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我都嫉妒了！”

    他們學(xué)校也有學(xué)生組織去醫(yī)院慰問殷明錚，卻沒有人像殷明錚般天天守在醫(yī)院的，還好醫(yī)院不遠(yuǎn)，來回比較方便。

    來到藍(lán)州醫(yī)院，舒寧乘坐電梯到達(dá)病房，從半開的門進(jìn)去，一眼就看到殷明錚半靠在床上，頭上包著紗布，臉色灰白，漂亮的眼睛睜開著。

    舒寧屏息靜氣地靠近，走得很慢，目光緊盯著殷明錚，生怕自己靠過去他就閉上眼睛。

    殷明錚安靜地凝視著他。

    “明錚，你醒了？”舒寧小心翼翼地問道。

    殷明錚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舒寧?！?/br>
    兩個字讓舒寧差點喜極而泣，他想伸手抱抱殷明錚，然而剛伸出手，看到對方頭上的紗布，又趕緊收回來。

    “你……”他猶豫片刻，站在病床前問道，“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殷明錚搖搖頭。

    舒寧問坐在一邊吃蘋果的周娟，“醫(yī)生怎么說？”

    周娟面露喜色，“醫(yī)生說問題不大，他醒來就是好的?！?/br>
    “真的一點兒問題都沒有？”舒寧不大信任地追問。

    周娟避開他的視線，將蘋果塞進(jìn)嘴里，“沒有?！?/br>
    舒寧知道她的秉性，上前坐在床沿上，關(guān)切地問道：“殷明錚，到底有哪里不對，你說說看？”

    殷明錚沉默片刻，道：“我看不到……”

    “什么？”

    舒寧呆住，渾身僵硬。

    “你看不見？失明了？”舒寧顫抖地伸手在殷明錚眼前晃動，“看得到嗎？”

    又伸出兩根手指，“這是幾？”

    明明進(jìn)門的時候殷明錚盯著自己看啊，那雙眼睛明亮清澈，怎么可能失明呢？

    焦慮的火焰在胸口燃燒，如果殷明錚成了瞎子，后面該怎么辦？他才不到十五歲，以后要做幾十年的盲人嗎？

    “二。”殷明錚說。

    舒寧愣住，隨后由伸出四根手指，“這是幾？”

    “四?！币竺麇P沒有情緒地道。

    “能看見？”舒寧詫異至極。

    殷明錚道：“能。”

    “那你剛才說你看不到……”舒寧捂著臉，眼眶微紅，“我還以為……”

    “看不到顏色?！币竺麇P補充。

    舒寧放開手，眨眼，“什么？”

    殷明錚慢慢地說：“看不到任何顏色?！?/br>
    他的眼里，只看到黑白二色。

    世界沒有了以往的繽紛斑斕。

    舒寧啞然，如果是失去色覺，還真不好判是重傷，殷強肯定進(jìn)不了監(jiān)獄。但又想殷明錚能鬼門關(guān)走一遭，只失去色覺，已經(jīng)是天大的喜事了。

    “其他沒問題嗎？比如能認(rèn)得字不？記憶有沒有缺損？”

    殷明錚搖搖頭，“都很好?！?/br>
    喜悅的眼淚流出，舒寧快速擦掉，笑著說：“那就好，那就好。”

    殷明錚很淡很淡地笑了一下，其實，他不止失去了色覺，他的腦子里，還有一些東西發(fā)生了改變。

    而且他早在ICU的時候就已經(jīng)醒了，殷強周娟拋棄他的事，他都一清二楚。

    第23章

    “醒了就好啦！”隔壁床的奶奶高興地說，“殷同學(xué)，你要感謝這位舒同學(xué)，要不是他，不知道你還能不能醒來?！?/br>
    她意有所指地看著周娟道：“世上有些人啊，生了孩子就當(dāng)父母，國家什么時候能出個考試題啊，合格了才能養(yǎng)孩子。萬一人人都學(xué)某些人，聽說孩子要成植物人，要花醫(yī)藥費，立馬就扔下孩子跑了，那還不亂套？”

    周娟聽得十分尷尬。

    殷強上完衛(wèi)生間回來，聽到奶奶陰陽怪氣的話，粗聲粗氣道：“關(guān)你什么事？”

    病房里安排三張床位，另一床的大叔也道：“敢做不敢讓人說??？”

    殷強冷哼。

    周娟臉上發(fā)熱。

    殷強見所有人都用譴責(zé)的眼神盯著他，大聲道：“不是我的種，我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里照顧他，已經(jīng)仁至義盡，還要我怎樣？”

    周娟聽了殷強的話，連忙對殷明錚道：“明錚，跟你說件事，其實你也不是我的親生孩子，是我收養(yǎng)的?！?/br>
    舒寧生氣地瞪周娟，咬牙道：“明錚才剛醒來，能不能不要刺激他？”

    隨后擔(dān)心地轉(zhuǎn)頭看殷明錚，然而殷明錚的表情淡淡，從醒來后，他的表情便極少。

    舒寧心里咯噔，不會管理情緒的腦區(qū)域受傷了吧！

    殷強和周娟也注視著殷明錚的臉，觀察他的表情變化，發(fā)現(xiàn)殷明錚只是靠坐著，沒有驚訝、悲傷、憤怒等神色，不由暗自納悶兒。

    “不會真變成智障了吧？”殷強喃喃自語。

    周娟連忙掐他腰，用眼神示意，“別亂說，明錚已經(jīng)好了，完全沒問題?！?/br>
    殷強反應(yīng)過來，若是成了智障，那可能判成重傷，自己有可能坐牢的，連忙住口。

    舒寧冷冷地盯著殷強。

    殷強被他看得心虛，故意揚聲道：“看啥呢小同學(xué)，你瞧見了，殷明錚好得很，不需要我們cao心，我坐不了牢，以后少管閑事?！?/br>
    殷明錚慢慢閉上眼睛，“不要吵?！?/br>
    得知殷明錚醒來，殷強便說：“我回去了，周娟，你也趕緊去打工，別一天天地伺候這智……野種?！?/br>
    周娟站起來道：“行，我去辦出院?！?/br>
    舒寧連忙阻止，“明錚才剛醒來，出什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