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懂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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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廢墟之下,只有很小一個空間能夠供人身體挪動。 米果費力的朝前蹭了蹭,聲音抑制不住的顫抖:“你還在嗎?宋醫(yī)生!” 叫了兩聲,她終于聽到左前方的位置傳來一道虛弱的回應(yīng),“在!我還活著!” 米果懸著的心噗通一下落到實處,可是鼻子里卻竄起一股子酸脹的滋味,她的聲音不由得變得哽咽,“太好了!太好了,我們都活著!” 就在幾分鐘前,她正在一幢舊樓里就地整理遇難者遺體,醫(yī)療隊的宋清遠醫(yī)生過來找她,為她感冒復診,兩人正在說話,突然間地動山搖起來。余震來得太過猛烈,太過突然,他們只感覺房頂和腳下一晃一晃的,之后,就被坍塌的樓板壓在下面了。 幸好,宋醫(yī)生還活著。 “米果,你有沒有受傷?出血呢?摸摸身上,有沒有疼痛區(qū)!”宋清遠在黑暗中摩挲向前,想找到和他一起被埋的姑娘。 米果摸了摸身上各個部位,確認無虞之后,她向聲源靠了過去,“我沒事,宋醫(yī)生,你呢,有沒有受傷?” 宋清遠含混應(yīng)了一聲,“還好?!?/br> 其實,在剛才的余震里,他的右腳踝被樓板猛砸了一下,劇痛鉆心,他剛剛摸了一下,應(yīng)該是骨折了。 不想讓米果擔心,他一邊強忍著痛楚,一邊朝前方匍匐爬行,終于,他在黑暗中,觸摸到了米果的手指。 兩人同時松了口氣,米果讓出身邊的位置,讓宋清遠靠坐下來。 陪伴,給了他們生存的信心和勇氣。但是,米果覺得愧疚不已,畢竟,宋清遠是來看她才深陷囫圇之地。 “對不起啊,宋醫(yī)生,連累你了?!?/br> 宋清遠喘了幾口粗氣,“這會兒了,還說什么連累不連累的。” 但他心里也有疑問,“米果,那你這些天就是在這樣復雜多變的危險環(huán)境下工作的嗎?” 米果嗯了一聲,說道:“挖出來的遇難者需要盡快處理后移交出去,有些遺體損毀嚴重,見不得風雨,所以,只能就近選擇這種較為完整的舊樓作為處理地點?!?/br> “哦,那你不害怕嗎?幾乎每天都有余震,你就不怕把你砸在里面!”宋清遠問道。 米果在黑暗中無奈地笑了笑,“后來想想也挺害怕的??晒ぷ髌饋砭屯耍揖拖胫酪膊荒軄G下遇難同胞的遺體,只要我還活著,就要把他們帶回到親人的面前?!?/br> 宋清遠望著根本看不到面容漆黑的方向,凝視了很久,他才喟嘆出聲:“你和岳渟川還真是絕配!” 他萬萬沒想到,和米果的第一次見面,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嚇,不僅僅是她的特殊工作,還有這次突如其來的余震。 米果在黑暗中傻笑,“宋醫(yī)生,你和岳渟川是怎么認識的?。俊?/br> 宋清遠想了想,“病患?朋友?” 他自己也拿不準了。 起初確實是單純的病患關(guān)系,可當他發(fā)現(xiàn)岳渟川就是當年救自己出火場的恩人之后,再加上那場突如其來的大地震,他們之間便自然而然的生出了一種惺惺相惜的珍貴友情。 令宋清遠更沒想到的是,他和岳渟川竟然會在震區(qū)重逢,而他,這位冷峻酷帥的鐵血英雄,竟會為了心愛的小女友,深夜找到地點偏僻的醫(yī)療隊,找他拿藥。 他今天的任務(wù)原本不在此,可是為了能讓岳渟川安心,他還是繞路過來為米果復診。 他也有一絲好奇,因為,他實在想看一看這位能讓鐵血隊長動了七情六欲的女孩子,到底是何許人也! 現(xiàn)在,他不僅見到了米果本人,還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一顆隱藏在平凡外表之下金子般純凈善良的心靈。 這樣的女孩子,才配得上他的恩人。 米果聞聽一愣,“病患?!岳渟川病了嗎?” 宋清遠嗯了一聲,猶豫著要不要告訴米果。 他最后還是說了。 “岳渟川患有神經(jīng)衰弱型重度失眠癥,簡單來說,就是睡不著覺!”宋清遠解釋。 米果訝然半響,情緒失落地說道:“怪不得他的眼睛總是紅的。我還以為他是因為工作熬夜。我可真笨,連他病了都發(fā)現(xiàn)不了?!?/br> “這怎么能怪你呢?他那樣硬如鋼鐵的一個男人,打死也不會把他的弱點暴露給你們看的。”宋清遠嗟嘆道。 感覺到身邊的米果忽然間沉默下來,半天都不發(fā)一聲,宋清遠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沖動了,他是不是嚇到這個心思單純的小姑娘了,還有,她不會因為岳渟川得了病就不要他吧。 