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接電話？”一接通，他就是這句話，她都可以背出來了。

    “沒什么，就剛才有點(diǎn)事，不方便?！彼P(guān)上洗手間的門，低聲說。

    他沒有再說別的，不像過去，接下來一定會怪怨她好幾句。

    “你在哪里？我過去接你?！彼f。

    她的話卡在嗓子眼，就是吐不出來。

    “干嘛不說話？”他又問。

    “我可能要晚一點(diǎn)，你還是別過來了，我就和同學(xué)回學(xué)?！彼芙^道。

    他卻沒有給她機(jī)會，打斷了她的話：“少廢話，趕緊說在哪兒?！?/br>
    真是無理取鬧！可是，她知道，要是不讓他來接，搞不好他什么時(shí)候會做出什么讓她難堪的事。盡管有一百個(gè)不愿意，她還是把地點(diǎn)說了，又補(bǔ)充道：“還要好一會才散呢，你沒必要——”

    “好了，我知道?！彼坏人f完，就用這句話結(jié)束了通話。

    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這樣子，可還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從洗手間出來，沒想到孟曜還在走廊里，他站在那窗口抽煙。

    “師兄，你怎么不進(jìn)去？”她問。

    “你真的有——”他說不出那幾個(gè)字，一臉憂傷的望著她。

    “師兄，你有妻子的，對不對？”她只是說了這句話，就走了。

    “你是因?yàn)檫@個(gè)才躲著我嗎？”沒等她走幾步，他就問道。

    “我們不該，不該傷害那些愛著我們的人?！?/br>
    “難道就要為了別人而傷害自己嗎？”

    她轉(zhuǎn)過身，盯著孟曜：“為了自己開心而不顧他人的心情，這樣做，不是很自私嗎？即便是因此而讓自己開心了，真的可以心安理得嗎？師兄，我是有個(gè)在相處的人，我們，我們關(guān)系很好。你也有妻子，所以，就到此為止吧！”

    話說完，她不想再逗留，以最快的速度回去包間。

    孟曜站在原地，手中的煙蒂一點(diǎn)點(diǎn)燃燒，燙了他的手指，他卻沒有感覺到。

    當(dāng)她告訴他那個(gè)事實(shí)的時(shí)候，他的心才是真的痛了。

    九點(diǎn)沒到，晚飯就散伙了，大家一起走出酒店。

    方曉悠沒有和同學(xué)們一起回學(xué)校，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才開始去找夏雨辰的車子。

    果然，他的車子停在一個(gè)很顯眼的位置，一下子就看見了。

    上了車，兩個(gè)人都沒有說話，就走了。

    孟曜站在酒店門口看見了方曉悠上了一輛車，恐怕車?yán)锏木褪悄莻€(gè)男人吧！

    一路上，兩個(gè)人誰都不說話，一直回到他的家里。

    “方曉悠——”他很難得的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她剛剛彎腰換鞋，回過身看著他。

    看見她的眼神，他卻說不出話，鎖上門，換了鞋子進(jìn)了客廳。

    她愣在那里，嘴唇顫抖著。

    整個(gè)屋子里都安靜極了，直到方曉悠的手機(jī)鈴聲打破了寂靜。

    她看了一下，是mama的號碼，便走到陽臺去接了，她害怕mama聽到夏雨辰的聲音。

    原來是mama問她具體什么時(shí)候回家，要是這邊事情沒忙完，就不要回去之類的話。她告訴mama，明天下午坐火車。

    “你明天要走？”這是他進(jìn)屋來正式問她的第一句話。

    “嗯，我打聽了一下，下下周派遣證就發(fā)下來，到時(shí)候就得去報(bào)到上班了。再要想回家，就得等到國慶放假。”她關(guān)上陽臺的門，說道。

    “你為什么之前都不跟我說？”他問。

    她看著他，沉默了幾分鐘才開口道：“這些事，沒必要吧！”

    “能不能后天走？”他問，其實(shí)，他想說，能不能不要走。

    她遲疑了，當(dāng)他這樣問的時(shí)候，她想問他為什么，可她就是說不出口。

    “不了，我跟我mama已經(jīng)說好了，她在家里等著我。”她說完，就低著頭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和往常一樣，兩個(gè)人一前一后沖涼洗漱上床，可是，今晚，兩個(gè)人背對著背睡著，誰都睡不著。

