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事將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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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殿里飄著nongnong的藥味。 陸忈靠在軟枕上, 半閉著眼睛喝藥。 放碗的時候, 手有些不穩(wěn),碗差點磕到漆盤上。宮人郁蘭眼疾手快地抬手一伸,準(zhǔn)準(zhǔn)地將碗擱到了雕花托盤里,隨后躬身退下。 宮鈞雖然低著頭, 但是沒有錯過這次小意外,他心里咯噔一跳,不禁懷疑起太子的身體狀況。 “宮同知頗有才干,短短數(shù)日內(nèi)就查出了這許多東西。” 太子翻著手里的奏折, 慢條斯理地說。 “有賴殿下的倚重, 下官方能通行無阻, 借著太京府衙跟北鎮(zhèn)撫司之力,為殿下效力?!睂m鈞不止會擺官威,說起這種官場上的謙卑話, 也是一套一套的。 太子審視了宮鈞一陣, 然后慢吞吞地說:“是嗎?孤怎么覺得這里面缺了什么?” 宮鈞身體一僵。 關(guān)于孟戚的事, 他只字未提。 宮鈞不清楚太子對前朝國師是什么看法,根據(jù)他搜集到的消息, 二皇子謀逆造.反有青烏老祖的手筆, 陸璋重傷二皇子逃脫這是孟戚做的。根據(jù)那一塊楚朝宮制的金裸子, 可以查到蕩寇將軍劉澹,宮鈞特意派人在鬧市上轉(zhuǎn)了幾圈, 果然看到了沒有絲毫遮掩行蹤意圖的孟戚跟墨鯉, 那兩人竟然若無其事地逛著鋪子, 每天都去不同的酒肆茶樓。 當(dāng)時忙得無法回家的宮鈞看到報來的消息時,氣得多吃了一碗飯。 “殿下明鑒,京城中魚龍混雜,有許多真真假假的消息,因人手有限,微臣只加緊查證了那些意圖不軌的人?!?/br> 宮鈞恭敬地垂首道,他在心里迅速思量太子究竟知道了什么,面上卻分毫不顯,從容地稟告道,“太京戒嚴之前,就有許多江湖匪類混入城中,這些人身份復(fù)雜,太京府衙的監(jiān)牢已經(jīng)關(guān)滿了人。對于那些沒有通緝在身的可疑之人,微臣妄自決斷,命人嚴加監(jiān)視,沒有直接動手抓捕。如今報給太子殿下的,都是確鑿無誤的消息,不敢拿市井傳言湊數(shù)?!?/br> 什么仙人橫渡青江,胡扯的傳言! 東市最近有兩個陌生的美男子出現(xiàn),無聊的傳言! 宮鈞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凈,太子嘴角邊泛起笑意,審視這位錦衣衛(wèi)副指揮使的目光也變得破有深意。 “哦?孤怎么聽說,有人提到了前朝國師?” “殿下明鑒,確實有這樣的傳聞,然而楚朝的孟國師如今算來年紀(jì)已過八旬,而城中如此年歲的老者,仔細算來也不過二十余人,皆為太京百姓。故而臣認為,這些都是無憑無據(jù)的謠言,殿下切勿相信!” 宮鈞說得義正辭嚴,太子既好氣又好笑。 氣得是宮鈞睜著眼睛說瞎話,笑的是這宮同知還真是個人才! 