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魯達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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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僧見長老這樣說,也不再多言,魯達二人只見不斷有人進進出出忙碌,接著就聽到鳴鐘擊鼓,五六百僧人,盡披袈裟,都到法座下合掌作禮。 魯達在凈發(fā)人和行童的帶領下來到法座下,長老為魯達除去了巾幘,把頭發(fā)分做九路綰了,凈發(fā)人先把一周遭都剃了,卻待剃髭須,魯達道:“留了這些兒還灑家也好?!北娚绦Σ蛔?,史進也不斷搖頭,覺得魯達這出家也出不了多久,就得還俗。 長老也不氣,只是微笑,說道“大眾聽偈?!蹦畹馈按绮莶涣簦鍍?,與汝剃除,免得爭競。” 長老念罷偈言,喝一聲“咄!盡皆剃去!”凈發(fā)人只一刀,盡皆剃了。首座呈將度牒上法座前,請長老賜法名。長老拿著空頭度牒,而說偈曰:“靈光一點,價值千金,佛法廣大,賜名智深?!?/br> 自此,魯達變成了魯智深,穿著佛衣的魯智深怎么都覺得變扭,史進笑著夸道“日后不好再叫提轄,得叫大師了?!?/br> 魯智深看向長老問道“師父,你說小郎君是你的徒孫,那我豈不是成了小郎君的師叔了?” 那長老閉眼算了算,笑道“你家小郎君不在陰陽內,逃出五行中,非是常人,只好互稱師兄弟?!?/br> 魯智深摸了摸自己剛剛剃的大光頭笑道“這就好,我還怕下次見到小郎君尷尬呢。” 史進卻是記在心中,對姜德更加心生敬畏。 長老給魯智深安排了住所,又讓史進也陪住在一起,魯智深平日里和史進使槍弄棒,也不去念佛說經,其他僧人看他不慣,去找長老告他,長老只說魯智深非常人,日后必有正果,不去管它,一晃便是半個月過去了。 這一日,二人比武,史進的哨棒又一次被魯智深打飛,史進搖搖頭說道“大師一身神力,大郎實在不及啊?!?/br> 魯智深笑道“這卻是你的不是了,你家?guī)煾竿踹M教頭的武藝我也見過,那和我打起來,我恐怕還是輸多勝少呢,再說,這上陣又不靠蠻力,否則我等還習武作甚?!?/br> “智深所言甚是啊?!币粋€聲音傳來,二人回頭一看,卻是長老走了過來。 “見過長老!”二人一同對長老施禮說道,長老看了看史進手里的哨棒嘆道“好多年沒有碰過這個老兄弟了,還真的有點想念啊?!?/br> 魯智深本就知道這個長老有武藝,今日看得了機會,便道“師父,今日也是有緣,何不指點我們兄弟一些,也算不埋沒這段機緣?!?/br> 長老撫須笑道“你這癡兒也知道機緣二字,也罷,今日我便給你們演示一下吧?!?/br> 說著,長老也不拿哨棒,而是去旁邊拿了桿奇門兵器,他走上前對魯智深問道“癡兒,你可知道此為何物?為何這番造型?” 魯智深搖搖頭說道“徒兒不知。” 長老說道“此為月牙鏟,乃我佛門獨有兵器,你看這面,如同鏟子一般,卻是日,這面彎狀的,卻是月,月用來松土,日用來掩埋,我佛門之人在外,一般都拿的是這月牙鏟或者禪杖,這禪杖是坐禪時用以警睡之具,而這月牙鏟卻是用來掩埋路上遇到的尸首之物,無論是人還是鳥獸,都讓他們可以入土為安?!?/br> 魯智深立刻搖搖手說道“怎么是這樣一個晦氣東西,當真不好?!?/br> 長老笑道“你平日用的是殺人造業(yè)的兵器,我這是掩人建功的法器,你說誰的晦氣?” 魯智深一聽,敲了敲腦袋笑道“師父說的是,只是這東西兩頭是兵刃,恐怕上不來戰(zhàn)場。” 長老點點頭說道“看來你也是個軍中廝殺漢,這月牙鏟的確兩頭為刃,只可為將兵,不可為軍器,但我看你日后恐還有大事業(yè)要做,學這個卻也合適?!?/br> 學這個?