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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金牌調解員[快穿]在線閱讀 - 當大佬的女人(三)

當大佬的女人(三)

    和野草女主的第一次見面,花白禾以降低對方二十點好感度為起始, 在回去之后閉門不出了大半個月。

    因為狗比監(jiān)督模式沒再發(fā)布限時任務, 她再想要不著痕跡地和那根小沒良心的草見面,就只能等到開學。

    于是, 在這大半個月里, 她把神奇寶貝翻來覆去看了個爽!

    “去吧皮卡丘!”電視機里的男主角擺出了經典的手勢,朝著面前的那片神奇寶貝比賽空地上大喊了一聲!

    緊接著, 金黃色的皮卡丘就擺出了一副嚴肅的表情,朝著敵人的方向沖去:“皮卡——”

    滋滋的電光從它圓嘟臉頰的紅暈里冒出, 即將朝敵人釋放!

    忽然“噠”地一聲,屏幕一黑——

    半夜出差回來的尹逍行李箱剛被波叔接過,就馬不停蹄地往客廳電視跟前一站,抬手按下了熄屏鍵。

    “這都幾點了, 不許看電視了, 你明天還上不上學了?”

    花白禾瞅了一眼電視背景墻上掛著的大鐘,十一點三十分, 正是開啟夜生活的前奏。

    她賴在沙發(fā)上不肯動, 郁悶地從旁邊扯了個抱枕過來, 沖尹逍說道:“爸,美好的夜生活正在向我們招手, 上次那個說很喜歡你的小南jiejie呢?”

    出差回來第一件事不是沉迷溫柔鄉(xiāng), 而是管著她睡覺, 這還是不是男人了!

    尹逍眉頭一皺, 對她豎起了手指:“三, 二——”

    花白禾丟下抱枕,踩著拖鞋往樓上走,邊走邊用兩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嘟囔:“臭爸!”

    還沖他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尹逍挑了下眉頭,露出個無奈的笑容,但是沒從電視機前挪開,直到見到她走進自己的房間,再關上了房門。

    當初裝修房子的時候,尹逍特意沒讓人在女兒的房間放電視,就是擔心她癮-大,影響上學時間的休息。

    然后花白禾一進房間,就在腦內喊了系統(tǒng):“統(tǒng)兒!續(xù)播!快快快!”

    這樣就算尹逍深夜突擊檢查,也抓不到她玩電腦或者玩手機了,花白禾覺得自己機智極了!

    系統(tǒng)對這動畫片上頭的家伙無話可說。

    但是在不影響任務完成度的情況下,它還是滿足了花白禾的小要求。

    ……

    次日早晨,6點40分。

    修仙一晚上的花白禾被女仆溫柔叫醒的時候,眼睛都睜不開,卻還是往床腳那頭指了指:“我要穿那套?!?/br>
    可愛的女仆小jiejie自然無有不應,替她換好了衣服,見她眼睛都睜不開的眼睛,還打來了熱水,用熱乎乎的毛巾幫她擦臉擦手,伺候的花白禾誤以為自己還生活在上個世界。

    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坐在餐桌旁了,因為她喜歡吃各種口味的三明治,所以今天的早餐是火腿雞蛋培根的夾心,配一杯熱牛奶。

    花白禾轉頭看了看時間,已經七點十分了,而學校的作息時間規(guī)定,七點二十之后開始早讀。

    她拿起三明治往嘴里送,略顯遲鈍地說了一句:“……好像要遲到了?!?/br>
    旁邊在瀏覽報紙廣告的尹逍無聊地把手里的印刷制品放下,看著她悠哉悠哉吃早餐的動作,溫聲回道:“不急,你先吃飯,不會遲到的?!?/br>
    花白禾想了想,學校位于城東和城南的中心,從這里開車過去最少要十五分鐘——

    雖然不知道尹逍跟誰學的數(shù)學,但她也并不太擔心遲到。

    畢竟,她在大學期間是出了名的遲到大王。

    7點16分。

    花白禾在自家車里不緊不慢地扣好安全帶,聽見司機在前頭偏過腦袋,禮貌地提醒了一句:“小姐坐穩(wěn)了?!?/br>
    花白禾眨了下眼睛,心道自己坐的挺穩(wěn)???

