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場門居然開了，還有點不適應(yīng)，爬墻頭爬習(xí)慣了，都爬出癮來了。

    場里有好幾輛車，有高級的大奔，也有電瓶車，還有一輛帶鐵欄桿的皮卡車，動物排泄物散落一地，臭味熏天。

    后面門開了，獒直叫喚，想掙脫束縛從籠子里面出來。

    一頭剝掉皮牛倒掛在鐵鉤子上，一個屠夫拿著屠刀正在努力切割，血流一地，一頭黑毛成年獒，正在吃牛身上的卸下來的rou。

    “來了”王東雨嘴里叼著煙，一手的血，瞇著眼睛跟周凡打招呼。

    “嗯，這是……”

    “余華的牛，難產(chǎn)”

    牛難產(chǎn)，并不稀奇，以前在內(nèi)蒙那邊也是經(jīng)常有的事。

    牛內(nèi)臟器官給拉了出來，一旁的人火速上去幫忙，周凡看著血腥場面，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好像見怪不怪的感覺。

    牛腸扔地上，獒就撲了上去，周凡想阻止，一看旁邊上的大肚男，好像無所謂似的，自己多管閑事干嘛？

    “你吃早飯沒有？我還沒有吃”周凡問王東雨。

    “過會去街上吃，給你帶點回來”

    周凡搖頭說“不用了，我煮倆雞蛋就行了，小杰的事，對不起，一時沒控制住自己情緒”

    一想到昨天看到的一幕，王東雨還有點心有余悸，去屯子的時候又看到幾輛車停在路邊上，也明白周凡婆家的勢力，那可是不是一般家庭會有的。

    擺擺手說“說啥玩意呢？臭小子嘴欠欠的，早該收拾了，你去忙吧！”

    不計較就好，周凡轉(zhuǎn)身往前，把打火機裝口袋，拆開板藍根箱子，拿了一個大口袋把東西裝進去，揭了一口鍋，裝另外一個口袋，收拾好，拿了半筐雞蛋放進煤氣灶具上，開始煮起來。

    怕山上沒有干草，把紙箱子拆了，放進口袋里，當(dāng)引火用，卻突然想到應(yīng)該拿個鐵鍬，應(yīng)該挖坑，把鍋架起來燒水。

    場里也有一把，鏟屎用的，用來挖坑它不夠鋒利，也太大了，沒有小點的好用。

    炒菜用的鏟子比較好使，想了一下，就把炒菜鏟塞進了口袋里。

    裝備都裝好，雞蛋也差不多了，放冷水浸泡了一下，開始剝起來。

    獒的早餐有了，自己的也有了，都吃飽喝足后，把獒放出一頭，栓上鏈子，拿上東西，從場外面不遠處的一條小路，上了山。

    還沒從這邊上去過，明顯這邊是牲畜的主要活動范圍，雞已經(jīng)不多了，也不怎么生蛋了，主要還是豬跟牛，羊也不太多，精神狀態(tài)都不是太好。

    山上有木頭做的遮風(fēng)避雨的棚子，有好幾處，有一處棚子門上了鎖，并沒有鎖上，推開門看了一下，里面是成袋的苞米粒，堆的老高了。

    希望不漏雨，要是漏雨，那苞米不就得長霉變質(zhì)，牲畜吃了不病才怪。

    挑了一處比較高的斜坡，用鏟子開始挖坑，把一口大鐵鍋架在上面，獒自由活動，興奮過度了，四處撒尿留氣味。

    忘了拿了水桶了，山下有水，沒桶怎么舀水上來，沒轍，原路返回，獒跟周凡賽跑，快速在林間穿梭，嚇了雞四散逃跑。

    “黑龍，小心，前面有坑”

    說時急那時快，就看見黑龍縱身一躍，從坑上面跳了過去，腿腳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穆涞嚼鋵γ?，周凡朝它拍手叫好，然后繼續(xù)開始往山下跑。

