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除惡務(w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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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zhèn)并不算大, 四五條巷子就能到頭。 房舍密集,各種棚子彼此挨著, 十分遮擋視線,抬頭很難望到遠(yuǎn)處。 墨鯉上了馬車,不著痕跡地觀察著四周,竟然沒有找到那個可疑的跟蹤者, 他不禁朝孟戚投過一個疑惑的目光。 孟戚若是其事地從路邊攤販那里買了兩個剛出蒸籠的包子,然后坐上車轅, 邊吃邊說:“就在我們后面,那個你覺得最不可能的人?!?/br> 墨鯉自然沒有直接回頭, 那就打草驚蛇了,他駕著馬車, 趁著拐彎看路的當(dāng)兒向后面瞥了一眼。 有個黑影迅速躲到了屋檐下面。 動作雖快,可惜遇到了目力過人的墨鯉,只那么一瞬間,墨鯉還是看清了對方的模樣。 是個孩子。 墨鯉詫異地拽了下馬韁繩, 走在前面的馬不滿地擺動腦袋。 “你知道大家談江湖掌故時最喜歡用的一句話嗎?江湖上最棘手的三類人,老人、小孩還有女人。因為這三種人不輕易混江湖,一旦混江湖就說明他們有過人之處,最好不要招惹?!泵掀菪Σ[瞇地說著, 手里就差捧個話本了。 墨大夫默默地看著他, 心想這人怎么這么逗呢, 怕自己覺得無聊這時還要說笑話? 只要認(rèn)真學(xué)武, 人人都能混江湖。 江湖人說這種話, 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欺軟怕硬,總是逮著老人女人小孩可勁兒欺負(fù)嗎?還是自嘲混江湖的人活不長,基本沒有變老的機(jī)會?不然為什么要專門提出這三類人還敢混江湖,就肯定有過人之處? “這孩子根本不會武功。” 墨鯉不接話本的茬兒,孟戚也沒有失望,把包子塞過去,慢吞吞地說:“確實不會,可是除了他,也沒人跟著我們。” “會跟著我們的,也不一定是圣蓮壇的人?!蹦幮牡?,劫匪的內(nèi)應(yīng)或探子也是可能的,畢竟車轍印痕有點兒深,很容易被認(rèn)為車?yán)飵Я素浳铩?/br> 進(jìn)鎮(zhèn)之后,他們始終有個人不離車子,這就更加讓人確定車中有財物。 因為大件貨物很難搬走,車夫經(jīng)常把車停在旁邊,自己下車買茶買食,只要車不被人搶走,遠(yuǎn)遠(yuǎn)看幾眼也出不了事。 車簾不掀,人戴著斗笠不肯露出真面目,不進(jìn)任何鋪子打尖歇息,只去車馬行喂馬買草料——零零總總加起來,無論哪一條都很招眼。 所以墨鯉相信在圣蓮壇的人來之前,他們就先被攔路劫財?shù)谋I匪盯上了。 孟戚搖頭道:“大夫你有所不知,我看見這孩子跟另外一人說話,那人給了他碎銀,就在你跟車馬行伙計說話的時候。他穿了一雙遍布泥污的靴子,泥痕很新,昨晚沒有下過雨,鎮(zhèn)民也不會穿價錢高的靴子,他看起來也不像下田的農(nóng)夫,只能是走了很多路才到鎮(zhèn)上的外來者。盜匪要劫財,不應(yīng)該早就在鎮(zhèn)里布下眼線?” 車簾忽地起伏,就像里面有人動了一下。 “封xue的時間還有多久?”墨鯉回頭看車內(nèi)。 “確實快到了,出鎮(zhèn)再說?!泵掀萋龡l斯理地咬了一口包子,然后舉著手里的包子給墨鯉看冒著熱氣油滋滋的餡兒,認(rèn)真道,“菜葉不老,還加了點rou末,大夫不吃嗎?” 墨鯉嘗了嘗,滋味確實不壞,便問道:“怎么就買兩個?” “萬一難吃,不就虧了?”孟戚振振有詞。 