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姚平仲獻(xiàn)計襲金營 走風(fēng)聲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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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明城外 平陰軍此時將東明城的四門死死圍住,無數(shù)弩炮不時發(fā)射火藥彈到城中,讓城內(nèi)的金兵一日三驚。 要說起來,完顏母和董才也是倒霉倒到家了,本來是他們圍堵姜德的,現(xiàn)在卻被姜德圍到了城里。 那夜完顏母二人實(shí)際上也沒有做錯什么,他們都是騎兵,戰(zhàn)馬和軍士在夜晚都是分開的,在火藥爆炸的干擾下,戰(zhàn)馬都快發(fā)瘋了,如果坐視不管,那么第二天他們恐怕就要變成步兵了,因此把戰(zhàn)馬和軍士收攏到城中也并無大錯,畢竟還沒聽說過騎兵沖不開的防御圈的。 的確,騎兵的沖擊威力很大,但完顏母對火藥威力實(shí)在太小看了,面對數(shù)十架弩炮幾乎不間斷的發(fā)射,就算給他一群鐵浮屠他也得跪著喊爸爸。 火藥武器面對這樣的集中沖鋒實(shí)在是再喜歡不過了。 姜德大營內(nèi),一個金**士打扮的人被兩邊武士押在地上。 姜德看完手中的書信,丟到地上說道“完顏?zhàn)谕o我的條件不錯嘛,封我為齊王,京東兩路加淮南全由我來掌握,還不要我做什么,只要我在家里坐等你們攻破開封的消息就好?!?/br> 姜德摸了摸下巴笑道“我就奇了怪了,是誰給他的信心,覺得一定能攻下開封城,你們孤軍深入千里,河南河北此時已經(jīng)聚集了不下三四十萬宋軍,你們能不能安全回家都說不清,難道是覺得我好騙嗎?” 那金使急忙道“我家殿下絕無欺瞞將軍之意,河南河北雖有數(shù)十萬宋軍,但除將軍外,其余兵馬我家殿下視其如草芥一般,只要將軍相助我國,日后稱孤道寡,豈不比現(xiàn)在被開封文官欺壓來的爽快?” 姜德嘆道“你這廝倒是對宋國實(shí)情了解的清清楚楚,只可惜自古漢賊不兩立,就算趙佶、趙桓全都投降你們金國,我姜某人,卻是降不得的。 我本想斬下你的耳鼻,以表示我的決心,但又擔(dān)憂你吃不住痛死了,你去告訴完顏?zhàn)谕?,要?zhàn)就戰(zhàn),休要搞這些花樣,東明城我攻不進(jìn),但里面的人也別想出來,如果他敢吃掉我駐扎在牟駝崗的兵馬,我就讓東明城內(nèi)是數(shù)萬金兵寸甲不留!” 那金使見姜德如此剛毅,不敢再說,抱著頭就離開了。 姜德看著金使離開,對邊上的成閔問道“援軍多少時間能到?” 成閔回道“快馬來報,朱武先生已經(jīng)率援軍從梁山出發(fā)了,但即使路好走,也要兩日方可到此。” 姜德點(diǎn)點(diǎn)頭道“兩日到此,再到開封,恐怕就要三日了,寬綽的算下,董平最少還要堅持四日,如今他們已經(jīng)超過堅守時間兩日了,如再等,我擔(dān)憂他們會堅持不住?!?/br> 成閔說道“牟駝崗上糧草軍械無數(shù),又有水源,唯獨(dú)擔(dān)憂完顏?zhàn)谕芳碧鴫?,?qiáng)攻牟駝崗?!?/br> 姜德閉目思索了一會說道“現(xiàn)在東明城內(nèi)的完顏母等人已經(jīng)被我軍的弩炮打的一日三驚,完顏?zhàn)谕玫轿业目谛?,也會覺得我軍必定會死守東明,保證可以和他有交易的本錢,兵法云,攻其不備,出其不意,我準(zhǔn)備留下四千兵馬,分守四門,佯裝大軍,其余兵馬,明日四更出發(fā),開往開封,后日夜襲金營! 