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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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梵音小聲抽泣著,“你說爸媽怎么可以這么自私呢?他們一走了之,什么都不管,留給咱們這么大的爛攤子,他們有沒有替我們想過?我們該怎么辦呀?以后的生活要怎么過???” 梵聲也一直想問父母這些問題,她也不止一次痛恨過他們自私,一瓶安眠藥,雙雙往床上一躺,即刻解脫。 卻留下兩個年少的女兒獨自承受這一切。對于姐妹倆來說,聞家的變故無異于是滅頂之災(zāi)。她們要如何扛?父母難道就不怕她們扛不住嗎? 可惜人死燈滅,一切猶如夢幻泡影,無濟(jì)于事了。問不到,解不開,活著的人依然在不斷受苦。 沒意義了! 父母出事后,meimei一直出奇的平靜。她還歇斯底里地爆發(fā)過。可meimei沒有,她一直都非常冷靜,就連在父母的葬禮上她也不曾掉一滴眼淚,完全不像一個十六歲的女孩。 梵聲驚詫于meimei驚人的承受力,甚至埋怨過她冷漠。如今才意識到meimei只是在努力克制。 而現(xiàn)在她終于克制不住了。 成年人的廢墟現(xiàn)場至深至暗,山呼海嘯,何況這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嚎啕大哭是必然的。 “音音,過年是不能哭的,不然明年就沒好運氣了。我們應(yīng)該多笑笑,大聲笑,笑得越多越好?!辫舐曇话驯ёeimei,身處逆境的兩個女孩相互取暖,相互慰藉。 梵音甕聲甕氣,不確定地問:“姐,咱們還會有好運氣嗎?” “會有的。”只要還活著就一定會有的。 希望悲傷的孩子可以堅強(qiáng),人向前走,苦才會后退。【注】 —— 飯桌上meimei大哭了一場,苦累了,早早就睡了。 梵聲一個人收拾了桌子,洗了碗。 抱著熱水袋坐在客廳里看春晚。 往年她都會和meimei一起看。現(xiàn)在meimei睡下了,就她一個人看。 郭達(dá)、蔡明的小品爆笑全場,掌聲涌動。楊麗萍的舞蹈也同樣吸睛,輕盈如紙。 可惜梵聲卻看不進(jìn)去。 電視放著,思緒早就不知道飄到了哪里。 長夜漫漫,這本是一年當(dāng)中最熱鬧的一夜。闔家守歲,人人喜悅。待守過這幾個小時,新舊更迭,一切歸零,希望如約而至,歲歲年年,綿綿不息。 梵聲卻麻木地清醒著,神色倦怠。 許是累了??伤植幌肓⒖袒胤咳ニ?。 坐了大半個小時,梵聲接到了白伊瀾姑娘的電話。 白伊瀾是謝予安和梵聲共同的發(fā)小,從幼兒園就認(rèn)識了,十多年的交情,關(guān)系特鐵。 梵聲打小就是孩子王,聞家還沒出事前,狐朋狗友一大堆,走哪兒都不缺追隨者。聞家一出事,這些朋友就光速散了,只剩下謝予安和白伊瀾。 兩個姑娘斷斷續(xù)續(xù)聊了十來分鐘。白伊瀾被她媽喊去吃餃子了。臨掛電話之前還神神秘秘地告訴梵聲:“聲聲,今晚有驚喜哦!” 梵聲不解地問:“什么驚喜?你要給我發(fā)壓歲錢嗎?” 白伊瀾罵她:“聞梵聲能不能別那么膚淺?掉錢眼了你!” 梵聲癟嘴道:“不是錢算什么驚喜?!?/br> 白伊瀾:“你就等著吧,反正今晚有大大的驚喜給你。” 梵聲:“……” 梵聲心想驚喜她就不指望了,不要是驚嚇就好了。 她收了手機(jī),去摸懷里的熱水袋,發(fā)現(xiàn)它早就涼了。 她起身去充電。 電視里本山大叔的小品還沒結(jié)束,觀眾的笑聲時起彼伏,縈繞在耳畔。 熱水袋通了電,慢吞吞地加熱。 梵聲盯著充電線上的那抹紅點有些出神。 一兩分鐘以后她居然聽到有人敲門。 “砰砰砰……” 節(jié)奏感非常鮮明的兩下,在這個冷清的除夕夜顯得尤其突兀。 梵聲開始還以為是對門傳來的,沒太生意。 可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因為對門根本就沒住人。 她豎起耳朵仔細(xì)聽,確實是有人在敲她家家門。 十多年的老房子,門鈴早就壞了。來人將老舊的防盜門敲得砰砰響。 梵聲心下一驚,下意識看了一眼墻壁上的掛鐘,指針顯示著深夜十一點十五分,馬上就到零點了。 這個點來敲門,會是誰呢? 她警惕地朝門口喊了一聲,“誰啊?” 門外沒人應(yīng)答,只有一聲連著一聲的敲門聲,極其具有節(jié)奏感。 雖然比不上蘭窯的別墅區(qū),但老房子這一帶的治安還算過得去。平時經(jīng)常能看見巡街的民警。但梵聲還是有些怕,畢竟眼下就她和meimei住,家里一個大人都沒有。