魯智深還沒反應過來,史進先是拜道“多謝大師收我家哥哥為徒,哥哥,還不跪下!” 魯智深這才跪了下來,對長老就是磕頭,長老點點頭說道“智深,你要記住,學任何一門武學,都必須先學心法,才能大成?!?/br> 史進一聽要傳授心法了,連忙借口準備走,長老攔住說道“我看你日后也有功業(yè)要建,今日這門武學雖然不適合你,但你悟性頗高,看一看也有好處?!?/br> 史進聽了,也對長老磕了兩個響頭,表示雖不入門,卻有傳道之恩。 長老繼續(xù)說道“昔日我年輕氣盛,又有一身武藝,自覺的可以去爭一個天下第一來,便帶著我的一個書童走南闖北,挑戰(zhàn)天下豪杰,無論是嵩山少林,黃山明教,還是大理段家,契丹高手,又或者西軍之中的戰(zhàn)陣大將,都一一戰(zhàn)而敗之,這打的多了,仇人也多了,殺的人也多了,這孽也就造多了。 后來我終于看破了紅塵,入了空門,我?guī)煾刚f我殺孽太重,要先建功德,方可修行,給了我一桿月牙鏟,我便用這鏟下山掩埋了九九八千一百具人魚鳥獸的尸骨,也在這一路上,徹底壓制住了自己的心魔,但心魔難滅,需要疏導,最后就成了這門武學?!?/br> 長老說完,兩眼一閉,魯達和史進只覺得四周居然漸漸安靜了下來,連知了聲音都快沒了,再看長老,長老猛地大喝一聲道“瘋魔烈焰舞?。 ?/br> 只看到長老兩眼一睜,一股殺氣四射,魯智深和史進都不由后退了一步,再看長老雙目,哪里還有一絲慈悲,雙目通紅似血,如同惡鬼下凡,長老手起杖落,月牙鏟如同巨蟒出山,再一揮,又如同餓狼撲食,月牙杖越舞越快,長老時而猛攻,時而抵擋,如同和諸多敵人作戰(zhàn),月牙杖兩頭兵刃的特性被他使到了極致,只看到招式之中,攻多守少,守中還都帶著攻,地面之上,裂痕可見,可見其功力之深厚。 “天火燒??!”長老又是一聲大吼,整個人仿佛冒出了火光,火光中又仿佛可見一尊羅剎,月牙旋轉上揚,直攻向一塊巨石,石兵相撞,只聽到一聲巨響,塵埃漸漸散去,巨石看上去好像毫發(fā)無損。 “好長老,聲勢驚人,可惜應該是年老了些,否則那石必被擊得粉碎!”史進搖搖頭嘆道。 話音未落,只聽到咔嚓一聲響,那巨石居然分成了兩塊,那缺口卻仿佛是被什么絕世神兵切開的一樣,無比光滑,看的史進和魯智深是目瞪口呆。 長老此時已經收功,兩眼之中全是慈悲之色,口念佛號道“善哉,史施主剛剛說的是老僧我二十歲時的功力,那時力可發(fā)而不可聚,所以才會使得巖石粉碎,到了老僧我而立之時,便已經可聚集于一處,無論使用何等兵刃,都只可擊其一點,毀其根基,而不傷其其他了?!?/br> 史進吞了吞口水,連忙拜道“小子有眼無珠,還請大師見諒?!?/br> 長老哈哈大笑道“有什么好見諒的,智深,你自己好好揣摩此杖法,待一旬之后,我再來看你?!?/br> 魯智深看著長老離去,吞了吞口水說道“這長老到底是何人啊,居然如此厲害?!?/br> 史進抓了抓腦袋說道“小弟我平日也喜歡打聽江湖好漢的奇聞異事,剛剛長老說的事情,讓我想起了一人?!?/br> 魯智深好奇的問道“是何人?” 史進不敢相信的看著長老的背影說道“大師可知道那少林寺為何近年來名聲不顯?” 魯智深搖搖頭表示不知。 史進說道“據(jù)說那少林寺在唐朝之時,名聲極大,有良田萬畝,僧人數(shù)千。 到了我朝初期,也是武林中的翹首,但到了仁宗時間,有一高手三掃少林,打的少林名聲大跌,引得各路高手輪番挑戰(zhàn),最后逼得少林寺不得不閉山,甚至還使得少林分家。 到了最后,少林差點被滅,又是這個奇人出手阻止了外來高手,重新扶起了少林寺。按照長老描述,恐怕那奇人便是長老了?!?/br> 魯智深心中對長老更生敬畏,掃一個名門大派也沒什么,可怕的是一掃再掃,再掃三掃,活生生把一個大派打的四分五裂,最后又出手救了這個大派,這樣的人,世上又有幾個? 