傳令朱武,讓他率精兵晝夜行軍,務(wù)必在后日中午前到達(dá)此處,如此東明城內(nèi)的金軍便會疑慮,不敢隨意出擊了?!?/br> 成閔聽了也覺得是好計策,姜德便招來眾將,留下石秀,其余人各自準(zhǔn)備離去。 開封 完顏?zhàn)谕K于開始了對開封城的進(jìn)攻,先是宣澤門,這是一道水門,金軍用火船順流而下,希望能燒開水門,李綱親自守衛(wèi)在這里,招募敢死之士兩千,用長鉤摘取,用巨石轟擊,將火船一一擊碎,由于開封是平原,沒有巨石,李綱干脆把蔡京的家給抄了,將蔡京花園內(nèi)的奇山怪石搬了個一干二凈,讓不少怨恨蔡京的人對其贊嘆不已。 金軍又攻打通天門和景陽門,這兩地都是旱門,金兵身披重甲,冒著箭矢登上城墻,種師道在此鎮(zhèn)守,他安居城樓之上,不時調(diào)兵遣將,令禁軍中善射的人千人為隊(duì),聚射金兵,金兵每一個摔到城下的都如同刺猬一般,廝殺半日,依舊固若金湯。 下午金兵又攻陳橋、封丘等門,這一次金軍中有不少弓箭手,宋軍雖然距城而守,居高臨下,但弓拉不開,箭射不遠(yuǎn),反而被金兵壓制住了,何灌守于此處外寨,背著三筒箭,連珠箭如同機(jī)槍一般,方圓五十丈無一金兵可近,兩軍廝殺到黃昏,何灌射出了五百多支箭,最終力捷,城上守將拋下繩索讓他進(jìn)城,何灌看著已經(jīng)鮮血淋漓的雙手,嘆息一聲,喊道“罪將先失黃河,再失牟駝崗,早該死去,只是因?yàn)檫€有一身本事可以為陛下殺敵,故而茍延殘喘至今,今日罪將雖殺敵過百,卻不能抵罪萬一,如何還敢違旨進(jìn)城呢?太上皇!陛下!罪將為國盡忠了!” 說罷,何灌用刀砍斷自己的寶弓,用左右用布條將兩把撲刀綁在自己的雙手上,大喊一聲沖入敵陣,殺金兵八人,金將一人,力戰(zhàn)而死。 后人有詩贊曰“開封有奇士,弓開月分明。百步穿石過,笏畫御榻圖。如逢高文帝,萬戶何足哉?!?/br> 到了天擦黑,金軍退去,李綱和種師道清點(diǎn)兵馬后來到大殿報于趙桓,這才知道李邦彥已經(jīng)回來了。 大殿上,趙桓聽著李邦彥哭訴著肅王之死的經(jīng)過。又聽到金人要求再換一個親王和宰相,一邊感嘆肅王的不幸,一邊又覺得李邦彥的好命。 眾大臣聽著各個搖頭,一些和肅王平日有些關(guān)系的還擦了擦眼淚。 李綱見狀覺得是個機(jī)會,出列道“官家,金人如此欺辱我國,可見并無和談之心,請官家暫緩和談,專心備案,以便以戰(zhàn)求和?!?/br> 趙桓嗯了一聲,看向下面的種師道問道“種愛卿,如今勤王之軍云集,是否能戰(zhàn)而勝之?” 種師道出列道“啟奏官家,如距城而守,老臣有九成勝算,如靠墻而戰(zhàn),有五成勝算,如出城而戰(zhàn),只有兩成勝算?!?/br> 趙桓不解的問道“為何相差如此?” 種師道回道“城中多為開封禁軍,其余勤王兵馬也是為衛(wèi)國而來,雖缺少cao練,但都有衛(wèi)國保家之心,距城而守,可以一戰(zhàn)。 如靠墻而戰(zhàn),金兵多騎兵,來回沖擊下,我軍難以抵擋,但我軍勝在軍械充足,故而有五成。 如出城而戰(zhàn),金兵善于野戰(zhàn)不說,我軍本想衛(wèi)國保家,如今城已安全,多會畏戰(zhàn)求生,故而只有兩成。” 趙桓嘆道“既然如此,不能戰(zhàn),只能和了?!?/br> 眾人也不由搖頭,都言談和為上,李綱氣的頭發(fā)倒立,卻也無可奈何,在軍事上,他卻是沒有種師道有權(quán)威。 李綱突然發(fā)現(xiàn),在種師道背后有一大將,臉上欲言又止,不時看向種師道,似乎有什么想說,又在畏懼什么,李綱暗暗記下不表。 趙桓等眾人安靜下來再道“如今金人又要親王、宰相為質(zhì),不知道哪位親王愿意為國效力,再往金營一次???” 