    一路狂奔，到了場里，獒累得舌頭都耷拉到了外面，四條腿往地上一趴，動也不愿意再動了。

    換了一頭，牡丹周凡盡量減少它的運動量，把黑龍趕進籠子里面，把吉薩放了出來，也沒有給它栓鏈子。

    吉薩的體型更大，一身毛都是棕色的，油亮亮毛代表著它的健康 ，四條腿又粗又壯，跟非洲草原上的雄獅有一拼了。

    拎著水桶又回到山上，吉薩吃的飽飽的，對替他‘食物’不敢興趣，四處溜達去了。

    野外生火不是第一次，清空四周易燃樹枝跟樹葉，一口大鐵鍋里燒水，水很快就開始冒熱氣，火熊熊燃燒起來，也不敢離太遠，預(yù)防發(fā)生火災(zāi)事故。

    板藍根一袋袋拆開，等著鍋里的水燒開，又拆開這袋苞米粒，倒在不遠處一處太陽下，曬得同時也想看看有沒有霉變。

    一陣忙活下來，熱的是不要不要的，臉上臟兮兮的，還弄的褲子上都是泥，看看自己，周凡又想到兒子的話，mama，看看你臟的，姥姥過會要罵你了。

    老媽可能是覺得對自己有愧疚，也可能是因為別的原因，總之是從來沒見過她生過自己的氣，更別說罵了。

    家里老媽做了一雙又一雙的千層底布鞋，連叔叔也有，老媽說過，布鞋穿在腳上很舒適，透氣吸汗，沒有腳氣。

    那一雙雙布鞋，是她一份份心意，每一針每一線是她的期盼，盼望著遠方的家人能夠平平安安的盡快歸來。

    對他們的不滿還有抱怨心，早就沒有了，能夠再次重逢已經(jīng)是上天的恩賜了，這樣的福澤不是每天都有的，好好把握跟家人在一起的時間，盡力做個孝順父母，體貼父母的人。

    一鍋熱水燒開，燒了好大一堆柴火，把板藍根倒進去，稍微有點攪拌均勻，用水桶舀了一些，倒進水泥砌的水槽里，放置一段時間，牛羊它們自己過來喝。

    把坑里的火徹底滅了，又用水澆在上面，確保萬無一失，看看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獒的中午飯還沒有解決，自己也是餓的前胸貼后背。

    吉薩帶頭左竄右竄，熱的不行，舌頭都耷拉出來，遇到一個泥潭，它一下就進去了。

    “回去還得幫你洗，你可真會給我找麻煩”周凡自言自語往前走，把外套脫掉，系到腰上。

    一路走著，看著山腳下的一條小溪流，水不斷流向低洼處，這是人工挖出來的，方便牛羊豬飲水問題，王東雨在這山上沒少花錢，光四道鐵絲網(wǎng)圍起來，也要花費不少，還有承包費，還要投資，他一個人也不容易啊！

    回到場里，周凡看到車還沒有離開，黑龍的鐵籠子打開了，嚇了一跳，自己明明是鎖上的，是誰打開的？

    先把吉薩趕回鐵籠子里，四處看了一下，前院沒看見黑龍，見后面的鐵門開著，就過去找，兩頭獒正在那啥呢，旁邊不遠處王東雨和一個男的看著呢。

    王東雨也看到了周凡，跟人說了兩句，然后就朝周凡過來了說“廚房里有飯菜”

    “嗯，我先洗一下，一會再吃”說著，周凡先把吉薩給放出來，它一身泥，要洗洗才行。

    給獒洗澡是件輕松點的活，吉薩享受著溫水帶來的舒適，還有香噴噴的沐浴露味道，任由周凡洗它的腦袋跟耳朵。

    洗好吹干花去將近一個小時，拿了自己的干凈衣服洗一下，獒就守在浴室門口，給周凡望風(fēng)，好像已經(jīng)形成了一種習(xí)慣了。

    濕漉漉的頭發(fā)，水順著臉往下淌，洗去一身疲憊感，忙的時候總能把不順心的事拋到九霄云外去，等一閑下來就會胡思亂想了。

    穿好干凈的衣服，看了看吉薩，不自覺的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它的大腦袋，對它說了一句“謝謝”，一獒一人早已經(jīng)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默契。

    廚房里有人，是東瑛兩口子，一個個拉著臉，一桌子吃過的飯碗，地上有散落的啤酒瓶，灶臺上有特意留出來的飯菜。

    “你倆怎么來了？婚離好了？”周凡也沒有好氣的說道，拉吉薩把它的項圈用鐵鏈拴住，拴在一個鐵樁子上。

    “離啥離！你能盼我倆點好不？”齙牙東明瞪了周凡一眼吼道。

    吃槍藥了？還是被大舅哥給收拾了？又抽什么瘋？

    王東雨一路小跑過來，一看周凡站著吃東西，朝馬東明一瞪眼就一頓說“你說你一個大老爺們，咋一點眼力勁都沒有呢？這累了大半天了，你收拾收拾桌子，讓她坐下吃點，來我這可不比你家里，你娘幫你收拾，擱我這啥玩意都得干，兩千塊錢不是好拿的”

