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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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源島上多丘陵,因為氣候濕熱,到處都是高大的闊葉林,棕櫚橡膠比比皆是,遠遠的看去,連個屋角都看不見。 大夏駐扎在這里的軍營,便特地在高大的樹木上設了哨卡,既可以觀察遠處,還可以隱蔽身形。 日頭正中時,靠在樹枝上帶著綠葉帽子的士兵抹了把汗,打開水囊咕咚咕咚喝兩口水,眼神不經意往海邊一瞟,頓時驚喜起來。 將水囊蓋子塞上,這小兵就蹭蹭從樹上躥下來,一路快跑來到營地處,未到帳前就激動地喊道:“張將軍,朝廷的船到了,朝廷的船到了。” “船到了?” “有吃的了!” 聽到這話,在外面訓練的隊伍、曬太陽的傷兵都停下手頭的動作,抬頭去看那小兵,一個古銅色皮膚的大高個子還問道:“那小子,你說的是真的?” 小兵暫停下腳步,說道:“真的,屬下看得真真的,十幾艘大船,就要登陸了?!?/br> 這時帳內聽到的張副將軍已經快步走了出來,對那大高個子道:“祁豐,帶幾個人,咱們去接一接?!?/br> 大船一一靠岸,拋錨放甲板,這邊正忙碌著時,張副將軍帶著二十多個健壯士兵就到了。 楊大人和顧徽率先下船,和張副將軍寒暄兩句,顧徽就從袖子里抽出一張簡單的明黃色圣旨。 張副將軍等人立刻神色一整,跪下來接旨。 圣旨上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說明一下顧徽會留下來督軍,有參與大事的決策權。 花鑲站在船上,聽到風里傳來的幾句話,微微皺了下眉。 沒想到顧徽是要留下的。 這時運送物資的那些船上有一隊隊的士兵扛著糧食包下來,花鑲才明白船上帶著一千兵,不只是保護船隊的路上安全,還是以后聽命顧徽的親兵。 張副將軍聽完旨意,對顧徽更客氣了幾分,又看到那一包包裝得鼓囊囊的糧食,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抬手招呼人:“祁豐,你再回去,叫幾個小隊推著車來,運軍糧?!?/br> 一直到深夜,十幾艘船上的糧食只卸下來一小半,剩下的則都要送到更前線的積雪島。 nongnong的夜色中,軍營外一堆堆篝火上都煮著濃稠的米粥,張副將軍特意命令的,讓大家都飽飽的吃上一頓,躺在營帳里起不來的傷兵,一人還分到了一碗雞湯。 楊大人體恤,讓人一下子燉了三大鍋雞湯給底下那些傷兵,整個營地上都漂浮著nongnong的雞湯香味。 花鑲看到守著篝火的士兵們看向傷兵營的羨慕眼神,轉頭問一旁正捧著大碗吃得很香的小隊長:“這里沒有野味嗎?” 小隊長抹了把嘴,說道:“你瞧瞧這地方,到處是林子,野味有,可是毒物也多,當初帶來的雄黃一類的驅蟲藥本就沒多少,我們這些人輕易不往林深處去。” 花鑲點了點頭,又問道:“剛才聽張將軍說,糧草之所以吃緊,是你們用糧食招募了本地的兵勇,那這本地人就沒有驅蟲驅瘴的東西嗎?” “嗨,這個別提了”,小隊長站起來又給自己盛了一碗粥,笑著道:“好幾天沒吃口正經糧食了,您別見笑。他們這里的本地人什么都不懂,一些咱們那兒很常見的藥,在他們這兒就價比黃金。反正我不是太理解上面怎么想的,這窮地方打下來有啥用?” 花鑲聞言,也笑了笑:“或許這里也能成一塊寶地呢。” 小隊長道:“倒是有一點,他們這里的毒花毒草可算多,比那禹州粵西還多。” 小隊長本就是禹州的,說起這個很有經驗。 花鑲道:“按照自然規(guī)律,大多數東西都是相伴相生的,在毒花毒草周圍,應該能找到相應的解藥?!?/br> “您說得對”,小隊長道,“早些時候,咱們這些個兵好些都上吐下瀉的,軍醫(yī)就是在那瘴林子邊上找到的解藥。” 花鑲點了點頭,說道:“有沒有不適應這里氣候的?” “這倒沒有,這地方不就是比咱那邊熱點嗎?”小隊長很健談,“您知道這個島為什么叫水源島嗎?” 花鑲順勢問道:“為什么?” 小隊長道:“此處經常下雨,有些地方一棍子戳下去就有清水冒出來。還有前面的積雪島,為什么叫積雪島?那里有一種跟蒲公英很像的團子花樹,那花色雪白雪白的,常年四季開花,遠遠看去,就跟披了一層雪一般?!?