眾親王各個死死的低著頭,開什么玩笑,肅王去了才一個晚上就死了,天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那些金人都是狂傲不遜的野人,說不定肅王就發(fā)生了不忍言的事情呢,誰要去誰去,反正本王是不去的。 趙桓看著眾人不說話,眉頭一皺,就準(zhǔn)備點(diǎn)名了,也虧得趙佶會生,讓他有足夠多的選擇。 這時,一人出列道“陛下,微臣愿往金營,為國效力!” 眾人循聲看去,見是一個長相英武的親王,正是九親王康王趙構(gòu)。 趙桓驚訝道“康王愿往?” 趙構(gòu)拱手道“如今五皇兄已經(jīng)為國捐軀,微臣雖然無知,也知孔融之事也,故而當(dāng)仁不讓!何況國家有難,死有何懼,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乎?” 眾人不由暗暗喝彩,第一次認(rèn)真的打量起了這個不起眼的康王。 趙構(gòu)的確是不起眼,因?yàn)樗母赣H趙佶實(shí)在是太能生了,光兒子就有小三十個,就是趙佶自己有的時候也分不清這些兒子哪個是哪個,更別說還有一群女兒在搶奪存在感了。 另外趙構(gòu)在皇子中的出身還很不好,趙構(gòu)的母親韋妃原來不過是鄭皇后的侍女,因?yàn)槠浜袜嵒屎罅硗庖粋€侍女喬氏結(jié)為姊妹,相約其中一人富貴時,不能忘記對方。后來喬氏得到寵幸,封為貴妃,向趙佶推薦韋氏,韋氏因而受到臨幸,并且很快生下了趙構(gòu)。 這母憑子貴,子也憑母貴,韋氏很快被診斷出在生趙構(gòu)時傷了身子,無法再次懷孕,在皇宮中,失去了生育能力的女人,幾乎等于廢人,其待遇可想而知了,趙構(gòu)也因此備受冷落,由于皇子間也會鬧矛盾打架,沒有人幫助的趙構(gòu)便從小練武好保護(hù)自己,長大后居然還精通騎射,這要是在漢唐時期倒是一個加分項(xiàng),但在趙佶這里,可是不折不扣的減分了,使得趙構(gòu)更加默默無聞,平日里深居簡出,直到今天才冒出頭來。 趙構(gòu)其實(shí)是在賭,他不愿意做個混吃等死的王爺,這樣的王爺太多了,他想掌握自己的命運(yùn),當(dāng)然,他現(xiàn)在還遠(yuǎn)遠(yuǎn)談不上什么掌握命運(yùn)。 趙桓見趙構(gòu)主動請纓,便開心的答應(yīng)了下來,又讓張邦昌陪同他前去金營,還極為寬仁的讓其回去見韋氏一面,明日再去金營。 散朝后,李綱回到府中,思量了一會,招來秦檜去把朝上看到的那大將請來。 秦檜見李綱深夜招人,知道是秘密之事,喬裝打扮一番后將其請來,那人見到李綱便拜道“末將姚平仲見過李相公。” 原來今夜那將就是姚平仲,姚平仲從小失去了父親,他是被姚古帶大的,姚古一心想讓他成為姚家的頂梁柱,故而讓他從小練武習(xí)文,使得他武藝超群還精通兵法軍略,但也使得他養(yǎng)成了桀驁不馴的性格。 昔日童貫在西北主事,曾經(jīng)召見過他,他因?yàn)椴幌餐炂饺账鶠?,言語多有沖撞,童貫怒而隱其軍功,他也不在意,故而被關(guān)西人推崇,號為“小太尉” 李綱輕扶了一下說道“本官今日在朝堂之上看你似乎有話想說,今日這里沒有別人,你大可一言?!?/br> 姚平仲是什么性格,那說好聽點(diǎn)叫任俠,說不好聽點(diǎn)就是莽撞,李綱這樣一說,他立刻說道“末將只是今日聽種相公所言,覺得有些不對,我軍和金軍如列陣而戰(zhàn),卻是敗多勝少,但兵法,詭道也,豈可只用堂堂之陣?如用計施兵,當(dāng)可勝之,即使不勝,也能讓金軍知道我中國并非無人?!?/br> 李綱好奇問道“計將安出?” 姚平仲說道“金軍今日攻城,我四處觀察過,見其軍力實(shí)際不過兩三萬人,聽聞平陰侯從山東起兵,山東到此不過三四日路程,但到現(xiàn)在卻還沒有見到其軍,可見必是受到了阻攔,如我猜測不錯,金兵必然是分兵去了東明。 