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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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鑲自然已經(jīng)知道,那天的事是那個打聽衛(wèi)諶的洪紫瑤叫人辦的,本還想著等考中進(jìn)士后要把這個場子找回來,今天卻聽到一個女犯喊這個名字。 花鑲看看衛(wèi)諶,又看看顧徽,再看看蘇栩。 三人卻都是不知道該怎么說的樣子。 “這就是不用我管?”花鑲低聲問道,“這些人都是洪家的,你們拉下來的?” 蘇栩摸摸鼻子道:“我們哪有那么大的能量,就是有些和洪家不對付的官,一起把洪家給踹下來的?!?/br> 花鑲笑了笑,卻說道:“干得好,有洪紫瑤那樣不拿別人的人生當(dāng)人生的女兒,上梁能正到哪兒去?” 然后便跑去打聽,這家人犯了什么事。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洪家主母包攬訴訟賺快錢,放高利貸不知害得多少人家妻離子散,洪老爺更是視大夏律如無物,好些重犯,只要送得錢出來,他就能李代桃僵地把人給放出去。 也是因此,經(jīng)皇帝御批,判洪家人流放瘴氣濃重的南方柳州。 像洪家這樣的人,之前既然已經(jīng)得罪,就得把他們按到不能再隨便給自己使絆子的。 花鑲很明白這點,再說官場瞬息萬變,洪老爺、洪夫人這么囂張,在他們罔顧律法時就該想到有這一天。 但是這一眾犯人從他們身旁走過時,洪紫瑤一下子沖出來,撲跪在衛(wèi)諶身邊抱著她的腿哭道:“衛(wèi)大哥,你救救我?!?/br> 洪家之所以落到這個地步,和衛(wèi)諶那一句話有關(guān),洪紫瑤清楚,但現(xiàn)在能救她的只有衛(wèi)諶。 像她這樣并沒有參與犯事的家眷,是可以被贖買的,等今天的游街之后,官差就會押著他們?nèi)ゲ耸锌?,如果到最后還沒人贖買,她們這些年輕貌美的女子,會被送到青樓。 被人買去做丫鬟,或是去青樓賣笑求生都不是洪紫瑤想要的。 她不明白,重生之后,她九十九步走過了,怎么就因為要給一個舉人教訓(xùn),竟?fàn)窟B全家落到成為犯人的下場。 現(xiàn)在,她不惜低到塵埃也要抓住衛(wèi)諶,日后,衛(wèi)諶像前世那樣待她如珠如寶時,她再報仇也不遲。 洪紫瑤心里的百轉(zhuǎn)千回沒人知道,也沒人關(guān)心,衛(wèi)諶被人出其不意地抱住,僅僅愣了一瞬,抬腳就把她踢到了一邊。 前面的官差聽到這動靜回頭,看到這一幕,趕緊轉(zhuǎn)回來,拽住洪紫瑤的頭發(fā)就把她往一旁扯,同時抱歉地跟衛(wèi)諶道:“這位少爺,您沒被她嚇到吧?!?/br> 衛(wèi)諶說了聲無事。 官差看到站在一旁的顧徽,再次說了聲抱歉,轉(zhuǎn)身抽出鞭子就往洪紫瑤身上打,“再不老實,直接打死你?!?/br> 洪紫瑤既屈辱又恨,她抱著頭,擋住如刀的鞭子,透過縫隙看向衛(wèi)諶時,恨意滔天洶涌,她要報仇,要衛(wèi)諶和那姓花的像豬狗一樣跪在地上求她饒命。 花鑲看到了她如淬毒的目光,拉著衛(wèi)諶忙躲開了,等這一大串犯人走遠(yuǎn)之后,他們幾人才繼續(xù)走。 “洪家這么多人,都要去流放?”花鑲問道。 顧徽解釋道:“那些對主犯所犯罪行沒參與不清楚的都會被充為官奴,其他人我不清楚,但洪家夫妻兩個,還有那個算計你的洪大小姐,都是必須發(fā)配的。” 想起那一串子人中,還有個抱著孩子的婦人,她再懂得打虎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心里也覺得有些過分了。 “主犯受到懲罰就夠了,沒參與的,為什么也懲罰?” 顧徽搖搖頭,問道:“鑲弟我問你,洪家那些人,是靠著什么穿金戴銀地享受的?他們既然使用了帶血的銀子,這份罪行,就不能完全說和他們無關(guān)?!?/br> 蘇栩說花鑲:“你這個容易心軟的毛病,在以后得改改。” 花鑲道:“我也不是心軟,只是覺得罪不及幼兒罷了?!?/br> 這話被路旁一個老人聽到,那老人笑了笑,用蒼老的聲音道:“這就是大人不做法,報應(yīng)到孩子身上?!?