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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庶女翻身記在線閱讀 - 第159章 再見愛人

第159章 再見愛人

    拓跋碩坐在大殿之上,腦中一片混亂,不辨悲喜,手中還是緊握著金刀,似是一放松它就會消失一樣。初識蘇妲拉的片段像放皮影戲般一個接一個場景的自動回放起來。

    她素衣派粥,她唱安眠曲,她跳蝴蝶舞,她傷自己擺脫蠱毒命令……這些他以為自己都忘了,卻沒想到今日這樣轟然回憶起來,往事依舊歷歷在目,鮮活一如從前,他幾乎都能看清記憶里她黑白分明清澈得要溢出水來的剪水眸子,以及那雙眸子里清楚盛著的,自己孑然的倒影。

    小寧子聳拉的頭突然猛的垂向一邊,他于是有些迷惑的醒了來。此時天已微亮,他轉動酸澀的脖子,發(fā)現(xiàn)拓跋碩已經在龍椅上睡著了。

    “王上,您醒醒,回床上睡會兒吧?!毙幾虞p輕推了推拓跋碩,觸及他的手背突然覺得guntang,他趕緊撫上他額頭,依舊熱得駭人。

    “呀,來人召御醫(yī),王上著涼了!”小寧子殺雞般的戛然撕開依舊有些灰暗的天幕。

    而正在此時,門外有消息通報說三王有急事覲見。

    蘇妲拉展開眼前的藥單,只見上面寫著板藍根、桑菊、金銀花和連翹之類治風寒草藥,也不知是不是昨天的事情亂了她的心,她沒有保持一貫的低調,竟是開口主動道,“是王宮中有人著涼了么?”

    深王宮之中多是畏首畏尾不敢惹下口舌之罪的怕事之人,可來拿藥的是個年輕的小廝,正是多話的年紀,膽子也大一些,見突然有個這樣溫婉的女子如此柔和的與自己說話,他高興熱心答道,“聽張院史說是王上病了呢,昨晚也不知是不是王宮里進了刺客,王上讓錦衣衛(wèi)的侍衛(wèi)在王宮里搜了一夜,今早起來就病了?!?/br>
    還沒聽他說完,蘇妲拉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昨晚她回來后,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然后就驚覺自己貼身帶著的金刀不見了,想來想去肯定是落在了內王宮里,沒想到果然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

    那小廝見她分了神,連道,“姑娘,你氣色不太好哩,是不是昨夜沒睡好?”

    蘇妲拉聽他問及自己,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拿著那藥單一動不動,于是連忙轉身去拿藥,“我沒事呢,小哥你拿了藥去快快送去熬吧,可別耽擱了?!?/br>
    那小廝以為蘇妲拉是替他著想,一臉明朗笑容,“嗯!錢姑娘叫我小五就好?!?/br>
    蘇妲拉倒也不驚訝他會知道自己的名字,御藥房就她一個司藥女史,想來這些熬藥吏目前來拿藥時一定會被告知。

    “王上可還好?”拓跋言顯然沒想到拓跋碩會患上傷風,他印象里拓跋碩的身體一直都不錯。

    他當然不會知道就在他帶著蘇妲拉走的前晚,拓跋碩就狠狠的病了一場。

    “咳咳,孤無事,三王匆忙破曙而來,是不是西南郡那邊有了變故?”拓跋碩的唇色有些蒼白,眼睛依舊是墨玉般的濃郁。昨晚錦衣衛(wèi)忙乎了一整夜依舊是一無所獲,而他又感染了風寒,對國事沒來由生出了一絲厭倦,他修長的手隱在廣袖之中依舊緊緊捏著那把金刀,直到那金刀也跟他的體溫一樣燙。

    “郡主深夜傳了密信給臣,說是殿涯并不相信這次聯(lián)姻,依舊鐵了心的要為芙琳娜為神木教出氣?!蓖匕涎赃@時終于有了一絲憂慮的神色,不過依舊是淡不可見。

    “殿涯不像是這般不識大體的人,難道是芙琳娜跟他說了些什么?”拓跋碩斜飛入鬢的劍眉微微蹙了起來,在眉心擰成一個好看的川字。盡管厭倦,他還是能敏銳的察覺那關乎事情走向的原因。

