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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張揚頓了頓,沙啞著嗓子笑了一聲。“可光是男朋友,是不夠的。老子想轉正!” 臺下轟然響起的口哨聲、鼓掌聲、大片笑鬧聲,按理來說,該是很愉悅的。 在從前的呂囂聽來,它們就是愉悅的。 可惜呂囂死過一回了,在死后,一切都變得奇怪。這世界是假的,每個和他一樣的人都是假的,他們被系統標識為游戲里的NPC、遺失于數據流的紙片人。 他和這些人一樣,又不一樣。 這些人并不知道世界為假,他們依然活的熱鬧而又認真。 呂囂的眼底掠過了真人秀節(jié)目組的喧鬧人群,定定地望著張揚,桃花眼里流露出說不清楚的復雜神色。 “轉正……嗎?”呂囂輕聲地笑了,帶著點諷刺。“冠以夫姓這種事,也是需要勇氣的吧?譬如一方活的很短命,另一位卻活的很長,很長,長到……那個死掉的人再也看不見的遠方。即便是這樣,你也愿意的嗎?” 張揚是主系統的一部分,張揚不是紙片人。 哪怕呂囂死了,或者死了又重生了,對張揚來說,大概也就是重新上載一次數據的問題。 呂囂輕輕地張開兩片淡色櫻花唇,眼底漸漸地起了迷蒙霧氣?!皩ξ襾碚f,張導你的求婚并不能比《凌仙》這部戲更真實??!” 呂囂說完后,起身就走。 他走的很突兀,少年纖白手指撥開擋在身前的風凌,匆匆地跳下舞臺,穿過無數尖叫的女孩子們突兀地捏緊雙拳朝后臺快速跑過去。 主持人做了一千多期真人秀節(jié)目,還是第一次見到跳下臺逃跑的嘉賓。他愣了三秒,對著麥克風連續(xù)換了幾個說法,都不能解釋呂囂為什么逃跑。 “啊,怎么會這樣的呢?”主持人漲紅臉,耳根子熱辣辣的,化了精致裸妝的臉仿佛突然間被人痛扇了一巴掌。他支付著,對著麥克風喘了口粗氣,尷尬道:“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恐婚癥?” 紙片人們的情緒,對張揚來說連多掃個眼風都算浪費。他狠狠地瞪了風凌一眼,啞著嗓子怒道:“這就是你想看到的結果?” 風凌修長手指動了動,最終鎖住風衣的領口,清冷地答了句?!芭耐辍读柘伞泛笪揖蜁⒂?,然后,我會結婚?!?/br> 原本嘩然大亂的觀眾席突然間集體靜默了一秒。 “結婚?”張揚瞇起眼,危險地低笑了一聲?!澳阋Y婚,所以老子的婚禮呢?你特么剛剛把老子的結婚對象嚇跑了!” “這個,不關我的事?!憋L凌答的異常冷漠?!斑€有這檔節(jié)目是不是該結束了?” 風凌眼神掃向仍然頑強地試圖挽救現場的主持人。 主持人被那樣的眼神盯住,就像是喉嚨口突然間多了只蒼蠅,拼命漲紅臉咳嗽。又像是屁股后頭失火,左右腳不斷變換位置,兩腿抖的差點站不住。 “行吧,”張揚冷笑了聲?!袄献铀湍憬Y婚……”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張揚說了個病句的時候,張揚又把賓語完美地接上了。 “大、禮!” 沒頭沒腦的,聽起來像是《凌仙》劇組從導演到主演都瘋了。 風凌卻聽懂了,優(yōu)雅地點了個頭,看起來很像是松了口氣?!昂?,那我替清風先謝謝張導!” 卡! 失去現場控制的主持人終于忍無可忍,打了個手勢給舞美,現場燈光突然間全黑。 在黑掉的舞臺上,張揚抬腳走的腳步聲格外清晰。一步步,就像是跋涉了很遠的路,又莫名透著股殺氣騰騰。 另一個優(yōu)雅的腳步聲在他身后響起。 繼真人秀《男朋友來了》特邀嘉賓呂囂突兀地跳臺跑掉后,被吃瓜群眾懷疑是呂囂男朋友的張揚和風凌也陸續(xù)離開。從頭到尾,沒人和節(jié)目組打招呼,也沒留下一個像樣的解釋。 “天啊!我的小祖宗,我喊您祖宗成不成?” 經紀人牛姐站在節(jié)目組后臺,對著逃跑下臺的呂囂幾乎抓狂。濃妝下的臉看起來很漂亮,兩片朱紅色的唇一張一合。“小祖宗啊,這個節(jié)目收視率有多高你知道嗎?你現在還是個新人。不管你后面有多少男人捧著你,對于娛樂圈來說,你還是個新人啊!你怎么敢這樣、這樣……” 呂囂在節(jié)目直播現場逃跑的行為顯然超出了牛姐的認知范圍。她抓狂地揪住自己凌亂到波波頭,咆哮道:“你現在讓我怎么辦?!” “不需要你怎么辦,”一個沙啞的低音炮煙嗓從外頭響起,很快咚咚腳步聲逼近?!澳憧梢詽L了!” 話語毫不客氣,牛姐卻不敢反駁。 她聽出了那聲音是張揚。 “快滾!”張揚驀然出現在牛姐面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像在看一個死人?!皠e讓老子說第三遍!” 暴君!不可理喻! 牛姐在心里頭不停地咒罵張揚,臉上卻絲毫不敢露出來。張揚渾身都在散發(fā)寒氣,誰都能看出來他正處于暴走邊緣。 牛姐加快腳步匆匆地推門出去。 門后頭,化妝臺上凌亂地堆放著各類工具,呂囂坐在鏡子前發(fā)呆。 鏡子里的呂囂眼眶微紅,一雙極漂亮的桃花眼紅紅的,似乎就連他的櫻花唇也被染了朱色。 “呂囂張,”張揚出現在鏡子里頭,濃眉緊緊地皺著,盯著鏡子里呂囂的眼睛。“你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