從前太子培養(yǎng)自己勢力的時候,專門琢磨過錦衣衛(wèi)跟禁衛(wèi)軍里官職較高的人,貪財好色的人針對弱點跟把柄去控制,野心勃勃的人可以利誘。 宮鈞卻是個油鹽不進的家伙,無視過太子的暗示,不肯輕易站隊,好像一心一意要走孤臣的路線??墒歉鷦㈠2煌氖牵瑢m鈞對博取圣寵也興致缺缺,活得像是文遠閣里七十歲的宰輔,整天只想著保住官位,保住門生故吏,等著拿賞賜告老還鄉(xiāng)。 太子命宮鈞來查張相,還遭到了屬臣的反對。 在他們眼里,宮鈞是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冥頑不化,不一定會真心辦事。 然而他們不知,對于宮鈞,太子是有幾分了解的。 “宮同知,你從禁衛(wèi)軍的異動,抽絲剝繭找出張相的爪牙以及他們?yōu)榱藴缈跉⑺缿舨啃±舻淖C據(jù),孤很滿意。如果你愿為孤所用,從此赤膽忠心,孤便賞你白銀千兩,以及一座位于太京的五進院子,二十個家仆,許你有生之年長住太京?!?/br> 太子頓了頓,又道:“這二十個奴仆,乃是出自皇城外御獸園,先皇沒有游獵以及豢養(yǎng)猛獸的喜好,宮里妃嬪多要聲音婉轉(zhuǎn)的鳥兒跟乖順的幼崽,便養(yǎng)了不少,平日里勤加照顧,喂食遛彎,替它們洗浴打理甚至接生幼崽,可謂是樣樣皆會件件精通。聽聞宮同知家中養(yǎng)了八只貍奴,仆人手忙腳亂,家中常有物品被打碎弄壞,這都是不善照顧的緣故,譬如孤的阿虎,最多也就是蹲在房頂不下來罷了?!?/br> 說著便讓宮人將阿虎抱來。 那貍奴一進殿,便掙脫宮人爬上軟榻,主動地把腦袋湊到太子手下。 宮鈞:“……” 宮副指揮使眼睛都紅了。 都是貍奴,家里的那八只卻對他愛理不理。 除非他手中有吃食,冬天身上蓋了被子,夏天身邊有冰盆,否則這些貍奴從不主動湊過來。 “殿下關(guān)懷,微臣感激不盡?!睂m鈞暗暗咬牙抵住誘惑,江湖道義還是要講的,國師跟大夫救了他跟屬下一命。不能恩將仇報,轉(zhuǎn)眼就把人賣了! 宮鈞語氣恭敬地說,“太子殿下有命,微臣豈有不盡力的道理?銀兩、宅邸以及……仆役,實在受之有愧。殿下不日登基,吾等錦衣衛(wèi),原本就該為君王效死力?!?/br> 他心里腹誹,陸璋都死了,他想要安安穩(wěn)穩(wěn)地做錦衣衛(wèi)副指揮使,想賺錢養(yǎng)家,還能有什么選擇?難不成去投靠張相? 張相欺君罔上,卻沒有謀朝篡位的膽子。 就算倒貼宮鈞一千兩銀子,宮鈞都看不上。 “宮同知明白就好?!?/br> 太子也不逼宮鈞必須交出跟孟戚有關(guān)的消息。 要讓人真正心悅誠服的為己所用,有千百種辦法。 這時陳總管在殿門前輕聲稟告:“太子殿下,劉將軍來了?!?/br> 朝中姓劉的將軍有好幾個,不過最近太子屢次三番召見的人只有劉澹。 宮鈞低著頭,用余光注視著殿門,果然看到穿著一身盔甲進來的人是蕩寇將軍劉澹。其實宮鈞心里也奇怪,這個劉將軍到底有什么特殊之處,不僅孟戚住在他家中,連六皇子之前逃出宮也躲藏在他府里。 想到太子剛才對自己的“不滿”,宮鈞心里咯噔一跳,懷疑是劉澹把孟戚的事告訴了太子。 劉澹進門看到錦衣衛(wèi)副指揮使在殿內(nèi),也沒多想,更不知道宮鈞已經(jīng)給自己扣了一頂告密的帽子,他按照覲見太子的規(guī)矩行完禮,便聽到宮鈞沉聲道: “殿下還有政事要處理,微臣告退?!?