/br> 說完,老人拱拱拳,說道:“小老兒并非無意要聽公子們說話,只是這位公子說的,讓小老兒有些不平?!?/br> 花鑲擺了擺手,“沒關(guān)系。” “公子一看就是從小生在富窩里,所以才會對洪家產(chǎn)生憐憫之情”,老人說著,目光看向已經(jīng)走得很遠(yuǎn)的洪家人。 花鑲疑惑道:“您像是對小孩子也要被判罰的事很不以為然?!?/br> 老人笑了笑,說道:“您既然愿意聽,小老兒就說說我家的事?!?/br> “兩年前,我兒子農(nóng)閑時進(jìn)山打獵,被毒蛇咬了,帶到城中的醫(yī)館瞧,大夫說至少得五兩銀子才能救。我們這普通農(nóng)家,交完稅糧,每年能攢二兩銀子就不錯了,前頭我小孫兒生病,已經(jīng)把家里的錢花用的只剩一兩不到?!?/br> “如此,我們該怎么辦呢?當(dāng)時就有人過來,跟我們說有借錢的門路,小老兒知道那人說的是高利貸,但我兒的性命不能等,只好跟這人去借了五兩銀子。我不識字啊,半年后湊了一兩銀子去還錢,才知道連利息都不夠?!?/br> “打那兒之后,每隔幾個月,那些人就去我家催逼,直到我家一文錢都擠不出來,又逼著買了我家僅有的兩畝地。兩畝地買了二十多兩銀子,但竟然還是不夠還錢的。我兒子忍不下去,跟他們起了沖突,竟被那些人失手打死了?!?/br> “我想到京城告狀,只是還沒出村子,那些人就把我的小女兒拉走了,聽說他們家的主子是專管斷案的侍郎老爺,我想告狀也沒門路。我便進(jìn)城四處打聽,才知道這個侍郎,就是洪侍郎?!?/br> “為了小女兒,我只能打斷牙齒和血吞。沒過兩個月,我那老婆子就氣死了,兒媳婦也回了娘家。我就一個人拉拔著小孫兒,為了養(yǎng)大小孫兒,我佃了兩畝地種。但是人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一天夜里小孫兒發(fā)起高燒,我卻不敢再到城里治病,抱去給鄰村的郎中看,看了半個月也沒好?!?/br> “郎中說要給孩子吃的好些,時時照看,可是那時候我家連一文錢都沒有,為了給孫兒治病,我已經(jīng)借遍了村里的鄉(xiāng)親,那時候誰還敢借錢給我?” 老人說著陷入回憶中,“我不忍心孫兒跟著我死,就抱著他給他娘送去,但孩子還是沒撐過三天就沒了?!?/br> “我們一家人,就因為當(dāng)初借的五兩銀子,全家人都沒了。公子,你說,我家的小女兒、我家的小孫子何辜?” 花鑲被問得滿臉通紅,總不能說洪家的小孩子也是無辜的,沒站到人家的立場上,就沒有評判的權(quán)利。 老人擺擺手:“小老兒多言了,只是看公子是讀書人,猜您往后肯定能為官做宰,以后辦案時,希望您能多為我們窮人想想。他們富人家的孩子落難了造人疼,我們窮人家的孩子也得被疼一疼吧。” 因為一家人都沒了,老頭現(xiàn)在什么話都敢說。說完也不招呼,背著手就走了。 之后花鑲都有些沉默,到店鋪里買些禮品,他們向太子府走去。 衛(wèi)諶拍了拍花鑲的肩膀,低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別多想了?!?/br> 花鑲搖頭:“沒有,我只是在想,京城腳下都有洪家這樣囂張的,其他地方,又不知道怎么樣?!?/br> 花鑲很咸魚,但并非沒有正常的三觀,她有能力,也想做一輩子男人,日后便想能做一番實事。 也不只是為了那些生活不易的人,為社會做些貢獻(xiàn),同樣是她實現(xiàn)自我價值的一種方式。 衛(wèi)諶笑道:“明年,我們一起改造大夏風(fēng)貌。” “你們兩個說什么呢”,蘇栩停下腳步催促,“就到太子府了,都端正點。” 花鑲和衛(wèi)諶忍不住笑了笑。 …… 太子府的詹事聽說顧徽少爺和他的同學(xué)來拜見,當(dāng)即親自出來相迎。 “顧少爺,三位少爺”,這位李詹事笑得很有親和力,“快里面請,太孫殿下正在聽風(fēng)閣?!?/br> 幾人走進(jìn)殿宇輝煌的太子府,走過回廊、繞過假山流水,這才到達(dá)聽風(fēng)閣。 “李詹事”,一個少年的聲音突兀地在上空響起,“你帶了什么人來?” 李詹事仰頭看著大樹,笑道:“回三公子的話,是顧少爺和三位公子,都是太孫殿下的朋友。” 