    “不如讓臣親自去西南郡一趟,一探虛實。”拓跋言道。

    “玉哥哥你不要親身冒險,讓拓跋婧嫁給西南世子吧,雙重聯(lián)姻,難道還不能鞏固西南與朝廷的關系么?”還不待拓跋碩回答,十公主拓跋婧就突然沖了進來。

    殿中的二人俱是訝異不已,更多的是為拓跋婧所說的話訝異。

    拓跋碩公布三王與郡主聯(lián)姻之事沒多久,就經常聽見拓跋婧的近侍說她的行為略有反常,整日哭泣,茶飯不思,他親自去公主府察看,拓跋婧也只是憂郁不語。拓跋碩一直不解,今日見她這樣一鬧,他有些明白過來,原來小蹄子是想嫁人了,說不定就是看上了西南世子,只是女兒家臉皮薄,不敢明說,是故才一直抑郁于心。

    拓跋碩笑了笑,“小婧,你告訴王上哥哥,你是不是很喜歡那西南世子?”

    拓跋婧抬起頭來,卻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拓跋言,然后她深吸了口氣道,“是?!?/br>
    自她知道三王聯(lián)姻之事以來,她就明白自己執(zhí)著十六年的幻夢已破。拓跋言終究是她的哥哥,無論怎樣,都是不可以在一起的,他既舍了自己來成全敵國,她也愿意效仿他,起碼這樣,可以換得總是淡雅如玉的他一聲稱贊。

    足夠了,值得了。

    拓跋言輕輕一笑,“原來小婧在虞邰郡初次見銀世子時就已經芳心暗許了呢,是三哥疏忽了?!?/br>
    她與銀小山的初次邂逅,的確是在無人谷中為他所救,可她見他第一眼時就已將他打上了不是好人的標記,看他生得一副桃花眼,一看就知是到處留情的風、流種子。

    饒是如此,拓跋婧還是心如刀割答道,“是啊,趁著現(xiàn)在的情勢提出來,還可以幫王上哥哥的忙,只要王上哥哥別笑話我臉皮厚就行了。”

    “孤怎么會笑話你,獎勵你還來不及呢。本來孤還想為你尋一門你自己認可的親事,絕不會把你當政治工具,如今你中意于世子,而郡主也中意于三王,這兩門親事也不算是強人所難?!?/br>
    “嗯,謝王上哥哥成全?!蓖匕湘簬缀跻煅什荒馨l(fā)聲。

    她心中的苦澀無以復加,臉上的笑容扯得心也跟著撕裂般的痛,只是她卻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玉哥哥,如今也是和她一般的痛楚。

    “王上,藥熬好了,您趁熱喝吧?!毙幾佣酥幾吡诉M來。

    拓跋碩拿過藥碗,輕輕吹散了熱氣,一口喝下之后,他突然覺得這藥有一絲上次傷寒喝的藥里所沒有的甜意。

    當采凝公主下嫁的消息傳出去時,引起了一陣不小的漣漪。本來讓頗具民心的三王迎娶西南郡主就已極大顯示了朝廷的讓步,這下再將老王上唯一的女兒嫁到西南郡,足以彰顯西南郡在朝廷心中的位置,其他郡的郡王紛紛對西南郡眼紅不已。

    不過西南郡確實重要,郡西南方有高山天險,郡中毒蟲怪獸繁多,是守護敵國的絕好關口,若是西南自立為王,或是與西南鄰邦丹奇國勾結謀反,那么敵國便會陷入難守難攻的境地。

    聯(lián)姻既可拉攏西南郡,又可顯示地方與朝廷的團結,更讓那些虎視眈眈的鄰國輕易不敢打什么主意。

    拓跋旬算準了即使有拓跋言的聯(lián)姻,殿涯也不會善罷甘休,但是拓跋婧下嫁這一出,倒是讓他意外了一把,“還以為那丫頭會守著她不能說的秘密一輩子不嫁呢,看來她是終于認清現(xiàn)實了。本想讓拓跋碩焦頭爛額一把,懲罰他傷了淺淺的心,沒想到他倒是真狠得下心將嬌滴滴的meimei送去那蠻荒瘴氣的地方去,看來我還是小瞧了拓跋碩的手段呢?!?/br>
    拓跋旬輕輕挑眉,腳下不由自主的向御藥房掠去。盡管昨日他與蘇妲拉不歡而散,但他還是忍不住去找她,就算是偷偷的看著她,也是那么的教人幸福。

    這二十年來,他沒有習慣主動去招惹寂寞,而是習慣了寂寞找上他。他也一度以為無聊漫長的一生就會這樣過去,卻沒想到會遇上她,宛如春之牧野,遇上了人生里最美好的一場風景,盡管他是路人,他也知這風景不屬于他,可他依舊是固執(zhí)著佇足不肯離去。

