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徐晉回,我要回郾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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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冷戰(zhàn),波及太廣,以至于整個尚霆所有人整日都在戰(zhàn)戰(zhàn)兢兢之中。 香川山居,更是冷寂的宛若雪洞一般,再無絲毫的人氣。 傅胭忽然就從之前的頑劣變的安靜下來,可這安靜也實在太讓人害怕,她可以一整天不說一句話,甚至念寶,也不能讓她的笑意保持五分鐘。 有時候她又會忽然掉眼淚,拼命的讓人去搜集那個叫做‘安’的畫家的全部畫作。 然后把自己鎖在書房里,一天不吃不喝,翻來覆去的看。 新年之后,迎來初春,已經(jīng)將近一個月,這是徐晉回第一次回來。 “太太在哪?” 徐晉回下車,開口第一句就問傅胭,傭人不敢多言,“太太在樓上臥室?!?/br> 徐晉回抬眼看了一眼二層,聲音冰冷:“沒有我的吩咐,所有人不許靠近這里一步。” “是,先生?!?/br> 小樓里所有傭人魚貫退出,不過片刻,那里就變的安靜無比,徐晉回摘了大衣徑自上樓去,傅胭正在臥室里午睡,聽得他推門的動靜,她從夢中倏然驚坐而起,怔然看著那一月未見的男人,就這樣走到她的床邊,站定。 傅胭正在臥室里午睡,聽得他推門的動靜,她從夢中倏然驚坐而起,怔然看著那一月未見的男人,就這樣走到她的床邊,站定。 “徐晉回?” 傅胭意識還有些混沌,怔怔喚了一聲他的名字,烏黑眼底,卻還帶著一抹茫然的神色。 徐晉回安靜看著她,一個月的時間,她又瘦了太多,他想,也許江詡說的很對,兩個人互相折磨,還不如放彼此一條生路。 可他像是被詛咒了一樣,沉淪在她的世界,再不能自拔。 傅胭有些愕然的看著他摘掉西裝,領(lǐng)帶,然后是襯衫,皮帶,她終于有些惶恐起來:“徐晉回,你要做什么?” 他要做什么? 他也不知,他只是想要最后瘋一次。 現(xiàn)在的他,已然不是他,只是用藥物控制的那個魔鬼,那個最真切,最真實的他。 “徐晉回!” 傅胭害怕到了極點,拼命的推拒著他的身子,可她的力氣,在服用了致幻劑的徐晉回面前,根本毫無用處。 她很輕易的被他壓制在身下,在觸到他微涼的肌膚時,她所有的心防驟然的崩潰,她從不知道,原來她其實這樣的抗拒他的親近,抗拒到,會感到這么深濃的絕望。 “徐晉回,別讓我恨你……” “胭胭,恨我,總比無愛無恨的好?!?/br> 他深深看她一眼,最后的清醒驟然消逝,他再也不用意志強悍的守著清醒,他縱容自己,就此沉淪下去。 如果真的要下地獄去的話,那就讓她和他一起吧。 “后日,我要去c城出差,大約有三天時間,不會在永安?!?/br> 莊竟如在離開香雪海的時候,若有似無的說了這樣一句,容承僅聽了,也只是淡淡應(yīng)了一聲:“一路順風?!?/br> 莊竟如一笑,清淡至極的眉眼里卻是云淡風輕的灑脫:“這一次我需要的人手很多,要從香雪海調(diào)一部分過去隨我一起去,所以,這三天,香雪??词啬愕娜司筒粔蛄??!?/br> 容承僅握著毛筆的手,忽然頓住,他抬起頭,看向莊竟如。 莊竟如也看著他,她依舊穿著旗袍,旗袍上滿繡了綠梅,將她襯的越發(fā)清新脫俗。 她這般好,這般好,卻遇不到一個最真心的人。 此生,不可謂不遺憾。 “承僅,你這樣看著我干什么?” 莊竟如微微的笑,容承僅將毛筆擱下來:“竟如,謝謝你?!?/br> 她翩躚的睫就微微垂下來:“你不用謝我,該謝的是你自己?!?/br> 她和江詡,那般的相似,也因此,他們之間,才會有這樣的友情。 因為求不得之苦,他們更能體會這世上的癡心人有多難。 也因此,更愿意去成全。 “時間不早,我該走了。”莊竟如說著,走到他的桌案前:“把你的字,送給我一幅吧。” 容承僅微微頷首:“你自己挑吧。” 她在他臨摹的幾幅字中,選了其中一個,只有簡短的一句: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她將這一副字仔細的收起來,“承僅,再會?!?/br> 容承僅送她出去,梅已凋敝,香雪海漸漸寂寞下來,他們一路無話,容承僅看著她坐上車子,然后,那車子就緩慢消失在了他的視線里。 容承僅失蹤第三日,江詡方才得到消息。 他趕去香雪海,只見到面有愧色的莊竟如,有些不安看著他:“阿詡,對不起,我辜負了你的信任……” 江詡只是靜靜看著她,片刻之后,莊竟如終是忍不住,緩緩垂下了頭來:“阿詡,你罵我吧……” “我其實早就知道會這樣?!?