如此城下金軍,不會超過五萬,如列陣而戰(zhàn),要勝五萬金兵,非二十萬不可,但金軍遠(yuǎn)來,又激戰(zhàn)連連,已經(jīng)勞頓,如我軍精選一萬兵馬,分為四隊(duì),先三千人三隊(duì)佯攻金軍,調(diào)動其兵馬,再選一千悍勇之士突襲其主營,如勝可生擒金帥,如不勝也可驚嚇其軍,使其在和談之時,不敢如此囂張?!?/br> 李綱聽得激動的直搓手,他就是想要這樣的一個計劃,能取勝的一個計劃,他說道“你此計甚好,康王明日就要去金營,我等要連夜告知官家,使康王緩行才是?!?/br> 秦檜聽言眼珠一轉(zhuǎn)說道“大人稍安勿躁,如要姚將軍所言,此戰(zhàn)要勝,主要在一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如康王去了金營,想來金軍更加想不到我軍會夜襲金軍了?!?/br> 李綱聽言怒視秦檜道“會之如此可為人臣乎?康王雖非官家,也是人主,吾等為人臣,豈可算計之?今日只有六耳,也就罷了,如在外面有此言,我必罰你!” 秦檜連忙低頭稱是,但其眼中卻滿是不甘。 李綱拉著姚平仲就去宮內(nèi)找趙桓,趙桓剛剛睡下,又被拉了起來,本來一臉的不高興,但聽李綱和姚平仲說完,頓時大喜道“如能功成,你二人必為宰相!” 姚平仲聽得眼珠都快紅了,他深呼吸了幾下,然后說道“官家,如要功成,關(guān)鍵是在那一千悍勇之士上,末將愿為主將,但還需兩員虎將為輔?!?/br> 趙桓問道“你要何人?” 姚平仲回道“一人是那禁軍槍棒教頭林沖,此人人稱豹子頭,手中一桿丈八蛇矛可力敵千人。 一人是韓太師之侄,原云中節(jié)度使,現(xiàn)捧日軍都指揮使韓存保,此人善使一桿方天畫戟,我來開封后和其較量過,末將不敵其五十合。 如有此二人相助,想那完顏?zhàn)谕H衛(wèi)再為強(qiáng)悍,末將也有信心闖它一闖!” 趙桓拍掌道“好,其余兵馬,你盡可挑選用之?!?/br> 姚平仲從來沒有過被朝廷如此重用,激動的滿臉通紅,李綱則道“如此,當(dāng)讓康王緩行?!?/br> 趙桓想都沒想就搖頭道“金人已經(jīng)得了消息,知道康王明日要去,如明日不到,必會生疑。當(dāng)按時出行?!?/br> 李綱本來只是想盡人臣之道,如今趙桓這樣說,他也懶得再管趙構(gòu),畢竟在他心里,趙構(gòu)不過是一個普通親王,這樣的,還有小三十個呢。 次日瓊樓 金軍圍城,瓊樓不僅僅沒有冷清,反而出現(xiàn)了畸形的火爆,各種人在這里醉生夢死,或者對于一些人來說,在酒醉之中,比面對現(xiàn)實(shí),要容易和舒服的太多。 岳和在大堂巡視著生意,突然看到林沖帶著妻兒走了進(jìn)來,他急忙迎了上去問道“教頭今日怎么有閑至此?” 林沖拱拱手道“無他,某家今日有軍務(wù)在身,不知生死,故而特來托付妻兒。” 岳和聽了心中一驚,看向左右,說道“教頭請入內(nèi)說話?!?/br> 岳和先讓小廝帶林沖妻兒去李師師那里休息,然后帶著林沖來到一個特制的房內(nèi),沒一會兒,燕青走了出來,對著林沖拱手到頭“小乙見過教頭。聽岳掌柜的說教頭此次來是托妻寄子的,可有此事?” 林沖知道燕青在開封府就代表了姜德,點(diǎn)頭道“某家得官家看重,委以重任,不敢怠慢,此次一去又不知生死,故而前來。” 燕青思量了一會問道“可是姚平仲想夜襲金軍大營?” 林沖猛地跳了起來,打開門看了看外面,然后見無人然后才道“小乙哥如何知曉此等絕密!” 燕青嘆道“從昨夜起便有人四處挑選勁銳敢戰(zhàn)之人,我都不需要特意打聽也知道姚平仲今日精神不同往日,只要思量一二,便可知道其中機(jī)密?!?/br> 林沖贊道“小乙哥果然天生伶俐心腸,師弟讓你在此倒是做的不錯。” 