魯智深和史進自此在寺廟中學武,又過了一月,史進想起姜德的吩咐,又看魯智深卻是無事,便告辭而去,魯智深和史進揮淚而別,看著空落落的院落,不禁心中苦悶,肚中饞蟲生癢,便自己下山想買些酒rou吃。 這一下山,就見遠遠地一個漢子,挑著一付擔桶,唱上山來,上面蓋著桶蓋。才一走過魯智深的身邊,一股酒香就轉到了魯智深的鼻子里,這一聞,可受不了了,魯智深一把扯住那人,笑嘻嘻的說道“好漢子,你這可是酒?” 那漢子看了看魯智深說道“大和尚,我這是酒,要送到廟里給那些寺內火工道人、直廳、轎夫、老郎們做生活的吃?!?/br> 魯智深頓時急道“怎么沒我的份?都是一個廟里吃飯,他們怎么好吃獨食,這樣,我給你錢財,你這些酒都賣給我,你再去挑上兩桶吧!” 那漢子急道“這怎么行?你是和尚,大師早有話傳下來,這酒不能賣給和尚,否則就不買我家東西,你可莫要害我?!?/br> 魯智深這時酒癮大起,哪里管這許多,搶了酒就喝,那漢子又搶不過他,氣的又急又哭,喝了一桶,只覺得心中爽快,從懷里拿出錠銀子丟給那漢子說道“錢不會少你,酒還不錯,日后多拿些來。” 這一喝便是醉了,接著魯智深回到山中,大鬧一番,被長老責罵一番,也不多言,再看另外一邊府州。 ——府州 府州,位于長城邊,左為環(huán)州,右為保安軍,再上便是西夏國土,要說府州最為出名,不是這里出來的戰(zhàn)馬勇士,而是折家。 “主公,這折家可是當真了不得,從折從阮其便鎮(zhèn)守西北,到現(xiàn)在已經過了七代了,要是從折宗本說起,那可就十代了。 折家上一代領袖為折克行,行政將兵30多年,身經大小百七十戰(zhàn),殺敵盈萬,于三年前病逝。 現(xiàn)折家之將并沒有什么太出名的,多為年幼,但其中如折可復、折可大、折可存、折可求等人都已經漸露端倪,雖沒看到帥才,但將才卻都是有的?!?/br> 姜德嘆道“折家時間太久了,已經徹底成為這片土地的土皇帝,不過他們?yōu)槲覞h人守邊多年,也有功勞...罷了,這些日后再說,現(xiàn)在的折家家主是誰?” 許貫忠道“折家本就是外族部落漢化而成,所以也沒有真正可以說的上是家主的人,他們各方事情都是各房齊聚商議的,現(xiàn)在在這府州的應該是折可大,現(xiàn)任府州知府,這折可大是折克行次子?!?/br> 姜德哦了一聲,說道“那行,我們就去拜訪一番,順便看看威震天下的折家軍到底如何?!?/br> 西軍之中,也分為多種,一為從內地調來的禁軍,二為原來就在西北的邊軍,三為從各地部落選取的蕃兵,四為農民之中挑選的弓手。 禁軍不用說,家人都在關內,來西北打仗一是軍令,二是西軍糧餉較多,軍功好建。這些人大都是聽從汴京來的官員命令。 而無論是邊軍還是蕃兵,更多聽得是他們當?shù)氐念^人、首領的話,這也是折家、姚家等大族可以在西北當土皇帝的真正依仗。 不過好在宋國歷代皇帝對這些西北大族都極厚,西北大族對汴京也算是忠心耿耿,百年來為宋國,為他們自己戰(zhàn)死了不知道多少族人,和西夏、遼國都勢不兩立,宋朝朝廷也不擔心他們反叛。 ——折家 “好哇!這棉花實在是太好了!”一個漢子拿著姜德送來的棉衣棉褲,是笑的嘴巴都合不上了,他看向姜德問道“小郎君,你說此物可在我西北種植,還不需要什么良田?可不要期我邊民沒有什么見識?!?/br> 姜德指著自己的腦袋笑道“如果小子說謊,大人把我腦袋拿走就是,折家的憤怒,就是太師也不會護著我吧。” 折可大哈哈笑道“看你,說的什么話,種家兄弟其實都寫信告訴我們了,他們都信你,我也信你,只是什么時候能種起來呢?” 姜德看了一眼許貫忠,許貫忠拿出一個手帕,手帕中包了點種子,姜德說道“此物還少,今年來不及了,明年開始可以試著種一些,后年就可以擴大了,要想真正用上,最少要有五年之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