    “怪物做事情應是沒有理由的吧?!蓖匕涎D身,留下一地碎影。

    谷雨時節(jié),天有小雨,空氣微微濕涼,但是這天氣絲毫沒有影響西南郡子民以及滿朝文武的喜悅心情。因為頗受愛戴的三王要在今日娶妻,而當朝唯一的公主也要在今日出嫁。兩對新人的婚事都安排在王宮內舉行。

    此次的奢華熱鬧場面不由讓一些知情人想起一年半前逡祈王上與媚妃的那場世紀婚禮,原以為那媚妃一朝攀枝做鳳凰,從此三千寵愛在一身,卻沒想到她最后竟會被休了出王宮。這在敵國史上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不過眾人也只是在心里微微感嘆一下,然后又重新回到了紅色喜慶的氛圍中。

    殿涯和芙琳娜竟也隨銀家兄妹一同過了來。殿涯依舊是那副不近人情的天人樣子,而芙琳娜則一臉少女特有的明媚開朗,她發(fā)現(xiàn)拓跋旬也來了以后更是開心。

    殿涯有些奇怪看著前陣子還誓要報仇的她,怎么這么快就恢復得與從前一般無二,他幾乎就要懷疑她口中所說的那些敵國士兵羞辱她之事是否真的發(fā)生過。

    不過這次雙重聯(lián)姻,不管芙琳娜說的是不是真的,西南郡都不會是吃虧的一方。

    殿涯順著芙琳娜的目光看過去,是個容貌傾城的慵懶男子,眼神迷離的喝著酒,根本沒注意有人在看他?;蛘哒f,他根本就懶得在意誰在看他。

    殿涯俊眉微蹙,這個人……他好似在哪里見過。殿涯轉頭不露聲色的輕抿了一口金杯中的紫玄酒,葡萄釀造的濃郁酒香讓他突然想了起來。三年前,在神木教與西南王府的年慶中,似乎出現(xiàn)過這樣一個令人側目的男子。不過那晚人多,天色又暗,大家只顧著觥籌交錯,并沒有被他吸引過去。

    殿涯向來過目不忘,生平見過的人都會暗自記在心中,盡管事隔已久,但他略一想還是記起了拓跋旬來。不過看這位王爺的樣子,八成是在皇城里玩得無聊了,才會跑去西南郡找樂子吧。

    錦宸殿上,兩對新人已經完成了成婚的禮儀,新娘子一個被王宮人領回了公主府,一個則被送去了三王府。

    拓跋婧臨走時,終于鼓起勇氣透出瓔珞面紗的間隙看了拓跋言一眼。拓跋言終于穿了不同顏色的衣裳,那一襲紅衣飛揚,讓所有人都驚艷了一把。

    這是最后一眼,從今以后她便會在西南郡乖乖的相夫教子,忘掉這個從來沒向人提起過的秘密!

    嘀嗒。一滴晶瑩的水珠從紅色面紗里重重砸下,然后,拓跋婧甩頭隨著王宮女決然離去。再見了,玉哥哥。再見,永不相見。

    拓跋旬本就是抱著看戲的心情才出席這次宴會的,拓跋婧這個小動作自然沒逃過他的眼睛。他有些玩味的看向拓跋言。

    拓跋言早就注意到了他這個稀客,待拓跋旬帶著那種戲謔的目光看向自己時,他突然有些涼意。他記得最開始他是想讓拓跋旬娶西南郡主以此讓他遠離蘇妲拉的,沒想到最后竟是自己娶了郡主,看著拓跋旬妖魅不改的笑意,拓跋言突然為蘇妲拉擔心起來。

    大殿之上,拓跋碩沒有注意到這些,他只是看著芙琳娜若有所思,當然,他不會在今日問她之前在都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而且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去翻舊歷也沒什么意思。

    這場宴會從白日持續(xù)到夜間,眾人的興致猶自不減,看著有些相識的熱鬧場面,拓跋碩卻有些意興闌珊。

    終于等到新人賓客都散了,拓跋碩屏退了左右,一個人在深王宮里緩緩行走。懷中的金刀一路硌著他,他覺得左胸口那個位置被硌得生疼。

    吟兒,你到底在哪?