    結果下一秒,汽車如一支離弦的箭,飛射了出去!

    副駕駛上的保鏢拿著個導航,時不時指揮道:“前面五十米右轉,有條近路小道,但是比較窄?!?/br>
    “照這個速度和車況,城東大道的紅綠燈要堵七個,別走大路?!?/br>
    “前面直走三百米在修路,而且還是上班的公交走的道,去旁邊的134道。”

    后座的花白禾:“……”

    她抓住自己的安全帶,仿佛置身于賽車驚魂的影片劇情里,很多時候小路擁擠到她覺得車根本開不進去,結果司機硬是卡了進去,在一堆橫七豎八插出來的晾衣桿之間有驚無險的穿過。

    花白禾已經做好了將胃里的早餐還回去的準備,然而她卻始終牢牢地跟著慣性靠在椅背上,完全沒有出現(xiàn)急剎把她往前甩的情況發(fā)生。

    7點18分。

    尹家接送花白禾上學的小汽車開到了云鼎貴族學校門口的那條道上,前頭有各種各樣的名車擋在道上,里頭下來的學生身上都是暗紅或深綠的校服,背著不同牌子的書包,每個單獨拎出來都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花白禾正想說自己從這邊下車就行,就見到副駕駛上的保鏢左右看了看,片刻后對司機道:“能過?!?/br>
    ……

    7點19分50秒。

    一輛黑色的林肯小轎車穿針走縫停在了云鼎貴族的學校門口,將學校門口那兩排檢查著裝的學生會成員驚了一下。

    今天值班的是學生會副主席,陳庚。

    他身上穿著有別于其他學生的純白色校服,領口花紋嵌著金邊,參考了西裝款式設計之外,還講究地在腰側、腕處加了線條設計,爭取讓每一分線條都能烘托他的氣質。

    ——這是學生會的干部級別才能穿的校服。

    陳庚也同樣看到了門口的那輛車,見到副駕駛上走下一個男人,恭敬地打開了車門,從里頭請出來一個穿著風衣的女生,他慢慢推了推眼鏡。

    旁邊近處站著個別著風紀卡,拿著本子記錄的女生,見到花白禾那張頗有氣勢,卻并不熟悉的生面孔,有些疑惑地往他這投來目光,眼神里就一個意思:

    這個新來的沒穿校服,要登記嗎?

    陳庚輕輕挑了挑唇角,對她搖了搖頭,輕聲道:“這位同學是上學第一天,不用這么較真。”

    旁聽的那排風紀委員:“……???”

    他們看了看自己本子上那一行違紀的高一新生名單,陷入了沉默。

    但是他們并沒疑惑多久,就見到陳庚朝門口的方向走了過去,在學校的早讀鈴聲中,對精準卡著時間踏入校門的花白禾,露出了個友善的笑容,開口道:

    “尹梔同學,你好,我是學生會副主席陳庚,歡迎來到云鼎貴族就讀,你的教室在高一一班,需要我?guī)氵^去嗎?”

    后面的話已經不重要了,校門口的兩排風紀委員在聽見‘尹梔’這個名字時,完全僵化成了風中的雕像。

    ……媽呀!大佬的女兒真的來我們學校了!

    花白禾并不難聽出陳庚話中的示好意味,鑒于之前沒來學校踩過點,如今有人能給她帶路,這再好不過。

    她無可無不可地點頭,朝前方揚了揚下巴,示意可以走了。

    陳庚半點沒在意她的態(tài)度,仿佛自己真是表面上那副溫文爾雅,樂于助人的模樣,帶著她往校園里走的同時,像個合格的引路人,給她順帶介紹了校園里的環(huán)境,指出食堂、學生宿舍等等所在地。

    同時,還十分體貼地問了她一句:“你是不是還沒領校服?一會兒下了早讀,我讓人送到你班上去吧。”

    ……

    校門口。

    聽見早讀鈴聲響起,風紀委員們讓門衛(wèi)把大門關上,三三兩兩地往教室的方向走,還偷偷從校服兜里摸出手機,給自己的小伙伴們發(fā)消息:

    “天哪!我剛看到尹梔了!”