墨鯉:“……” 別裝傻,他問的是車?yán)锏哪莻€人。” 孟戚用眼神示意:一頓不吃餓不死,休想他給圣蓮壇的人花一文錢! 墨鯉皺眉看著手里的包子,然后晃了一下,同樣以眼神示意道:胡扯,你就是隨便買的,好吃就拿出來分了,難吃就塞給車?yán)锏囊蠓蜃?,你以為我不知道嗎?/br> 兩人各自舉著包子放在彼此眼前,無言對視。 無意間看到這副景象的小鎮(zhèn)百姓:“……” 包子怎么了? 這是什么怪人? 他們下意識地退了一步,紛紛繞著馬車走。 跟蹤馬車的小孩捏著口袋里的錢,神情猶豫,最終銀子的硬度讓他下定決心,猛地沖上去然后往馬車輪子前面一躺。 動作迅捷,位置也正好,車輪在下一瞬間就會碰到孩子的腿。 小孩咬牙閉著眼睛,做好了往外翻滾的準(zhǔn)備,這樣才能避免真的被碾斷骨頭。 他身體小,人也靈活,巷子里的馬車速度很慢,他盯了半天才找到這樣的機(jī)會。 結(jié)果小孩等了好一陣,都沒有碰到東西的感覺,也沒有任何疼痛,睜開眼赫然發(fā)現(xiàn)馬車已經(jīng)行到了前方,他躺在遍布沙土的地面上一臉茫然。 “羊娃兒,你這是怎么了?走路也不瞧著,差點就被馬車碾了!” “就是,你阿娘還病著呢,你要是再出事,叫你阿娘怎么活?” 眾人七手八腳地將小孩扶起來,后者盯著地上的車轍印,似乎已經(jīng)癡了。 “你,你們看!” 車轍印忽然消失,緊跟著出現(xiàn)在左邊。 好好的一輛馬車,莫非能飛起來不成? 這個讓孩子吃驚的發(fā)現(xiàn),并沒有引起鎮(zhèn)民側(cè)目,車轍印沒了?那是因為剛才他們跑過來扶這人,這沙土地,被踩多了還能看到什么痕跡? 小孩臉色發(fā)白,捏著衣兜倉皇失措。 剛才那個人給了他錢,讓他把車攔下,現(xiàn)在事情沒有辦成,這錢他還留得住嗎? 馬車上墨鯉終于明白孟戚方才暗示的“江湖某三類人”的過人之處?碰瓷? “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自己就能跟蹤,為何要找一個不懂武功的鎮(zhèn)上小孩?這是試探,他覺得我們留下痕跡過于明顯,有點兒不信?!泵掀莺吡艘宦暎S即道,“一個孩子能做什么,無非是大叫大嚷,過來搗亂,或者往你車輪下面躺?!?/br> 馬車的簾子剛才飄拂了下,暗中觀察的人已經(jīng)看到了車?yán)锸莻€只穿了白色中衣的人。 “你震退馬車避開那孩子,現(xiàn)在是打草驚蛇了?”墨鯉問。 “那倒不至于,只讓他確定了你我二人之中必定有位內(nèi)家高手。這件事,在他發(fā)現(xiàn)殷夫子這些圣蓮壇之人失蹤的時候,不就應(yīng)該知曉了嗎?神不知鬼不覺地?fù)镒呷?,還把縣衙鬧得天翻地覆……” 墨鯉無奈地制止了某人的吹噓。 想想在竹山縣之時,薛令君提到孟國師的心有余悸,再想想初次遇到孟戚,對這人出塵之態(tài)隱士之相的驚嘆,還有一場酣暢淋漓的刀劍比斗之后的惺惺相惜,察覺到對方或許也是龍脈的暗中歡喜等等。 墨鯉幾乎想要對那時的自己說:早點摁,再不摁著某條龍脈就要上天了。 恢復(fù)記憶之前的孟戚還有所收斂,還會被沙鼠的原身驚嚇到,現(xiàn)在……不說也罷。 馬車晃晃悠悠地出了小鎮(zhèn)。 鎮(zhèn)口的腳店陸續(xù)有車夫出來買吃食,昨日路上遇到的商隊護(hù)車跟趟子手也在其中,他們首先認(rèn)出了墨鯉的馬,神情微變。 他們押鏢護(hù)車的,最忌諱總是遇見同一撥人。 也許是巧合,也許就是別有用心之輩,多防著才不會壞事。 “貨在哪兒?都看好了嗎?” “堆在棧的后院里,有人盯著,還有頭兒他們在,出不了事的?!?/br> 話是這么說,可真出事就晚了。 幾個趟子手正要去棧找鏢師,忽地聽到尖銳的破風(fēng)聲響。 一支短箭狠狠地扎上了馬車廂壁。 