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被趕下了山，關(guān)進后面的彩鋼房子里，十五頭成年牛，不情愿被關(guān)著，鼻孔朝天的趴在了為它們準備好的‘炕’上。

    “媽呀！累死我了，這樣就好了，喂起來方便多了”

    褲腿上都是泥，不知道踩了多少次牛糞？雪地靴底估計都是屎。

    “辛苦你們了，還挺行的，都不慫”

    王東雨累的坐在殺豬用板凳上，毛衣被樹枝鉤了一個大洞，毛線都扯了下來，他也顧不上了，直喘氣。

    “狗喂好了，我回家了，明天你早點開門，省的我又要爬墻頭”

    脫下身上長褂子，掛在墻上的釘子上，拿了自個的外套，穿在了身上。

    “那個啥，我們爺倆能不能去你家蹭一頓年夜飯？家里啥都沒有”

    蹭飯！還要蹭年夜飯！還是爺倆都去！

    “我不去，丟人現(xiàn)眼”

    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嘴巴還硬著呢，佩服佩服！

    “那你在家吃方便面，我去吃好吃的去，年年過年都吃方便面，終于能換換口味了”

    “那你給我錢，我去城里住幾天”

    大過年的，去城里投奔親戚去嗎？也好，跟著暴力老爸，日子不好過。

    “從放假到現(xiàn)在一共給了你一千塊錢，都花完了嗎？”

    “花完了，還借了齊大勝七十塊錢”

    “敗家玩意，就給我瞎禍禍錢，那錢是天上飄下來的嗎？一分錢都沒有，愛咋咋地”

    一千塊錢，十幾天全部花完了，的確敗家，不省心的孩子。

    “你不去，就去你姑家，都上車，送你們到學(xué)校門口，自個回家”

    周凡鎖好門，把大門打開，站門口等著他們。

    幾個小青年擠在后面，車開了出來，周凡鎖好大鐵門，坐進了汽車里。

    “叔，那個送我們到前面鎮(zhèn)上，我們的電瓶車停在網(wǎng)吧門口”

    “好，大過年的回家?guī)兔Ω牲c活，過了年來玩，我找了個成績好的孩子，給梓杰補補課，都來一起學(xué)學(xué)，加把勁，看看能不能上你們學(xué)校后面的高中？”

    六百五的分數(shù)線，就這幾個掉隊分子，班里倒數(shù)第一，第二的，光靠補課，怎么可能考上高中？還得他們自己努力才行。

    鎮(zhèn)子很大，街道明顯寬了許多，人流量已經(jīng)是很少很少了。

    “就在超市門口停下就行了”

    寶馬車停在路邊上，王東雨拿了皮夾子，從里面拿了兩百塊錢，遞給后面的幾個孩子說“幫了叔很大的忙，買點東西”

    “不用，不用，叔，這咋好意思？”

    周凡看著幾個孩子，明明很想要，卻還裝，演技不行！

    “拿著吧！不是還欠齊大勝七十塊錢嗎？拿著吧！”

    齊大勝，齊天大圣，誰起的霸氣名字？太招笑了。

    一個孩子很大方，拉拉帽子，伸手接過錢，推開車門，就下了車。

    “謝謝叔，明年見”

    “好，路上慢點，過完年過來玩”

    王東雨看看超市問周凡“要不要買點水果啥的？”

    “不用了，往前開點，看看有沒有賣煙花的？我給孩子們買點煙花爆竹，過年了，熱鬧熱鬧”

    王東雨發(fā)動車，往西慢慢開著，周凡留意著路邊上的店面房，有些都已經(jīng)關(guān)了門，回家過年了。

    “爸，路南邊那個地方有”

    周凡看著路南邊，一個大字招牌，寫著煙花爆竹*店。

    轉(zhuǎn)彎，停到路邊上，三個人一起下了車。

    “買大的，還是什么的？”

    “孩子小，買不響的，只有花就行”

    周凡看著店面房里，架子上擺的各種各樣的小玩意，種類太多了，不知道選哪個好？

    “這種是摔炮，往地上一摔，就響，還有擦炮，還有小老鼠，……”