    “你絕對想不到我今早檢查的時候看到了誰!尹梔!那個傳說中來讀個書還順帶擴建學校的家伙!”

    “哇你都不知道,在尹梔面前,陳庚那家伙忙前忙后跟孫子一樣,今年絕對要洗牌了!”

    ……

    林林總總的消息仿佛插了翅膀,迅速傳遍了云鼎貴族高中的每個角落。

    等花白禾在班級門口遇見在等她的班主任時,教室前排就有好幾個學生探頭探腦地往外望了。

    高一一班的班主任叫做左沁容,臉上拉著長長的兩道法令紋,一看就是個嚴肅教學的老師。

    她原本是市里公辦一中的王牌教師,評過的榮譽職稱不計其數(shù),最后被云鼎用十倍的工資挖了過來,今年正好從高一開始帶。

    這學期上班前,她已經被校董那邊打過招呼,知道今天班上要轉來一個特別的同學,所以特意在早讀前來等。

    ——由此可見,有錢能使磨推鬼。

    陳庚引著花白禾走到了門口,見到她,禮貌地對她點了點頭:“左老師好?!?/br>
    “陳庚同學好——這位就是新來的尹梔同學吧?我是你的班主任,左沁容,教英語,跟我進來吧?!弊笄呷輰ò缀搪冻隽藗€十分和藹親切的笑容。

    陳庚自己是樓上高二的,也需要回去早讀,聞言對她們都笑了笑,才轉過身,往樓梯的方向而去。

    花白禾則是對左沁容點了點頭,跟著她一并走進了教室。

    教室里安靜的半點聲音都沒有,所有人身上都是高中部的暗紅色校服,只部分男生嫌暖氣太熱,脫了外套,剩下里頭的白襯衫。

    從她們倆走進后,所有人不論手頭有什么事,這會兒都十分一致地停了,將目光投到花白禾身上,睜大了眼睛打量這個傳說中大佬的女兒,仿佛她是個長了四只眼、八條手的動物園新品種。

    左沁容對他們笑了一下:“這學期我們班來了個新同學,叫做尹梔,大家鼓掌歡迎一下。”

    話音剛落下,教室里整整齊齊地響起了掌聲,正是上個學期剛軍訓完的節(jié)奏: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對每一個新同學都這么熱情。

    左沁容按照慣例,又說了幾句話,大意是讓一班的同學平日的生活和學習上都關照她。

    聽了左沁容的話,底下有幾個人在桌底拿著手機互相發(fā)消息:

    “我關照她?我求她關照我還差不多!”

    “這個尹大佬一看就很兇好嗎?就算你把梁靜茹的勇氣給我,我也不敢惹她!”

    一班的同學各懷心思,唯有一個人僵在角落里一動不動。

    正是花白禾前段時間在g家門店里,教訓過的林依然。

    那天她被花白禾扇了巴掌,回家之后找哥哥哭訴,兩兄妹找人打聽了半天,也沒從同圈子里問出來欺負林依然的人。

    她只能把這口苦自己悶下,每天拿著冰袋敷臉的時候,都在罵罵咧咧地詛-咒那個女人。

    甚至還遷怒于云野蔓,有一次早餐時,借故手滑,拿溫熱的豆?jié){潑了她一臉。

    雖然不燙,但完美滿足了她的泄憤心理。

    如今,林依然沒想到這人居然就是那個要轉學過來的尹梔!

    她想起上次在門店里,對方威脅自己丟下的話語,恨不能將自己縮進課桌抽屜里,但求這個大魔王看不到自己!

