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前，醫(yī)院病房里——

    “現(xiàn)在必須做手術了，不能再拖延了?！贬t(yī)生皺著眉說：“但是病人來得太晚了，現(xiàn)在這個身體狀況，手術風險極大……唉，早三年來做手術多好?！?/br>
    “……手術風險極大，是…多大？”阮誼和問。

    “手術成功，或者喪命。幾率各占一半?！贬t(yī)生頓了頓，又說：“但是你奶奶必須做手術了，不做手術等于直接喪命，做手術好歹還能賭一把?！?/br>
    阮誼和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奶奶已經病到這種程度……但是奶奶一直忍著病痛，還跟她說身體沒多大事……

    望著病床上那個白發(fā)蒼蒼的、她這一生最愛的人……

    阮誼和捏緊了衣角，又問：“手術用最貴的藥和器械，能提高成功率嗎？”

    “不能，”醫(yī)生說：“我們這已經是最好的醫(yī)院和最先進的設備了，但是你奶奶可以說已經是病入膏肓了，手術客觀條件能起的作用，其實不大。”

    “……那就做手術吧，”阮誼和緩緩說著，“也只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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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術室外，阮誼和坐立不安，一直焦慮地徘徊著，看著外面的天色越來越黯淡，天空從淺藍變成了深邃如墨染般的藍，壓抑得讓人心慌。

    言征今天很忙，說是晚上七點來醫(yī)院接她……現(xiàn)在眼看七點鐘已經過了，言征沒有來，奶奶的手術室也仍舊緊緊閉著門……

    不斷有護士匆匆走出手術室，又匆匆走進去。阮誼和想問問里面的情況，又怕耽誤了手術進程，只能一遍遍在心里祈禱手術成功。

    終于，晚上八點零七分。

    醫(yī)生低沉地走出來，對著阮誼和輕聲說：“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阮誼和以為這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在原地怔了整整一分鐘，才定定地問：“什么意思？是………手術成功了嗎？”

    醫(yī)生遺憾地搖搖頭。

    “我不信……”阮誼和喃喃自語：“我要進去看……我不信……”

    ………

    等言征趕到醫(yī)院的時候，還沒走進病房就聽到了撕心裂肺般的哭聲。

    “先生，病人家屬現(xiàn)在情緒嚴重失控了……”護士在門口攔住言征，“您最好現(xiàn)在先別進去……”

    那小丫頭整個人蜷縮在角落，埋著頭嗚嗚哭，像一只被主人遺棄的小動物。

    言征心底驀地疼了一下……（3w點 點D e）

    不顧及護士的勸阻，他徑直走進了病房。

    聽到腳步聲，阮誼和警覺地抬起頭，有幾分不講理地說：“不準過來！”

    真可憐，一雙好看的眼睛都哭的紅腫了，小巧的鼻子也紅紅的。

    “你出去……”阮誼和把頭埋在環(huán)繞的雙臂間，重新縮成小小的一團，含糊不清地說：“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她忍受了那么多次的羞辱和委屈，身體被蹂躪糟踐無數(shù)次………明明才十六歲，卻要做這種“情色交易”，現(xiàn)在終于有了足夠多的錢給奶奶治病做手術，一切卻都來不及了……

    只怪上天不公，這樣不平等地安排人的命運……

    哭了好久，抽泣聲越來越小。

    言征走過去，發(fā)現(xiàn)這丫頭已經哭的睡著了——她太累了，身心俱疲。

    她很輕，抱在懷里的時候又乖又安靜，歪著小腦袋靠在他胸膛，長而密的睫毛上掛著未干的淚珠，像清晨的露水。

    ………

    言征在醫(yī)院處理完了后續(xù)事宜，煩躁地接連抽了三根煙。

    不知為何，看到這個小丫頭這么傷心欲絕，他竟然也心里發(fā)堵。

    明明……明明只把她當玩物而已，已經給了她足夠多的錢就夠了。至于她的情緒怎樣……他為什么要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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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來辦葬禮時，是言征陪同她一起的。

    阮誼和跪在墳前，沒有哭鬧也沒有說話，就沉默著，跪了很久很久。跪到雙腿都麻木了，站起來時差點一個趔趄摔在地上，幸好言征及時扶穩(wěn)了她。

    天空陰沉沉的，雨絲細密地打在地上。

    即使言征站在一旁給她撐著傘，身上還是不可避免地被雨淋到一些。

    阮誼和心說著：

    對不起，對不起………奶奶……我要是早些賺到錢給你治病就好了……

    我要是小時候沒那么嬌縱任性就好了……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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