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我來帶我的太太,回家
“哦?那容先生不若直說,您來瀾滄,所為何事呢?” “我來接我太太,傅胭,回家?!?/br> 徐晉回仿若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朗聲大笑起來:“容先生,你這話說的可真是有意思,您的太太,您的太太又是哪位?徐某只知道容先生不日前和太太離了婚,新任的容太太人選傳了不知道多少個女人,如今是花落誰家了?” “徐先生,我說的很清楚,我的太太,她的名字叫傅胭,郾城傅家的獨女,一年半前,我們結婚,傅睿明先生親自將她托付于我……” “這我倒是要問一問您了。” 徐晉回忽然斂了臉上笑意,宛若一層寒霜,漸漸鋪陳在他深邃眼底:“她被人掌摑羞辱的時候,你這個丈夫在哪里?她一個人孤苦撐著傅家的時候,你這個丈夫又在哪里?她懷著你的孩子還要被你冷落,看著你的緋聞滿天飛的時候,你這個所謂的丈夫,又在做什么?既然那些時候都不見你,那你又有什么資格來帶她回家?” “容先生,若你現(xiàn)在離開香川山居,終生不再出現(xiàn)在胭胭面前,我還可以留一條活路,但若你一心求死,我必然也會成全你?!?/br> 徐晉回一揮手,周遭密密匝匝皆是荷槍實彈的保鏢,烏壓壓的槍口,直接對準了容承僅。 容承僅眉目不動,宛若無風烈日下澄澈平靜的湖面,他藏青色的大衣下擺板正的垂下來,勾勒出鎮(zhèn)定自若卻又挺拔沉穩(wěn)的一道身形,徐晉回與他,個子不相上下,年歲也相當,若沒有傅胭,想必他們之間大約會有著一分的惺惺相惜。 但此刻,這兩個占盡了世間風華的男人,卻是站在了你死我活的對立面。 “來之前,我只想過兩個可能,一,我死在香川山居,二,我?guī)撸矶?。?/br> 容承僅說到這里,忽然輕輕一笑:“可就在方才,我改了主意了,徐先生,你說她有了我的孩子……” “我不會拿這樣的事來說謊,孩子是你的,就是你的,我這個人卑鄙,卻也卑鄙的光明正大。” 容承僅緩緩點頭:“那么,多謝。” 誰也沒看到他這四個字落定的那一刻,手中是怎樣忽然多出了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槍的。 可在周遭那些訓練有素的保鏢反應過來那一刻,他的槍口已經(jīng)對準了徐晉回的太陽xue:“徐先生,我剛才說了,我改主意了……” 他扣下扳機,深邃的眼眸微微一瞇:“放我和胭胭離開,徐晉回,現(xiàn)在,立刻!” 徐晉回能清晰的感受到烏黑冰冷的槍管狠狠戳在他皮rou里的痛感,可他只是無所謂的一笑,眼瞳深深,宛若深潭:“容承僅,你直接開槍啊,最好打死我,看看傅胭會是什么反應。” “你不要以為我不敢開槍,徐先生,你的命可珍貴的很,若平白就這樣沒了,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 “你不用拿這些話來激我,容先生,你開槍打死我很簡單,但是你開了槍,立時,你也會死無全尸,到那時,傅胭她,孤兒寡母的生活在這世上,那可是要被人欺負死了,從前有我為她出氣討公道,今后還有誰?這世上,可再沒有第二個徐晉回?!?/br> 容承僅一雙眸子里漸漸染了薄怒,握著槍的手指漸漸用力,迫的徐晉回半邊臉都微微壓低下去。 忽然起了風,誰的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徐晉回眼眸里含了笑,可細細看去,那些散不盡的愁緒就蘊在其中,再無法消散。 容承僅看似平靜如昔,可若心思縝密的,卻已然看出他眼底的一絲焦灼。 稚子愛妻,哪一個都是無法拋舍的心頭rou,容承僅不得不承認,徐晉回這一招實在是高明。 直截了當?shù)母嬖V他,胭胭有了他的孩子,他怎么還能保持冷靜?他的心亂了,亂了,就預示著本就不多的勝算,已然岌岌。 “容先生,有時候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傅胭她現(xiàn)在很好,孩子也很好,等長大了,父子總有相認的時候……” 徐晉回抬手,按住抵住他太陽xue的槍管,一點一點用力壓下:“容先生,你沒有勝算的,收手吧?!?/br> 他話音剛落,忽然一聲槍響打破了這近乎將空氣凝滯一般的平靜。 徐晉回沒有感覺到身上疼,可臉上卻濺了一臉腥熱的鮮血。 他有些訝然的睜大眼,透過血霧,卻正清晰看到容承僅的胸前,那煙灰色的襯衫上,飛快的被血液濡濕暈開的一塊。 那正是人心臟所在的位置。 他手里還握著槍,那把槍,剛剛從他的太陽xue上放下來。 “容承僅!” 徐晉回咬著牙喚了一聲,他的瞳仁卻一點點的散開,整個人直直往后倒去,砰然一聲,悶響之后,靜的徹骨。 “容承僅!” 徐晉回的手還放在他的槍上,被他這樣一摔,連帶著也撲上前去,卻正雙手按在他滿是鮮血的胸口。 十指,幾乎被血染透。 “容承僅!” 他那一晚說的只是氣話,他從未曾想過要容承僅死。 他活著,他和傅胭還有可能。 他若真的死了,他和傅胭就徹底完了。 他舍不下傅胭,所有,能怎樣?他再怎樣的嫉恨,卻也對容承僅下不得死手。 他的嘴角卻溢出鮮血,徐晉回看到他的唇角在不停的蠕動,似有很多話想要說,可卻怎么都發(fā)不出聲音。 原本是容承僅握著槍,他握著槍管,可不知什么時候,他冰涼的手卻忽然攥緊了他的。 那么的用力,那么的緊。 徐晉回在這一瞬間,忽然明白了。 “你放心,我會照顧她和孩子,我不會再讓他們受欺負,你放心!” 容承僅攥著他手的手指忽然之間就松開了。 徐晉回看到他的瞳仁渙散開來,一雙眼,卻沒有閉上。 他伸出手,試著去試他的鼻息,可那里,卻只是一片冰涼。 “把他的尸體處理掉,所有跟著容承僅來瀾滄的人,一個不留,全都殺掉?!?/br> 陳紹南步履匆匆而來,冷聲吩咐香川山居的下屬。 徐晉回站起身,一個耳光就搧在了他的臉上:“誰讓你動的手!誰準許你動的手!” 陳紹南被他打的幾乎站立不穩(wěn),卻仍是強撐出一抹笑來:“大哥,我們實在不想看你再這樣折磨自己,如果弄死一個容承僅,留下一個傅胭,你能高興一點,那么我愿意這樣做,我也愿意做這個惡人?!?/br> “我會告訴傅小姐,是我動的手,是我背著你下的命令……” 徐晉回只覺的眼前一陣一陣的暈眩,不知是氣血上涌導致,還是因著其他什么原因,逐漸的,他竟是連站立都站立不穩(wěn)。 “你,你,究竟還做了什么……” 徐晉回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可這刺痛,卻也只是帶來了片刻的清明,徐晉回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重,陳紹南的臉,逐漸變的模糊了,模糊到近乎陌生的地步,到最后,他眼前徹底變成了一片黑暗。 “大哥,你睡一覺,等你醒來,木已成舟,傅胭已經(jīng)成了你的妻子,事已成定局,尚霆今后,再也不會生出風波動蕩,你仍舊是瀾滄的無冕之王。” 陳紹南冷聲吩咐傭人將徐晉回帶回房間,他睨了一眼容承僅的尸體:“扔到城外去埋了吧,做的干凈利落一點。” 江詡靜靜看著那些人把容承僅的尸體拖出去,鮮血,在烈日下,劃出那樣長那樣鮮艷的一道痕跡,他微微蹙了蹙眉。 就放在這一個瞬間,他心底隱約生出了一分的后悔,或許,他不該答應二哥這樣做。 容承僅有什么錯? 他只是太深愛自己的妻子,所以就要遭受殺身之禍? 如果他曾經(jīng)愛的那個女人,也愿意這樣掏心掏肺的對他,他想,他或許也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命給她。 江詡叫住了身邊的下屬,“你去,跟著他們……” 他話未說的直白,可下屬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自幼跟著他,最是知道江詡的性子,最是重情。 譬如當初的慕向暖,他曾經(jīng)用十幾個巴掌,徹底了斷了他們這一段情,可最后,他卻悄悄的讓人給落魄潦倒退出娛樂圈的慕向暖送去了一筆錢。 也因著這一份重情,江詡身邊的人,最是信服他,也是一等一的忠心。 甚至徐晉回都笑著調侃過,如果有一天真的面臨選擇,一邊是家人,一邊是江詡,那么江詡身邊十個人,十個都會選擇保江詡。 江詡看著下屬離開,少凌叫了他幾聲,他方才懶散的應了一句,轉身跟了上去。 三個月后。 傅胭是從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中醒來的。 醒來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很漂亮的房子里,那房子臨著海,倒正是應了念書時學的那一句詩: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彼時,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 她午睡起來,覺得整個人都倦怠的沒有精神,傭人泡了濃茶端上來,她一口氣就喝光了。 寄荷就捂著嘴笑:“太太,您像是渴了多少年似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