    拓跋碩雖然已喝了驅寒藥,但覺頭還是有些昏昏沉沉,待他停下來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走到了清和閣。

    熹微的月光打在有些發(fā)舊的牌匾上,拓跋碩渾身一顫,然后他輕輕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盡管御藥房與內王宮里的錦宸殿隔了一段距離,蘇妲拉依稀還是可以聽見那些喧鬧的聲音透過微涼的空氣遠遠傳來。

    拓跋言一早便差人帶了一壺紫玄酒給她,他說過要讓她飲他的喜酒。淺啜一口杯中的美酒,蘇妲拉在心底默默為拓跋言和拓跋婧祝福,雖然這兩樁婚事多少有些政治的成分在,但到底也比她嫁給拓跋碩時好,他們兩對里,起碼有一方是真心喜歡對方的。

    不知是不是氣氛有些相似,她想起那一晚她也是這樣獨坐在房中,聽著大殿之上傳來似乎很渺遠的喧囂祝賀聲,心中卻茫然如同孑然坐上一葉小舟飄于波濤暗涌的海面。身如不系舟,心如泛漣湖。

    夜色總是讓人感傷,蘇妲拉不知不覺就將一壺紫玄飲盡,酒意泛上來,她突然想出去走走。

    此時已是亥末,她想著那些人應該也都休息了,所以才放下心來沿著王宮墻漫無目的的向前走。

    月亮已經躲到了云層之后,不過還是有暗光帶著長云的陰影默默投射在紅墻黃瓦的王宮墻之上。整個王宮似乎都變舊了幾分。

    舊地重游么?蘇妲拉抬眼看向牌匾上的三個字,清和閣。

    清和閣看起來鮮有人跡,但依舊還算潔凈,看來是有人定期過來清潔。

    素指推門,那么厚重的大門居然輕輕一下就被推開了。蘇妲拉信步走了進去,只見庭中的數盆盆栽居然還活著。

    昔日里漪瀾追著白雪跑的情景又鮮活了起來,而她自己則會在太陽下山沒那么熱時替白雪撓撓癢捉捉虱子。也不過是半年前的事情,如今想起來,卻覺已隔著千山萬水。終是再也回不去了。

    蘇妲拉在心中喟嘆一聲,又有些好笑,怎么自己像個耄耋老人一般,總想些念昨日之不可追的事情。

    她有些可笑又有些悵然的向自己的寢殿走去,曲曲折折,廊回柱繞,往日熟悉的氣息似乎還在。

    “吱呀?!蹦鹃T長久沒人使用,發(fā)出艱澀的聲音,這寂靜夜里突然響起的聲音將蘇妲拉嚇了一跳,她張望著停頓了一下,又想起此時大家都睡去了,又怎會注意這荒廢的庭院,自笑一聲,她輕輕推門而入。

    屋內的陳列擺放一絲未變,素凈清淡,依舊是她喜歡的樣子。裙裾拖曳,她緩緩而過。

    走到一塊正好月光照不進來的地方,“咚?!钡囊宦?,她不小心碰到了桌下的椅角。蘇妲拉低頭暗嘆,今晚這是怎么了?心神不寧的,手腳也變得毛毛躁躁。

    她心中疑惑,卻也有一種隱隱不尋常的預感,抬了眼向前看去,她猛然捂嘴就要驚叫出聲。

    前方的貴妃椅上,臥著一個人!

    那人背對著她,因為逆了月光,也看不清服飾,不過蘇妲拉依稀還是可以看出是個男人,她膽戰(zhàn)心驚提了裙裾正想悄悄退出去,卻聽得那男人溫柔道,“吟兒,是你么?”

    蘇妲拉緊緊將棉被捂住自己的耳朵,慕子翎的尖叫聲仍舊一浪高過一浪的鉆進她的被子縫隙里。

    這尖叫聲似在提醒她,她已經不拓跋碩的任何人,如今在為他生孩子的,另一個女子。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為什么自己當初竟會想進王宮,為什么?蘇妲拉,難道你還嫌你不夠傻,不夠多余么?

    她以前做過很多別人看起來很傻的事,將地上的螞蟻送進它的小巢,對老虎毫無防備的伸出援手,將錢財施以騙子……那么多別人口中的傻事,她從來沒覺得自己做了傻事,可這一次,她卻真真切切的感覺到自己做了一件傻得徹底的傻事。

    你根本就不應該回來!你根本就不應該進王宮!你好傻!