燕青笑了笑,然后道“教頭,我已知曉金軍有細(xì)作在城內(nèi),我能知曉,金軍必然也能知曉,之前李邦彥和肅王去金營,唯獨(dú)李邦彥回來,回來后這廝就四處打探消息,還遣散家人,我擔(dān)憂他已經(jīng)和金軍有了聯(lián)絡(luò),如金軍早有準(zhǔn)備,教頭此去就是九死一生了?!?/br> 林沖聽這話,想了想說道“某家乃武夫,得師父恩德,有了一身本領(lǐng),本以為天下太平,這桿長矛只能銹死家中,卻沒想到今日得了朝廷重任,如金軍無備,自不必說,就算有備,某家憑借手中長矛,也要試一試拿了那完顏?zhàn)谕拿鼇?,即使最后身死,也能保一城平安了?!?/br> 燕青還想再勸,林沖搖手道“小乙哥好意,某家心知肚明,師弟胸懷天下,麾下豪杰無數(shù),少了我林沖也算不得什么,但今夜要是少了林沖,不能生擒完顏?zhàn)谕伊譀_就是長命百歲,也會如同行尸走rou一般,我無他慮,只請小乙哥照顧好我妻兒便可?!?/br> 說罷,林沖也不再見林夫人和孩兒一面,匆匆離去。 宜封奴得知林沖已經(jīng)走了,呸了一聲道“這廝看起來忠厚,沒想到也是個狠心的主?!?/br> 李師師抱著林沖之子一邊逗弄,一邊說道“林教頭此乃為國盡忠,不可胡說,林夫人,還不知道孩兒可有姓名?!?/br> 林夫人此時已經(jīng)梨花帶雨,淚珠不停滾出,點(diǎn)頭道“他師父老人家之前選了幾個,夫君最后選了平之二字,當(dāng)時師弟還驚嘆了一陣呢?!?/br> “林平之...天下太平么,倒是個好名字?!崩顜煄熞残澋?,宜封奴見狀,也說著一些俏皮話,讓林夫人的哀愁淡去了不少。 燕青見林夫人無礙,便來到密室,急忙書信一封,傳人急尋姜德稟告此事。 金軍大營 和趙構(gòu)不一樣,張邦昌是十萬個不愿意來金營,這天是左拖右拖,直到黃昏時候被趙桓嚴(yán)令才無奈帶著趙構(gòu)出城,到了金軍大營天都擦黑了。 完顏?zhàn)谕粗驹谧约簩γ娴内w構(gòu)和哆哆嗦嗦的張邦昌,心中感到奇異,這個親王給他的感覺和之前肅王完全不一樣。 完顏?zhàn)谕呦挛恢茫钰w構(gòu)抬起頭看了看,然后怒道“來人,將這二人拖下去斬了!” 左右武士聽令上前拿人,趙構(gòu)心中害怕,但咬牙一聲不吭,張邦昌則是干凈利索的跪倒在地,大聲喊道“大帥冤枉啊,小臣二人一心來議和,為何無故斬殺小臣二人?!?/br> 完顏?zhàn)谕俸俚恼f道“也讓你死個明白,你們挑選的人倒是不錯,挺有那么回事的,但你看看他手中的老繭,這明顯是個弓箭手,還是個神射手,如何會是你們的親王? 你等隨意找了個軍士來欺瞞我,斬了是否冤枉了?” 左右金將聽了紛紛怒罵,張邦昌則是嚇得眼淚都出來了,大聲喊道“他卻是九親王趙構(gòu)也,如大帥不信,我再去換一個親王來就是了,莫要斬小人啊?!?/br> 趙構(gòu)則哼道“我南人只是以文御武,又非廢武,我為何不能練習(xí)弓馬,我非怕死,只是擔(dān)憂大帥你毀了兩國和平的希望,如要斬我,盡可斬之,我絕不多言?!?/br> 趙構(gòu)又在賭。 這次他賭贏了。 完顏?zhàn)谕犃斯笮Φ馈叭绱藲馄牵?dāng)?shù)囊粋€親王,罷了,退下!” 左右武士拱拱手退了下去。 完顏?zhàn)谕訔壍目磥硪粯訌埌畈f道“南朝臣子皆是如此,焉能不敗乎?” 這時,一個軍士跑進(jìn)來報道“報大帥!牟駝崗上出現(xiàn)數(shù)點(diǎn)天火,營中軍士多有跪拜者。” 完顏?zhàn)谕櫭嫉馈俺鋈タ纯??!?/br> 眾人一窩蜂的出了大帳,往牟駝崗看去,此時天已全黑,果然看到牟駝崗上有數(shù)點(diǎn)天火,忽上忽下,不少金將看著這樣奇異的場景,膝蓋一軟就跪了下去。 