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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農門有嬌女在線閱讀 - 第66章

第66章

    考慮到印書的場地要大,最后幾人都能看中的房子,還是在東城門這一片兒的,是一戶單門獨戶的二進院子。

    不過卻是只賣不租。

    這家人頻遭變故,如今只剩一個老婆婆帶著個孫子,便想賣了宅子回去族人聚居的村中,因不好跟一個老人壓價,且這家人的遭遇又讓人覺得不吉利,所以牙行的人帶了好幾波人過來看,最后都沒成。

    幾人看一看,又到里城找到牙行人,進到院子里看過,商量后決定買下來。

    這個院子要價三百兩,幾個少年人沒還價,畢竟他們都看到了老婆婆滿是銀霜的一頭頭發(fā)和小童懵懂無知的樣子,這個院子賣得的銀錢,或許就是以后老婆婆養(yǎng)大小童的主要來源。

    最后牙人帶著雙方去衙門簽了三份契約,三百兩銀子和三十兩的中介費一結,東城門內的那個小院子就成了他們幾人共有的。

    現在運貨店那邊只有六十多兩,買這院子還遠遠不夠,不過幾人把身上帶的銀子湊一湊,就有了三百五十兩。

    花鑲其實出門時不會帶大錢,但他們舍房的人都出來了,她便把奶奶硬要給她帶著的應急用的一百兩銀子都拿上了。

    而顧徽更不用說,他一個人就拿出了一百五十兩,剩下的幾十兩是蘇栩、盧鶴、衛(wèi)諶三人補的。

    每人出的錢花鑲都借牙人的紙記了下來,等以后書店賺回來后,先把他們各自出的成本錢分了,再分紅。

    本來還打算出城門登高,這一來一回的買下院子,已經是后半下午,于是幾人就近找個飯館吃過午飯,又在街上轉了轉,買了些茱萸枝和應節(jié)的荷包、重陽糕,就一人提著三兩個包裹回了府學。

    晚上,花鑲和顧徽坐在折疊桌邊寫信,顧徽寫幾句就會問一問花鑲的意見,聽到她說書號,又聽到她說起另一種記數方法,臉上的笑意更加明亮。

    他就知道,這個鑲弟有好主意。

    “鑲弟,你說的這個阿拉伯記數是哪里知道的?”一旁還因為話本大賣而有些激動靜不下心寫的盧鶴插話道,“聽起來倒是比我們的記數方法簡單?!?/br>
    花鑲就把之前想好的借口說了,“這是我爺爺年輕在外游學的時候,從一個外國商人那里學的?!?/br>
    盧鶴點了點頭,說道:“不知道你有空了可以給我講講嗎?我挺感興趣的?!?/br>
    “好啊”,花鑲說道,上次旬休回家她已經把兩本小學數學給了衛(wèi)諶,便道:“我家有書,下次回家給你帶兩本?!?/br>
    衛(wèi)諶這時道:“你給我的那兩本我已看完了一本,可以先借給盧兄看,你不用再從家里拿了?!?/br>
    花鑲也顧不得跟顧徽討論印書的新規(guī)定了,驚訝又佩服道:“諶哥,你這么快就看完一本了?”

    她給衛(wèi)諶的兩本是小學一年級的上下學期課本,就算是上學期,但涉及到的也都是比較復雜的加減乘除了,沒想到衛(wèi)諶這么幾天就看完了。

    衛(wèi)諶說道:“只是換另一種符號記數,我九章算術學得不錯,自然很快就能看明白。”

    “看來那這次旬休我得再給你拿兩本書來”,花鑲笑道,“不如以后我們學一下我家的那些數學吧,我覺得這種計算方法會對生活帶來更大便利?!?/br>
    顧徽正把他剛才和花鑲說的那些都轉換成文字,一邊寫一邊一心二用地接話道:“不就是能算個帳嗎?我現在又要好好讀書,又要寫話本,我不學,蘭先生教的那些已經足夠看賬用了。”

    顧徽這個人雖然有時候表現得很像個二世祖,此時他這樣避之唯恐不及就怕被壓著浪費時間的樣子,卻只讓花鑲覺得好笑。

    “我們都學,你確定不和我們一起?”花鑲問道,“而且我家的數學書真的特別好用,后面還有表格,概率,表格方便統(tǒng)計,概率方便你以后choucha家中產業(yè)狀況,都是寶啊。”

    顧徽轉身拿筆桿敲了敲花鑲的額頭,笑道:“我可不是小孩子,拿胡蘿卜吊驢子這招行不通?!?/br>
    花鑲用一種關愛智障的目光看著他道:“看著聰明的一個小伙子,怎么把自己比喻成驢子呢?”

