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觸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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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陵縣這夜燈火通明。 遲歸的商隊、被兵丁押解回來的司家堡護(hù)衛(wèi)、還有被盜的“傳家寶”……這些消息在秋陵縣城里不脛而走, 到了半夜, 連煙花柳巷中都傳遍了。 “……司家這次怕是要栽!有個下人偷走了賬冊,聽說已經(jīng)落入劉將軍手里!” “什么賬冊?莫不是賄賂官員的賬本?笑話, 這種事掀出來有什么用,司家在秋陵縣數(shù)一不二, 就連平州的吳府君也要賣司家?guī)追置孀? 那可是正四品的官, 掌平州一地之事。那個劉將軍,不過是個被貶到這里剿匪的武官,還敢跟吳府君叫板?” 瀟雨樓里, 有桌人喝得眼花耳熱, 忍不住大放厥詞。 他們身邊坐著的女子,神情卻是微微一變,下意識地四處張望,為首的女子披著粉色薄紗, 連忙提著酒壺勸酒, 以免這些人聲音太大, 招惹來什么不必要的麻煩。 結(jié)果勸了沒兩句,就看到不少人自后院的小樓出來,鐵青著臉,急匆匆地走了。 “哎, 那不是張員外嗎?” “錢掌柜的, 今晚也在這里快活啊……別走?。窟@是出了什么事?” 喝酒的人歪歪斜斜地站起來, 心里納悶不已。 半晌, 才有人說:“說起來,他們的商隊今晚都回來了,這是趕著打聽消息?” 什么樣的消息,連溫柔鄉(xiāng)都不睡了? 樓里喝酒的人面面相覷,心里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有些好事的人連忙付了銀錢,跑出去打探情況。 還沒出門呢,就有個公子哥兒跌跌撞撞地跑進(jìn)來,大喊道:“不好了!司家堡的人在山道上襲擊劉將軍,現(xiàn)在那蕩寇將軍點齊了兵馬,要去司家堡問罪呢!” 眾人嘩然,這是怎么說的,忽然就動手了? 在劉澹來之前,秋陵縣查金礦之事很敷衍,司家也是一副只要給足了錢,喂飽了官府再把金礦交出去就啥事都沒有的架勢,所以沒人相信司家會倒。 秋陵縣半座城都是司家的鋪子,剩下的那些就算不是,也跟司家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聯(lián),現(xiàn)在來了這么一出,難怪那些員外掌柜都坐不住了。 瀟雨樓轉(zhuǎn)眼就空了,老鴇出外一看,整條街都是如此。 她家樓子是巷口第一家,位置好,看得清清楚楚。 “什么玩意,司家又不是天,就算是天塌了,你們奔去有什么用?”老鴇呸了一口,正要進(jìn)去時,忽然看到有兩個人自巷口外面的街上路過。 燈籠高懸,她看得清清楚楚,左邊那人穿著的披風(fēng)雖然普通,但是那行走時肩背挺直的模樣,絕對不是沒錢的窮酸。 “兩位官人!進(jìn)來喝一杯??!” 她招呼的人看都沒看這邊一眼,繼續(xù)往前走。 老鴇不忿,忽然看到右側(cè)那人背著行囊,連忙提高聲音道:“兩位是外地來的?這個時辰了,棧那邊早就沒有空房了。秋陵縣城今夜又出了事,怕是一夜都不得安寧,兩位想要睡個安穩(wěn)覺呢,還是進(jìn)我瀟雨樓吧!” 路過的這兩人正是到了秋陵縣之后就趁機(jī)溜了的墨大夫與這位大夫的病患。 “大夫。”孟戚忍不住笑了,“你覺得進(jìn)去之后,是睡得好呢,還是睡不著呢?” “別挑人話里的錯處?!蹦帥]有把那老鴇的招呼當(dāng)回事,也沒有覺得厭煩。 事實上,竹山縣很窮,窮得基本沒有青樓楚館。 如果老鴇不招呼,墨鯉還沒有意識到這里是什么地方。 不過也僅是如此了,因為這里的價格太高,絕對不在墨大夫的考慮范圍內(nèi)。青樓楚館的好處其實是可以藏匿行蹤,因為住棧需要出示路引,本地人則需要戶籍,進(jìn)煙花柳巷就沒有這樣的規(guī)矩,來的都是,只要付得起錢,沒有人管你是哪兒來的。 “司家在秋陵縣的勢力,比想象中還要大?!泵掀菘粗稚夏切┥袂榛艔埖娜?,若有所思道,“怕是要出亂子?!?/br> 那老鴇招呼了半天,發(fā)現(xiàn)兩人越走越遠(yuǎn),氣得更加厲害了。 看著也不像沒錢啊,怎么寧愿去棧忍受吵鬧呢?要知道秋陵縣的棧,幾乎都是司家的生意,現(xiàn)在東家危險了,伙計們還有心思招呼人? “不識好人心!”老鴇氣沖沖地轉(zhuǎn)身回樓里,結(jié)果迎面撞上了那個粉衣女子,兩人閃避不及撞在一起。 “秋紅!你跑出來做什么?” 粉衣女子提著衣裙,慌張地說:“mama,我剛才去后院聽到水井里有聲音?!?