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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上界職場求生指南在線閱讀 - 189、青樓

189、青樓

    額角的熱汗將碎發(fā)一絲一縷撫在了額間,氣喘吁吁地在寒風(fēng)中呵出一口熱氣,雩岑無力地往后一靠,緩著氣癱靠著身后的磚墻。

    結(jié)魂咒畢竟是上古之咒,即算如此,她也只見在某本舊書中偶見一回,但也只是隨便介紹就匆匆略過,雩岑幾乎用學(xué)過的解咒之法一回回、一遍遍試了又試,可腕間的朱砂小痣?yún)s像是被上了數(shù)重鐵皮的鎖箱一般,慣是用了靈力去強(qiáng)行破解,也無得而歸。

    心中本欲升起的小火苗再次被一盆冷水潑盡,但不經(jīng)意間抬頭一望,發(fā)現(xiàn)日頭漸漸已轉(zhuǎn)向正中,巷內(nèi)午時的炊煙也裊裊卷起,雩岑狠狠搓了搓凍的發(fā)紅的小臉,強(qiáng)打起幾分精神,又拉起斗篷往巷外走去。

    一下午間,她幾乎將整個潼隼草草逛盡了一回,可路遙所探聽到的消息,卻完全少的可憐。

    甚至她將腦內(nèi)糊成一團(tuán)的線索整了又整,沿街去聽,暗暗去打探他們口中所謂的那個韓婆姨,也完全沒有何有價值些的線索,換之而后,她方想再次跟蹤韋老九一行一回,再多收集些消息,誰知這一行人渺渺人群中卻像是完全蒸發(fā)了一般,她再沒碰見過一回。

    幾番折騰,時間流逝得飛快,已近日落,周圍熙攘的燈火亮起來了,沿街酒樓中滿是游人商賈舉杯交錯的剪影,大街上的行人逐步若歸家之雀離散而去,雩岑孤零零地,一個人灰頭土臉,駐足在愈發(fā)空曠的大街上,沿街的路光半映著她的臉,打下的小半片陰影遮住了她大半的面容,風(fēng)愈發(fā)涼了…似乎只有她,歸無可歸。

    那時與零隨的嬉笑怒罵,仿佛就是一場舊景,一寸寸在寒風(fēng)中褪去了最后一絲光色,甚至連繁繞的上界,也似乎是她一場久睡不醒的幻夢,而如今,黃粱之夢乍醒,她本以為在昆侖的這些年,她早已成長地可以獨當(dāng)一面,以至于一個人面對未來的風(fēng)雨,都可以徹底脫離所謂廢物的枷鎖與冷眼,如今,她無非不像被零隨舍棄的一只小獸一般,混沌…無助,像個真正的廢物。

    她從前只覺,自己為男人做了許多,甚至連最起碼的生活起居、外出而行,零隨無不需要依仗于她,對于她來說,也許男人很多時候更像是個拖油瓶抑或是定時炮仗般的存在,若非些許惻隱與男人的許諾,她慣是能四海為家、逍遙人界……

    可枷鎖一朝卸去,如今她剩的,卻只有滿心的惶恐。

    恍惚間,她似乎想起,零隨好像從未與她笑過,或許是有見過的,宮宴之上?…那是血飲,地牢之中…?也許更多的是威逼利誘,她曾在昆侖畫師的寫意工筆上撇見過男人的一笑一貌,饒是如此,他的笑總是公式化的,不及眼底與內(nèi)心的,像是溫柔的,又帶著疏離的模樣。

    她似是從未像今日這般,如此飽嘗從失望到希冀再到失望的反復(fù),夜色落幕,月牙淺淺地笑了,雩岑不知,這至多三日…她究竟,還會有幾日。

    路邊龍須糖的小攤已應(yīng)落而收,雩岑站在大路正中,身上穿的單薄,兔毛的斗篷也被灰灰暗暗地蹭臟了一塊又一塊,年歲頗大的老人推著小車往遠(yuǎn)處離去,卻在路過之時,將賣剩了兩包的龍須酥,用油紙細(xì)細(xì)包了,塞到了她的手里。

    “姑娘,吃了,早些回家罷?!?/br>
    日落的余燼打在陳舊的車板上,將影子拉了很長很長。

    雩岑將兩包冰涼的龍須酥捧在懷里,垂著頭一直走了好久好久。

    與其說她是在尋找零隨,不如說,她如今早已無處可去、無地而歸。

    入了夜,除卻路邊煩惱的酒肆與湖上依舊潺湲的流船,便只剩一座又一座不知是作何的熙攘之館。

    她從‘怡紅居’逛到了‘瀟湘院’,再至‘楚閣’走到了‘秦樓’,內(nèi)里的酒客歡著笑著,與身側(cè)的姑娘親密地鬧著,門口招攬的老嬤子一個賽一個的濃妝妖媚,身側(cè)的姑娘一個比一個的袒臂露胸,明明在初春的夜里愈發(fā)涼了,可大多數(shù)還是在寒風(fēng)中頂著一張抹著胭脂白粉的笑臉,熱情地朝著來往的過客蕩漾地喊著些‘爺進(jìn)來玩玩呀’‘我家緋紅meimei可思念您許久了’種種之語,弄得雩岑好不一臉懵逼。