    講臺上的左沁容還在走那個簡單的新生歡迎儀式,對尹梔說道:“尹梔同學可以向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紹。”

    然而她這句話落下之后,花白禾卻沒什么反應。

    前排的幾個學生禁不住屏氣凝神,甚至身子稍稍往椅背上靠去,好像生怕自己班主任說錯話,導致他們也跟著被這位大佬惦記上似的。

    眾目睽睽之下,花白禾慢慢從衣兜里伸出手,面目里露出稍許的嫌棄,看了面前的白板書寫墨水筆半天,似乎在思考自己拿起筆后,會不會漏墨沾到自己的手。

    幾秒種后,她拈起藍色的一支,轉過身在后面右下方的白板上,一筆一劃寫了兩個字:

    尹梔。

    她轉過身來,聲音不高不低地開口,用藍色的筆末虛虛點了點身后:

    “我的名字?!?/br>
    然后她就把筆放了回去,略轉了轉頭,看著旁邊的左沁容,意思是:介紹完了。

    也許是她剛拿的那只筆水墨浸了太多的緣故,就在她轉身后沒多久,身后白板上的兩個字從筆劃里慢慢地流下墨汁來,本來是正常的效果——

    但不知是不是花白禾的身份背景加成效果,底下的同學紛紛倒吸了一口氣。

    好像剛才的兩個字是她拿人血蘸上去的似的。

    左沁容也愣了一下,但她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往底下看了一眼,想給花白禾找個位置去坐。

    環(huán)顧一圈,竟然只有最后一排有空位。

    嚴格意義上那說,那是多余出的一排,整一行只有一副桌椅,只坐著一個人,和旁邊的垃圾桶、還有角落的空桌椅共處。

    那是學生們默認的,每個班的‘奴役’所坐的位置,坐在那里的同學要負責每天丟垃圾,給教室打掃衛(wèi)生,以及被別的同學使喚跑腿之類的。

    在云鼎的高中部,有好幾個班都專設了這么個位置。

    而一班的最后一排,坐著的正是云野蔓。

    云鼎是學了一中,按照成績分的班,一班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薈萃的已經是成績最好的同學。

    但……

    成績在很偶爾的情況下,跟家庭因素并不大。

    左沁容不是不知道學生間的那些分劃,但她也只是個需要普通工資養(yǎng)家糊口的人,這學校里隨便拎出來一個少爺小姐,光是跺跺腳都夠她受的了。

    所以她只能裝作對那情況視而不見,從云野蔓那兒看過之后,轉而問班上的同學:

    “有沒有人愿意幫尹同學搬一下桌椅,讓她在旁邊先坐下的?”

    “下課之后,班長再重新安排一下座位?!?/br>
    話里的意思很明白,她不打算插手學生間的復雜關系。

    她話音剛落,普通的學生不敢作聲,害怕跟大佬做同桌,只有幾個家里還算有點本事的,舉起手來,跟花白禾示好道:“老師,要不讓她先坐我旁邊吧,我這邊靠前,上課清楚?!?/br>
    說話間,那幾個已經轉頭讓同組的人挪挪位置,好像打算給花白禾直接造個空地方出來。

    花白禾的視線卻已經瞟到了最后一排,揚了揚下巴:

    “不用麻煩老師同學們了,那兒就有空位,我不近視,坐后面就行?!?/br>
    聽到她的話,全體一班同學陷入了死寂。

    花白禾顯然也沒有要征求別人意見的打算,說完就徑自下了臺,穿過周圍目瞪口呆的同學,很淡定地往最后一排走去。

    那監(jiān)督模式不知是不是看她最近安分了許多,真沒有要勾-引女主的意思,對她的限制也沒那么強,發(fā)現(xiàn)她的這個舉動,判斷出她給云野蔓當同桌的好處大于弊端,也沒阻止。

    緊接著,花白禾從旁邊輕松搬起一副桌椅,往云野蔓的桌旁一拼,磕出一聲響。

    但她并沒在意,翻下上頭的椅子放到地面,就坐在了她旁邊,舒舒服服地往椅背上一靠。

    云野蔓早從別人只言片語里知道了她的來頭,但不知是不是天生表情缺根筋的緣故,見到她往自己身邊坐,冷漠地看了看她,又低頭去看自己的課本了。

    若來的是不知規(guī)矩的其他新同學,云野蔓或許還會提醒一聲這個位置的特殊性——

    可既然是她,云野蔓想,那就沒必要了。

    就算給一班的同學燉一道虎膽大餐,也沒人敢使喚尹梔大小姐。

    花白禾單手托腮,瞧著自己新同桌的側臉,對系統(tǒng)嘆了一句:

    “唉,統(tǒng)兒,她真的好冷漠?!?/br>
    系統(tǒng)應道:“嗯,所以你沒必要惦記她了,這個世界你們倆不可能的。”

    花白禾:“可別人要么諂媚我,要么害怕我,只有她對我愛答不理!她一定是在故意引起我的注意!”