/br> “且慢……咳!” 太子出聲阻止,他忍住胸口隱隱的痛楚,擰眉道:“宮同知,你已查到數(shù)日前有一支禁衛(wèi)軍被派去包圍劉將軍的宅邸。劉將軍恰好也跟孤言明了當(dāng)日所處的險境,劉將軍想不明白張相急迫地要殺他滅口的緣由,宮同知查案敏銳,善找線索,不妨由劉將軍把事情原原本本再說一遍,請宮同知為他解惑?!?/br> 兩人面面相覷。 陸璋還活著的時候,宮鈞曾經(jīng)奉命調(diào)查戶部,主要是為了北疆軍糧。 劉澹在平州討伐賊寇,糧草以次充好,缺斤短兩的事跟朝中宰輔有關(guān),嫌疑之人便是張相,然而除了一紙書信之外并無證據(jù)。 “……將軍在平州,可有見到其他重要之物?”宮鈞按部就班地問。 如果事情陷入了死胡同,那便是一開始就想錯了,得換另外一條路走。宮鈞疑心讓張相急著干掉劉澹的原因,必定不是那張紙,甚至也不是北疆軍糧。 “這——” 劉澹猶豫地望向太子。 太子點了點頭,劉澹如釋重負,便刻意含糊了遇到孟戚墨鯉兩人的事,將追查司家偷挖金礦,勾結(jié)秋陵縣官府的事說了一遍。 “當(dāng)日沒有想到,司家竟是處心積慮,試圖謀反!那司家少主,據(jù)聞是青烏老祖的徒弟。” 太子對青烏老祖這個名字不陌生,這就是那個試圖利用二皇子的江湖人。 宮鈞更不用說,聽到青烏老祖四個字就開始皺眉。 “等等,將軍方才說……你得到了一本賬冊?” “正是,末將翻了翻,乃是司家以外出經(jīng)商為名,買通官府多加照顧的賄金賬冊?!?/br> 腦子里裝了齊朝七品以上官員履歷跟派系立場文書的宮鈞立刻道:“平州知府吳章,是張相的門生,元祥九年的進士,當(dāng)時的主考官正是張相?!?/br> 座師房師,同年同窗……讀書人最是講究這些。 “吳知府收了司家的孝敬,又轉(zhuǎn)頭孝敬了張相,如今事情敗露,罪名可比北疆軍糧的事嚴重多了?!睂m鈞果斷認定事情就出在這里,他連忙問道,“賬冊如今在何處?” “地動時毀了?!眲㈠0脨赖卣f。 “……” “殿下恕罪,實在是……整座秋陵縣都被燒得一干二凈,末將險死還生,顧不上別的?!眲㈠U堊锏?,“腦中還沒忘記的,只有寥寥數(shù)條記錄?!?/br> 太子嘆了口氣。 悶咳聲越來越響,宮人急忙過來攙扶,又急著去拿藥。 劉澹與宮鈞沒有得到離開的命運,只能看著宮人們圍著太子忙碌。 “喵!” 阿虎忽然沖著房梁狂叫起來。 宮鈞一愣,抬頭張望,這時陳總管急匆匆地跑進來稟告。 “殿下,神醫(yī)來了?!?/br> 宮鈞大奇,不應(yīng)該是御醫(yī)嗎?怎么會有一個神醫(yī)的稱呼?他出門之前,明明聽說太子病勢沉重,連床都起不來,轉(zhuǎn)眼太子就干掉皇帝要自己登基了,難道都是這位神醫(yī)的功勞? 一念既起,宮鈞說什么也要留下來看這位神醫(yī)的來路。 等陳總管把人請進來的時候,宮鈞跟劉澹不約而同地感到輪廓眼熟,再一揉眼,瞬間目瞪口呆。 墨大夫? 太子連墨大夫都籠絡(luò)到了? 宮鈞懊悔不已,早知如此他隱瞞什么傳言堅持什么道義?! 賣掉孟戚的所有消息,能換許多錢,許多人,得一棟太京的大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