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剛剛吃好，包間的門突然被撞開了，一個男的，“噗通”直接雙腿跪地，皮帶里還塞著一根樹枝，連葉子還沒有及時全部摘掉。

    “負荊請罪來了？”洪羽靠在餐椅上，摸著鼻梁問

    “哥，我不是人，你打我罵我都可以”

    那人抬頭，周凡才看到他的全部面容，是洪羽的sao包表弟曉峰，衣著打扮的很成熟，就是那根樹枝把他搞得有點像電視里面的天線寶寶。

    “二十六萬，錢呢？”

    “談錢傷感情，就我們這關(guān)系，哥……”

    “咔嚓……”

    周凡急忙把孩子摟懷里，捂著他的耳朵，不讓他看見洪羽爆發(fā)脾氣的一幕。

    “咚……”

    長腿一抬，一腳踹過去，直接把曉峰給踹倒了，撞到包間門上。

    “哥，有話好好說，咱能不能不動手？”

    “我沒動手，我動腳，你嫂子就在這里，你來了七天了，你他媽的給老子死哪去了？錢一分不少的給我吐出來，不然我饒不了你”

    曉峰陪著笑臉，揮手寒喧，連滾帶爬的爬到周凡旁邊上，兩手按在地上給周凡磕頭認錯“嫂子，你大人有大量，幫我求求情，讓哥放我一馬，錢我都給我未婚妻了，一分都沒有了”

    “抱歉，我?guī)筒涣四恪?/br>
    洪羽此刻正在氣頭上，誰說了什么他也聽不進去，看他直攥緊拳頭，心中的不滿，還沒有完全發(fā)泄出來。

    “大侄子，你幫我求求情，我給你買好吃的”

    一雙手伸到月亮的身上，周凡嚇一跳，急忙站起來，抱起孩子，繞過餐椅，站在門口說“我先回去了，你們慢慢聊”

    “我在這，你去哪兒？”洪羽擋在周凡的面前不讓她走。

    “回家睡覺呀！兒子會被嚇到”

    “不行，我這還沒有收拾完他，等我收拾完他，你跟我上樓睡覺”

    樓上是賓館嗎？還跟你一起睡，瘋了嗎？

    “兒子怕，渾身發(fā)抖，你沒看見嗎？”周凡抱著孩子，想繞過去，快點離開飯店。

    “你們幾個，給我收拾他，直到他把錢給我吐出來”

    洪羽兩手抓著周凡的胳膊，朝包間里面的人喊著，直接拉周凡上樓梯。

    “洪羽，我回我家，不跟你在這耗，你放手！”

    “不放，我的老婆不跟我睡跟誰睡？兒子更不能離開父母身邊，對他的成長不利”

    “你別拉我行不行？我萬一手一松，把兒子摔地上，看你怎么辦？”周凡緊緊抱著孩子，被他拉著上樓梯。

    “兒子給我抱”

    說完，洪羽就伸手把周凡懷里的孩子強行抱了去，一手緊抓著周凡的手腕，用力往上拉。

    “mama，我要mama”

    月亮伸手彎身子，往周凡身上靠，洪羽緊緊勒著，又怕孩子掉下去。

    “煩死了，為什么非要mama抱？給我消停一會”

    洪羽的呵斥聲把月亮徹底嚇到了，嘴一扁，眼淚嘩嘩往下掉，然后就“哇哇哇”大哭起來。

    “你說你吼孩子干嘛？自從你出現(xiàn)，就把他給嚇著了”

    周凡被洪羽扯著胳膊，看著哭喊的兒子，心疼的要命，放柔聲說道“洪羽，你把兒子給我，我跟你上去，我跟你睡行了吧！”

    洪羽抿嘴一笑，看看懷里的一直掉淚的孩子，也很舍不得，又看看周凡緊張的樣子說“兒子比我重要，兒子是你的小情人，你的心頭rou”

