種植。 海底有一座盛大的,水晶般的宮殿在慢慢地誕生。 花白禾看著世界發(fā)生的巨大變化,聽見那個聲音在耳邊回答:“你是人類,進入其中的還有人魚族,都是目前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兩大霸主。” “至于我想做什么——” 那聲音回道:“我想生,我不想死?!?/br> 花白禾在深呼吸。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跟什么樣的神-棍玩意兒聊天。 說話的方式能不能簡單點了? 那聲音聽見了她的想法,笑了笑,嘗試著用她能理解的方式去回答:“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想要讓這個世界存在下去,這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br> “而我,我是你所看到的,從以前到現(xiàn)在的所有生物的生存意識,但它們在死之前又帶著死亡的氣息,所以我既是這個世界里的生,也是這個世界里的死?!?/br> 花白禾木著臉回了一句:“你怎么不說你是這個世界的神?” “我不是神,我只是意志?!?/br> 花白禾:“……行吧,牛逼。” 她感覺這通聊天花光了她為數(shù)不多的腦髓,有點費勁地抬手撓了撓腦袋,心道,我管你是什么世界意志,我才懶得…… 咦? 等等? 世界意志? 花白禾突然明白了這聲音的意思! 這是她穿越的第六個世界,也是瑪麗蘇主神管轄的無數(shù)個世界之一,但是她一直以來,都以為這些世界都在主神的控制下,沒想到…… 世界也有自己的意志。 她努力地理解了一下,開口問了一句: “你剛才說的,你想生,不想死,是什么意思?是因為現(xiàn)在外面世界末日,即將毀滅嗎?” 那聲音想了想,回道: “自從人魚族的禁地被錯誤開啟之后,我的死亡能量和生命能量錯誤地流露了出去,造成了外部世界的混亂,我能感覺到,這世界上現(xiàn)存生命對生存的渴求,達到了頂點?!?/br> “在你腦海中那個‘恐龍滅絕期’開始時,我的意識還十分朦朧,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形成了自己的概念,我需要拔出這個世界不穩(wěn)定的因素,將正確的生存能量釋放出去,維持世界的穩(wěn)定。” 花白禾:“……” “好、好復(fù)雜,能不能照顧一下我可憐的腦細胞?” 她萬臉懵逼地問了一句。 那聲音笑了笑,開口道:“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身體離開這個地方嗎?” “我不想看到這個世界再次走向毀滅?!?/br> 花白禾:“你要怎么拯救?” “你們來到這人魚族的墓葬地,是因為這里的生命能量十分強烈,釋放的時候?qū)κ澜缭斐闪死_,想要找到關(guān)閉墓葬地的辦法,減少對世界的惡劣影響,對不對?” 花白禾:“是的?!?/br> “但是人魚族的墓葬地一旦被錯誤開啟,之后就再也無法關(guān)閉,你們既然無法關(guān)閉錯誤的能量,不如讓我以你為載體,將正確的能量傳播出去?!?/br> “我會報答你的?!?/br> 花白禾:“……” 花白禾:“???” 通俗點來說,就是這個世界意志,需要借一下她的身體,傳播正能量? 這么想想,她還能夠順帶著將后來傅光啟和塞壬被抓去做實驗的后患給扼殺在搖籃里。 但是吧,社會主義的教育告訴她,人人都應(yīng)該為弘揚道德法制精神,傳播正能量做貢獻,她索取報酬好像不太好。 “你會有用得上我的地方?!?/br> 那個聲音溫柔地笑了笑,勸了她一聲。 花白禾摸了摸下巴,嘀咕了一句,哪來的神棍。 遂又問了一句: “雖然這個身體并不是我的,但是我還是先問問,你附在我身上,有沒有副作用?。俊?/br> 這一次,那個聲音回答道: “我是有求于你,怎么會對你造成傷害?” “你這樣特別像是傳-銷組織的洗-腦,我有點害怕?!被ò缀棠樕兞俗?。 那聲音笑了笑,沒說話了,只意味深長地回道: “我肩負著世界的能量,只要世界之子還活著,我的能量就無限充裕,我只是擔(dān)心,你到時候想死,可能都死不成?!?/br> 花白禾:“……” 系統(tǒng)聽到了這句話一定很堵。 她美滋滋地在心中敲著小算盤,左算右算,發(fā)現(xiàn)自己這波穩(wěn)賺。 能夠完成任務(wù),還能夠不在發(fā)生任何意外的情況下跟索菲亞相守,太美妙了。 她順嘴問了一句:“你打算怎么拯救世界啊?” 說話間,她視線中人類的文明已經(jīng)開始長足發(fā)展,而在海洋當(dāng)中,那盛開的海洋文明已經(jīng)抵達了頂峰,開始慢慢地走向衰落。 