    王東雨的兒子給周凡做著介紹，自己拿了好幾個，捧在懷里。

    “我買這個，還有把手，拿著放心，一人兩把，外再買個大煙花”

    周凡拿了六把長長細細的小煙花，看著上面架子上的一個大的煙花，已經(jīng)選好了。

    王東雨也買了幾桶炮仗，還有幾盤大炮仗，放到貨柜上。

    “拿來，一起算”

    周凡搖搖頭，把煙花放到一旁，他已經(jīng)送了很多東西了，這些是自己買給孩子們的，心意不一樣。

    “客氣啥，都是熟人”

    王東雨的炮仗已經(jīng)放到袋子里，周凡笑笑說“我買跟你買，意義完全不一樣”

    “那行”

    周凡的東西也被纏了起來，煙花店老板從里面搬了一個新的煙花，放到地上。

    “炮仗一共一百二十五，加這幾樣，一共一百六十五”

    “大煙花兩百四，小的算五塊一個，一共兩百七，再送你一個小的”

    掏出褲口袋里的幾張票子，放到柜臺上，周凡搬著自個的大煙花，夾著小的煙花對店老板說“謝謝老板，新年快樂”

    “新年好，慢走”

    老板和氣，伸手接過周凡手上的煙花，站在后備箱，等著王東雨把后備箱打開，把煙花放了進去。

    “有空過來”

    “好，謝謝！”

    周凡坐在車的后排坐上，跟王梓杰換了個位置。

    “我不去我姑家吃飯，那個馬東明，一說話唾沫星子亂噴，看著他我就吃不下飯”

    “你姑的廚藝實在不咋地，這個你也叫姑，做飯忒好吃，跟你姑做的比，你姑做的那就是豬食”

    自己是學(xué)過廚藝的，怎么能和沒有任何底子的人比呢？

    聽著他們爺倆的對話，周凡看著窗外遠處，白茫茫一片，遠處的高速公路上還有車再行駛，南邊不遠處還有兩個高高的高架燈，已經(jīng)打開了，發(fā)出了亮光。

    開車跟走路兩者比較，開車快多了，路上又沒有人，沒車，一路暢通無阻，停到家門口。

    周凡搬著煙花，推開了門，后面跟著王東雨爺倆。

    “爸，媽，姥姥，我回來了”

    家里堂屋已經(jīng)擺上了涼菜，放下煙花，脫下外套衣服說“隨便坐，我去灶房看看”

    “姐，叔說有事找你”

    周凡看著周盈，換上了新衣服，粉色毛衣，黑色休閑褲，戴著眼鏡，挺苗條的，就是胸太小了點。

    “叔還在線上嗎？”

    “八點在線等你，你快點去洗澡去，臭死了，還有幾個菜等著你炒，快點的，咦！這不是我的同學(xué)，你怎么到我家來了？”

    “她是你姐？”王梓杰扯著嗓子站了起來，又轉(zhuǎn)向自己的爸爸又道“爸你還讓我叫姑？那我豈不是要叫這個芝麻臉叫姑？”

    “誰芝麻臉？你說誰呢？你好，班里四十八個學(xué)生，你倒數(shù)第一，連九九乘法表都不會背，丟臉死了，還不如我家小月月，才五歲不到的小不點都會背，你會啥？”

    見面就吵起來，也是夠嗆，周凡看看周盈那架勢，像發(fā)威的小老虎，一句不饒。

    “你們繼續(xù)，我去洗澡，王老板你看會電視，一會就能吃飯了”

    “我去灶房看看去，能幫點啥忙”

    兩個大人都閃人，留下兩個青春期孩子，吵的面紅耳赤的，誰也不讓誰。

    熱水已經(jīng)準備好了，連衣服都拿好了，周凡笑笑洗著澡，在家也好，就是辛苦了家里的長輩。

    擦干頭發(fā)，穿上了干凈的新衣服，灰色運動套裝，又是叔叔準備的。

    “洗好了，快來炒菜，老大要吃rou絲，老二要吃番茄炒雞蛋，星星要吃魚”