    屋子里黑漆漆的，她卻是睜著眼。

    忽然，感覺到身后的人慢慢向她靠近了，她趕緊閉上眼，裝作睡著。

    他轉(zhuǎn)身靠近她，將胳膊搭在她的身上，臉龐也靠著她的。

    惶恐與幸福，她分不清自己是怎樣的感覺，卻在他的懷里睡著了。似乎，這樣入睡才最安穩(wěn)。

    第二天早上，她去了夏家，他卻沒有去。她告訴夏叔叔夫婦要回家的事，夏叔叔還把自己給方曉悠奶奶準(zhǔn)備的禮物也讓她帶上了。

    可是，吃午飯的時(shí)候，夏雨辰回家了，爸爸讓他開車送方曉悠去車站。

    “呃，我早上剛接到電話，下周要下鄉(xiāng)去了，可能到周末才能回來?！毕挠瓿礁嬖V父母。

    “那你要帶的東西準(zhǔn)備了嗎？”mama問。

    “等會我收拾一下就好了，其實(shí)也沒什么需要特別準(zhǔn)備的，下面都安排好了?！彼f。

    說著，他裝作無意地瞥了方曉悠一眼，她趕緊轉(zhuǎn)過頭。

    “我周末就回來了，你呢？”走進(jìn)她的房間，他問道。

    “我？”她抬頭看了他一眼，“下下周?！?/br>
    她其實(shí)是準(zhǔn)備周末就回來的，可是一聽他這么問，就不想說實(shí)話了。

    “能不能早點(diǎn)？”他說。

    “我想我mama——”她支吾道。

    “馬上就是暑假了，你要是想你mama，可以接她來省城，你就——”他好像有些著急，想說“你就早點(diǎn)回來吧”，可是沒說出來，只說，“等她來了，你可以陪她好好玩?！?/br>
    她望著他，許久都說不出一個(gè)字。

    他也沒有再說什么，走出她的房間，去收拾自己下鄉(xiāng)帶的隨身物品了。

    她不想往別處想，不愿臆想他說那些話是因?yàn)橄肽钏Ｗ诖采虾脦追昼娭?，她走進(jìn)了他的房間。

    他正在疊衣服，她一聲不吭地走過去幫他。他初始一愣，很快就恢復(fù)了平靜，去收拾別的東西了。

    “這些夠了嗎？”她問。

    “可以了，反正很快就回來?！彼i上手提箱，答道。

    “睡一會吧，我們半小時(shí)后出發(fā)?！闭f完，她便走了出去。

    來省城讀書這么多年，沒有一次回家像是今天這樣的“難過”。

    一路上，她都不愿將視線停在他那里，一直望著外面。

    車子停在了火車站外的停車場，她輕聲說了聲“謝謝你，我到了”就準(zhǔn)備下車，還沒下去，就被他拉住了。

    她不敢回頭，因?yàn)樗杏X到了他的手也在顫抖。

    “你回去吧，時(shí)間不早了，我該走了?！彼龔?qiáng)顏歡笑說道。

    突然間，他將她拉向自己，俯首吻上她。

    他的舌碰觸到她的剎那，不知怎的，她竟然主動(dòng)張開小嘴迎接。

    沒有任何語言，他只想好好的吻她，好好的抱著她。

    她閉上眼，雙手主動(dòng)搭上他的肩，生澀地配合著。

    得到了她的回應(yīng)，他的力道變得越來越大，甚至開始用力吮吸她，好像是要將她的意志全都吸走一樣。

    慢慢的，她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軟，甚至沒有力量來支撐自己坐在那里。

    那只停在她腰間的手，隔著衣料揉搓著她的肌膚。雖然很用力，她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

    偶爾他略微松開她的唇，唇間就發(fā)出“嗯——嗯”的聲音，這樣的聲音讓他再度去俘獲她的唇舌，一次比一次用力。

    總是有人從車邊經(jīng)過，卻沒有幾個(gè)人發(fā)現(xiàn)他們在車?yán)锏呐e動(dòng)。

    不知這樣持續(xù)了多久，他才終于放開那被自己蹂躪的腫脹的卻難舍的雙唇。

    心跳始終難以平靜，雙頰也是guntang，她一直低著頭，不敢看他。偶爾抬起頭來，卻見他對著自己笑，她的心就再度狂亂跳動(dòng)了。

    “你笑什么？”她羞澀地問。

    “其實(shí)，你也喜歡，對不對？”他竟然這樣問。

    “你胡說什么？我才沒有！”她轉(zhuǎn)過臉，否認(rèn)道。

    “要不要再試驗(yàn)一遍？”他的上半身靠近她，不懷好意地笑問。

    “去死，少來煩人了！”她不敢再看他，趕緊拉開車門下去了，他卻坐在那里大聲笑了起來。

    她帶的東西很少，除了夏叔叔讓她捎的東西，就是她隨身的包包，都放在后座了。她下車一拿上東西，就趕緊逃了。

    他下車想去追上她，說些告別的話，可是，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想著剛剛兩個(gè)人情不自禁的那一幕，他笑了。

    也許，行動(dòng)就代表了一切語言吧！

    候車室很吵鬧，她根本沒有聽見手機(jī)響，直到上了車坐下來，她才看見他發(fā)的短信，叮囑她路上小心。

    “這個(gè)討厭鬼，什么時(shí)候都不會好好說句話?！彼匝宰哉Z道。

    原來，他的叮囑短信說“笨蛋，小心別被人販子賣了。不過，像你這么笨的人，就是有人賣，也沒人愿意買?！?/br>
    看著這句話，她不自主地笑了。

    也許，他寫這條信息的時(shí)候，也是像她一樣的笑著吧！

    火車緩緩開動(dòng)，她靠著座椅閉上眼睛。

    眼中不再是回家后見到mama的喜悅，而是夏雨辰，他對她微笑，罵她是笨蛋，照顧她，這一幕幕全都涌現(xiàn)在她的眼前。

    越是這樣想，她的心就越是痛，越是矛盾。

    難以割舍和他相處的幸福，卻又害怕自己陷入這沒有結(jié)果的感情不能自拔。她不知他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為什么要對她好，為什么要和她做那些親密的事。

    夏雨辰啊夏雨辰，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方曉悠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矛盾、這樣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