/br> …… 兩天后,楊大人和一部分文官留在水源島,花鑲和顧徽帶著其他的幾人再次起程,不過半日時辰就到了陸地相距百里之遠的積雪島。 站在船上遠遠的看過去,這個小島的確如那小隊長說的一樣,好似披了一層雪。 船到岸,花鑲這次早早地就從甲板上走了下來。 顧徽看她著急的模樣,心里好像是被插了一刀,跟著下來時,遠處已經有一對軍馬行來。 為首者穿著輕薄的鎧甲,下馬后就朝花鑲和顧徽拱拳見禮,“在下是副將胡延,多謝你們兩位走一趟送糧草了?!?/br> 此次南征炎朝,主將是衛(wèi)諶,副將六個,一半是衛(wèi)諶在禹州訓練的士兵中的心腹,一半是海軍統領。 現在的大夏雖然重視海上軍隊的建立,但是海軍的數量和質量都遠低于陸軍,最高的統領也只有五品,所以衛(wèi)諶只是一府同知,也能作為主將。 花鑲問道:“衛(wèi)將軍呢?” “昨天我們進攻對面的島了,將軍受了點傷?!?/br> 花鑲擔心,未等他說完就又問道:“怎么樣,嚴重不嚴重?此地濕熱,傷口一定要用酒精清洗干凈,用干凈透氣的棉布包裹起來。” 這胡副將被問得有些驚詫,還是趕緊笑回道:“清洗過了,軍醫(yī)也給及時上了藥?!?/br> 顧徽道:“叫些人來,把糧食都卸下來吧?!?/br> 胡副將點頭稱是,轉身派一個兵再去叫人,就親自帶著剩下的十幾個一起到船上去了。 顧徽才對花鑲道:“你這是擔心別人看不出什么來?” 花鑲笑了笑:“我擔心朋友也沒錯吧”,又道:“我待會兒就跟他們第一波去軍營了,看看諶哥的情況?!?/br> 顧徽看她一眼,邁步往旁邊站了站。 花鑲也沒管他,等這些人裝好一車車糧食,她便跟著一起走了。 胡副將還特地叫一個小兵給她牽匹馬來,考慮到這是個文官,又囑咐那小兵一直給牽到軍營去,對花鑲笑道:“這里不比平原地方,馬根本跑不開,您便是會騎馬,也得小心著點。” 花鑲道:“多謝胡將軍?!?/br> 胡延就擺擺手,對顧徽道:“顧大人要不也一起回去?” 這么多人跟著,顧徽也沒什么不放心花鑲的,就道:“我在這里看著。” … 一刻鐘后,花鑲才看到綠葉白團花掩映中的一個個軍帳,胡副將指著說道:“再往前十幾里,就是一個小村子。炎朝軍隊撤走時,把這里的糧食都給燒了,那些小老百姓都斷頓了,咱們這軍營好歹還有些米,每天洗碗時,就有人端著碗來要洗鍋水?!?/br> 在水源島的時候,花鑲見到過那些四處找東西吃的百姓,而這場戰(zhàn)爭的爆發(fā),跟自己也有關系,心里難免有些負罪。 花鑲點了點頭,問道:“我聽前面水源島上的人提到,有些本地百姓很憎恨我們,這里的老百姓怎么有膽子過來軍營要飯?” 胡副將道:“憎恨我們的都是有些家底的,但他們這里,大部分百姓沒什么東西,真要說恨成什么樣的,沒有幾個。咱們軍紀嚴明,也不去村里亂殺亂搶,這給了幾天的泔水,還有人過來給說對面那甘泉島方位的薄弱處。” “只是將軍擔心有詐,昨天正面交鋒,就是為了給探查兵掩護。” 花鑲沒再說話,因為馬匹已經到了軍營。 “衛(wèi)將軍在主帳?”她問道。 胡副將道:“我走時將軍是在主帳歇著的,不過現在是不是又訓兵去了就不一定了?!?/br> 花鑲翻身下馬,直向主帳而去,剛準備先簾子,就被守在兩邊的小兵攔?。骸昂稳饲笠?,得先通報?!?/br> 那人應該是在了。 花鑲挑眉道:“那你報吧,就說番茗縣花縣令求見?!?/br> 小兵心里疑惑,怎么縣令也來了前線,還沒來得及開口,垂合在一起的簾子就被從內拉開了。 衛(wèi)諶出現在花鑲面前,他的嘴唇帶著些蒼白,還有點起皮,看著花鑲時,眼中卻全是明亮的笑意。 “進來吧”,他側身挑著簾子。 花鑲走進去。 “你怎么來了?”衛(wèi)諶放下簾子,對四下打量的花鑲道:“我在這里挺好的?!?/br> 花鑲看了眼木榻邊上的一團帶血的布帶子,問道:“這就是你說的挺好?” “傷哪兒了,給我看看?”說著走到衛(wèi)諶身邊。 衛(wèi)諶拉著她在榻上坐下,說道:“左手臂被箭頭擦傷了,沒什么大事?!?/br> 花鑲沒理會他的話,起身將他脖子下的扣子扭開,脫下來左手臂上的衣服,將被白布帶裹住的那處細細打量一番,聞到了藥味何清清涼涼的酒精味,這才道:“下次換藥我來。” 衛(wèi)諶忍不住笑了,將她攬在懷里緊緊抱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