    系統(tǒng):“……你想多了?!?/br>
    花白禾內心獨白停不下來:“她成功了,如今我眼里只能裝得下她一個人!真是可惡!”

    系統(tǒng):“……”

    它決定去網上搜一搜,該給花白禾吃什么藥比較好。

    花白禾還待浪,結果沒等來系統(tǒng)的答復,等來了監(jiān)督模式的電-擊警告:“不允許宿主對命運之子產生邪惡想法,請注意!”

    花白禾被電老實了,內心一片祥和。

    講臺上的左沁容已經開始監(jiān)督學生早讀,英語課代表從座位上站起來,拿起英語書,翻到第一頁,用流暢的口音帶著大家念書。

    全班只有花白禾一個還沒領新書。

    所以她斜睨向旁邊的野草同學。

    云野蔓察覺到她的視線,不想惹到她,沉默了半晌,默默把自己的英語課本往課桌中間的方向挪了挪,越過了兩張桌子的拼接線位置。

    花白禾挺滿意她的識相,順勢低聲問了一句:“你叫什么?”

    云野蔓本來不想開口,怕被英語課代表找到機會針對,但她顯然不能夠學花白禾拽的二五八萬那一套。

    醞釀了幾秒,她才低聲吐出三個字:“云野蔓?!?/br>
    她的嗓音是偏低的類型,卻不難聽,有種獨特的沙啞意味在里頭。

    乍一聽還挺性感。

    花白禾點了點頭,也沒繼續(xù)和她套近乎,裝作忘了半個月前和她有一面之緣的樣子,單手撐著腦袋,早讀只做口型,半個單詞也沒蹦。

    云野蔓發(fā)現(xiàn)她沒有繼續(xù)溝通的意思,松了一口氣——

    畢竟她能抓緊時間學習的時候并不多,沒太多耐心去管那些有錢人的勾心斗角。

    對她來說,只要維持不惹事的基本原則就夠了。

    ……

    二十分鐘后。

    早讀結束。

    花白禾開始犯困了,畢竟昨晚熬夜看神奇寶貝,系統(tǒng)又不像尹逍哪樣又當?shù)之攱尩毓芩@會兒眼皮子打架實在太正常不過了。

    左沁容一走,花白禾只來得及跟云野蔓丟下一句:“上課喊我。”

    然后就雙手往桌上一疊,趴著閉上了眼睛。

    ——也許是學生時代的通病,用這樣的姿勢在教室里睡覺,總是特別容易入眠。

    后排的某個男生一轉頭,正想順嘴喊云野蔓去樓下小賣部給自己買瓶水,入目就看到那位新來的大佬補覺的樣子。

    他張了張嘴,話被卡在了喉嚨里,不是很確定自己這一嗓子下去,萬一尹梔有起床氣……

    畫面將會非常美妙。

    恰在正時,語文課代表準備收寒假作業(yè),頭也沒抬地揚聲說道:“你們還沒交——”

    話沒說完,她的嘴被同桌捂住了。

    旁邊人拼命地給她打眼色,讓她往后面看,她扒開嘴上的手,扭過了腦袋。

    然后,她把嘴閉上了。

    整個早讀到第一節(jié)課的上課期間,一班教室里活像是在給人辦追悼會,安靜地落根針的聲音都能聽見。

    來往的學生都放輕了腳步,盡量不從最后一排過,別說是打鬧了,就連挪個桌椅,都溫柔地輕拿輕放。

    察覺到這不同尋常的班級氣氛,云野蔓在刷題的空隙里往旁邊瞅了一眼。

    ……

    預備鈴和上課鈴輪流功放喇叭里溫柔地響起。

    花白禾完全不受干擾,兀自睡的香甜。

    第一節(jié)是歷史老師袁力的課,他本人像尊大肚的彌勒佛,哪怕穿著學校規(guī)定的正裝,他整個人也還是屬于相當隨意的風格。

    來這里上課的第一天,他就因為遲到十分鐘被學生舉報,扣掉了當月的獎金。

    如果不是他的教課方法還不錯,比那些枯燥念資料的老師好得多,可能八百年前就被云鼎開除了。

    袁胖子的教書走的不拘一格的路線,只有一個例外,他喜歡在課前聽寫。

    踩著上課鈴聲,這個幾乎禿頂?shù)呐肿幽弥鴤€搪瓷杯走了進來,相當有娛樂精神地問了句:“多放了半個月,你們這個年過的怎么樣???沒把我忘了吧?”

