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園紀事15
井家的人脈甚廣,所以他家長男的訂婚宴來客眾多也實屬正常。 尉遲千秋在遠離喧囂的一隅,搖晃著自備的酒杯。霧生蓮在與誰談笑風生,與紀南泠遙遙相望時,兩人眼中同時浮現(xiàn)笑意,又默契地一齊移開視線。 “南泠!” “岑律?” 夜放之流也就算了,紀南泠覺得岑律居然也出現(xiàn)在了這里,簡直稀奇得不行。 在她的印象中,他幾乎不怎么到這種場合來,因為覺得……浪費時間。 剛才,岑律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紀南泠,鏡片下的眸子微微發(fā)出亮光。 她今天著一身絳紫色的禮服裙,頭發(fā)特意卷成了弧度好看的大波浪,儀態(tài)優(yōu)雅,舉手投足間落落大方的氣質(zhì)完全不似一個年方十七的少女。 在看到紀南泠挽著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時,岑律不著痕跡地隱下心中的訝異。 “這位是?” “舒問,我的哥哥?!彼匀坏亟榻B道。 “你好,我是南泠的朋友?!?/br> 雙手友好地交握。 此時,入口處忽然傳來一陣sao動,三人便都好奇地轉(zhuǎn)過頭去,看到那處的景象時,皆是一臉古怪。 紀西嬈真厲害,竟然兩只手都挽著男人入場來了。 窈窕的女體上是如同誤墮凡間的天使般純白的曳地長裙,還有一雙長及肘部的手套。她的左手邊挽著夜放,右邊則是安若光。 如果不是礙于形象,紀南泠真的很想笑。 但是看到井家大少爺不太高興的樣子,她的頭忽然又疼了起來。 就算做出失禮舉動的并非是她,等下也得過去道歉才行。 “不行……” 宴會的中途,紀南泠去了趟洗手間,正當她對著鏡子檢查自己時,站在邊上的紀西嬈忽然軟軟地倒了過來。 紀南泠鎮(zhèn)靜地固定好紀西嬈。心下卻想她這個jiejie又在玩什么把戲? “喝多了就去休息室躺一下吧,那里有床的。”旁邊還有個不知哪家的夫人,見狀便積極地伸出援手?!拔?guī)湍惆阉鲞^去?!?/br> 誰知走到一半,就有人過來找到了那位少婦,說她的孩子正在哭著找mama。 “沒關系,你去吧?!奔o南泠笑著對一臉為難的女子說道。 紀西嬈這次有進步,懂得利用其他人來降低她的警戒心,可惜對方演技太差了。 門把被擰開,兩人進入了空空蕩蕩的休息室中。 少婦所說的床則是在里間,紀南泠打開那處小門后,聞到了一股異香。 因為游夏戀的關系,她知道這種香是用在風月場所的。 看來她的好jiejie是又想讓誰把她開苞了嗎,真是沒有創(chuàng)意。 隨意地將紀西嬈扔到床上后,紀南泠就聽到背后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 “她還好嗎?”羅塞爾一臉擔心的樣子。 “不好,需要你的照顧。”她一本正經(jīng)地道,然后動作迅速地從他身邊掠了過去。 “……”紀南泠看著無法打開的門,瞇了瞇眼。 難怪羅塞爾看她離開,還如此輕松自在。 看來今天必須得…… “你想去哪里呢?我的小甜心?!绷_塞爾猛地從背后將紀南泠抱了個滿懷。 真正地上了手才發(fā)現(xiàn)她比想象中還誘人,而且還是未被開發(fā)過的處女……他簡直期待萬分! 