幾人這時才看見,說話的少年就趴在前面一顆高大的楓樹上,這少年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面相也很軟和。 他朝顧徽打了聲招呼,就又縮了回去。 李詹事抬手說道:“顧少爺,這邊請?!?/br> 顧徽皺了皺眉,但也并沒說什么。 幾人進(jìn)門時,陳綽正好從樓梯上下來,笑道:“聽下人說你們到了,我便匆忙下來迎接,沒失禮吧。” “太孫殿下客氣了?!?/br> 花鑲說道。 陳綽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和衛(wèi)諶、蘇栩點點頭,最后才看向顧徽,說道:“表弟,怎么到我家還帶禮物?” 顧徽朝花鑲示意地一抬頭,“還不是她要感謝你之前的幫忙?” 花鑲把禮物遞給陳綽,說道:“都是一些吃食,殿下不要嫌棄禮薄?!?/br> “怎么會嫌棄?”陳綽笑道,“來來,我請你們到上面的閣樓聽?wèi)颉!?/br> 不用吩咐,李詹事就下去喊戲班子去了。 “殿下”,又一個仆人腳步輕輕地走了進(jìn)來,看見屋內(nèi)這么多人,一副不知道該不該說的樣子。 陳綽皺眉:“有什么話就說。” “鄭府來人,說鄭大小姐日前去外祖家散心,回來途中被一群亂民堵在了滁州城”,仆人低頭回道,“鄭老爺想請您看在曾經(jīng)姻緣的份上,去宮里稟報一聲,讓朝廷快些派兵?!?/br> 這下不僅陳綽皺眉,花鑲等人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好好兒的,滁州怎么會有亂民?”陳綽問道。 仆人道:“小人也不清楚,鄭老爺并未提起?!?/br> 陳綽想到今冬京城下的幾場大雪,如果說現(xiàn)在有亂民,很可能是滁州在去歲時發(fā)生了雪災(zāi)。 “表弟,你先帶著花兄、衛(wèi)兄、蘇兄在這里聽?wèi)颉保惥b對顧徽說道,“我去宮里看看?!?/br> “好”,顧徽說道:“不過我們還是回去吧,等下次表哥有空了,咱們再聚?!?/br> 陳綽想了想,說道:“也好?!?/br> …… 顧徽他們四個離開太子府后,在街上逛了會兒,又去茶樓喝茶吃點心,期間說起滁州那邊發(fā)生了什么。 滁州離京城只有一百里不到,同樣是個繁華大城,有什么重大災(zāi)害的話,即便是滁州府尹有意隱瞞,也定會在一個月之內(nèi)傳到京城一些風(fēng)聲。 如此推算,那就很有可能是突發(fā)的,卻也已經(jīng)發(fā)生了一段時間的災(zāi)害。 “滁州多山”,衛(wèi)諶突然道,“去年京城這邊下了不少大雪,想來滁州那邊的落雪也少不了。而進(jìn)入二月份之后,天氣就暖得非????!?/br> “你的意思是?”顧徽道,“滁州發(fā)春汛了?” 衛(wèi)諶看向花鑲,“可能還不止。鑲弟記不記得,去年我們來京時,船靠滁州,咱們下去看過,滁州的山都比較陡,好些人家聚集的山邊,山上的樹木都被采伐蓋房做家具了?” 花鑲想起了這一節(jié),說道:“難道是發(fā)生了山體滑坡?!?/br> “很有可能”,手指磕了磕杯壁,衛(wèi)諶道:“如果是去年的雪水融化后產(chǎn)生了洪災(zāi),不該有流民圍城這么嚴(yán)重?!?/br> 蘇栩道:“這也就解釋了滁州府為什么不敢上報?肯定死了不少人?!?/br> 心里想道,我怎么就沒想到這點呢?真是衛(wèi)諶比他們幾個都聰明? 顧徽看花鑲也吃得差不多了,就道:“咱們回府去,我大哥昨天在翰林院宿值,這么大的事,宮里肯定早已經(jīng)得到消息了,回去問問?!?/br> … 顧大少放下手里的茶杯,看向自家弟弟和這三個借住的同學(xué),內(nèi)心十分驚訝,卻只是笑道:“今晨的急報,幾天前滁州十幾處都發(fā)生了滑坡,泥沙俱下,掩蓋了附近百十個村莊,死傷三百多。但這事還沒傳出來,你們是怎么知道滁州發(fā)生了滑坡的。” 顧徽沒想到衛(wèi)諶還真猜對了,也不攬功,就把他在茶樓的分析說了說。 聽完弟弟的話,顧衍已經(jīng)不能用驚訝來形容了,暗道沒想到他這個同學(xué)這么厲害,幸虧阿徽交好了此人。 以后自家對他還要再客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