    她心中充滿了對自己的悔恨和痛苦。

    心口那個地方痛得厲害。

    “如果傷口還疼的話,就告訴我,讓我來替你疼,反正這半年來我這里也疼得沒有感覺了……”

    拓跋碩哀傷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別說了,別說了!”蘇妲拉忍不住叫出聲來。

    “洛兒,洛兒你怎么了,你沒事吧?”拓跋旬竟出現(xiàn)了,他一把掀開被子抱住了她。

    原來喝完兩對新人的喜酒,他并沒有著急離去,而來到蘇妲拉住的地方,卻發(fā)現(xiàn)她不在。

    正疑惑著,他就看見蘇妲拉失魂落魄的跑了回來,滿臉的淚痕,滿臉的驚慌失措。

    他知道,她定然遇見拓跋碩了。

    他隱在樹間沒有讓蘇妲拉發(fā)現(xiàn),他似乎也知道此時此刻自己應該留她一個空間。

    透過未關嚴的窗戶,拓跋旬看見小小的她躲在被子里縮成了丁點大一團,還猶自不停的發(fā)顫。

    他以為自己早沒了心的人,看到這一幕時,卻心疼得快要從樹間掉下來。

    他妖魅精致的指甲摳進了樹干里。

    拓跋碩,你要再傷她的心,我就讓你一無所有!

    他猶自心痛憤怒著,突然聽她哭喊出聲,便再也忍不住一個飛身擁了她入懷。

    “拓跋旬……拓跋旬啊……”蘇妲拉在拓跋旬懷里哭得像個孩子。

    素來三言兩語就能哄得佳人心如食蜜的他,此刻竟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

    “洛兒,洛兒不怕慕子翎生的孩子會影響了拓跋碩對你的感情,洛兒不要擔心,慕子翎的孩子活不了很長的。”

    蘇妲拉從啜泣中抬起淚眼,“為什么?這種不吉祥的話拓跋旬不要亂講,王上和太王后必然極珍視那個孩子,你也會禍從口出的?!?/br>
    她這時才發(fā)覺慕子翎的叫聲已經停了。

    拓跋旬練過武功,耳力可以聽到比常人更遠的聲音。他聽到了從子傾苑傳來的嬰兒微弱的啼哭。

    那個孩子,他和慕子翎的孩子,所以,注定不會活得長久。

    “拓跋旬,你帶我走好不好?我根本不應該再回來的,拓跋旬你帶我走吧,我求你?!逼届o之后,蘇妲拉的臉色卻更加蒼白。

    拓跋旬知道她想逃避,卻仍點了點頭,“嗯,我?guī)阕?,再也不回來?!?/br>
    他一直都想帶她走,只沒想到這一天竟會來得這么快。他決意不再讓她有猶豫的時間,于飛快替她收拾了行李。

    張御醫(yī)抱著虛弱的孩子,臉上除了喜悅竟還有一絲擔憂。這個孩子生了一夜才產下,而且呼吸微弱,氣血不暢,他一眼便知先天不足的徵狀。

    “恭喜王上,王上,個小皇子哩!”小寧子沒有看到張御醫(yī)的憂慮神色,他比拓跋碩還要激動。

    似乎這里每一個人都要比作了爹的他激動。

    小寧子也不知他發(fā)生了什么事。他似乎從清和閣出來就這樣冷峻又有一絲痛苦的樣子。

    “稟王上,小皇子歷經一夜才出世,有些虛弱癥狀,恐子傾苑的王宮女照顧不來,臣懇請王上加派一些人手過來照顧小皇子?!?/br>
    拓跋碩淡淡點了點頭。

    “王上,您一宿未睡,不累了?您看過小皇子奴才便伺候您安寢可好?”

    “張院史若有什么需要盡管跟內監(jiān)說,孤走了。”拓跋碩竟真的只看了一眼御醫(yī)手中的孩子便留話走了出去。

    其實他很想抱抱那個皺巴巴的孩子,可,一想到那慕子翎的孩子,他又失掉了動力。

    在清和閣聽到慕子翎要生產的消息時,懷中的她瞬間僵硬冷卻的身體似乎還在硌著他的心口生疼。

    親吻她的那一瞬間,他從迷亂中意識到眼前的蘇妲拉不夢中人,他欣喜若狂,他無法自持。他以為他丟失的珍寶又重回了他的心上。

    當她匆匆逃離時,他卻連抬手挽留的力氣與勇氣都沒有了。

    “王上,王上您在里面嗎?慕婕妤好像要生啦,您趕快過去吧!”