/br> 江詡無奈的嘆了一聲:“事已至此,看來就是天意,竟如,隨他去吧,如果真是上天注定的一對兒,那么人力再怎樣強悍,卻也爭不過。” 那一日香川山居終究還是鬧出了大事。 最后關(guān)頭,傅胭竟不知怎地,從徐晉回的桎梏中掙脫,然后毫不猶豫直接一頭撞在了墻上。 傅胭撞的頭破血流,昏迷不醒,可徐晉回,卻是徹底的醒了。 他將傅胭送到醫(yī)院,一直守到她醒來,無恙,方才離開。 自那之后,他再未曾提起過傅胭半個字。 徐晉回搬到了公司去住,傅胭傷愈后回到香川山居時,正是春光明媚的三月。 徐晉回不再限制她的自由,她經(jīng)常會看新聞,尤其是遙遠的郾城。 她逐漸的想起來一些事,譬如她自小生活的傅家的那棟宅子,譬如,她的父母雙親,再譬如,那一場車禍。 而最后的最后,她想起了夢中總是面目模糊的那個男人。 她想起了他的樣子,想起了他的名字,想起了,他曾經(jīng)多么愛她,而她,原來也那樣愛著他。 她從新聞里得知,郾城容家,如今的家主是從前那位默默無聞的私生子三少爺,而曾經(jīng)的七少容承僅,傳言中,早已身死異鄉(xiāng)了。 傅胭站起身,很平靜的預(yù)備關(guān)掉電視,卻忽然從新聞里聽到了一個名字。 林曉菲。 她倏然站定,聽著新聞里的女主播用婉約的聲音,念出那一條新聞。 “……林女士涉嫌買兇殺人,近日已被警方指控犯罪事實……兩年前傅睿明夫婦遭遇車禍,近期被人舉證,實則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傅胭恍恍惚惚的站在那里,遙控器從她的手里掉下來,她怔怔聽著,耳朵里卻漸漸嗡嗡地響成一片,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是林曉菲,是林曉菲! 傅胭忽然跌坐在沙發(fā)上,那些過往,曾經(jīng)熱烈單純的青春,曾經(jīng)無憂無慮的那些時光啊,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不懂,為什么曾經(jīng)那樣好的三個女孩兒,竟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是有多深的仇恨,她會一步一步,設(shè)計著毀掉了自己,毀掉了她傅胭的家! 她要回郾城去,她要親眼看著林曉菲進監(jiān)獄,一命償一命,她也要親自去見一見那舉證之人,她要謝謝他,要她父母在九泉之下,可以安心閉眼。 傅胭竟是一刻都等不得,揚聲叫了寄荷:“快收拾東西,我現(xiàn)在要去機場?!?/br> “太太……” 傅胭望著寄荷,忽而輕輕一笑:“寄荷,以后,你還是叫我傅小姐吧。” “太太……” 寄荷眼圈一紅:“您真的要走?” 傅胭重重點頭:“寄荷,我的家在郾城,我所有的親人,我的根,我在乎的人,都在那里,我必須得走。” “那徐先生怎么辦?”寄荷哭了出來:“太太,先生怎么辦?您走了,他可怎么辦?” 傅胭轉(zhuǎn)過身去,隔著窗子,她安靜看著香川山居大的驚人的庭院:“寄荷,那么我呢?” “可是太太,先生他對您那么好,您真的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心嗎?” 傅胭緩緩低下頭,她看著她空蕩蕩的無名指:“可是寄荷,我是傅胭,我不是徐煙,我是,容承僅的太太,就算他已經(jīng)死了,我也要回去為他守著……” “太太……” 寄荷還想要說什么,門外忽然有人走進來,“寄荷,去收拾行李?!?/br> 寄荷一愣,傅胭也是一怔,她轉(zhuǎn)過身,看到徐晉回一身黑色西裝,正站在玄關(guān)處,安靜看著她。 “已經(jīng)決定了是么?” 傅胭點頭。 “不會再回來了是么?” 傅胭沉默了三秒鐘,復(fù)又重重點頭。 徐晉回就看著她,輕輕的笑出來:“好。” 他說完,直接轉(zhuǎn)過身去向外走,走了幾步,卻又停下來,“傅胭?!?/br> “徐晉回……” “如果走了,就永遠別讓我再看到你,永遠?!?/br> 她的眼淚忽然就涌了出來:“好。” 他無所謂的一笑,繼續(xù)向外走去,傅胭的視線一點點的模糊起來,在他走出房子,走下臺階那一刻,她忽然踉蹌的追出去,在三月的暖陽里,她看著那么高大的一個男人,就那樣孤零零的站著,仿佛全世界的陽光,也無法把他溫暖。 她走上前,站在他的身后:“徐晉回,你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