    “敢說我是驢子!”顧徽放下筆,活動活動手指,就跟花鑲動起手來,花鑲又不是坐著挨打的性子,剛才還好商好量的兩人就打了起來。

    衛(wèi)諶看了一眼,直接把跑到這邊的花鑲拉到身后藏起來,不喜不怒道:“不寫信了嗎?”

    顧徽可沒興趣隔著個衛(wèi)諶抓花鑲,聞言笑道:“鑲弟,你還是老實出來吧,信才寫一小半。”

    花鑲笑著從衛(wèi)諶身后探出頭,“我的意見已經提完了,剩下的徽哥自己寫吧。”

    衛(wèi)諶只覺攥著他胳膊的那只手特別軟,身后的氣息也很軟,熏得他整個心房都軟軟的,不自覺的臉上就帶出一抹柔和笑意。

    顧徽順勢在花鑲額頭輕拍了一下,轉身離開前,冷冽地瞥了衛(wèi)諶一眼。

    花鑲沒注意到顧徽這個眼神,看他果然繼續(xù)坐到折疊桌邊去寫信,這才從衛(wèi)諶身后出來,說道:“我得趕緊寫話本,要不然這半個月要寫不夠五章了?!?/br>
    衛(wèi)諶說道:“別著急,慢慢寫?!?/br>
    給花鑲倒了杯茶,他才拿了兩人的衣服出去洗,之前,他還幫花鑲洗過兩次里衣,但是有了那個猜測后,就再沒碰過她貼身的衣服。

    清涼的井水唰得一下就倒?jié)M了大半個洗衣盆,放下桶,在水里放些皂角粉,衛(wèi)諶就蹲下來帶著幾分悠然地洗起衣服來。

    顧徽不知什么時候走了出來,衛(wèi)諶側頭看了一眼,問道:“有事?”

    “你丫你不是有喜歡男人的毛病吧”,顧徽想到剛才這人擋著花鑲時的那個表情,語氣就好不起來。

    衛(wèi)諶的臉色也一下子冷下來,淡淡道:“跟你有什么關系嗎?”

    衛(wèi)諶這話就跟承認了一樣,顧徽忍不住罵了句臟話,“媽的,你最好離鑲弟遠點兒,要是讓我發(fā)現你把她帶歪了,別怪我不給你留活路?!?/br>
    “別說的你們關系多好一樣”,衛(wèi)諶放下手里的衣服,站起身來,看著顧徽道:“我不是那種人,但你對鑲弟的關注是不是太過了些?”

    “她對我好,我也對她好怎么就不行了?”被衛(wèi)諶這么一說,顧徽不怎么就有幾分心虛,對啊,他為什么要這么關注跟花鑲有關的一切?

    想到在京城時,有次同學們一次出去玩,有人帶了個眼睛大皮膚白的女孩子一般的男子,說是好朋友,他出去更衣時,就看到那兩人在樓梯間里抱著啃嘴。

    顧徽知道有人愛玩男的,但親眼看見,還是覺得有些惡心,此時在腦海中閃過那兩個男人抱著啃的畫面,他一下子厭惡起自己來。

    他這么關注鑲弟,不會也是想對她做那種事吧?

    顧徽臉色難看地對衛(wèi)諶說了一句,“你最好老老實實的。”

    衛(wèi)諶嗤笑,“心臟的人看什么都臟。”

    顧徽本來就心情不好,聽到這話,正要走的腳步頓住,轉身一拳端到了衛(wèi)諶下巴上。

    衛(wèi)諶不會站著任打,擋了一下后反手就打過去一拳。

    突然一聲暴怒的喊聲驚動了所有人,“姓衛(wèi)的,你敢打我們徽哥。”

    正無聊地出門想去找莫憲平嘮會兒磕的戚宇出門看見這一幕,喊了一聲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沖了過來。