    他竟有一種回首已百年身的錯覺。

    立在子傾苑的大廳里,聽著慕子翎的產中尖叫,他只想到她。

    孩子抱出來時,他突然意識到,不管以后怎樣,他真的不想再一次失去她。

    他要找到她,跟她說清楚一切。

    天已經破曉了。

    “小寧子,你去宣三王入王宮。”

    “王上您先去休息吧,王室添子的喜事奴才會讓人公布出去的?!?/br>
    拓跋碩緩緩看了他一眼。

    “奴才這就去宣三王!”小寧子慌不迭的跑了出去。

    拓跋碩知道蘇妲拉此刻必定在王宮中某個司部里,不愿意讓他找見,所以他拾到金刀那晚才會空手而歸。

    一定拓跋言幫她混進來的。問他最直接最快捷的方法。

    吟兒,我再也不會放開你。

    “恭喜王上添得龍子?!蓖匕涎猿匕洗T淡淡一笑,一雙如玉眸子下有輕霧般的煙青色痕跡,昨晚沒睡好的樣子。昨夜他裝作醉了,實質卻失眠了一夜。正踟躕著怎么面對冷落一夜的西南郡主,拓跋碩的宣召便下了來。

    “三哥,你老實告訴孤,吟兒現(xiàn)在在王宮何處?”拓跋碩開門見山。他自登上皇位以來,就極少這樣叫他,除非發(fā)生了極為牽動他心的事。

    拓跋言知他這樣問定然知道了些什么,他整了整白衣,臉色淡定依舊,“王上你剛添了一個兒子,現(xiàn)下里你應該關心他才比較合適。”

    “孤昨晚看見她了?!蓖匕洗T語氣一沉。

    拓跋言聽罷,沉默了半晌,終于開口道,“王上如今找她想干嘛,重新收了她入王宮?”

    拓跋碩并不在意他語氣里的淡淡諷刺意味,“的,我當初放她走以為她傾心于三哥,如今三哥說你與吟兒只知音之交,那孤之前的錯誤決定大可不必再錯下去。”

    拓跋言渾身一震。盡管之前他已經做過這樣的猜測,可由當事人親口說出來,還讓他大受震動。

    他一直知道拓跋碩個感情內斂,外冷里熱的人,卻也沒想到他竟真的會做出這樣默默拱手的事情。

    其實早應該想到的。他想讓出自己的皇位給安王那時就應該知道他的確會做出這樣成全別人的傻事。

    “她在御藥房。”洛兒,能為你做的事就只有這么多了。希望你與五弟,能少走些彎路才好。日后……

    想到日后,一絲憂慮劃過拓跋言心間。日后單純善良的她在王宮里,能幸福么?

    拓跋碩不顧他的遲疑,已經一個箭步掠了出去。

    拓跋言看著他明黃的背影,低嘆一聲也跟了出去。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也應該退出了。未來還看他們兩個自己的造化,旁人再擔心亦無用。

    御藥房后面的小屋里空寂無人。

    “吟兒,你在哪,吟兒!吟兒!”拓跋碩在空落落的屋子里大喊。

    “王上,你冷靜些,吟兒應該悄悄出王宮了?!蓖匕涎钥粗闹艿?。

    “出王宮?不,孤要追她回來?!蓖匕洗T又急急轉身跑了出去,可還沒跑出幾步他就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昨晚他一夜未睡,身體早就疲勞之至,又逢此大悲大喜,心緒牽動,能撐到現(xiàn)在實屬不易。

    “王上!”拓跋言還未來得及走上前,一個嬌小的身影就從側門里沖出來扶住了拓跋碩。

    蘇妲拉。昨晚拓跋旬已經替她收拾好了行李。她最后卻沒走。

    她對拓跋旬說,“拓跋旬,你先在府上等我,我晚上就同你一起走。”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想多留一天。

    也許她也知道,拓跋旬若帶她走,她便真的再也不能回來了,所以,才會想再多留一天。

    人在最難過時下的決心,到了最后一刻往往會遲疑起來。

    于她在遲疑間看見了驚慌莫名沖過來的他。

    難道他也感覺到自己要出走?

    他對自己,到底有沒有感情?

    “吟兒……真好,你沒走,不要走,孤要你在這里?!蓖匕洗T緊握住女子的手暈了過去。

    似乎,她得到了答案。

    孤要你在這里。

    這就答案。

    拓跋言將昏倒的拓跋碩抱上了蘇妲拉的床。蘇妲拉與他一起去拿藥。趁著這個當兒,拓跋言將拓跋碩休她的初衷告訴了她。

    “他怎么會認為我與你……”蘇妲拉的心情還未平靜下來。

    “幸好你們兩個總算沒有錯過,只慕婕妤……”拓跋言憂慮的看著她。

    “三王不用為吟兒cao心了,今后的路吟兒自會好好應對。”她將稱好的仙鶴草和紅參放進陶瓷瓦罐里開始熬制。

    “吟兒會住回清和閣么?”住回去的話即回到原來的位置,做王上的媚妃。

    蘇妲拉扇火的手臂停了一下,“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過幾日再說吧,王宮里現(xiàn)在已經很多事了,三王出來已久,還快些回去吧,別冷落了郡主?!?/br>
    拓跋言欲言又止,心中對她千言萬語的憂慮最終也只淡淡一笑。