人魚族的長老們、族長們發(fā)現(xiàn)人魚們的力量一代不如一代,用盡了各種各樣的方法,想要將自己的力量保留下來,轉(zhuǎn)移到新一代的身上。 終于…… 他們研究出來了能夠無限承載力量的,第一代族長的眉心鱗片。 自此,長老和族長們在海底的宮殿崩塌后,被葬進了宮殿所在位置的陵墓中,而人魚族開始舉族遷徙。 部分到了陸地的內(nèi)陸湖中,部分還留在海洋中,經(jīng)歷著一代又一代的掙扎之后,再一次地成為海中的霸主。 整個世界的顏色就此灰暗了下來…… 似乎這意志對世界的記憶,也只停留在這里。 就在這時,花白禾聽見了她的答案:“你想研究出能夠作用于喪尸病毒的疫苗,事實上那些喪尸也只是因為底下陳年的尸體和死亡的尸體,吸收了錯誤的生命能量變成的結(jié)果?!?/br> “以你為載體之后,你的身上是正確的生命能量,你們?nèi)祟惖目茖W(xué)已經(jīng)足夠發(fā)達,我附身到你身上之后,你就是正確的能量代表,通過你,能夠解析出破解那些錯誤能量的辦法?!?/br> 花白禾干巴巴地回了一句: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br> 好么,成為研究品的人不是傅光啟,變成她了。 這是又要cao心主角的愛情,還要替主角上手術(shù)臺,花白禾覺得自己的形象變得偉岸又高大。 “這么好的事情,你怎么不跟你的世界之子分享一下呢?” “他太明顯了,每個世界的世界之子,都是你們主神的關(guān)注對象,我到了他身上,他產(chǎn)生的丁點變化,都會反饋到你們主神那里,不合適——很抱歉讀取了你的記憶,我發(fā)現(xiàn)你和你的主神,似乎關(guān)系不太融洽?!笔澜缫庵驹俅伍_口回道。 花白禾:……你太委婉了。 她跟主神那不是不太融洽,那是十分的差。 每個被下屬害的要在大領(lǐng)導(dǎo)那里被穿小鞋的上司,估計都恨不能轉(zhuǎn)身恁死這個以下犯上的貨。 很不巧,花白禾就是那個以下犯上,不識好歹、破壞規(guī)則的。 “同時,我也注意到你跟那個錯誤的因素關(guān)系相當(dāng)不錯,本來我打算將她驅(qū)逐出這個世界,但她身上同樣有你們主神的痕跡,我貿(mào)然干涉,不僅會影響你對我的印象,也會打草驚蛇——” “我現(xiàn)在只希望,你離開之后,她也能夠不給這個世界帶來過多的打擾?!?/br> 那聲音依然很溫柔,光聽聲音,很難讓人對她提起什么提防心。 花白禾:“等等,你說的她身上有主神的痕跡,是什么意思?” 世界意志:“我不太清楚,總之她身上有讓我厭惡的主神的氣息。” 花白禾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來有些事情,她還是要問問系統(tǒng)才行。 她很快與這個世界意志達成了共識—— 因為花白禾有一點私心。 她想,自己離開這個空間之后,必然要跟系統(tǒng)繼續(xù)聯(lián)系,假如這個世界意志是真的毫無傷害,她能夠幫對方一個忙,說不定能給主神添點堵,這再好不過。 而假如對方有什么小心思…… 她不介意讓系統(tǒng)直接驚動主神。 任何有權(quán)力的人都討厭自己的東西失控,神也不例外。 …… “你終于醒了,再不醒,某個家伙就會考慮拆掉列祖列宗的安息之地了?!?/br> 花白禾恢復(fù)意識的時候,一個略帶調(diào)侃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她愣了幾秒鐘,才反應(yīng)過來說話的人是塞壬。 而她才剛剛睜眼,就被上方的人捧住腦袋,親了親臉頰,而后又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但還沒等判斷出溫度,又聽見她不太高興的“嘖”聲。 花白禾唇邊頓時出現(xiàn)了一抹很淡的笑。 她知道,這是對方想要試她的額溫,卻因為人魚族本身并不是恒溫動物,試不出來,所以有些懊惱。 “我沒事。” 她低低地說了一句。 “我只是做了個夢,但是具體看到什么,我不記得了?!?/br> “咳咳……” 就在花白禾跟眾人開口解釋的時候,系統(tǒng)在她的腦海中格外刷存在感地咳了兩聲。 本來花白禾剛恢復(fù)意識的時候它就想說話了,結(jié)果索菲亞的吻比它的聲音來的更快。 系統(tǒng)跟著花白禾的視角,兜頭被親了一下,整個系統(tǒng)都有點當(dāng)機,喜悅被壓了壓,這才恢復(fù)了正常。 