    王東雨找了個好活，坐在鍋門口燒起了鍋，伸頭看看剛出來的周凡，穿的不像在外面的時候一身臟衣服，又肥又大的，簡潔的一身，看著舒服多了。

    “ok，剩下的交給我吧！媽，你陪我姥姥嘮嗑去，爸，您也去歇會”

    “好，別放味精，少點鹽，健康就好”

    周凡推著二老，把他們‘請’出了灶房，挽起袖子，拿著洗好的番茄，切了起來。

    “燒大火嗎？”

    “燒吧！”

    王東雨添了一些柴火，鍋底燒的旺旺的，站起來洗洗手，幫忙打下手。

    “嘿，你也有紋身！我也有”

    王東雨挽起袖子，刺青占據(jù)了他的半個手臂，紋了個張牙舞爪的龍。

    “我的是蛇，外國人不會紋龍”

    炒著菜，周凡跟王東雨閑聊著，灶房外面卓國強偷偷摸摸聽著他們兩個說著話。

    “在國外生活不容易，很多出國勞務(wù)的，都受不了苦，花了好多錢，又都回來了”

    番茄炒蛋出了鍋，稍微洗了一下，舀了兩勺油，倒進了鍋里，炒起青椒炒rou絲。

    “去了國外，那就要做好吃苦受累的準備，不是去享福去的，吃別人不能不能的苦，才能有所收獲，幾年來，我吃過常人無法想象的苦，太陽火辣辣的，曬的手臂上的皮都脫落了，基本沒怎么躺著睡過覺，要么坐著，要么站著，隨便對付一下，吃的基本是生食，豬食都不如”

    王東雨把盤子遞給她，看著她把rou絲盛了出來，色香味俱全。

    “你端過去，魚，我放在煤氣灶上過油，不用燒了”

    打開煤氣灶，倒了油進去，把一條鮮魚，開著刀花，打了兩個雞蛋，把雞蛋液淋在了魚身上，撒了一些生粉，試了試油溫，下了鍋。

    鍋里炸著，又切了一個番茄，做個番茄汁。

    炸了兩遍，魚被炸的金黃酥脆，淋了自制番茄汁，裝到一個大盤子里，可以上桌了。

    大鐵鍋里水燒開了，把包好的一簸箕餃子，倒進了鍋里。

    添了柴火，大火燒開，煮了一會，看著胖胖的餃子，一個個漂了上來，盛到幾個大盤子里。

    “端餃子，吃飯了”

    高聲音喊著，周盈第一個跑了過來，然后是王梓杰，再后面是三個小不點，倆小子穿的一樣的藍色毛衣，丫頭穿的是跟小姨一樣的是粉色的毛衣。

    “姐，恭喜發(fā)財，紅包拿來”

    周凡端著兩手端著兩個盤子，看著一排孩子，都笑的很燦爛。

    “mama，恭喜發(fā)財，紅包拿來”

    大財迷加仨小財迷，都是自家孩子不計較那么多，可這個王梓杰是怎么回事？他湊什么熱鬧？

    “姑，恭喜發(fā)財，紅包拿來”

    嘴挺甜的，周凡放下手里的盤子，掏著自己的上下衣兜，里面一個硬幣都沒有。

    “兜里沒錢，先欠著，行不行？吃完飯再給”

    “不行，我們現(xiàn)在就要壓歲錢”

    五只手，伸到自己的年前，還都是面帶笑容，尤其是仨孩子，笑的小嘴巴都快要到耳朵后面去了。

    “好好好，我給你們拿去，每人一百塊錢，這樣總行了吧！”

    “姐，物價飛漲，壓歲錢也漲了，尤其是你，欠了我們?nèi)甑膲簹q錢，你不能太摳門了，給少了我們可不答應(yīng)”

    三個小不點，也不知道聽懂沒有聽懂周盈的話，還跟著點頭，小手又朝周凡的面前伸了伸，圍到了周凡的身邊。

    錢，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要錢了！自己掙的錢，到最后還不都是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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