    啊,他如今不能再管她的事了。他已經娶了妻。

    看著白衣漸行漸遠,蘇妲拉也開始守著藥爐。

    幸虧她懂得這些簡單的醫(yī)理,不然驚動了御醫(yī)他們,她的身份恐怕也無法再隱藏下去了。

    她現(xiàn)在只想拓跋碩快點醒來,不然到了早朝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找王上就不妙了。

    “王上,吟兒喂你喝藥了。”蘇妲拉扶起拓跋碩,將藥吹冷送進他的嘴邊。

    他牙關緊鎖,藥汁根本送不進去。

    蘇妲拉皺眉想了想,終于自己先含住一口藥汁,然后再貼上他的薄唇。

    她的唇甫一貼上去,一雙手就自背后有力的抱住了她。

    蘇妲拉掙脫了出來,“王上原來早就醒了?!?/br>
    她還有些抗拒,有些不習慣。

    畢竟分離了那么久,即使破鏡重圓也終被時間和其他的人事增了一絲生分。

    他自感覺得到她的不自然,不過,他亦知道該怎么對付。

    “其實孤還有些暈?!蓖匕洗T說罷又要倒下去。

    “王上!”蘇妲拉急忙上前扶住他,拿過藥碗舀了一勺藥汁。

    “好苦,孤不要喝?!蓖匕洗T偏過頭。

    蘇妲拉幾乎以為自己看錯。這個冰塊一樣的人竟也會嘟嘴?

    她心里想笑,卻又被突然而來的溫暖擠滿。

    “可王上剛剛還喝了呀?!?/br>
    “那因為你的嘴里有甜味?!蓖匕洗T依舊對她伸過來的藥勺不理不睬。

    這種喝藥的場景,好熟悉。

    那時他也這樣喂她喝藥,她也嫌苦。那時他有可以威脅她喝藥的籌碼,如今他變成了病人,卻依舊威脅她的人。

    不行,怎么也要扳回一局!

    “王上真的不喝?”

    床上的人頭搖得飛快。

    “那我走了?!?/br>
    話音還未落下,蘇妲拉手中的藥碗就已經被奪了過去,碧瓷碗瞬間就見了底。

    “王上慢點喝,您若喜歡吟兒再給您熬一杯?!碧K妲拉捂嘴而笑,一雙純澈眸子盛滿了橘黃的晨暉。

    “若喝了這藥有糖吃,那我每天都喝?!蓖匕洗T狡黠的看著她。

    “什么糖啊?”蘇妲拉一時沒反應過來。

    拓跋碩勾起唇角,一把抱住了她繼續(xù)剛才未完成的吻。

    “唔?!碧K妲拉的驚呼聲滑進了拓跋碩的口中,這個霸道的男人亦馬上捉住時機攻城掠地,在她的世界里攪起翻天大浪。

    蘇妲拉掙脫不得,最后只能緊緊抓住他背后的龍紋腰帶。

    她被他帶到了一個神奇的世界,而且似乎只有緊緊相擁口齒相依,她才能一一領略其中的美好風景。

    拓跋碩停下來的時候,蘇妲拉依舊還閉著眼。

    他看見她蝶翼般的睫毛被暖暉暈出一團絨絨的柔光,上面一絲一毫的輕微顫動似乎都顫在了他最柔軟的心上。

    他覺得自己似也要化成那上面的其中一縷柔暉。

    情不自禁,拓跋碩在她光潔的額頭輕輕印下一吻。

    蘇妲拉睜開了眼睛,唇角有微微的笑意。

    “吟兒,等下孤差人過來將你的東西搬回清和閣去吧。”拓跋碩說道。

    蘇妲拉偏開頭去,“這個以后再說吧,現(xiàn)在王上你該去早朝了?!?/br>
    拓跋碩知道此事不可cao之過急,況且慕子翎那邊的事情也還沒處理清楚,他嗯了一聲,又在她額上親了一下才轉身離去。