剛想說話,就聽到米果的聲音,帶了一絲歉疚,但卻依舊堅定地說道:“不管他有沒有病,他都是我最愛的那個人,我要幫他快快好起來,宋醫(yī)生,你能幫我嗎?” 宋清遠愣了愣,隨即,眼眶里有股子熱熱的感覺浮了上來。 他在黑暗中準確無誤地找到米果那條黑亮的馬尾,用力揉了揉,“我肯定幫你!” “謝謝你,宋醫(yī)生!” “那我們說好了,這可是我們之間的秘密,誰都不要告訴岳渟川,好嗎?” 米果鄭重答應(yīng)下來,甚至,摸到宋清遠的手指,和他約定蓋章生效。 宋清遠被她的孩子氣逗笑,就連腳上的病痛都似乎輕了幾分。 想到目前的處境,他又不免開起了玩笑,“我們能出去嗎?竟然想得那么久遠。” “一定能出去的。岳渟川最近總跟我說,如果遇到余震被埋后一定不要驚慌,要沉著,樹立生存的信心,相信會有人來救你,要千方百計保護自己。”米果努力搜尋著記憶,繼續(xù)說:“他還說要時刻保護呼吸暢通,挪開頭部、胸部的雜物,聞到煤氣、毒氣時,用濕衣服等物捂住口鼻。還有,還有要避開身體上方不結(jié)實的倒塌物和其它容易引起掉落的石塊,擴大和穩(wěn)定生存空間。如果實在找不到脫離險境的通道,就要盡量保存體力,用石塊敲擊能發(fā)出聲響的物體,向外發(fā)出呼救信號,不要哭喊、急躁和盲目行動,這樣會大量消耗精力和體力,被埋的人員要盡可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或閉目休息, 等待救援人員到來。如果。如果。?!?/br> 正說著,大地一陣晃動,他們所處的空間再次震顫起來。 這一次,不等米果發(fā)出驚呼聲,宋清遠就撲過去,撐在米果的上方,用身體為她豎起了一道墻。 廢墟之上,那具巋然如山岳一般的巍峨身軀也隨著大地的顫動,晃動了幾下。 可他沒有撤走,而是瘋了似的,撲上去,一把搶奪過戰(zhàn)士手里的鐵錘,朝著堅硬的樓板砸了下去。 侯偉業(yè)用力捂住臉,強迫他自己冷靜下來,然后,沖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岳渟川,“你先別急!生命探測儀已經(jīng)探測到他們還活著,救援機械也馬上要到了,你這樣盲目消耗體力,根本無濟于事!” 岳渟川赤紅的眼睛,猶如灌了血一般可怖,他冷冷地瞥過侯偉業(yè)焦灼關(guān)切的臉,猛地一推他,重新掄起了鐵錘。 侯偉業(yè)驀地轉(zhuǎn)開臉,朝著一旁的石柱,猛地揮起拳頭,等再抬起來時,石柱上面已經(jīng)浸滿了鮮血。 王福祥一手抹著眼睛,一手cao縱著切割機,他默默地祈禱,無數(shù)次的祈禱,米果,宋醫(yī)生,求求你們都要活著,一定要活著! 岳渟川的整個意識都是麻木僵硬的,手臂的機械運動完全是自發(fā)性的本能反應(yīng),如果他不這樣做,下一秒,他就有可能會瘋掉! 果果,他的果果,就深埋在這片剛剛坍塌的廢墟之下。 和她一起被埋的,還有特意來為果果復診的宋清遠。 旁人永遠也體會不到當時看到樓房坍塌時,他那一刻的絕望和恐懼,就像是墜入沒有底的冰洞,整個人飄飄忽忽的,意識也完全喪失了。 他不敢去想那個可能,哪怕戰(zhàn)士們告訴他,下面的人還活著,搜救犬仔仔也興奮地沖他大叫,可他卻恐懼得不敢上前,去看一眼那個冰冷的儀器。 他怕,會像之前救援失利消失的生命一樣,失去他最愛的人。 一想到那個可能,他覺得心就像是被撕破了一道口子,汩汩向外冒血。 痛徹心扉的極限,就是他,失去自我,失去理智,變得如同一個瘋子一樣,在戰(zhàn)士們悲痛同情的目光里,做著平常根本不可能去做的傻事。 從兄弟部隊借來的破拆機械一到地方,岳渟川就撲了上去,幾十公斤重的機器,他一把就拎了起來,兄弟部隊的戰(zhàn)士不知道怎么回事,面面相覷之余,不由得贊嘆赫赫有名的震區(qū)英雄果然名不虛傳。 侯偉業(yè)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命令四五個戰(zhàn)士把岳渟川強綁下廢墟,岳渟川在底下怒吼,罵人,甚至,幾次掙脫四五個小伙子的禁錮,沖上廢墟,可他再一次被侯偉業(yè)綁了下去。 侯偉業(yè)用膝蓋壓著被戰(zhàn)士們困住手腳的‘野獸’,他眼眶潮熱,聲線發(fā)緊,可還是冷靜地說:“渟川,你這樣蠻干下去,只會傷到米果和宋醫(yī)生。如果你想救他們,救你最心愛的果果,就聽我的,好好待在這兒,不要給我添亂!” 侯偉業(yè)說完就走,可是走了兩步,卻聽到身后傳來一道沙啞哀求的叫聲,“偉業(yè)。?!?/br> 侯偉業(yè)頓步,卻沒有回頭。 “求你了,一定要救出他們?!?/br> “果果還小,她會害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