    全班沒人吭聲——

    與之前歡迎尹梔那副熱情又狗腿的樣子截然不同。

    袁力一點都不介意,只將自己的搪瓷熱水杯往講桌上一放,慢條斯理地說道:“寒假前我說過,你們回去浪歸浪,別把上學期的知識點和我給忘了?!?/br>
    “現(xiàn)在,拿出一個本子?!?/br>
    聽到他這句話,一班的學生穩(wěn)不住了,開始唉聲嘆氣:

    “???這才剛開學啊誒!”

    “聽寫聽寫,天天就知道聽寫!”

    “老師!我們班有新來的同學??!她還不知道這作業(yè)呢!”

    不知道誰不要命了,為了逃脫這死亡聽寫,將花白禾給供了出去,而話題本人還在醉生夢死地睡著。

    此時此刻,云野蔓有一瞬間的遲疑——

    她不是很確定到底要不要把旁邊這人喊起來。

    畢竟在此前,云野蔓已經有很多次和其他人當同桌,得了‘老師來就叫我’的吩咐,結果喊了人,人家要么理都不理,要么又怪她吵鬧的倒打一耙情況。

    正在她猶豫不決時,袁胖子的話從講臺上傳了過來:“哦?哪位新同學啊,站起來我認識一下。”

    他這句話說完,原本紛紛擾擾地那些聲音都消失不見,底下同學全拿一副‘你可能會死’的表情注視著他。

    袁胖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云野蔓在內心暗自嘆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縷煩躁:

    算了,反正也已經被所有人孤立,不差這一個了。

    她破罐子破摔地戳了戳花白禾的肩膀,低聲道:“上課了,歷史老師讓你起來一下。”

    花白禾其實早就醒了。

    系統(tǒng)在腦海里喊她一聲,比什么都管用,但她就是賴著不起來,想知道云野蔓究竟喊不喊自己。

    如果對方不喊,以自己這個人設的暴脾氣,只能當做忘記了這碼事,才能繼續(xù)相安無事下去。

    所幸講臺上的老師給了個機會——

    她睡眼惺忪地慢慢從座位上坐直了身體,略瞇了瞇眼睛看著講臺上的人,慢慢地站了起來。

    袁胖子讀不懂其他同學的默哀表情,平日里也不會去打聽這些學生的來頭,對所有人一視同仁,所以這會兒看到在最后一排起來的花白禾,有些發(fā)愣。

    他是知道學生里這些規(guī)矩的。

    云野蔓歷史成績還不錯,挺聰明一個女孩兒,生生被這個班的人整成了一個沉默寡言的存在。

    如今才新來一個同學,一班的人就敢直接命令人坐到后頭去了?

    袁力說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花白禾倒是對他有印象——整個云鼎學校里,少見的還存在師德,平日里發(fā)現(xiàn)云野蔓學習跟不上,會喊她到辦公室,看似批評,實際上給她塞學習資料的老師。

    想到這里,她開口說道:“老師,剛才我不小心睡過頭了,能麻煩您把問題重復一遍嗎?”

    就算是空降的校霸,她畢竟也還是來學習的,沒必要在老師面前也甩臉子。

    ——果然,那監(jiān)督模式并未因為她對老師的和顏悅色而判她違反人設。

    袁力頓時笑了出來,樂呵著模樣,對她說道:“沒事,我聽說今天來了個新學生,看看長什么樣子,你是這學期剛轉過來的吧?要是跟不上新課進度,可以課下去找我?!?/br>
    花白禾點了點頭,說了聲好,又坐下了。

    旁邊的云野蔓察覺她轉頭過來,肌rou繃緊了一瞬,以為她要計較剛才那件事,卻沒想到,花白禾只是懶懶地喊了一句:

    “同桌,歷史書也挪過來點唄,我還一本課本都沒領到呢?!?/br>
    云野蔓怔了一下。

    這是她在這學校里,第一次聽見有人喊她同桌。

    但很快,她又自嘲道:只是因為人家還不知道她坐這位置的意義罷了。

    若是尹梔知道了她是誰都能使喚的存在……

    說不定比別人支使地都順手,畢竟是個出門逛街都有保鏢隨行的大小姐。

    就在她心態(tài)變化間,花白禾那邊只聽到叮咚兩聲:

    “命運之子目前對您好感度:-10?!?/br>
    “命運之子目前對您好感度:-25?!?/br>
    還沒來得及高興的花白禾:“……”

    這起起落落落落落落的,過分了吧?!

    她深沉地對系統(tǒng)說道:“魯迅說過,命運之子的心思你別猜,你猜也猜不著?!?/br>
    系統(tǒng):“……【魯迅:我沒說過.jpg】”

    不知道為什么,它竟然有些奢侈地同情起了花白禾。

    與此同時,講臺上的袁胖子宣布新來的不用參加課前聽寫節(jié)目,剩下的人還是得老老實實拿出筆和本子,開始聽他念知識點:

    “第一題:寫出西周井田制的背景,特點,還有影響?!?/br>
    ……

    雖然是第二學年的第一節(jié)課,但袁胖子也沒有多余寒暄的意思,拿起課本就開始講新可內容,他講歷史的時候生動又有趣,十分有畫面感。

    故而四十分鐘的課程很輕松就過去了。

    算上洛笙那個世界,這已經是花白禾第三次重讀高中了,本來打算直接睡過去的,卻被袁胖子引經據(jù)典的那些故事吸引住了,竟然津津有味地聽到了下課。

    這次的課間并不如之前那般死氣沉沉,一班現(xiàn)在向花白禾生動展示了該有的精神面貌。

    她從座位上起來,單手插兜正準備往洗手間的方向而去,人還沒走出教室門,聽見身后傳來‘咚!’地一聲。

    云野蔓手中正握著筆,在草稿紙上演算題目,結果就被人抬腳踢到了桌肚,硬邦邦的方桌子直接撞到了她的前胸,將她整個人卡在了桌椅間,肋骨被硌得生疼。

    教室里的各個角落里響起了笑聲,各種幸災樂禍的眼神朝這邊投來。

    花白禾回頭看去,見到云野蔓捏緊了筆,草稿紙上已經被劃拉出了很長的一道墨水痕跡,整個人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而站在她面前的女生唇角掛了個戲謔的笑容,開口道:

    “哎,去小賣部給我拿瓶檸檬茶過來。”

    這話說得……好想小賣部是她家或者云野蔓家開的一樣。

    花白禾止住了腳步,回過頭,看到云野蔓沒動彈,而那個支使她的女生顯然有些不滿意,單手撐在她的桌子上,俯身問道:

    “喲,怎么,真像袁胖子說的,過了個寒假你就不認得我了啊?”

    “這樣可不好吧,野草同學,我會很傷心的。”

    花白禾臉色繃了繃,一時間想直接沖上去揍人,但是系統(tǒng)在她腦海里及時點了一句:“要是不想挨電,你就先想個符合你人設的發(fā)火理由?!?/br>
    花白禾盯著那個踢桌子的人,哼了一聲:“要是別的身份,可能我真要絞盡腦汁想一想,但既然是尹梔——”

    就不需要這么麻煩了。

    她一步步往回走去。

    在一班學生們看好戲的目光中,抬手揪住那個在云野蔓跟前還沒來得及站起身的女生領子,將還沒反應過來的人拉到自己的跟前,面無表情地開口:

    “不好意思,今天剛轉學,請問——”

    她用余光看了看因為和云野蔓并排放的桌子,因為受到那一腳的威力,這時候已經被連累著歪到了一邊。

    如果并排放的兩張桌子桌腳存在一條直線的話,偏離幅度……大概十五度吧。

    在那個女同學驚恐的目光里,花白禾慢吞吞地往下接:

    “踢新同學的桌子,是云鼎特有的歡迎儀式嗎?”