    但隨著他這一聲喊出來的,還有他后面舍房的人,以及對面舍房的花鑲和盧鶴。

    “你干什么?”花鑲出來時正看見戚宇拿著個水桶朝衛(wèi)諶背上砸,質問的聲音都有些變調,飛快跑過去的同時又喊道:“諶哥快躲開?!?/br>
    只是她說話的功夫還是沒有快過戚宇,但衛(wèi)諶從小沒少打架,一開始在鎮(zhèn)里讀書那一個月被杜家的孩子帶人圍毆更是常見,木桶攜帶著水汽的涼風一來,他就側身躲開,同時抬起一腳,把戚宇踹了個踉蹌。

    戚宇頓時大怒,一個小地方的窮秀才,也敢跟他還手,撈起滾到一邊的木桶就直接砸向衛(wèi)諶頭部。

    花鑲已經跑過來,一手拉著衛(wèi)諶,一手下意識就去迎那個木桶。

    噗通一聲,花鑲手臂上沒感到半點疼痛,木桶卻是滾出去老遠,原來是顧徽見木桶要砸到她手臂上,伸手打了一下。

    這一下雖然把戚宇手里的木桶打了出去,也給他震得手臂發(fā)麻。

    “你手沒事兒吧?”花鑲趕緊問顧徽,又道,“你們兩個怎么突然要打架?”

    還打得這么真情實意?

    顧徽避開花鑲,轉身踹了戚宇一腳,“你他媽想干什么,要人命???”

    戚宇忙道:“我這不是擔心徽哥吃虧嗎?”

    “我跟同舍的朋友打架,用得著你摻和嗎?”顧徽臉色難看地罵道,“還不滾?”

    戚宇看看花鑲等人,轉身趕緊跑回舍房,同時還不忘驅趕別的舍房因為聽到聲音而跑出來看的同學。

    花鑲看著戚宇那副狐假虎威的狗腿子樣,心里十分厭惡,對顧徽道:“他剛才那架勢是照著死里打諶哥吧?”

    戚宇是顧徽的半個手下,她問話時不自覺就帶上幾分質問。

    顧徽說道:“他動手又不是我吩咐的”,完好的左手捧著此時麻痛的右手,抬腳就向舍房走去,心里卻因為花鑲站在衛(wèi)諶旁邊質問他而有些不自覺的委屈。

    因為戚宇那一聲也很快出來的莫憲平剛才沒插上手,這時就說了一句好似解釋的話:“以前在京城有時爺會碰到不長眼的,戚宇就練成這個不要命的打架習慣?!?/br>
    說完頓了頓,說道:“我去看看徽哥?!?/br>
    但因為這時,莫憲平已經把顧徽新交的這些府城朋友的地位提了提,在京城,別說沒身份的人,就是家世不錯的那幾位,跟顧徽動起手來時也沒人能讓他吃這么大一虧。

    曾經顧徽跟某個宗室子弟一言不合動手,一腳踹得那人胯骨骨折,但有老王爺護著,那家人告到圣上跟前,他也只是被罰閉門思過半個月而已。

    而陛下和稀泥,那家人愣是半點不滿都沒敢表示。

    莫憲平其實很理解剛才戚宇為什么那么狠,就是跟在顧徽身邊久了,有恃無恐慣了,覺得不過一個小小府城的學子,打死了能怎么著?

    莫憲平雖然只說了那么一句話,花鑲卻已經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現在也才算真正體會到,顧徽跟他們是不一樣的。

    連他的跟班都有漠視人命的底氣,他們是真正站在權力頂層的人,就算衛(wèi)諶是青州府的府學學子,他們在或許只是一個小小口角動起手后,怒火沖頭時抬手便能把人往死里打。

    花鑲轉身看了看衛(wèi)諶,發(fā)現他只是嘴角有些烏青,其他地方都沒事,就放下心來,問道:“你們?yōu)槭裁创蚣??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跟顧徽比起來,衛(wèi)諶自然是她更重要的朋友。

    就連一向看衛(wèi)諶不順眼的蘇栩,這時候也是站在衛(wèi)諶這一邊的,剛才看到那木桶差點砸到花鑲的手臂,他也是幾步趕緊竄上來,如果不是顧徽先一步擋住了,他那一腳就踹到戚宇身上去了。

    這時候蘇栩將打翻的洗衣盆拿起來放好,又把沾滿泥土的濕衣服放到盆中,也說道:“他們都是打起架來不要命的主,你敢跟顧徽動手真是夠膽。”