/br> “怎么可能?咱們樓里還能鬧鬼?”老鴇根本不信。 這時遠(yuǎn)處的孟戚與墨鯉同時停住了腳步,神情狐疑地側(cè)耳傾聽。 地底傳來一陣怪異的聲音,越來越響。 墨鯉神情劇變,高聲道:“是地動!所有人都快走!” 地面已經(jīng)開始輕微搖晃,因為絲竹聲都停了,青樓楚館里難得的安靜,許多人都聽見了那個古怪的聲響。 尖叫聲連成一片,許多女子匆忙跑出,卻又因為身上的紗裙拖拖掛掛,被絆住了手腳。 瓦片紛紛掉落,花瓶碎裂,地面劇烈抖動。 “地龍翻身了!” 驚恐的喊聲在夜色里傳出很遠(yuǎn),整座縣城都在搖動中醒了過來,然而這時候已經(jīng)遲了。 墨鯉剛把一個人拽離了瓦片墜落的范圍,回頭又看見幾個被倒塌的屋檐埋住的人。就算是天下第一的高手,這時候也是分.身乏術(shù)。 更糟糕的是,墨鯉感到自己內(nèi)力正在流失。 十分莫名其妙,可是靈力飛速地消耗著,還不知道去了哪里。 “大夫!” 孟戚躍過一堆廢墟,抓住墨鯉。 兩人的手掌剛一接觸,便同時感覺到對方跟自己一樣,體內(nèi)靈氣都受到了影響。再這樣下去,自保都難,更別說救人了。 這時人們已經(jīng)無法站立,只能抱住身邊的東西維持平衡,路面上出現(xiàn)了一道裂口,并且迅速延伸、變寬。 裂縫深不見底,里面冒出一陣陣難聞的氣味。 一些人閃避不及,跌入裂縫,慘叫聲不絕于耳。 頃刻間,溫柔鄉(xiāng)就成了一片廢墟,還活著的人艱難地想要逃生,地底的詭異聲響卻震得他們眼前發(fā)黑,好像有一頭猛獸沖著他們絕望怒吼。 “轟!” 聲音驟然消失,天邊隱約有雷鳴。 冬天的雷,真是邪乎極了。 墨鯉怔怔地站著,他的意識脫離了軀體,飄到了漆黑一片的夜空中,他看見整個秋陵縣都變成了廢墟,到處都是哭號聲,有亮光的地方都是蠟燭與打翻的油燈引起的火災(zāi)。 一道巨大的裂縫將秋陵縣城分成了兩半。 往前可以看到這條裂縫一直延伸到了山中。 山里的情況比秋陵縣更加嚴(yán)重,隔遠(yuǎn)了看,整座山都四分五裂了。 河流改道,山崖崩落—— 墨鯉忽然想起劉澹帶著人去司家堡,不知道被堵在什么地方,他想要找到這群人,可是天太黑,除了大致的山勢之外,他什么都看不清。 “它死了?!?/br> 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墨鯉吃了一驚。 這聲音他聽到過,是太京龍脈。 他連忙“抬頭”,卻沒有看到那條金龍龐大的身軀。 “……你在哪里?” “你就在你的身邊,你看不到我,是因為我們的真身只有在龍脈上方才能凝聚成形,而四郎山的龍脈已經(jīng)不在了?!?/br> “你說它死了?” 墨鯉自然震驚,他來四郎山,就是為了找龍脈。 可是龍脈怎么死?山川為其形,靈氣匯聚而成的龍脈還能死? “因為司家在山里挖了金礦?”墨鯉忍不住問,他從來不相信“挖斷龍脈”這種事,結(jié)果卻是真的? “并非如此?!碧埫}的聲音忽然一變,后面幾個字說得模模糊糊,“是有人……” 墨鯉想要仔細(xì)聽,結(jié)果意識一陣混沌,等到再醒過神時,耳邊已經(jīng)充斥了哀哭。 “大夫,你沒事吧?”孟戚扶著墨鯉爬出了廢墟。 墨鯉感到丹田內(nèi)空空蕩蕩的,他試著調(diào)動靈力,結(jié)果差點被四面八方涌來的靈氣灌得背過氣去。 太充裕了,勝過歧懋山百倍,可是剛到秋陵縣的時候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 聯(lián)想到剛才意識模糊時,太京龍脈說出的話,墨鯉暗暗心驚。 ——四郎山的龍脈死了。 地動、山崩、以及遍布四周的靈氣,就是龍脈消失之后的景象? 墨鯉忽然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測,他轉(zhuǎn)頭看著孟戚,試探著問:“你剛才看到了什么?” “剛才我們都暈過去了,我醒來就看到你躺在這里?!泵掀菀舶l(fā)現(xiàn)自己的內(nèi)力恢復(fù)了,他輕咦一聲,震驚道,“大夫,地動發(fā)生的時候,還會吸人的內(nèi)力,然后又還回來?” “……” 墨鯉沒法回答,他潛意識里感到極度的悲傷,明明他沒有見過四郎山的龍脈,也不知道它是否擁有意識,這種難受就像有人用刀挖掉了他的一塊rou。 除了悲傷,還有憤怒。 滔天的憤怒,想要毀去一切,就像地動發(fā)生時的地底那聲扭曲絕望的怒吼。 墨鯉差點以為孟戚的瘋病傳染給自己了,他的手不停地顫抖,臉上開始出現(xiàn)鱗片。 身邊廢墟下有微弱的呼救聲。 屬于大夫的本能,讓墨鯉想起自己是“人”,鱗片消失了,他深吸口氣道:“孟兄,先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