街口一靜,緊跟著百姓驚叫著四下逃離,嗖嗖地短箭聲連綿不絕,像一陣急雨打在車廂上。這是機(jī)簧弓.弩發(fā)出的,力道大勢頭足,將馬車震得往外傾斜。 “咴!” 拖車的馬放聲長嘶,撒開蹄子就跑。 緊跟著只見數(shù)道人影從鎮(zhèn)口一處大屋后躍出,急急追去,帶起一路煙塵。 商隊的車夫跟趟子手抱著腦袋從躲藏的地方慢慢出來,神情滿是后怕,抄刀子的劫匪他們不怕,打就是了,可是這種用違禁弩.弓的他們?nèi)遣黄稹?/br> 此刻孟戚沉著臉,雖然察覺到鎮(zhèn)口有埋伏,但他也沒想到圣蓮壇的人會等不及當(dāng)著眾人的面直接動手。 墨鯉拂開車簾,里面的殷夫子正一副又驚又怒的模樣,他聽得真真切切,那些利箭全都是沖著自己來的。 不,其實短箭主要目標(biāo)是馬。 畢竟馬死了,車也就攔下了。 只是有墨鯉在,一支都沒打中,勁風(fēng)把馬的鬃毛吹得亂糟糟的,像是用馬腦袋鉆過草垛。 這時封xue的時間到了,殷夫子手腳僵硬,拼命蜷縮身體趴著頭都不敢抬,口中咒罵不止。 “不裝了?”孟戚語帶譏誚。 昨晚把殷夫子抓來的時候,這人只會磕頭,滿口大王饒命,一個勁兒地裝傻。 殷夫子年近五旬,頭發(fā)隱隱花白,身材發(fā)福,他橫躺著占據(jù)了整個車廂。從昨夜到現(xiàn)在,他幾乎都沒合過眼,心驚膽戰(zhàn)地偷聽著墨鯉二人對話。 然而聽來聽去,他都沒有聽出什么名堂,除了知道墨鯉是大夫,而另外一個人姓孟,這兩人似乎要對付圣蓮壇之外,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沒有。 口音是太京的,官話很標(biāo)準(zhǔn),買茶水的時候那個大夫卻說起了豫州方言,等到跟車馬行的人談草料價格時,竟然又換成了另外一種口音。 這究竟是什么人? 殷夫子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那些傻乎乎只會拜紫薇星君牌位的百姓,根本不算圣蓮壇的人,真正的教眾有名冊,而且練有武功。殷夫子雖然在分舵里地位不低,但那是因為他能識文斷字,經(jīng)常接到縣城士紳們的名帖,還能結(jié)識官面上的人物打探消息,真要說武力他一點兒都沒有。 殷夫子也算是有功名,所以除了教眾隨身攜帶或自己找的兵器,其他基本都藏在殷夫子家的地窖里,他也曾經(jīng)惴惴不安,擔(dān)心東窗事發(fā),如今更是驚懼。 落在官府手中,他還能以不知情、或者受到脅迫為借口脫罪,而這種來歷不明的江湖人,壓根不在乎他身上的功名,手起刀落就能把人斬了。 “往南跑,那邊的縣城沒有圣蓮壇的人?!币蠓蜃舆@會兒比墨鯉孟戚還要急,唯恐車被追上。 墨鯉不準(zhǔn)備聽他的,只是他選擇的方向恰好也是南邊。 殷夫子松口氣,他想要看追殺他的人是誰,又擔(dān)心伸頭會挨一箭。 然后他就聽到了舵主從后面?zhèn)鱽淼睦鋮柭曇簟?/br> “再放箭!” 殷夫子駭?shù)妹鏌o人色,一迭聲地催促:“快,再快些!你們的馬為什么跑得這么慢?” 孟戚手中的馬鞭一卷,擦著殷夫子的腦袋飛了過去。 “閉嘴!” 坐著他們的馬車,還挑三揀四? 殷夫子驚怒交加,嘶聲道:“你們來找圣蓮壇的麻煩,難道沒有事先打聽過這邊分舵主的威名?這是瘋虎拳梁舵主,一拳能將整塊的青石打碎,曾經(jīng)血洗過豫州二十四個幫會,更別提……” 話還沒說完,他眼前一花,孟戚就不在原來的位置上了。 孟戚已經(jīng)提著人出現(xiàn)在馬車側(cè)面,靠輕功與馬車并行。 “認(rèn)一認(rèn),是不是你們舵主?”孟戚扳過那人的腦袋,向殷夫子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