    早朝上,大臣們都已知道了拓跋碩添子的好消息,朝堂之上一片熱鬧喜氣的恭祝之聲,拓跋碩因為挽回了蘇妲拉,心情也大好的微笑一一回應。

    大臣們難得見到他笑得這樣輕松簡單,俱以為新生兒的功勞,于有人開始在心里偷偷掂量小皇子滿月之時要送什么禮才能討得拓跋碩開心。

    總之今天的早朝,君臣同樂,氣氛大好。

    下了早朝之后,小寧子說三王和西南世子夫婦以及神木祭祀殿涯進了王宮,正在御書房等候。

    拓跋碩心知銀小山應特此過來辭行,于點點頭徑直過了御書房。

    不知不錯覺,拓跋碩踏進御書房看見這兩對新人時,發(fā)現(xiàn)四人的精神似乎都不大好。

    “教主沒有過來么?”拓跋碩淡淡轉向殿涯。莫不又不見了?拓跋碩心中冷笑。

    拓跋碩之所以有此一問想對之前芙琳娜失蹤一事發(fā)泄一下慍氣,不然西南郡可能真的以為朝廷好糊弄。

    “教主今晨起身有些不舒服,所以沒有同我們一起過來,還望王上恕罪?!便y小若替殿涯答道。

    殿涯神色不變,依舊冷如天人的樣子。

    難得遇上一個比自己還冷的人,拓跋碩倒很想和他繼續(xù)較勁下去,不過他見回答的人銀小若,又打消了刁難的念頭。

    這個女子主動求聯(lián)姻,不管她為自己或為百姓,都可敬可佩。

    “王上,祭司聽說王上喜得龍子,于想趁回西南郡之前替龍子祈福?!蓖匕涎詼貪櫧忉尩?。

    “王上哥哥,下午我就要和世子他們一起回西南郡了,我也想過去看我的小侄子?!?/br>
    拓跋碩朝拓跋婧輕輕笑了笑,他心里對這個meimei亦有幾分心疼與不舍,語氣便越發(fā)的柔和下來,“嗯,小婧還可以抱抱他。若小婧喜歡小孩子,那就要早日生下小世子哦?!?/br>
    他剛一說完,就發(fā)現(xiàn)拓跋婧和銀小山的神色一窒。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那個一向笑容風、流倜儻的西南世子現(xiàn)在竟然不笑了。

    看來新婚夫妻都需要磨合。拓跋碩想到自己與蘇妲拉最開始的互不理睬,心里竟也覺得十分甜蜜。

    他渾然不覺自己在今天已經不自覺微笑了許多次,不過屋子里的人俱心有旁騖,倒也沒注意他的異樣。

    一行六人不徐不急走到了子傾苑。

    慕子翎依舊半昏半睡,這次生孩子把她折騰了個半死。不過也幸這樣,她才沒閑暇去關心拓跋碩的動向,不然蘇妲拉這事定然瞞她不得。

    小皇子由奶娘抱了出來。拓跋婧和銀小若已經好奇的圍了過去。

    殿涯一看見那孩子,卻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

    “王上,看來小皇子有些虛弱,得叫御醫(yī)們好好制一些調理的方子才行?!蓖匕涎砸嗫闯隽诵』首拥纳眢w不行。

    拓跋碩點了點頭,“祭司怎么看?”

    殿涯剛剛的輕微皺眉亦一絲不漏的收進了他眼底,之前張御醫(yī)也半憂半喜的皺著眉,只當時他心里在想著蘇妲拉所以并未放在心上,現(xiàn)在沉靜下來看見殿涯也這副表情,他開始有些不安起來。

    “小皇子似乎身體中有毒物,所以才這般虛弱?!钡钛囊嗪敛浑[瞞。

    “有毒,什么時候中的毒?奶娘!”拓跋碩冷眼看向照顧小皇子的奶娘。

    那中年奶娘早已嚇得跪在地上顫抖不能言。

    “王上,此事事關重大,還須冷靜調查?!蓖匕涎栽谝慌缘?。

    “來人將奶娘關進天牢,在將慕婕妤生產那日的御醫(yī)都召過來。”拓跋碩冷冷吩咐下去。

    慕子翎聽到聲響驚醒了過來,雅蓉則將剛剛的突變盡數告訴了她。

    王上,你可要為我的孩兒做主,我的孩兒啊!王上你可不能讓他被人害死?。 蹦阶郁峥尢鞊尩氐暮苛似饋?。

    “王嫂,小皇子目前平安,您不要過于擔心。”拓跋言溫溫道。他其實怕小皇子經不起他這個娘的大哭音量。

    拓跋碩并不理會慕子翎,他的臉已經比殿涯還要冷。

    誰若傷害了他的孩子,他定要讓那人血債血償!