    當看到花白禾動手的那一刻,靠墻角落里的林依然頓時頭皮一緊,回憶起了發(fā)量被她支配的恐懼。

    被花白禾抓住的人臉色也沒好看到哪里去,無比懊惱剛才落腳的時候為什么要牽連到這個大佬。

    她整個人都有些發(fā)抖,咽了咽口水,努力對花白禾擠出一個笑容:

    “不不不,您誤會了,這個……純屬腳誤?!?/br>
    嚇得連敬稱都冒了出來。

    其實這女生長的還不錯,白白嫩嫩的,頭發(fā)上還交叉別了幾根發(fā)卡,臉上甚至還化了層淡妝,唇色涂得是可愛的粉。

    花白禾在內心里嘆了一口氣,可惜了,金玉其外。

    面上,她只是露出了個了然的神色,松開了那個女生的校服衣領。

    在對方暗自松了一口氣的時候,花白禾替她撣了撣領口的皺紋,驀地轉頭問一個圍觀的男生:“她座位在哪兒?”

    那個男生直愣愣地抬起手,下意識地指了指教室前頭的方向,仿佛擔心這樣不夠仔細似的,嘴里禿嚕出一句:

    “左數(shù)第二組,第二排,靠門的那個?!?/br>
    花白禾點了點頭,目不斜視地從一排桌椅間穿過,站在了那個位置前,低頭看了看那副桌椅,課桌上攤開的本子上還寫了個秀氣的名字:

    姚莉莉。

    見到她走到自己的桌邊,那個踢了云野蔓桌子的女生不禁猜到了接下來的可怕發(fā)展,她臉色頓時一白,站在原地揚聲對她說道:

    “對不起——我道歉了!對不起!”

    整個教室都能聽到她的聲音。

    姚莉莉當然知道這樣開口就等于示弱,會讓她丟盡面子,但是現(xiàn)在顯然不是管面子的時候。

    因為如果讓尹梔隨意欺凌,而她沒有反抗的話,長此以往,她就會從如今的地位,降低成……和云野蔓一樣的存在。

    畢竟一班的人顯然覺得只有這么個跑腿的很不方便。

    尤其是那個跑腿的,現(xiàn)在走了狗屎運成了尹梔的同桌。

    想到這里,姚莉莉臉上閃過十分的緊張,而花白禾聽見她的道歉,沒急著動作,先問了問姚莉莉桌旁的人:

    “我今天才剛到學校,不是很明白這兒的規(guī)矩,請問……道歉在這兒管用嗎?”

    姚莉莉的同桌舔了舔自己干巴巴的嘴唇,很擔心大佬這一腳下來,自己也要跟著倒霉。

    于是回答的聲音跟著有些發(fā)顫:

    “這這這……這個,看看看您心情的?!?/br>
    “哦~”花白禾意味深長地拖了拖語調,單手五指撐開,按著自己面前的這張桌子面兒,轉過腦袋去看仍在后面干站著的姚莉莉:

    “你們這學校挺有意思啊,接不接受道歉看心情的嗎?”

    緊接著,她作出一副思考的樣子,擰著眉頭沉吟了幾秒,很快找到了結論,對姚莉莉揚起個笑容:

    “其實我這人脾氣很好,你看,你踢得又不是我,我的心情倒是無所謂——”

    頓了頓,花白禾接道:“但是我的課桌可能有點不太高興,不如……你給它道個歉,它要是原諒你了,我是沒有什么問題的?!?/br>
    姚莉莉:“……”

    姚莉莉:“……???”

    給課桌道歉是個什么神仙cao作?

    她聽懵了,整個人僵在原地。

    見她沒動彈,花白禾微瞇了瞇眼睛,追問了一句:“怎么?不愿意?”

    姚莉莉白著臉,“可、可它不會說話啊。”

    花白禾從鼻腔里慢慢地哼出一聲,用一副‘你怕是個傻子’的目光覷著她,語重心長地指示道:

    “那你只能找個會說話的,而且也能原諒你的桌子開口了唄?!?/br>
    全班被她踢過的,而且也需要原諒她的桌子,現(xiàn)在只剩云野蔓的那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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