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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公公在孟泉扔奏折的時候就“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誰不知道皇上矜矜業(yè)業(yè),視批奏折如命,這得是發(fā)了多大的火兒啊!然后陡然一聽皇上問有什么好玩的,不由地懵了一下。 沈星濯輕嗤一聲:“問你話吶!” 順公公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宮里頭為了給太后娘娘賀壽,新來了一批樂人舞娘,皇上可要去看看?” 沈星濯一聽,來了精神,從龍椅上起來,大步朝外面走去:“行吧,瞧個熱鬧,前面帶路!” “王爺,這餉銀再不批,邊關(guān)戰(zhàn)士就要吃不上飯了。”兵部侍郎裴時焦心如焚地看著眼前雷厲風行的攝政王。 謝懿薄唇緊抿,目若寒星,緩緩露出一個瘆人的笑來:“這個孟泉,嫌自己活太久了嗎?” 裴時連忙低下頭,裝作沒聽見攝政王這大逆不道的話:“還請王爺想想辦法?!?/br> 雖然朝中大事基本上都由攝政王裁斷,但是玉璽在小皇帝手里,他不蓋印,這銀子撥不下去。連裴時都不由忤逆地想,這江山還不如讓給攝政王呢。 謝懿一發(fā)怒,直接進了宮,然而到了御書房,除了發(fā)現(xiàn)摔在地上的一封周折,空空如也,連小皇帝的影子都沒有。 他彎腰撿起奏折,看見上面寫的內(nèi)容,頓時青筋一抽。 這都什么不入流的玩意兒。 他抓住一個宮人詢問,才知道小皇帝去了教坊司。謝懿斜飛的眉輕輕一跳,深邃的眉眼露出一抹訝色,小皇帝難得不在御書房批奏折,受不了了,去聽曲兒了? 謝懿帶著裴時一路走到教坊司,耳邊就聽見綿綿不絕的絲竹之聲,其中那琴聲悠揚,聽得裴時眼中都不時流露出驚艷之色。好琴,好曲。 從走廊轉(zhuǎn)過彎,教坊司就出現(xiàn)在了眼前,謝懿冷著一張臉踏進了教坊司。 正是開春的世界,宮城里的繁花盛開,傳來一陣一陣木蘭的幽香,經(jīng)風一吹,朵朵飽滿的紫色花瓣從枝頭墜落,鼻端滿是清幽的香氣。 身穿白衣的樂師坐在一邊,十指輕撫琴弦。鮮紅衣裙的舞姬隨著琴聲翩翩起舞,翩若驚鴻,一雙藕臂柔弱無骨,像長著人面的美人蛇,不時朝中間那人投去羞怯而火熱的一瞥。 那白衣樂師忽的指法一厲,原本悠然愜意的江南小調(diào)便陡然轉(zhuǎn)為音色錚錚的金戈鐵馬之聲,快意淋漓,攀升至高·潮處戛然而止。 “好!樂師所彈之曲甚是妙也。”一道慵懶如泉的聲音響起,中間軟塌上半臥著的少年手肘撐在塌上,明黃衣袖滑落,露出如玉一般的手肘。他雙眸半斂著,森長濃黑的眼睫如墨蝶一般扇動,烏發(fā)落于肩頭,將那一段秀頎的頸子稱得更加白皙。 他另一手中中握著一只白色細頸的酒壺,纖細的指尖和白瓷相映生輝,而白皙的面容上浮起一片薄紅,清艷的面容顯得格外動人。 樂師看著皇帝比最貌美的舞姬還要攝魂奪魄的容貌,不禁屏住了呼吸,微微欠身自謙道:“皇上謬贊,草民雕蟲小技,給皇上獻丑了。” 沈星濯舒坦地臥在軟塌上,周圍盡是美人,只覺得眼睛都被洗了一臉,十分快意。他瞇了瞇眼朝白衣樂師招了招手:“走近些,讓朕瞧瞧?!?/br> 樂師如玉的臉龐微紅,走上前來。 他走動時,沈星濯一直盯著他弱柳扶風一般的腰,并且暗自在心中比劃,嘖嘖贊嘆了一聲:【小腰可真細??!】 系統(tǒng):【這也不稀奇,大軒朝以腰細為美,有些樂坊的男子也會效仿女子束腰。】 沈星濯輕輕挑眉。 樂師走近了些,有些過于近了,沈星濯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清幽的香氣。他嘴角漾起一抹稱得上天真無邪的笑,拉起樂師的手:“你叫什么名字?” 樂師臉色頓時通紅了起來,手足無措地看著小皇帝,看到小皇帝臉上仿佛讓所有人都黯然失色的笑呆了呆,說話都結(jié)巴了起來:“草,草民衛(wèi)檀?!?/br> 衛(wèi)檀本以為自己顏色已經(jīng)是上好,如今見了皇帝,才恍然明白什么是真是絕色。 沈星濯點了點頭,仍然拉著衛(wèi)檀的手不放,動作還十分輕挑地捏了捏:“卿卿手真嫩,腰也細得很?!?/br> 衛(wèi)檀臉色紅得像要滴血,卻任由孟泉為所欲為,正要回話,卻猛地被人用巧勁揮開。 手心陡然落空,眼前出現(xiàn)了一雙金絲皂靴,沈星濯眨了眨眼,抬起頭,就對上一張一場英俊的面容,來人身材高大英挺,五官深邃凌厲,一雙鳳眼輪廓鋒銳,正陰沉無比地盯著他。 來者不善。 沈星濯看著俊美而霸道的攝政王,緩緩露出一個傾國傾城的笑:“攝政王也愛聽曲兒?” 謝懿有一瞬間的怔愣,回過神來時臉色鐵青,低沉的聲音訓斥道:“成何體統(tǒng)!” 沈星濯卻像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臥在塌上仰天大笑:“體統(tǒng)?這宮里什么時候有過體統(tǒng)?” 他笑得肩膀亂顫,兩頰醉色更濃,像抹上揉碎了的花汁一樣。 謝懿臉色頓時一遍,黑沉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孟泉。 然而下一刻,他的手背突然覆上一雙柔滑無比的手,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腕,孟泉一雙眼睛笑眼彎彎地看著他:“攝政王你看,那樂師,那舞姬身段真好,朕要是收入宮中,攝政王可會怪罪?” 謝懿一怔,不知道孟泉是真心還是試探,臉色陰沉:“皇上要收,收了便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