感覺到男人的手在自己身上不規(guī)矩地游走,紀南泠差點就一招過肩摔把羅塞爾甩飛出去。 可是這里離門太近了,若是砸壞門,把別人引過來就不好了。 而且剛才雖然她盡力屏息,還是吸入了一些香氣,手腳有點發(fā)軟。 “啊……等等,不要在這里……”紀南泠裝作已經(jīng)動欲的樣子,軟了嗓音撒嬌道。 “好,我們到里面去。”羅塞爾見少女臉泛春意,自然以為她當真是中了藥,被男人一碰就有了反應。 羅塞爾打橫抱起紀南泠,快步走到沙發(fā)前,輕柔地將她平放在上面,便迫不及待地壓了上去。 “噢……南泠……你真迷人……”他吮吸起那小巧的耳垂,手在她滑嫩的大腿上摩挲。 纖纖素手在健壯的背上游走著,然后往上忽地變成了一個凌厲的手刀,把還陶醉不已的男人給砍暈了。 一臉嫌惡地將身上的羅塞爾踹開,紀南泠坐起來,因為略微昏沉的頭腦而不悅。 那yin香到底還是有點影響…… 她眼珠一轉(zhuǎn),看見桌上有把水果刀,便拿過來,果斷地在左手上狠狠地劃下一道口子。 隨著血液從傷口里流出,那份明晰的痛楚讓她感覺好多了。 拿出手帕草草地包了一下,紀南泠四處望了望。 沒有繩索,那拿電話線湊合用吧。 將還昏迷著的羅塞爾仔細地捆起來,紀南泠在他的身上翻來翻去。果不其然,除了正常的隨身物品之外,還被她找到了一把沒有被套進鑰匙圈里的鑰匙,電擊槍和兩包白色的小藥丸。 感謝羅塞爾先生如此小瞧她,否則要真用上電擊槍的話,紀南泠可就要再花點功夫才能全身而退了。 確定他身上沒有其他有價值的東西后,紀南泠把高大的男子晾在那里,走到陽臺上深吸一口新鮮空氣。 冬日的寒風若有似無地吹過還在流血的傷口上,令她清醒到極致。 現(xiàn)在,該找紀西嬈算賬了。 等等……休息室的門為什么突然傳來了奇怪的響聲? 紀南泠警惕地走過去,在門打開的一瞬間倒是安下心來。 來的是個信得過的人。 “岑律,你怎么會在這里?” 岑律站在那里,手中拿著一根鐵絲,如何開的門不言而喻。 “我黑進了酒店的監(jiān)控?!鄙碇谏餮b的少年解釋道?!耙驗槟阋恢睕]回來,我覺得很奇怪,就……抱歉?!?/br> “不,謝謝你的關心?!奔o南泠搖搖頭。 雖說如此……回去得跟夏戀說一聲,游家酒店的防范系統(tǒng)還要改進。 “可以在這兒等我一下嗎?”她微微揚起嘴角,問道。 “好?!贬闪粢獾郊o南泠手上未干涸的血跡,眼色沉沉。 紀西嬈在床上昏昏欲睡,忽然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然后有人將她拽了起來,不由分說地走了起來。 “唔……南泠……怎么了……”看清那人是紀南泠,紀西嬈趔趔趄趄地被拖著走,心中驚疑不定。 羅塞爾這個不中用的家伙,怎么又失敗了! 居然還有臉裝傻?紀南泠無聲地笑了笑,沒有回話,徑直將紀西嬈拉到了不遠處的衛(wèi)生間里。 反應過來時,紀西嬈才發(fā)現(xiàn)自己趴在洗漱臺上,上半身還大部分都埋入了洗手池中。 水龍頭被一只帶血的手打開,冰涼刺骨的水流馬上淋了她一頭一臉,霎時間整個人都感覺又冷又濕又疼。 “啊——”她尖叫著掙扎?!凹o南泠,你干什么!” “幫你醒酒?!奔o南泠面無表情地答,又把紀西嬈的頭往下按了按。 “唔……放開我!放開我!你……”紀西嬈力氣不及紀南泠,只能被壓著不斷接受冷水的洗禮,氣得她的嘴巴開始不干不凈。 “好吵,看來還沒清醒?!奔o南泠望了望天花板,手上沒有放松。 “咳咳咳……”不知多久后,紀西嬈終于得到了解放,跌坐在地上。她被水嗆得直咳嗽,妝容雖然沒有花得很厲害,看起來卻狼狽不已。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動作?!?/br> 沒有溫度的女聲傳進紀西嬈的耳朵,讓她捂著胸口的手緊了緊。 “紀南泠,你裝什么冰清玉潔?”紀西嬈自知裝下去也沒有用,干脆攤開了話頭?!皡龋臀乙粯?,和不同的男人做,享受性愛的快樂不好嗎?” “你和多少個人睡過,那是你的事?!奔o南泠蹲下身,與紀西嬈平視?!岸乙绾芜x擇,你無權干涉?!?/br> “何況……紀西嬈,是什么讓你覺得,自己有資本能算計得了我?” 紀南泠手上拿了那把水果刀,輕輕貼到紀西嬈的臉上。 “啊——快把刀拿開!否則夜放,夜放不會饒過你的!”紀西嬈被金屬冰冷的觸感嚇得魂飛魄散,也不敢亂動,生怕真的一不小心被毀容。 “哈哈哈……你為什么覺得我會怕夜放?”紀南泠笑得紀西嬈毛骨悚然?!靶挪恍?,就算我現(xiàn)在把你的臉按在碎掉的鏡子上劃花,或者丟到樓上當最下等的妓女,日日夜夜地接客,你親愛的男朋友也不敢動我一根頭發(fā)?” 雖說紀南泠不會真的這么做,不過當然要彰顯出那股氣勢。 只這樣紀西嬈就慫得花容失色,計劃讓人迷jian她時的膽子哪去了? 而且她可以確定這件事中沒有夜放的手筆,如果那家伙出手,可是能自然地做得一點痕跡不留。 “你,你……這個惡毒的魔鬼!終于不裝成好人了嗎!”紀西嬈面無血色,手腳不受控制地發(fā)抖。 紀南泠不是向來都溫柔又和善的嗎,為什么會像變了個人似的? “如果好人是被設計也不能還手……”紀南泠用刀在紀西嬈的頰上拍了拍,弄得她又是驚恐萬分?!澳俏移鋵嵤莻尉幽亍!?/br> “看來你是太閑了,才有心思玩這種無聊的把戲?!奔o南泠用手托著下巴思考?!白尡拘〗阆胂?,要把你送到哪里去好……” “不,不要……南泠,求求你……對不起…原諒我……我再也不會了……”紀西嬈想搖頭又不敢,眼含淚花地哀求道。 如果真的離開了這里,那就再無法和夜放見面了。 雖然心中對紀南泠的怨恨尚存,但意識到兩人之間的差距后,也不得不低頭。 紀南泠是天之驕女,靠山眾多,而她只空有紀家小姐的名頭,像是被圈養(yǎng)的金絲雀。 紀西嬈也曾經(jīng)向夜放提過想對付紀南泠的事,原以為戀人會一口應下,可夜放卻無奈地說,就連他也不能輕易去動紀南泠,要她暫且忍耐。 她不甘,三番兩次自行嘗試,都以失敗告終。 “記住自己說的話。”紀南泠無意繼續(xù),便揚長而去。 紀西嬈頹然癱坐在原地,半晌,才捂著臉嚶嚶痛哭起來。 “你什么時候?qū)W的黑客技術?” “兩天前?!?/br> “……”不愧是岑律。“那你剛才撬鎖……” “咳,臨時找的方法,沒想到一次就成功了。” “……” 紀南泠和岑律離開后,夜放才從黑暗中現(xiàn)身,不緊不慢地踱步過去。 休息室里,羅塞爾還躺著,再往里走一點,可以隱約聽到少女凄切的哭聲。 明明女友如此傷心,夜放卻無動于衷。 他面無表情地在四周繞了一圈,將隱藏的攝像頭找到,干凈利落地毀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