郭藥師撫須思量了一下,對完顏?zhàn)谕f道“大帥,這應(yīng)該是孔明燈,乃是昔日蜀漢時期諸葛亮發(fā)明之物,南人用其傳遞消息,今夜當(dāng)多派軍士把守各處,以防萬一?!?/br> 完顏?zhàn)谕犃藝@道“南人何其多智也,告知眾軍,此非天火,乃是宋人智巧之物,不得跪拜,今夜甲不離身,小心戒備?!?/br> 姜德沒有想到自己派天軍去和董平聯(lián)絡(luò),居然會讓金軍有了警戒,這也是姜德作戰(zhàn)經(jīng)驗(yàn)的缺失所致。 趙構(gòu)看著天上的孔明燈,心中思量著,自己什么時候也能像孔明燈一樣一飛沖天,掌握自己的命運(yùn)呢。 趙構(gòu)突然發(fā)現(xiàn)完顏?zhàn)谕灰粋€將領(lǐng)叫到了一邊,說著什么,完顏?zhàn)谕戳丝蹿w構(gòu)二人,拉著那將躲到陰暗處,趙構(gòu)豎起耳朵,隱隱約約聽到了開封口音的人在說話,卻又聽不清楚,好一會兒,才見到完顏?zhàn)谕幹樧吡诉M(jìn)來。 完顏?zhàn)谕麑Ρ娙说馈敖袢湛低鮼砦臆姶鬆I,這是一件喜事,傳酒菜,今夜要好好吃喝一頓?!?/br> 眾人覺得有異,誰不知道完顏?zhàn)谕诬妵?yán)謹(jǐn),如今戰(zhàn)局不明,怎么會就讓眾人吃喝? 完顏?zhàn)谕e威甚重,他的命令無人敢反對,沒一會兒大帳內(nèi)就全是酒rou的味道,一群被抓來的舞女在大帳中間翩翩起舞,趙構(gòu)看著放在自己面前的烤羊rou和那一把閃亮的鋼刀,一咬牙,也學(xué)著金人的模樣吃了起來,倒是比在邊上瑟瑟發(fā)抖的張邦昌強(qiáng)上不少。 趙構(gòu)又去拿酒,自己喝了一口,差點(diǎn)一口噴了出來,這東西能叫酒?叫水可是一點(diǎn)都不冤枉他,趙構(gòu)本以為金國的酒就這樣,但看著四周一堆怪異的臉,卻明白這事情有蹊蹺。 詭異的宴會持續(xù)了兩個時辰,三更過后,正當(dāng)眾人有些疲憊時,完顏?zhàn)谕偷卣玖似饋?,對著地上就是一摔酒碗,眾人猛地驚醒,看向完顏?zhàn)谕?/br> 完顏?zhàn)谕俸僬f道“南人狡詐,今夜將有人偷營,眾將聽令!” “嘩啦啦!” 一片將領(lǐng)站了出來,趙構(gòu)坐在地上看去,就感覺是一群鐵塔一般,一股殺氣沖天而起,趙構(gòu)第一次感到了畏懼,這是他從未感受過的氣場。 “蒲莧,你率三千兵馬埋伏于左營,如有宋軍來攻,放他入寨,待其入寨一半后,舉火為號,起兵攻之,不用多殺傷,嚇退即可?!?/br> “遵令!” “術(shù)烈速,你率三千兵馬埋伏于右營,如有宋軍來攻,放他入寨,待其入寨一半后,舉火為號,起兵攻之,不用多殺傷,嚇退即可?!?/br> “活里改,率三千兵馬埋伏于左營之外,待左營舉火后,出兵圍殺,不求殲滅,只求殺敵?!?/br> “遵令!” “阿里刮,你率三千兵馬埋伏于右營之外,待左營舉火后,出兵圍殺,不求殲滅,只求殺敵。” “遵令!” “郭藥師,你率兩千兵馬于中營,宋軍來攻,必是主攻我中軍大帳,你且戰(zhàn)且退,誘其至此,奔睹、那野、賽剌、臺實(shí),你等各帶兵馬,埋伏四周,帶宋軍至,齊齊發(fā)動,必要圍殺了中營之?dāng)常 ?/br> “遵令!” “馬和尚,你就和我一起保護(hù)我們的康王殿下吧,已經(jīng)死了一個親王了,再死一個可就不妥了?!闭f著,完顏?zhàn)谕幧膶w構(gòu)笑了笑,趙構(gòu)腦門上汗珠都出來了。 “大帥,誤會啊,誤會啊,康王在此,何人敢冒天下大不韙襲營啊。”張邦昌嚇得急忙大叫起來,他真害怕完顏?zhàn)谕J(rèn)為他們二人是來迷惑金軍的死間,到時候一刀斬了,他冤不冤啊。 “恐怕就是因?yàn)槟銈兌嗽诖?,才會有人來夜襲吧,我說康王殿下,你的仇人不少啊?!蓖觐?zhàn)谕χf道。 