    吃過的碗往上疊了疊，拿抹布擦擦桌子，給周凡收拾了一下，東瑛才說“端過來吃”

    這倆人想通了？還是怎么滴？想好來養(yǎng)殖場上班了嗎？

    周凡把飯菜端了過去，坐在板凳上，王東雨從車里拿了一瓶礦泉水遞了過來給她問“鍋呢？”

    “放山了，我想你今天下去去中藥房買點驅(qū)寒的中藥，多買點，再買點消炎藥跟預(yù)防腸胃疾病的藥，這幾天天天煮點給牲畜喝點，還有就是多弄幾個小棚子，幾個山頭都弄幾個，預(yù)防下次下雨降溫”

    這事獸醫(yī)站的人也跟他說過，就是沒往心里去，這次豬牛一死，損失慘重，著實有點心疼錢。

    “嗯，今個下午就去找人幫忙，明天就開始弄，對了，下午有雞苗送來，你把塑料紙弄好，再加溫”

    “多少只？”周凡問他。

    “八千，六千rou雞，兩千笨雞，等有了幾把重，就放山上”

    有的忙了，白羽rou雞六千，這天太熱了，不好飼養(yǎng)，可價格偏偏又很好，真是折磨人吶！

    “今后他倆一起干，該干啥你告訴他們一聲，整天擱家閑著沒事干，都成植物人了”   說著王東雨就拿了根煙，塞嘴里，去了后面。

    東明夫妻倆一言不發(fā)，就這么坐著，看著周凡吃飯，周凡喝了一口水，就問他們“怎么了？”

    “你家來了好多幫忙的，把你家門口的小菜地幫忙收拾好了，我倆來的時候，你爸正好去我家借鐵锨，說要挖樹根，明天要砌墻，磚頭都送來了”齙牙搶先說道，周凡急忙連人帶飯碗往后躲了躲。

    “你老婆婆還讓人把你家從里到外收拾了一遍，家里還用八四消毒液每個旮旯都消了一遍毒”東瑛搶著說道。

    符合她的作風(fēng)，在上海也一樣，衛(wèi)生間每天都有消毒，現(xiàn)在孫女孫子生活的地方，她更加不會放過一個不干凈的地方。

    “還有更厲害的，你家茅廁被掀了，安上了沖水馬桶，可沒地排糞，你老婆婆讓人開始挖坑，埋了一個幾十米的粗水管子，排河里了，你爸一看不樂意了，說河里要洗衣裳，夏天熱，人還怎么洗澡？你家老婆婆更加不得了，說河里有細菌，有污染，有寄生蟲，洗澡容易得皮膚病，啥的……”

    齙牙突然不說了，周凡聽的出來接下來是吵架了，那是肯定的。

    “今早上，我來的路上看見一輛車，停你們家門口了，是點點的親生爸爸吧！人長得不錯，旁邊那女的是誰？”周凡扒光碗里最后一點飯問東瑛。

    東瑛支支吾吾一陣子，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周凡把目光轉(zhuǎn)向齙牙東明，東明就開始大放厥詞的開始說他的‘英勇事跡’，怎么怎么罵的人，怎么怎么打的人，又是怎么把人攆跑的，總之一句話那是很牛逼。

    人家男方目的很清楚，就是想給點點好的生活，帶點點出國生活，讓她接受好的教育方式，對于東明目前的經(jīng)濟條件不是很看好，過來是協(xié)商的，沒想到他的反應(yīng)會這么大，通過走訪發(fā)現(xiàn)，東明一家對點點也是不錯的，過來道個歉，說以后不打擾他們的生活了。

    他家的事算是解決了，東明也下定決心，好好工作掙錢，被點點的親生爸爸這一鬧，還真就有了變化，也是意外驚喜了。

    可自己家呢？老太太到底啥時候走？洪羽到底啥時候來？他不來自己心里反倒沒了底了，還有這老太太，不會一直這么鬧騰吧！她在一天，家里就沒有安生日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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