    衛(wèi)諶這才笑了笑,對花鑲道:“沒事兒,就是一句話不對付?!?/br>
    花鑲便叮囑道:“大家都是同學,說惱了少說兩句就好了,以后你千萬不要跟他動手了。”

    惹不起三個字到底沒說出來,畢竟這些日子的相處,她是真把顧徽當朋友的,現在這么說,好像半點不拿他當朋友一樣。

    不過話里還是帶出那么幾分意思,衛(wèi)諶笑道:“我知道了,以后不會了?!?/br>
    正走過來的顧尋聽到這幾句話,腳步頓了頓,片刻后才自然道:“我這里有些傷藥,衛(wèi)兄上點藥吧?!?/br>
    衛(wèi)諶道了聲謝。

    顧尋又道:“我代三弟向你們道歉?!?/br>
    衛(wèi)諶說道:“不用道歉,我也不是沒還手?!?/br>
    花鑲接過顧尋拿的傷藥,給衛(wèi)諶上了藥,又讓他在一邊待著,在蘇栩的幫忙下把衣服洗了,然后才回去舍房。

    一進門,盧鶴就對花鑲指了指已經放下來的錦帳,用口型道:“還在生氣?!?/br>
    花鑲莫名有些好笑,感覺這就是一個欺負了人還自己跑回去生氣的熊孩子,剛才她已經問過衛(wèi)諶,之所以他們會打起來,都是顧徽一言不合先動手的。

    現在他卻還在生氣。

    花鑲走過去一手抬起錦帳,看見的又是個翹著二郎腿枕著手臂好似在深思什么的顧公子,不由笑道:“你有受傷的地方嗎?”

    顧徽冷冷說了句:“不用你管”,側身面向床里。

    花鑲又說了兩句,見他不理會,只好回去收拾東西準備睡覺,只留下一句:“傷藥給你放到床頭桌上了,待會兒記得擦。”

    顧徽心里冷哼,這么長時間才來問我有沒有受傷,不就是站在衛(wèi)諶那邊嗎?

    之后這幾天,顧徽就又跟剛來府學時那般一樣,不再跟他們一起活動了,花鑲有時候跟他說話,都只得一個敷衍的嗯字。

    不過花鑲觀察到,他還是在第二天送了那封信出去,一時間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又過兩天,九月上旬的旬休假到來,許久沒和他們一起回家的陸廷秀這次也要回家,路上就問花鑲:“小師弟,你們是不是得罪顧少爺了?怎么這幾天都不見他跟你們一起打飯,有時候連去學室都不一起?”

    “什么叫得罪他了?”蘇栩真是很聽不慣陸廷秀這遣詞用句,“你看見權貴就諂媚,但不代表其他人和你是一樣的?!?/br>
    陸廷秀并不像之前聽見蘇栩這般直揭他本意的話時那般生氣,只是沉下臉道:“我怎么就諂媚權貴了?明知道惹不起還不管不顧得罪人就是愚蠢,我關心你們兩句也不成了?”

    花鑲笑著客氣道:“謝謝陸師兄關心,不過我們并沒有得罪顧徽,你不用擔心?!?/br>
    陸廷秀點了點頭,心想有沒有得罪我有眼睛看得見,你這好運氣終于要到頭了吧。

    如此想著,陸廷秀臉上露出幾分笑容,看到坐在花鑲旁邊正心無旁騖看書的衛(wèi)諶,當下也趕緊把書拿了出來。

    這次季考,陸廷秀考得很一般,于是被分在了進度最慢的那個學室,得到這個結果,他心里恨,卻又找不到一個發(fā)泄口。

    因此,季考前那個想法,在他心中竟似生了根,他一定要把這事付諸實踐,要不然都對不起他在季考前耽誤的那些時間。

    兩天后,花鑲、衛(wèi)諶、蘇栩、朱駟四人一起回到府學,陸廷秀照樣比他們先一天回來的。

    這次花鑲同樣帶了不少好吃的,還特地帶了份元寶rou,上次她過生辰時,發(fā)現顧徽挺喜歡這個的,就想著帶一份現做的給他,給他個臺階下。

    到了舍房時,顧徽竟然已經在了,花鑲瞧他一眼,看起來心情一般的樣子,便把用幾層油紙包著又放在紙盒里的元寶rou拿出來,遞到他眼前,“特地給你帶的元寶rou?!?/br>
    見他不接,花鑲笑著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都多少天了,你還生氣啊。再說,那天你們打架,也不能只怪諶哥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