    周凡跺腳，從他手接過淚流滿面的兒子，瞪了洪羽一眼，輕輕拍幾下兒子的后背慢聲細語說“乖，別哭了，今天這都是第二次了，你怎么那么多的眼淚？都趕上家里的自來水龍頭了”

    周凡的脖子本來就有傷，被兒子的鼻涕眼淚一碰到就疼，咬牙堅持著。

    “不哭了好嗎？mama帶你去超市”

    “好！”

    真好哄，一聽去超市，哭聲再大也能止住，這到底是隨了誰了？

    “哪有超市！這破地方是會有購物廣場嗎？”

    城里人就是這樣，看不起農(nóng)村，再破的地方也會有人賣東西。

    “斜對面就有一個超市，我?guī)鹤尤ス涑?，你先上去，過會我找你”

    “當我白癡嗎？你萬一跑了怎么辦？晚上誰陪我一起睡覺？我跟你們一起去”

    其實自己就是這么想的，就想趁逛超市然后直接回家，不打算跟他耗時間。

    摟著周凡的肩膀，往包間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跟著周凡就走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

    “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想找你還不容易”

    又是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看來自己真的要好好學學這互聯(lián)網(wǎng)，以防下次再被他找到。

    “破地方，上海都穿短袖了，這里還這么冷，想凍死誰？你們冷嗎？

    給兒子戴好帽子，拉好衣服，又給他擦擦眼淚，睫毛還是濕的，眼淚還沒干，就要去超市，也是醉了。

    “我還穿著秋褲，外褲還是防風的，一點都沒覺得冷”

    有路燈照亮，三口人一起穿過馬路，到了路對面的超市門口。

    兒子的眼神一直看著門口閃著亮光的大黃鴨，投一塊錢就能搖一搖。

    “你想坐這個是不是？”洪羽問月亮。

    兒子怕他，一把摟著周凡的脖子把頭埋在周凡的脖子里，不敢看他，也不說話。

    “他到底是不是我兒子？怎么那么膽??？”洪羽氣急敗壞的喊著。

    “不是，你走吧！”

    周凡從口袋里摸一下硬幣，把月亮放在大黃鴨中間部位的座位上，把硬幣塞進兒子手里，讓他自己投進去。

    “那你告訴我孩子的生日？我算一下”

    周凡不理他，朝兒子點頭，讓他自己試著做自己想做的事。

    “回到上海，做個親子鑒定”

    “哼！我又不問你要任何東西，你可好，倒是要給我兒子做親子鑒定，虧你想的出來，你們有再多的錢我也不在乎，兒子是你的，不是你的，我都無所謂，反正他是我肚子里出來的，就是我兒子，跟你沒有任何瓜葛，我又何必跟你跑一趟上海呢？錢多沒地用嗎？”

    兒子終于笑了，跟著大黃鴨一起唱歌“門前大橋下，路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shù)一數(shù)，二四六七八……”

    “他和我小時候很像，我就是怕……”

    洪羽欲言又止，想到周凡跟周放，眉宇間也很像?？伤麄儏s沒有任何的血緣關(guān)系。

    “洪羽，你走吧！找個年輕貌美的女人，跟你生一個孩子，不是更好，何必在意我呢？就我這樣的，滿大街都是”

    一臉冷冰冰的表情，抓著周凡的胳膊把她給轉(zhuǎn)了過來，低頭看著周凡的臉說“鑒定一定要做”

    “如果不是你兒子呢？”

    “那我會把那個男的給分尸，包括你跟這孩子”

    偏執(zhí)狂嗎？就算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不能這樣做，殺人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那如果是呢？”周凡繼續(xù)試探問他

    “給你我的所有”斬釘截鐵的話語，倒是讓周凡不寒而栗

    兩個結(jié)果，要么生，要么死，他成了自己跟孩子生命的主宰者。

    “走了兒子，我們?nèi)ベI吃的，用的，過一會去接小姨”