    上界之人本就欲望頗低,再加上雙修者大多均是兩情相悅,相互忠誠,自然無何青樓楚館之說,雩岑方又在昆侖群山中呆了上千年,便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故此雩岑走了幾道,才將這些與話本中所謂的‘青樓之地’連結(jié)起來,當(dāng)純粹看個熱鬧般純屬路過,但還是時不時往內(nèi)多張望幾眼,一臉的好奇。

    然不知如此行了多久,雩岑腳步一頓,卻莫名在一座不高的雕樓前停了下來。

    不知為何,心跳若脫軌般突然跳的迅猛異常,她在夜色輪廓中仰著頭張望半晌,更是覺得這座樓的設(shè)計莫名有些眼熟,似乎與上界九重天的沿街風(fēng)格有異曲同工之妙。

    橫梁正中,高匾而書——

    ‘南風(fēng)館’

    倒隱隱有些風(fēng)雅之處,雩岑這才收了目光左右探望,發(fā)現(xiàn)這南風(fēng)館也并不像是方才那般胭脂俗氣的迎街招攬,內(nèi)里裝修,絲竹典雅,偶能聽見隱隱樂器為伴,大廳之中,有一道巨大的珠簾流瀉遮擋而下,隱隱可見滿賓俱滿的景象,卻不甚嘈雜。

    心口的震顫仿佛跳的愈發(fā)快速,像是指引著什么,被遮蓋的手腕間,那顆朱砂小痣亦在無人出自發(fā)隱隱泛起紅光來,雩岑腦間一熱,呼吸急促間視線像是被頂樓某個窗臺強(qiáng)烈吸引般,胸口捧著兩包涼透了的龍須酥,便欲抬腳破入。

    誰知抬出的腳尚還未邁進(jìn)門框,便被不知從何而來的一大漢一手推出,雩岑踉蹌間絆了一下,整個人仰倒狠狠地磕坐在冰涼的地上,手中的龍須酥應(yīng)聲落地,碎了一地。

    “哪來的小叫花子,給爺滾遠(yuǎn)些,真是礙眼!”

    大漢罵罵咧咧地睥睨著她,滿臉不屑。

    “你…!”

    雩岑的手撐地時擦破了一片,隱隱泛著刺疼。

    繼而便見,大大的門框內(nèi)又轉(zhuǎn)角走出一個面施薄粉的男人,雖說沒有那些青樓之地化的夸張,但莫名的,總覺得令人有些隱隱不適,雩岑憤憤咬著唇尚未說話,便聽那后來之人吊著嗓子尖聲陰陽怪氣道:

    “不過是個小叫花子,給兩個錢打發(fā)便罷了,你可真不懂憐香惜玉。”

    語罷,便揮著脂粉味的大袖,掩唇娘娘地邊笑著,邊抬手扔了兩個銅板,直接砸在了她的臉上:

    “拿去買個饅頭吃罷,臟兮兮的,也不知身上有沒有什么虱子,真是惡心?!?/br>
    雩岑卻一把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落在衣襟的兩個銅板應(yīng)聲落地,叮當(dāng)了一地,強(qiáng)忍著打人的沖動咬牙道:

    “我要進(jìn)去!”

    誰知那娘兮兮的男人卻不緊不慢地從袖中掏出了一個畫著簇紅牡丹的折扇,唰地一身展開,斜眸擋了一半臉,撲哧一聲笑道:

    “喲,阿柱,你看,什么小乞丐都想進(jìn)我們這的門呢?!?/br>
    而那個名為阿柱的壯漢卻更為直接,口中罵罵咧咧,抬手便欲出來趕人。

    “我要進(jìn)去!”雩岑擰著眸強(qiáng)忍著沒有因勢后退,咬著牙站在原地又說了一聲,并將頭上僅剩的兩根值些錢的簪子直接拔下,長長的秀發(fā)散落了一身:

    “這些可夠?!?/br>
    誰知那娘炮男捻起兩根手指接了,迎光看了看,抬手又扔回給她,掩著扇子嗤笑道:

    “玉蘭的一般,倒是幽蘭的,是個好玉,也不知你這小叫花子從哪偷的,若是哪個達(dá)官貴人的,咱家可不是引火上身?”

    “早些滾罷,省得待會被阿柱打了出去,沒錢治傷,死在街頭也怪晦氣?!?/br>
    哪知大漢上前,便欲揚手抓著雩岑領(lǐng)子將她扔出時,卻被小姑娘一個過手反殺,反將他整個人撂倒在地。

    娘炮男扇扇子的手都嚇的一頓,但旋即便很快反應(yīng)過來,捻著扇子揮了揮手,頓時從四面涌出了七八個與那阿柱同等身形的大漢來,就欲當(dāng)場將雩岑給擒了,再好好教訓(xùn)一頓也不遲。

    雩岑咬著牙剛欲反手,便聽門檻旁處,有一道清清淡淡的詢問之聲響起:

    “這是怎得了,如此大的陣仗,鬧的是什么事?”

    側(cè)身奪過肘擊,雩岑空歇間抬眼一望,不禁正好與那探看而來的目光交作了一處。

    и②q'q?!?/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