趙構(gòu)回道“我乃親王,不知國家大事,如大帥以為有軍夜襲,自去準(zhǔn)備就是,和我無干?!?/br> 完顏?zhàn)谕c(diǎn)了點(diǎn)頭道“看來我的確是太過仁慈了,來人,豎起一桿長桿,將康王殿下堵住嘴,綁上去,讓他看看我等是如何殺宋軍的!” “得令!” 看著一群冒著臭氣涌上來的金兵,趙構(gòu)無法淡定了,他不停的掙扎,卻毫無用處,被綁的和只螃蟹似的,張邦昌看著抬豬一樣抬出去的趙構(gòu),嚇得低著頭,屁都不敢放一個。 “聽說你們的皇帝兄弟很多,想來還可以再送來一個。”完顏?zhàn)谕麑埌畈χf道。 張邦昌急忙點(diǎn)頭道“自然可以,只要大帥放我回去,我必然再送來一個親王?!?/br> 看著張邦昌這個樣子,完顏?zhàn)谕蝗挥X得,自己也許應(yīng)該讓他把趙桓送來,說不定也可以。 姚平仲帶著林沖、韓存保二將,率一千死士人銜枚,馬裹蹄,暗暗的來到了金營大營外,林沖拿著望遠(yuǎn)鏡小心看去,見金營外的軍士正聚在一起喝酒,地上還有幾個酒缸,對姚平仲說道“將軍,金軍好像在歡飲,并無防備?!?/br> 姚平仲點(diǎn)點(diǎn)頭,對左右道“待其他三路發(fā)動,吾等再動手,此戰(zhàn)關(guān)乎國家存亡,不可惜命,只可往前?!?/br> 眾人暗暗點(diǎn)頭,不敢言表。 啟明星漸漸升起,突然大地之中傳來齊聲大喊,三只宋軍仿佛從地里長出來一般,殺向了金營,金營外的巡邏軍士連抵擋都不抵擋一下,各個嚇得丟盔棄甲,就我那個營寨里沖,姚平仲看到不一會兒,宋軍就殺進(jìn)了金營,拍掌叫好道“大事成矣!諸君上馬,隨我立功?。 ?/br> 進(jìn)攻中軍的三千宋軍此時已經(jīng)殺透了兩座大寨,姚平仲等人一路前行,毫無阻礙,一千騎兵如風(fēng)一般沖到了第三個大寨,林沖見大寨上高掛郭字旗,笑道“此乃郭藥師大營,當(dāng)先殺此賊,報我國仇!說吧,內(nèi)力下沉,豹目圓瞪,鋼須倒立,怒吼道“豹子頭林沖來也!郭藥師速速前來領(lǐng)死!”當(dāng)先沖去,丈八蛇矛下無一合之?dāng)常吹捻n存保心中戰(zhàn)意沸騰。 “林教頭莫要搶功,金賊聽著,你家韓爺爺來也!”手中方天畫戟飛舞,人頭滾滾,居然絲毫不弱。 姚平仲看二人如此英勇,心中大喜,對左右道“千古功勞,就在此時,殺賊??!” 郭藥師在后面看著沖來的宋軍各個悍勇,不由吞了口口水,這也不用佯敗了,真打也贏不了啊,但想到完顏?zhàn)谕驮诤竺?,如接?zhàn)都不接,恐怕太假被責(zé)罵,故而硬著頭皮騎馬現(xiàn)身,指揮軍士層層抵擋,戰(zhàn)不到半刻,就喊道“如我無傷,當(dāng)斬你等小兒之頭,隨我撤?。 ?/br> 看到不到百丈外的郭藥師,林沖和韓存保對視一眼,齊聲怒吼,二人當(dāng)先開道,長矛翻舞,如銀蟒纏身,畫戟連刺,如蓮花四開,二將一路追殺,姚平仲緊隨其后,很快來到了中軍大寨。 林沖接著火光看到營寨上的帥旗,知道這里是中軍大營,喜道“就是此處!” 看著緊閉的寨門和急急忙忙聚集的金軍,林沖蛇矛一揮,就是七八桿兵器被他打飛,戰(zhàn)馬一沖,就是數(shù)人骨碎rou離,韓存保不甘于后,看到邊上一座鹿角,畫戟一插,一翻,居然將鹿角舉起,對著寨門就砸,這一砸何止千斤之力,居然把那寨門活活砸開,嚇得那些金兵看韓存保就像活見鬼一樣。 “快!活捉完顏?zhàn)谕?!”姚平仲大聲喊道,只覺得天大功勞就在眼前,就在這時,只聽到一陣鼓響,接著殺聲四起,兵馬群出,箭矢亂飛,姚平仲等人急忙揮舞兵刃撥打箭矢,姚平仲抽空看去,只見從四處奔出四路兵馬,中軍大寨中也涌出數(shù)百甲士,各個長槍重鎧,簇?fù)碇?,一人身穿金價,當(dāng)是完顏?zhàn)谕?,一人穿著宋國官服,自然是張邦昌,一人手握鐵棒,卻是馬和尚。 “宋將,你等已經(jīng)中了我家殿下之計了,我家殿下惜才,如你等愿降,日后不失王侯之位,如不降,明年今日,就是你等的忌日!” 姚平仲只覺得如同從天堂掉到了地獄,側(cè)耳傾聽,四周的廝殺聲已經(jīng)漸漸遠(yuǎn)去,知道除了自己深入這一只兵馬外,其他兵馬也中了算計,他怒視著張邦昌,覺得是張邦昌出賣了自己,看的張邦昌是又氣又怨,要是真的是他出賣的也就罷了,但他真的是完全不知道今晚會有人夜襲啊,話說回來了,如果他知道此事,就是給他十萬兩白銀他也不來啊。 除非給一百萬。 “今日只有斷頭將軍,沒有投降將軍,沖,生擒完顏?zhàn)谕?!”姚平仲知道自己已?jīng)身陷重圍,唯一的希望就是生擒完顏?zhàn)谕源藖碜尳疖娡妒蠹善鳌?/br> 林沖和韓存保對視一眼,也大喝一聲往前沖鋒,完顏?zhàn)谕吡艘宦暎粨]手,無數(shù)金兵涌了上去,林沖和韓存保拼命廝殺,一千軍士無不用命,但敵眾我寡,還不斷有金軍騎兵來回沖擊,很快,宋軍就被分割開來,姚平仲三將拼命才聚集在一起,但看著遠(yuǎn)處的完顏?zhàn)谕?,也明白難以功成了。 吊在高處的趙構(gòu)看著不斷宋軍被殺,沖天的血腥讓他直想吐,但被麻繩堵住的嘴巴又哪里吐的出來,不斷灌入其耳的軍士哀嚎聲更是讓他想捂住耳朵,四處滾動的人頭尸塊在火把的照耀下極為恐怖,趙構(gòu)緊閉雙目,但淚水卻忍不住的留下。 他被金軍的兇殘嚇怕了。 “將軍,事不可為,請將軍自行突圍吧。”林沖一矛戳翻一個金將,氣喘吁吁的對姚平仲說道。 “要走一起走?!币ζ街僖呀?jīng)換了兩桿大刀,這一把的刀口也卷刃了,他用力架開一金將的大斧,回首一刀砸斷另外一個金兵的腦袋。 “將軍快走,休要多言,林沖不過一匹夫,死也無恙,將軍乃大將,折損必會動搖軍心!”林沖再吼一聲,看了一眼被重重兵馬保護(hù)的完顏?zhàn)谕?,一勒?zhàn)馬,喊道“豹子頭林沖來也!” 馬蹄飛快,矛出如電,林沖渾身突然爆出霹靂響聲,如同雷鳴,林沖一個激靈,只覺得本來覺得沉重的長矛好像又輕了起來,面對集刺自己的長槍兵,一陣矛花爆開,矛尖如同雪花般飄逸,旁人只覺得眼睛一花,擋在林沖面前的幾個長槍兵便已幾乎同時倒下。 “虎嘯雷音,林教頭好本領(lǐng)!”韓存保見林沖臨陣突破,不由喝道,他見林沖直取完顏?zhàn)谕?,知道林沖所想,方天畫戟一揮,兩腿一夾,擋開幾桿刺向自己的長槍,吼道“林教頭,你可莫要搶我功勞,留下完顏小賊的頭顱給我!” 姚平仲只見這二人并駕齊驅(qū),一人長矛飛舞,一個畫戟翻騰,重重的重甲長槍兵居然被二人殺的步步后退,完顏?zhàn)谕膊挥缮焓肿屵吷宪娛窟f上兵刃,戒備的看著這發(fā)狂的兩員宋將。 姚平仲見金軍因?yàn)榱譀_和韓存保二人的沖擊而動搖起來,不敢再留,一手奪了一個金兵的狼牙棒,大刀一丟,帶著剩下的軍士向外突圍而去。 完顏?zhàn)谕娨ζ街傧蛲馓樱胫饷孢€有伏兵,便道“讓他走,留下這兩個就夠了?!?/br> 馬和尚手持鐵棒,看著林沖驍勇,心中戰(zhàn)意橫生,喝道“讓某家來!”,手中鐵棒掄圓了就打,林沖頭都沒回,翻手一架,只覺得一股巨力,眉頭一皺,身子一偏,卸了力道,隨后長矛橫轉(zhuǎn),順著一刺,馬和尚一個鐵馬橋躲開,二人轉(zhuǎn)著廝殺了起來。 另外一邊,奔睹、那野、賽剌、臺實(shí)四員金將死死的圍住了韓存保,刀斧齊出,槍棒并舉,韓存保手中方天畫戟舞的車輪似的,居然和這四將戰(zhàn)的平分秋色。 此時其他宋軍要么逃走,要么被殺被俘,數(shù)千金兵圍著這六人,這六人你來我往,殺的難解難分,完顏?zhàn)谕麕状卫謳状畏畔拢挥X得從未見過如此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