有人三更半夜敲門,她怎么可能不怕? 她的警惕性一向就很高。站在茶幾前沒動,她不會輕易給陌生人開門。 這棟樓里沒幾家住戶,大多都是上了年紀(jì)的老人。想必也不會存在喝醉了酒走錯家門的年輕人,半夜敲門的多半是別有用心的人。 敲門聲持續(xù)了好幾分鐘,門外才終于傳來一個熟悉的少年的聲音,“是我?!?/br> 謝予安? 梵聲當(dāng)即一愣。 這個點他上門做什么? 她立刻松了口氣,如釋重負(fù)。 她麻溜開了門,對著外面的人劈頭蓋臉一頓吼:“謝予安,大半夜你存心來嚇人???干嘛不出聲?” 她剛都快被嚇?biāo)懒?,動都不敢動動一下?/br> 頭頂聲控?zé)艋覔鋼涞亓猎谀抢?,光線千絲萬縷,卻全無亮度。少年立在門外,黑衣黑褲,滿身清寒,羽絨服帽檐上還沾染了幾片細(xì)碎雪花,水意迷離。 他聞言一笑,面露贊許,“警惕性還挺強(qiáng)!” 不會隨便給人開門,這點過關(guān)了。 梵聲倚著防盜門,沒好氣地問:“都這么晚了你來我家干嘛?” 謝予安容光煥發(fā),雙眸黑亮,“快換衣服,帶你去燒頭香?!?/br> 第7章 第7根繩索 哥哥meimei! 聞梵聲覺得謝公子是真有閑情逸致,這么冷的天還要抓著她一起去蘭因寺燒頭香。 蘭因寺是宛丘本土的寺廟,位于蘭因山山腳,規(guī)模不大,但香火卻異常鼎盛,主要是當(dāng)?shù)厝撕苄欧钏?/br> 蘭因寺燒頭香的習(xí)俗歷來就有,近幾年越發(fā)興盛起來。許多人全家出動,一晚上不睡,擠破腦袋也要到廟里燒柱頭香,為來年祈福。 身為宛丘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梵聲卻一次都沒去過蘭因寺。別看她和meimei都取了個跟佛家有關(guān)的名字,可聞家人卻從不信佛,更沒有燒頭香的習(xí)俗。除夕夜父母一個在酒桌上度過,另一個則徹夜坐在麻將桌前。誰都沒那個心思趕到蘭因寺去燒頭香。 如果這事兒擱到以前,梵聲鐵定毫不猶豫就拒絕了。大過年的,外頭雪花紛飛,她窩在家里睡覺她不香嗎?誰那么傻跑到外面吹冷風(fēng)! 可是今年不一樣,家里遭受重大變故,一夜之間家破人亡,只剩下她和meimei相依為命。繞是梵聲再不信佛,她也不得不去寺里拜拜。 兩人從樓上下來,她都快被凍傻了。 深夜溫度極低,寒風(fēng)迎面亂舞,寒意見縫插針直往衣領(lǐng)里鉆。梵聲裹住厚厚的羽絨服,脖子上纏了圍巾,可還是覺得冷,全身上下像是在漏風(fēng)。 “我們怎么去?”她忍不住跺腳,大團(tuán)白氣在唇邊纏繞。 少年指了指停在角落里的那輛sao包的摩托車,朗聲道:“騎這個去?!?/br> 聞梵聲:“……” 梵聲看了一眼那車,頓時懊悔不已,她就不該陪謝予安一起瘋的。 騎半個小時的摩托車到蘭因寺,她一定會凍成冰雕的吧? 謝予安麻溜地把頭盔戴上,跟他的摩托車一樣,同樣是sao包的大紅色,在凄清的冬夜看上去格外扎眼。 他丟給聞梵聲一只白色的頭盔。這是女式頭盔,非常小巧,掂在手里卻是沉甸甸的,很有重量。 她套上頭盔,大小剛剛好。 梵聲以前也坐過謝公子的摩托車,倒也沒太多的講究。一上車就自覺地抓住少年的衣服,心無旁騖。 “抓牢了!”他猛地發(fā)動車子。 車身驟然向前開,她整個人猛地前傾,直接撞上少年寬厚硬實的后背。哪怕隔著厚厚的羽絨服,她依舊感受到了這個年紀(jì)該有的力量感。 她不自在地往后靠了靠,皺眉抱怨道:“你就不能開慢點?” 寒風(fēng)鼓滿少年的衣衫,他低沉的嗓音被風(fēng)送到梵聲的耳朵里,“不快點就趕不上了?!?/br> 宛丘人最是在意這零點的頭一炷香,為此很多人不惜徹夜不眠,早早就在寺里守著。 此時距離零點不到半個小時。 深夜穿行于空蕩的街道,似乎整座城市都在給他們讓路。路旁的行道樹徐徐倒退,樹影斑駁。 謝予安這家伙是真的把電摩當(dāng)云霄飛車開了。一路暢通無阻,在23點50分抵達(dá)蘭因寺。 梵聲也是到了售票處才知道這除夕夜的門票是要提前預(yù)訂的。 她看著一波接著一波洶涌的人流,有些擔(dān)憂,“咱們現(xiàn)在買票應(yīng)該來不及了吧?” 吹了這么久的冷風(fēng),骨頭都要凍掉了,要是進(jìn)不去廟里豈不是太虧了? 沒想到這人變戲法似的從羽絨服衣兜里摸出兩張鄒巴巴的門票,“我早就買好了?!?/br> 聞梵聲:“……” 兜里揣著兩張門票騎了一路車,當(dāng)下再拿出來皺得不行。他伸手撫平,遞給梵聲一張,自己留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