花白禾也心情不錯地跟它打了個招呼: “統(tǒng)兒,我們來認識一下新伙伴——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世界意志?!?/br> “你好?!彪S著花白禾聲音的落下,世界意志那雌雄難辨的溫柔聲音響了起來。 系統(tǒng)被嚇了一跳,脫口而出就是一句: “自檢程序開啟!” “開始掃描病-毒!” 花白禾:“……” 世界意志:“……” 世界意志忍了忍,輕笑了出來。 花白禾提醒道:“哎,統(tǒng)兒,有沒有點見識?禮貌一點,人家不是病-毒?!?/br> 系統(tǒng):“……” “我就一會兒沒看住你,你居然就……!” 系統(tǒng)一下子沒想到什么合適的詞,干脆發(fā)了一張表情包表達自己的心情: “【我離當(dāng)場去世就差這么點兒.jpg】” 花白禾沒急著說話,還是世界意志的脾氣很好,跟系統(tǒng)耐心地解釋了一下為什么挑中花白禾,又為什么要借她身體用一用的原因。 系統(tǒng)聽完了滿臉的復(fù)雜: “我就不是帶有主神氣息的東西了嗎?” “我沒察覺到?!笔澜缫庵纠侠蠈崒嵉鼗卮鸬?。 系統(tǒng)無語凝噎。 這玩意兒還真沒說錯,它是監(jiān)管機構(gòu)出來的系統(tǒng),確實跟主神一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 正當(dāng)時—— 它迅速地抓住了一個念頭! 等等,這個世界不合理的存在,只有曲暮春跟索菲亞這兩個而已。 世界意志的意思是,索菲亞的身上有主神的氣息。 也就是說……! 系統(tǒng)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對花白禾說道: “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得了的事情,你們先聊著,我先冷靜冷靜。” 花白禾:“?” 系統(tǒng)沒管她的無奈,對世界意志開口道: “你的存在我先備案一下,沒問題吧?我的備案不會被主神查閱,但是會提交給監(jiān)管機構(gòu),你放心,監(jiān)管機構(gòu)并不對世界意志的存在抱有惡意,只要你能和世界之子一同保證世界的運行,遵守宇宙的基本條約就行?!?/br> 世界意志溫溫柔柔地應(yīng)了一聲:“好?!?/br> “對了,老花,提醒你一句——既然你在這個世界不能隨便死掉,那我們還是老規(guī)矩,任務(wù)完成之后,我就讓你直接抽離,沒問題吧?沒有我先走了?!?/br> 花白禾:“有的?!?/br> 然而系統(tǒng)已經(jīng)不鳥她了,不知道處理什么問題去了。 花白禾:“……” 兒大不由娘,算了。 當(dāng)下,她還躺在索菲亞的懷里,一副自己剛從昏迷中清醒,還需要休息一會兒的樣子。 畢竟,現(xiàn)在她是全場唯一一個把握了世界走向的人,對接下來的劇情發(fā)展絲毫不慌。 唯有知道昏迷的真相是“恢復(fù)記憶”的索菲亞和塞壬,聽見她剛才那番推脫不記得夢境的話語,各自在心中斟酌了一下。 索菲亞是半點都不介意,很快將問題拋到腦后,只湊到花白禾的跟前,幫她按了按腦袋。 微涼的手指碰在她的額頭上,帶有一定的力道,很容易就能讓她被按的舒舒服服。 花白禾一邊感受著尊享體驗,又有些擔(dān)心世界意志的寂寞,開口說了一句: “哎,我的系統(tǒng)不在,既然你是我這身體里的新住戶,入住第一天,我這個房東送你點福利吧?!?/br> 世界意志好奇地問了一句:“什么?” 花白禾想了想:“我給你講一講,我和跟前這位漂亮美眉的故事吧?” 世界意志開口說道:“行?!?/br> 然后花白禾想了想,時間緊迫,她就挑著重點——兩人之間從第一個世界的各種姿勢科普開始,給世界意志灌輸了一堆人類世界的黃色廢料。 現(xiàn)實中。 索菲亞溫柔地給花白禾按太陽xue,溫聲問了句: “你剛做夢了?” “好巧,我也做了個夢?!?/br> 花白禾隨口問道:“什么?” 索菲亞低聲笑了笑: “不是什么好夢。” “夢里有個喜歡了很久的人,站在我的面前害羞又臉紅地跟我表白,我心中高興得不得了,又裝成十分平靜的樣子答應(yīng)了?!?/br> “她不知道,我喜歡她很久了,我一直在等著她給我告白的那天,甚至連蛋糕都提前訂好了?!?/br> “可惜,那天去取蛋糕的路上,我卻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她了?!?/br> ※※※※※※※※※※※※※※※※※※※※ 食用愉快! 家里有點事! 昨天的紅包明天發(fā)!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