    抱起大黃鴨上坐著的兒子，進了超市。

    月亮發(fā)現(xiàn)一個藍色的小推車，飛奔跑過去，推著小車走在最前頭，直奔玩具貨架。

    “慢點推，小心撞到貨架，過會人家不讓你走”

    周凡拎著籃子走在后面，拿了一條小包紙巾，還有濕巾，還拿了幾瓶礦泉水。

    看看身后，人不知道去哪里了？也好，讓他好好想想，考慮一下，到底是做親子鑒定還是不做？

    “mama，我要這個挖土機”

    貨架最頂端一個大盒子，里面是一輛黃色的挖土機，周凡伸手給拿了下來，蹲下來娘倆一起看了看。

    “八十八塊錢，有點貴，還要三節(jié)電池，七塊五，你確定要這個嗎？”

    周凡看著兒子，眼神里面都是興奮，點頭有點像小雞啄米一樣。

    “好吧！我們再看看有沒有好玩的？”

    月亮抱著玩具放進推車里，也不看任何玩具了，有了一個挖土機就滿足了。

    塑料雪花片，價錢合適，周凡拿了一袋，又挑了一個大拼圖，塊數(shù)比較多，路上打發(fā)時間用，還拿了水彩筆跟圖畫本，放進了籃子里。

    “要不要吃的？”

    “要，米老頭，還有巧克力豆”

    貪吃的小家伙，心還不算太大。沒有要太多東西，要是三個都來，那可熱鬧了。

    全部拿好，拎著滿滿一籃物品，擺在收銀臺上，又挑了好幾個口味的棒棒糖。

    “mama，還有我的”

    兒子抱著玩具盒子，踮著腳放到收銀臺上，生怕忘了他的寶貝玩具。

    “一百四十二”

    周凡付錢，收銀員往方便袋里裝著東西，一旁的月亮踮起腳尖兩手拿玩具，小跑去了門口的柜臺，站在柜臺外面“阿姨，幫我裝電池”

    “你家大人呢？這個付錢了嗎？”

    “給過了，麻煩幫忙裝三節(jié)五號電池，要南孚的”

    周凡拎著一個大方便袋，也走到了柜臺前，放在地上，抱著地上踮腳的兒子。

    “mama，我有挖土機，給姥爺干活”

    “好，姥爺一定高興，明天跟mama去一趟上海，幾天就回來”

    “那哥哥meimei去嗎？”

    兒子摳手指甲，撅著嘴巴，周凡知道，仨孩子天天在一起玩，突然把他們分開，他寂寞孤獨了。

    “這次帶你去，我們坐火車，下次等小姥爺回來了，mama再帶哥哥meimei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說實話，周凡自己也有些想另外倆孩子，天天在一起不覺得，這一走就是一個多星期，自己還真的不適應。

    “破地方，連個公共廁所都沒有，害我跑很遠的地方方便”

    怨婦一樣，這一天說了多少次破地方！到底哪里破了？哪里不合他的意了？

    “早說你要方便，我家有房子在樓上”

    付了錢，周凡拎著東西，牽著兒子的小手，出了超市。

    “你買房子了嗎？”洪羽接過她手上的東西問。

    “叔叔買的，買給盈盈的”

    “他說他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就給了一個松花江三個字，媽的，就知道他不會那么容易說出來的”

    周凡抱著孩子，往超市后面走，然后拐彎上了樓梯，一直走到西頭，從花盆底下拿了鑰匙，開了門。

    “別說我叔不知道我家具體地址，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寄東西回家都是寄到我舅那里”

    打開燈，一看，還以為走錯房間了，原來的粗糙墻面已經(jīng)刷成了白色，地上也平整了，生活用品不是太多，不過夠用了。

    “就這房子，送給我我都不要，噪音很大，還是窮鄉(xiāng)僻壤，賣都賣不出去”

    窮鄉(xiāng)僻壤，破地方，在他眼里到底哪里才稱得上是好地方？上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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